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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贡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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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阳 发表于: 2005-1-2 19:40:52|只看该作者|正序浏览回帖奖励|阅读模式

[中篇乌鸦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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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逝去的东西得花很长的时间去回忆才找得到点点头绪,可也有那许多让人一想就愿意离开和逃避的.要么,人都是有自己的坚持和叫做信仰的东西,正如老年的托尔斯泰,只一条围巾,便不带遗憾的离开了家.而年轻的时候,大多是轻浮的,故而我离开老家的时候,是不带任何物件的,也不带点什么思绪.就只愿意去想将来要么能有个时候回去看一眼的.

当然,学校和家是完全不相同的景象,更何况是在现在的大学.人的想象有时候也并不是没有缰绳的马,难得跑得很远的,比如,我想象中的大学跟现实所在的这片地.可我还是带来了早些年的懒散和坏习惯,以至经常不敢去想三四年以后自己会怎么过、在哪过.身边的东西,也是自己开始不曾想过的,包括自己的,别人的,集体的,私人的.反正这些物质的存在大概只是叫人觉得他是实际存在于这样那样的一个区域里面的。不单是这样,精神呢?必定也不是被全关在笼子里的鸟一般了.

可能是在某个晚上看见夜空的星际,才开始惦念起曾经诺长时间所在的那老家,而我诚然不再清晰的记得什么了,以及所有的关于家一周遭的人和物,只是,夜空里有的尽是和乌鸦的羽毛一般的黑,那颜色,怕是没哪位天才的画家能涂在纸上的,只当我能对比同一天穹下不同的色块了,更何况,四围是山的那片出生地上,最早的关于星夜的记忆,总是在奶奶的怀抱中开始的,而每一回,又都必定在奶奶喃呢的摇篮曲和轻拍后背的微微抖颤中带进梦里的.

和父亲一起回去的那个暑天,我开始逐渐明白当初父亲的一些话,一些事,并象从前一样,听起他的话来。父亲对家,是带着我也许永远不能明白的情感的,可对家周围的人和事,却是不带一点希望的。我愿意相信他是要精明过那些经常闹嚷这闹嚷那的小伙子或者老年人。而他自己,也好象是当自己才是真的可以挽救一下他们的,可谁也明白不了他的想法,他便当是已经死了心,懒得再动一下。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3-3 18:49:1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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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沙~~想念一個人 花花男生十大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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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9 22:12:16|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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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父亲在婆婆去世一周年的时候被大爹叫了回去,说是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但大爹在电话里却始终不说是什么事。父亲回去的时候兀自猜测,应该是要为爷爷婆婆的合葬地修个墓碑什么的,但是却也说不准。

在大爹家,老杨的话给了父亲和大爹极大的震撼,他说起了现在杨家大院子的冷清,继而想起了这些年从大院子里走出去的人,先是俊花,接着是德贵、素芬、肖会、燕子,还有自己的老婆淑珍,所以院子里剩下的全是几个男人,再到后来云华也把杨文送到了女儿的家,自己到儿子那去了,勇华也在母亲去世一年后带儿子一起去了北京,和大哥清华的大儿子发永一起在建筑工地上挣钱,诺大一个院子只剩下自己一个老头子了。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老杨又抽上了旱烟,满屋子的烟让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接着大爹盘点起了我们只个家,先是爷爷他们三兄弟先后死于同样的病,然后是伽海的突然撒手而去,爷爷的大院子随着幺爹伽俊搬走和二爹伽军上门而最后人去楼空,老院子终于在前年被拆了,好好的大院子也没留住这么多的男人,难道真的象命运的安排一样吗?

大爹说认识远在大妈娘家的一个风水先生,不几日便去请了过来。那老头快有八十岁了,但人却精神的很,走路和年轻人一样稳健沉着,讲话也精神矍铄,先是查看了爷爷奶奶的坟地,古铜色的罗盘摆在装满米的大碗上,每一次指针总是指向天煞这卦,便问起了是哪位阴阳先生考定的地形,然后讲了些他所经历的相似的变故,父亲和大爹同时想到了老杨前些日子讲的那些话。老头也去了俊花的坟地、老杨院子下边竹林里德贵和淑珍的坟地、以及这两面开的大院子,罗盘在这三个地方又总是指向地煞的卦位。老头才讲起了这风水的渊源,并说到两家先人的坟墓非要移个地方才行的。

爷爷三兄弟的墓地都在山的当头脉位置上,以及爷爷的大院子,恰好把整面山的风水格局全部混沌起来,而三个早去的人都因为死在自己的女人之前而阳刚之气不足,是压不住山脉生硬的卦象的,家道中落是不可避免的了。老杨的大院子以及三个女人的坟地恰好正中山阴,女流之辈如何能挡住这阴柔的卦相呢?那么。老杨的院子里定是留不住任何一个女人的了。大儿子清华在结婚后就搬了出去,所以避了卦相的凶险,但却还是不能彻底摆脱根源,因而清华的老婆国阑在山上砍柴的时候摔下山坡被树枝刮瞎了一只眼睛。

