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的长衫”研究

“孔乙己的长衫”研究

刘炳辉（浙大宁波工学院教授）

（摘自2023年5月6日观察者网）

学界近年来更喜欢使用“中产阶层”或“中产阶级”等概念，政策界一般使用“中间收入群体”。“中产阶层”容易让人联想到富裕优渥闲散自由的生活方式和群体，“中间收入群体”又因为尺度把握而缺失对其性质的准确描述，对于把握当下中国社会的主流群体略有隔膜。“孔乙己的长衫”等话题在社会上引起广泛讨论；对于所谓“孔乙己的长衫”，网上讨论甚烈，笔者在此也多谈一二。

今天的大学生们绝不是“孔乙己”。“小康子弟”这批青年构成了当代中国青年的主力军──2022年末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65%，即使只考虑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也在50%左右。参照国家青年发展规划中对青年的14-35岁年龄段界定，今天的中国青年就是出生于1988-2009年间的群体，简单地说就是“90后”和“00后”，总计约3.7亿人。现代社会是学历社会。

“小康子弟”很可能就是我们身边的外卖小哥、快递骑手、卡车司机、餐馆商场服务员、酒店前台、水果店老板、小区保安、保险销售、工厂员工、工地工人、旅行社导游等。而获得了高等教育的年轻人，相对劳动保障条件好些，但除了少数985和211等名校出身的佼佼者，多数大学毕业生的工作依然是辛苦而待遇一般的。

“小康子弟”的日常一定不是什么自由自在、选择权利、解构传统等大词，而是辛勤求职、加班加点、风来雨去、赚钱还贷、孩子补习、老人看病、上司拿捏、同事竞争等看上去很传统的面目。

“小康子弟”的特点，简单概括就是适中、内敛、平和。日子虽然过得艰辛，但还是有盼头，虽然也会吐槽，但还不至于怨恨。

而疫情的非常态深深“教育”了大批“新市民”，使其意识到自己以往工作岗位和收入的脆弱性。至于所谓困惑，从农业社会、工业社会到信息社会，再到如今将至未至的智能数据时代，不同的产业意味着不同的生产方式和价值导向，急剧的变迁在短短数十年中发生，人们的身心无疑处于漂泊动荡之中。学历虽然“贬值”，但时代并未抛弃，广大天地仍大有可为。

“小康子弟”是这个时代青年的底色和主流，他们在政治上是温和保守的，在经济上是辛劳坚韧的，在社会上是保障不足的，在文化上是亦城亦乡的。“小康子弟”的苦恼与未来，注定不仅仅是个人奋斗问题，必然与大时代密切相关。

刘炳辉教授文后部分跟帖

“孔乙己文学”问题的关键正是在于“劳动”。首先，一群大学毕业生算什么“文人”，大学理科生数量几倍于文科生，这是“文人的架子与尊严”的事吗？显然不是。其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天之骄子”瞧不起体力劳动，甚至称之为“脱不下的长衫”呢？

【服务周到、热情好客、善于营销、消费至上】前