那老头又说,这位阴阳先生当初必定没考虑到这么多。也就只是为两家选了阴阳搭配的位置作为坟地,也不能归咎于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两家人的坟地经过几次换地方来改观这风水格局了。

父亲赞同了老头的观点,而大爹也深信不疑,在老家忙了两个月的时间总算是把老头交代的事情做完了,再回来的时候,我的高考就快到了。父亲没跟我讲这些,只是鼓励和照顾我好好准备考试。

暑假回乡到爷爷的坟前告诉他我考上大学的消息的时候,父亲带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但后来才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这所有的事情,我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只能祈祷这些劫难之后,会是平静的,但却看不到福祉在多么远的地方。

我想起了那首乌鸦之歌──

乌鸦的妈妈叫哇哇,

乌鸦的妈妈叫哇哇。

妈妈老了不能飞,

眼里含着泪花花。

想起妈妈喂过我,

拍拍翅膀走天涯。

衔来小虫我不吃,

亲亲妈妈喂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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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8 20:23:14|只看该作者
十三

爷爷的院子因为幺爸搬去幺妈的娘家而真正冷清下来了,婆婆总是希望幺儿子能留在这院子的,但是建杰五岁了却还没地方上学,也只好依了他们从老院子搬出去。那时候我上到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也因为没有合适的班级而只好到外婆家去上完小学的最后一年。幺爸也总在节气的时候回来看看婆婆,老人家也不至于抱怨什么。二爹伽军一直没有结婚,就始终住在老院子里,院子南边的两间房子一间是二爹的卧室,另一间是厨房。幺爹走了以后,整个院子就只留下二爹一个男人照应了。

婆婆说二爹那时候上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因为家里太穷,需要男的挣公分而辍学了,二爹那时候身体好,大爹伽明那时候总是生病,人象根稻草一样,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只能在家照看更小的弟弟妹妹了。大姐也因为家太穷而早早的嫁出去了,二爹成了家里唯一的壮劳力。挑水、挑粪、生产队抬石头、码食堂什么的全靠他一个人了。婆婆那时候也经常背着幺儿伽俊去割草检柴拾粪。到十八岁的时候本是给二爹说过婆家的,但是二爹那时候却不愿意和一个女人一起过,倒觉得自己一个人要好得多。一晃到父亲高中毕业出来教书,二爹还是一个人。那时候他又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怕是没人看的上自己了。

二爹不抽烟也不喝酒,这本是很正常的,那时候家里的境况也根本不允许谁有这样的想法,大爹、二爹、我爸爸、幺爹,都没一个人会抽烟能喝酒,到现在都一样。婆婆说起这的时候倒是自己觉得好笑,说,家虽然贫穷,但是几个儿子却都是成器的。大爹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汽水生意了,在镇上办了个小厂,早早的娶上了媳妇。父亲高中毕业也就开始教书,后来又被村上抽调去当会计,一直干了十一年。幺爹则既能做生意,又会做木工,生计全不用愁了。

冷清的大院子,以及后来二爹想外出打工,都让婆婆觉得一些悲凉。二爹也终于没有留住,婆婆搬到大爹家住,大院子全锁起来了。几间屋子全是堆放的柴火和粮食,农忙的时候才又开门取些东西,暂时存放些什么,又总在农忙之后锁上。

二爹出去一年多因为吃不消矿上的活路而回来了,但回来立即就得了骨质增生,父亲和大爹奔忙起来,镇上的医院开始说用中药就能治好的,可不但没见效,还更严重了,后来才说要到县城医院去开刀。二爹的病在县城不到半个月就治好了,想起来的时候二爹还常骂那些医生差点害得他瘫在床上了。

小姑子给二爹介绍了个对象,那是二爹都四十多岁的时候了,但二爹偏也在这时候听了小姑子的劝,搬到女的家去住,这是乡里的习俗,男人在过了结婚年龄以后找到婆家总是要去到女的家住,叫做上门,二爹便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

二爹还是没在婆家住多长时间,又南下打工去了。及至后来婆婆去世的时候二爹也顾不上回来。婆婆去世前还惦记他,但又说:“没给他成家,是父母的过错,现在他也不再管父母了,象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婆婆去世后,爷爷的大院子也拆了,几墩土墙在几场大雨后慢慢倒下了,大爹在墙土上种上了玉米。一个院子,灰飞烟灭,一转也就变成了脚下耕种几十年的土地一般。只是往昔门前的几条路,需要好些日子,才能被荒草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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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7 21:32:02|只看该作者
十二

初夏开始,雨水多了起来,勇华除了照顾好地里的麦子和玉米,还有就是等田里的秧苗长得更快些,开春的时候本比较冷,碰上了几次寒潮,秧苗载到田里却也长不快,看来今年收了麦子后还有等上个几天才能插秧了。勇华还惦记母亲的生日,无论如何,七十寿诞是要好好庆祝一下的,也为了能给母亲冲一冲长期生病的晦气,端午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母亲的生日了,勇华早准备好了所有应该早点备好的东西,厨师也安排好了,母亲的两个在外地的女儿也事先通知了,看来这生日是真有个排场的。

母亲也感叹自己的七十岁,这天晚上,把勇华叫到了跟前,勇华牵起母亲满是茧花的手,听母亲说起许多自己不曾听到过的关于父亲、母亲自己以及这个家的长辈,甚至更早些时候的事情。初四晚上月亮起来的晚,母亲还是从窗户破开的糨纸缝里看见了天空的一钩月儿,勇华也顺母亲的眼神看了过去,冷冷的银辉,在丝丝的蝉鸣里微微震荡,勇华又想起了俊花在的时候是不曾和她一起看过这月亮的。一时间母亲也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月亮在夜空慢慢划过的弧。

母亲握着勇华的这只手轻轻地垂了下去,眼睛也微微闭上了,带一丝微笑,前额一绺花白的头发穿过那几条深或浅的皱纹,象竹筏从清浅的河上荡过的粼粼水波,却带上年轮的分量,荡不开去。母亲的手渐渐冰凉下来,勇华握着母亲的手轻微紧一紧,又放回床边。的眼泪滴落下来,也如母亲的手一样冰凉冰凉的。

“妈啊。你醒醒啊,明天我还要给你做生日呢!”母亲前额的头发被勇华轻轻抚到鬓颊,脸上的皱纹也象水波散去,舒展开了。老杨手上的烟头烧到了手指。起身缓缓拉上了帐子,又在院子里点了一串鞭炮。鞭炮声从院子里升上去,消逝在正中一钩月亮的夜空。

母亲的生日?祭日?

儿女们戴上“孝圈”,院子里只有什物碰撞发出的钝钝的声响,白的花圈饶院子四周围满,哀乐从堂屋泼出来,浇满端午节的院子。

阴阳先生亲自做了灵堂前的南瓜和鲫鱼的祭品,又在猪头的鼻子里插上两根粗而白的葱,油灯映红了纸糊的灵房子。

母亲的遗体在堂屋放了两天,已经发出一些轻微的气味,总算在第三天下葬了,大儿子清华走在送葬队的最前面,端着母亲的灵位,勇华跟在后边,胸前是母亲的遗像,再后边是大女儿、二女儿......帆帆抱一只大红的公鸡走在棺材的后边,似乎想到俊花死的时候自己是端着母亲的灵位的。

母亲也葬在德贵旁边,想来两兄弟以后的位置也留好了,两座坟中间正好空出了两座坟宽的位置。这竹林下早先有个小水井,大爷爷的以前就在这眼井里挑水吃的,但是葬下德贵后水井就枯了,无论是杨文还是大哥秃老杨都相信这是真正的风水地了。想来后代是要有荫庇的福祉的。

俊花坟头上的牛荆树桩又发出了三枝,还是指着东西和勇华家的三个方向。勇华和老杨一起掀走了压在坟头上的那块大石头。勇华在插秧前又给俊花上了一次坟,老杨也去老婆的坟前说过几次话。因为正是应验了一般的灵验,老杨和勇华都记得家中每一个祭奠的日子,并无论如何要去上坟的。

帆帆也因为上学而忘记了母亲早些时候常在梦中出现的情景,以后每次勇华去俊花坟前的时候,也不再害怕了,便跟着一起看看母亲的坟,看看坟头上的那棵牛荆树,但从不问父亲什么。即使象为什么要经常来这样的问题也没有过。

勇华在重阳后撤下了卧室里横竖的柳条和道符,但也不再做以前那样的梦,是因为母亲在地下陪着她而让她不再抱怨和寂寞了吗?勇华心里大抵有这样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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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6 21:32:16|只看该作者
十一

云华日渐显得精神和能干,肖会也把家操持的井井有条,日子虽不天宽裕但是看着两个孩子一直高兴的上学,每天回家也总是在一起先把作业做完,再帮爷爷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两口子就只能在心里笑了。云华依旧要在闲的时候做些竹编的东西换点零花钱,肖会就每个赶集的日子和云华一起去张罗摆上个小摊子。云华事事都听肖会的,就连儿子和小伟和燕子初中毕业的时候肖会说让小伟不再读书而去新疆叔叔那做些体力活挣钱也没说什么。

小伟和燕子同一个夏天毕业,一个是班上的第一名,一个是年纪的第三名,小伟和燕子的心里都有主义,也明白两个人不可能都一起上高中了,就希望继续上学的那人不是自己。父亲宣布了决定,小伟很高兴的点头,燕子也高兴得抱住妈妈叫起来。两个大人互相投一个会意的眼神,这事就算定了。杨文也不多说什么,只在小伟去新疆的时候对,两兄妹说了句话:“真比亲兄妹要好呢,远在两个地方,谁也不要忘记了还有个哥哥妹妹。”

燕子上完高一的时候,成绩已经下滑到班里的中等了,但是自己也不曾贪玩,她是多么的希望自己的成绩能更好一些。哥哥小伟总是每个月来一封信问到她的学习情况,她也照实跟哥哥说。高一完了的暑假,燕子被班主任罗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说她的成绩下降,总要想个办法补一下才好的,却也不怪燕子。罗老师是教数学的,就主动说要给燕子补一下数学课,燕子满心的高兴,放暑假回家只待了两天,就又到学校了。罗老师给燕子安排了个房间,因为暑假寝室被统一锁起来了,燕子只能住在教师宿舍,就在罗老师寝室的旁边。

罗老师年纪轻轻却腆着大大的啤酒肚,夏天自然热得直流汗。一把扇子就随时不能离了。老婆是学校的医生,暑假没什么事情,下乡去门诊了,孩子也随老婆一起下乡玩。罗老师偏是在白天睡觉,晚上才给燕子讲习题,扇子还吱吱的摇个不停。燕子端坐在桌子前,罗老师却不坐下,一只手摇扇子,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平时下课的时候也要到走廊抽支烟,这些天给燕子辅导的时候却好像忘记了一样。扇子一摇,撩动燕子胸前的衣襟往外敞,罗老师就看见燕子那稍微起伏的胸膛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罗老师觉得自己好像失了魂,另一只手管不住一样的挪到燕子的胸前。燕子的脸一通的红,呼吸急促起来,却不敢说什么。燕子想提醒罗老师点什么,罗老师已经顺势抱起了燕子。

燕子咬着牙含着眼泪任这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罗老师却似乎在享受从来不曾有过的美滋味。

第二个晚上燕子被罗老师再一次玷污了。还有第三个晚上,第四个……

燕子暑假在学校多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家却什么也没跟母亲讲起。

母亲发现燕子的肚子明显的鼓了起来是在这个秋天燕子第二次回家的时候,那时候学校一个月才放一次假。母亲一再问,燕子终于还是说了暑假罗老师对自己干的一切。两娘母抱在一起大哭。

燕子辍学了,母亲却不让燕子出门见人,云华也不能和肖会商量些什么,每次在她面前提起这事情肖会就以泪洗面。肖会在腊月快来的时候和燕子一起背着云华离开了杨家。云华又去过肖会娘家两次,却依旧劝不回肖会,燕子甚至故意躲开他。

云华和爹两个人过了个凄清的年,开春的时候,云华把爹送到了爹的大女儿那里。自己到新疆儿子那里。整个杨家老院子只剩下秃老杨这边这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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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5 20:44:11|只看该作者

三爷爷卜火国是爷爷们三兄弟中去世最早的,癌症折磨了他两年多的时间,他终于去了安乐的世界,三奶奶也说他得到了解脱。三奶奶并不因为他走了而悲伤,因为几个儿子总是争着把她接到自己家,说一个老人做什么都不方便,就让儿子们管她的饮食起居好了。三奶奶起初却不习惯,说这么多年了都是自己做饭洗衣,一下子让自己享受现成的总感觉很奇怪,又自己搬回去了。后来生了一次大病,那时才觉得自己真的不行了,是需要儿子在面前照顾的,也就跟着三个儿子住了。可也并不闲下来,农忙的时候总是做好三顿饭,儿子媳妇下地回来就能吃到煮好的饭菜,心头还感激三奶奶的能干,三奶奶看儿子们高兴的样子,自己心上也觉得舒服的多。

同样是在那些男人们都外出打工挣钱的时候,三奶奶的三个儿子也一起去到煤矿了,听说煤矿能挣大钱。三奶奶总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都离自己老远,可也没办法,和儿媳妇过日子虽也和睦,总是少不了对家中少了男人的冷清一阵一阵叹息。三个儿子知道母亲的心思,总是不断往家写信,给家里寄钱。每次信里总不忘记母亲,每个儿媳妇收到信总不忘给三奶奶念,三奶奶脸上就乐开了花。

年关的时候,大儿子伽海回来了,三奶奶本应该高兴才是,但是却让她过了个最不愉快的年。伽海是因为腿出了毛病才回来的,那时候在煤矿只觉得腿隔三差五的疼,没太在意,可到冬天的时候却疼的厉害起来了,只好到医院检查一下,医生告诉他是因为长了瘤子,非要做手术才行的。回来本安心治病的,可年三十的那天,一家人正做在桌子边高兴的吃饺子,伽海突然觉得自己咽不下去了,想起父亲早些年的病,伽海低声哭了起来。三奶奶说大过年的这高兴的事情,你的病也见好了,该高兴才是,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啊,多不吉利啊!老婆淑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忙问伽海,伽海什么也没说,一把抹了眼泪,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

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也看的没心思,只对淑清说:“我觉得肚子饿,能给我煮几个饺子吗?”淑清觉得今天伽海有点奇怪,不过也依了他,过年嘛,都图个高兴,谁想吃什么哪家主妇还不得依啊。淑清又特地在碗底下埋了个荷包蛋,热腾腾的饺子端到伽海面前,淑清就看着伽海吃,一副笑脸迎着。伽海本想使开了淑清自己再慢慢吃,可也找不到合适的原因,更何况自己妈也还在旁边看着电视呢。伽海先喝了一口汤,笑着对老婆说:“味道不错!”三奶奶听见了,也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心想:这么多年的夫妻了,还不知道自己老婆的手艺啊,说些奇怪的话干什么。想来是长时间没和自己女人在一起了,格外的亲热了起来。伽海夹起一个饺子,稍顿了一下,见淑清也正看着他,便整个送进了嘴里。试着往下咽,却还是梗在了喉咙,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饺子也倒了一地。淑清和老妈立刻都傻眼了,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伽海说:“我怕是和爹一样,再也吃不下东西了。”一家人哭成一团,伽海只把头埋在两手间,任泪水顺两只手滑进袖管。第二天,淑清带上伽海去了镇上的医院,证实了伽海的病真的没治好的希望了──食道癌。

那时候我在县城读高中,爸爸妈妈也在县城一边做点小生意,一边照顾我上学。新年的县城比以往多了不少喜庆的气息。这天我们全家人正打算出去爬山,可却在午饭后迎来了淑清。他告诉了我们这个无论如何都叫我们不能相信的事实,我们去县医院看了伽海。没想到那居然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了。正月十五一过,我就又要上学了,父亲在我上学没几天后得到了伽海死去的消息回老家奔丧,我的心也紧了一下,想起了我离开老家这两三年来,有多少人我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了。

父亲回来,我从父亲那知道了伽海丧葬的一些事情,但是总也和以前在农村见到的一样,少不了阴阳先生,少不了选个所谓的好地方,看个出殡的日子什么的。我奇怪的问父亲为什么城里都不和乡下一样要选日子什么的,父亲说这是必须要的,去的人在天之灵是必须安置在恰当的位置的。我将信将疑,因为父亲以前是不赞成这样的。不过我却没从父亲那知道更多的了。

些许泥土塑起来的影子

随去的人一起埋进林子

天际划过一只流星

蹭破皱纹一般的黑和死寂

树梢上

乌鸦抖落一串号子

和寒风一样刮走的

还有地里的耕牛哞哞

以及身后的声声使唤

太阳升起的清晨

又一个婴孩的啼哭

接在乌鸦扑棱的翅膀后

挂在晃动的树梢

悠悠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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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4 16:59:24|只看该作者

德贵去世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但是去世前却没能留给儿子几句话,只在早些时候对儿媳妇说过:“你和我们云华好好的过吧!”

但素芬还是没能在云华家呆太长的时间。眼看别人家的男人都去外边挣钱了,自己家男人却在家什么事情也没干,新里自然不是滋味,也就和云华三天两头的闹起来了。云华闹不过自己的老婆,只好在开春的时候南下广东打工去了。可是没少给素芬寄钱回来,素芬也满心欢喜,到底是要把男人赶出去才能找到大钱的,就在家那点手艺能算个什么啊。可好景不长,云华在快过年的时候回来了,是素芬去接回来的,回来在家只能躺在床上,话也不能说了,右手也脱臼了,头上还缠着纱布,说是在外边和人打牌老是赢别人的钱,被人看出了其中的花招,自然就不能放过他了,打折了右手还砸伤了头,舌头好像是自己在和人大家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咬上的,于是也就不能说话了。养了一个春天,云华才能下床做些轻巧的活计,在农村,真的比以前更不能胜任繁重的农活了。素芬也终于在云华病好后提出离婚。甚至连法庭也不用上,两人就离婚了。

杨文就更加的悲戚起来了,老伴没了,不过已经过了这些年了,现在也早习惯了。可儿子出去不到一年,就成了半个废人回来了,儿媳妇也跑了,这个家就剩下两父子了,活计倒是怎么才能做得上啊。老头子一夜间头发全白了,可还是没个办法,衔着烟斗去和后院的大哥秃老杨喝闷酒。老杨倒是精灵,立马就看出了弟弟的心思,说:“续一房媳妇不就完了!”杨文觉得还在理,没两天就和儿子商量起来了。儿子能说什么呢?心想,老爹这也不是为了自己吗?找个媒婆张罗了起来续老婆的事。

事也挺顺利的,半年时间不到,云华就接了个和素芬一样贤惠的女人回来,只是这女人还带了个女儿,女儿燕子跟云华自己的儿子一般大,也就相差二十几天。云华自然高兴得很,这老院子里这边又多了以往的欢声笑语,日子和和睦睦地过着。那边却还是三天两头的吵架,勇华和俊花两口子这些年都是一直吵着过来的。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新娶的老婆虽也贤惠,但是就是没有以前素芬的味道了,两人睡觉也是各盖各的被子,谁都提不起做那事的精神来。两人开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冷淡,但后来开始怀疑起对方来,到底是对方不愿意,云华想,毕竟自己从前是和素芬睡一起的,现在却是另外一个女人,就算自己愿意,别人还不愿意呢。女人肖会也和云华一样的想法。可日子长了,云华还是坚持不住了,晚上也不象以前那样总是比素芬睡的早,而是先抽烟,到脑袋晕晕的时候再悄悄在肖会旁边躺下。晚上却做起了好久没做过的梦来,手也不自觉的摸到了肖会身上。

第二天早上肖会起来的早,早饭在云华的碗底下多埋了两个荷包蛋。云华也没在意,几大口吞了下去。这天又下雨,没什么事情做,云华坐在堂屋抽烟,肖会就拿上针线笸箩也进去补起衣服来。云华看到屋檐下成线滴下的雨珠子,就想起了过世好几年的母亲来,给肖会讲起了当年母亲的事,他一个人讲,肖会只认真的听,间或问一两个问题。云华又讲起了素芬来,肖会也不介意,只是脸一阵一阵的红。

晚上停电,肖会早早的伺候云华他老爹吃过了晚饭,又收拾好了猪牛,上铺喊云华早点睡觉,只说明天想去赶集。云华熄了手上的烟,退下衣服裤子睡下去了。肖会就一把抱住了云华的腰,大手往云华裆下摸。云华觉得肖会有点奇怪,怎么今天晚上倒是主动起来了。也不想那么多,侧身压了过去。肖会又双手一推让,云华顿时觉得脸上烧突突的,肖会这才说:“你慢点来啊,昨天晚上弄得我还生疼呢。”云华慢慢压了上去,床吱嘎吱嘎响起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6 20:48:0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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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4 15:12:55|只看该作者

杨文的老婆早在队里还没装上电灯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她是个认得很多草药的女人,经常上山采药给人治病,大病治不了,但是碰上谁腿脚麻木,腰酸背疼的事儿,她那写土方子还真的比去医生那拿的药要管用的多。虽然不能收钱,但是治好了病总得感谢人家嘛,于是给她家送一块腊肉半斤香油的却是很平常的了,杨文那些年也不种庄稼了,端个茶杯,叼上旱烟,一山一岭也成天的转悠。

更早些的时候,一到冬天,就找几个老人一起打长牌(川牌),每回到最后总是他赢,爷爷那时候也经常要去打牌的,可总归是输。父亲后来讲,刚刚庄稼下户(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的时候爷爷经常提一兜谷子去杨家大院子找杨文打牌,可每次天黑的时候,爷爷总是提个空篼子回来。再到后来,除非是年关的时候,平时没人和他打牌了,似乎和他打只有一个都明白的结局。根本不要指望从他那赢走一分钱。可就在人们认为种庄稼一定不能致富于是去家年轻的男人都外出打工的时候,杨文却把他的儿子云华留在了家里。云华是杨文唯一的儿子,早些时候身体瘦弱,本不能干重农活的,幸好娶了个能干的老婆,田里地里的活儿全能干云华也就逍遥得多了。闲的时候也就和爹一个桌子打牌,倒是也不见他输也不见赢过。

杨文的老婆德贵,本也能干,也和以前的妇女一样,都是缠小脚长大的,下雨天总是踩不稳,老跌跤。也就最害怕下雨的时候在地里干活了。但是德贵偏是为了杨文而在与天跌了跤,杨文那时候有个腿疼的毛病老是在下雨的时候犯,德贵以往说是要采点药给他根治了,但是杨文总说不碍事,就搁下来了,这一回偏是碰到了一连半个多月的连绵阴雨,老头子就只好坐在床上一边抽旱烟一边呻吟。德贵自然是看不过去了,握一根拐杖就一个人上山去采草药去了。快到冬天了,蓿麦的叶子都黄了,和山上黄成一片的野草一个颜色,德贵人老了眼睛也不好使了,偏是又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都快天黑的时候还没找到一枝,心里越是着急起来了。脚下一滑,从半山摔了下去。

天黑了也不见德贵回去,杨文心里开始急了,可自己却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就叫云华出去找一找,点个火把山上去看看。云华倒是听话,和老婆素芬一人擎个火把进山里去了,可怎么也没找到。半夜才回家。一家人都没睡安稳。第二天天不亮,两口子又上山去了。素芬在山脚下的大石崖下找到了丈母娘,那时老人已经蜷成一团,身上全是湿的,哆嗦不已。原来德贵摔下山去,却落在下面的一片麦子地里,倒是没感觉到哪里特别痛,可就是拉开嗓子也喊不出半个字来,只好一个人挪到了大石头下边的干燥地儿去。素芬背起老丈母娘一边哭一边往家跑。幸好素芬干得农活,一把好身手,背个老人气也不喘一下就回了家。杨文再也顾不上腿一下一下紧绷的疼,倒是忙乎着烧水,做饭。云华回来了也忙开了。本想找几个人把老妈抬到医院去,但是山路又陡又滑,就一个人请医生去了。

医生检查了德贵的情况,说是跌伤了腰,自己也没什么办法,只是开了些止痛的西药片。德贵发烧的厉害,医生又给德贵打了一针青霉素,德贵仍旧说不出话来,青霉素做过皮试后半个小时,德贵昏昏的要睡着了,医生打了一针就背上行头走了。这一觉睡下去,德贵就再也没醒过来了。一家人悲从中来,只好选了个日子把老人安葬了。葬礼还是少不了阴阳先生的主持,阴阳先生倒也得意,做些水陆的道场,又是洒酒又是竖神龛子,一家人也就在后边作揖起来。丧葬的地儿也是很讲究的,选在了院子后边的一片竹林下,阴阳先生还说这地方因为有竹子而没有地下浸水,老人家生前怕雨水,死后就让她住个干稍地吧。

云华送走了母亲,也不打算外出打工了,只想留在家好好伺候老爹,素芬也不埋怨他什么,只一样的做着农活。云华也和老婆一起下田下地,两口子倒是也忙也乐乎。农活总是赶在全队人的前面做完。闲下来的时候,云华做些竹编家伙,缝赶集的天两口子就背这些东西去换些油盐钱,还不忘记给老爹买些干净黄亮的旱烟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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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3 20:12:52|只看该作者

老杨住的大院子算有点历史了,可能已经好几代人住那里,但是因为地势限制,两家人的院子却不围成四合院,而是两家人共用一堵后墙。老杨这边是堂屋向东,另一边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杨文,杨文的房子堂屋向西。杨文也和老杨一样,一年四季旱烟要抽到头。烟斗更加黑亮黑亮的,象是老一代人都会抽旱烟的,所以烟斗必定是要精致的,但用的年代长了,便因烟灰或者焦油堵塞了吸管,杨文也就有个这样的习惯,每次装烟斗之前总是要在地上把烟斗磕上几下,再吹几口气。每到春雨连绵的时候,杨文便坐在门槛上抽着烟过日子。老婆死的早些,好几年了,只和唯一的一个儿子住在一起,也不下田犁地了,身体倒是还要垂老得多,原本他小秃老杨三岁的,但是满头的白发让人觉得他才是杨家的长兄。

勇华这天早上从阴阳先生那里回来,偏是从杨文这边路过,看见杨文又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抽旱烟,还不住的咳嗽,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摸了摸腰包,原来去那阴阳先生家的时候,烟却忘了拿给人家,手揣在衣兜里走到杨文跟前,话也没说,象是这一个冬天和大半个春天他都没和谁说些什么的。杨文看勇华没精神的走了过来,转身进堂屋提出一条板凳,示意勇华和自己坐下来谈上一阵子。“二爹,你还是抽这个吧,旱烟抽了几十年了,不觉得味道越来越不好了吗?”勇华掏出了口袋里的那包“五牛”,递到老人面前。杨文笑一笑,说:“旱烟好啊,现在懒得抽那卷烟了,这旱烟带劲的多。”勇华也笑,但还是坚持要二爹接过那包烟。杨文也不再推辞,接过烟来,打量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打开盒子,勇华又说:“我来给你开吧!”杨文看勇华打开烟盒的样子,一边说:“你看这多费事啊,还是旱烟方便啊。”“这样烟才不受潮,才新鲜。自己家的旱烟也要经常拿出来晒一晒,要不长霉的烟叶抽了叫人想咳嗽。”杨文点了点头,“这把老骨头了,这点烟又算什么?”

“快别这么说,你比我爹要年轻些,日子还长呢!现在儿子媳妇也都还能干,你就好好的等着多享几天福吧。”

杨文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勇华这些日子很难受,但是,两个大男人,更何况勇华也三十出头的人了,自己要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说。勇华坐了一枝烟的时间,却什么也没和二爹讲,眼看太阳从东面差不多升到正中了,也只好轻轻站起来,说:“二爹,我过去了。”二爹叫他再坐一会,勇华笑着穿过了堂屋。

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勇华回想着这三个多月来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不觉竟满脸是眼泪。俊花还在的时候,虽然两个人经常吵架,但是日子还算过得实在,可她这一走,家里真个一下子冷清得连老鼠过堂的声音也听得见了。这一回,勇华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在家种庄稼,照顾儿子,守着老妈的。心头这么想着,倒踏实了不少。隔壁母亲又在咳嗽,勇华的心就一阵一阵的疼,想来自己这一天怕是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吧,就推开了母亲的卧室门,在母亲的床前坐了下来,想和母亲絮叨上一阵。

走进屋,母亲侧身躺在床上,蓬乱的花白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勇华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给母亲盖好被子,坐在床沿上,鼻子一酸,两行眼泪又无声地滑落下来。母亲也看着面前的儿子,伸出手抓住儿子的手,两只手紧紧抓在一起。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4 14:45:13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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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蒲阳 发表于: 2005-1-23 11:34:28|只看该作者

老杨成天也为儿子担心,嘴上又只能说些安慰的话,倒是儿子已经从丧妻的痛苦中走出来了,这个春天,说好了要和以前的几个生意伙伴一起下县城做一回大的药材生意。刚刚过了个年,药材在大部分店铺已经出现了短缺,那么,这回定能有个好价钱了。尽管丧事花费了不少,但是手头上还有点积蓄,再加上和几个人合作,能做个几万的生意,也能赚上几千吧。勇华便说好了要在回来之后给儿子买台他指望了很久的学习机。日子是他们几个选好的。地里的麦子也施过肥了,看着长的旺盛的麦子,勇华也放心了,他想,等生意回来,就是快要插大秧的时候了,接着还要给老妈操办生日宴席,她老人家这几年一直卧病在床,办个体面的寿筵给她冲一冲晦气吧。

进城的前一天晚上,下了这个春天最大的一场雨,算是预示夏季的来临吧。这天晚上也是第一次响起了春雷,雨点砸在房背上,滴滴答答落下在院坝,这个春天,好久没下一场透雨了,干了一个冬天,春天雨水也来的晚,这下算是赶上时候了。这一晚,勇华早早地躺在床上,还没睡着,又想起了家中的冷清,想起了独自在那荒咀上的俊花,想来她也个人也很孤单吧,再加上明天又要出去一段时间,很自然的想起明天早上要到老婆的坟头前和她续上些话的,顺便捎些纸钱去,让她在那边好好的过活,不要再象以前那样想不开。勇华就又悄悄的翻身起来,给熟睡的儿子盖好被子,一个人在隔壁房里拉开电灯,裁了些冥钱,这才安心的睡去了。

这天晚上,勇华居然又做起了俊花刚去世时的那个恶梦,俊花仍旧是提一把菜刀,嘴上满是血,要他和自己一起去阴间,说自己一个人很是寂寞,因为没有人和她吵架,倒是一点也不习惯了。勇华大吼了一声,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心口也扑棱扑棱地跳。屋子里满是黑暗,勇华又小声的披上衣服,燃起一枝烟。但听到旁边儿子细细的鼾声,又把烟头掐灭了,扔出帐子外,准备继续睡。儿子的鼾声没了,呼吸却急促起来,勇华伸出右手轻轻触摸儿子的额头,难道儿子着凉了吗?儿子突然大叫了一声,两只手抱住了爸爸的腰,接着哭了起来,嚷嚷到:“爸爸,我不要你离开我,妈妈她为什么老是要你和她到一块去呢,你走了谁照顾我啊?”勇华知道儿子和自己又在做那个同样的梦,心头象压了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轻声说:“帆帆,好好睡觉吧,爸爸不会离开你的,爸爸要好好照顾你上学,还要给你买学习机。”屋外的雨声滴答,屋子里更显得安静,勇华一边拍打着儿子,一边握住左手成一个拳头,想压制一下心里的恐慌和不安。一个霹雳响过,儿子本已经要睡着了,可又被这雷声惊醒了,轻声呜咽起来。勇华再没心思睡过去了,起身按照阴阳先生的安排,在房间里做些道场,嘴里却是说些叫儿子不要害怕,快好好睡觉的话。

第二天早上,雨已经停了,勇华照顾儿子吃了早饭上学去了,自己一个人才揣着昨天晚上准备好的纸钱去和俊花聊上一会天。昨天晚上的大雨冲下山上的一大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俊花的坟头上,坟头上的牛荆树也被大石头硬生生砸断了。勇华这才仔细的看着那砸断的牛荆树,这个春天,牛荆树还真的发出了三个新枝桠,一枝向东,一枝向西,另外一枝指向勇华家的方向。虽然树被砸断了,但是那枝桠却还沾着昨晚的雨水,显得很精神。勇华想起了那阴阳先生的话,真应验了一般,便担心起来了,这砸断了的牛荆树,只剩下独独的一截,到底是要死掉了。蹲下来匆匆烧了纸钱,便回去了,也没心思要进县城去做生意,便揣了一包好烟,去找先前那阴阳先生了。一个腊月的恶梦,加上老母亲的病又不见好转,昨晚的大雨骗又惹出这么些怪事情,真是愁肠百结,事事不顺,只希望这阴阳先生给个说法,设个道场杀一杀晦气。

那阴阳先生自然又给他讲了天地轮回,讲了生死因果循环,并答应选个日子去做个法,还让勇华今年最好不要走远,就在家照顾好儿子和母亲,也让快入地的母亲好好的和自己说些掏心的话。是啊,这一个冬天和接着的春天,母亲依然是老样子,每日总只能躺在床上,因为失去了媳妇,不知道心里有多少的苦水啊。勇华自己也被莫名奇妙的怪事情搅和了好长的时间,还真的好长时间没和她老人家说过几句话。便也依了阴阳先生的话,安心在家里照料孩子和母亲。能求个平安也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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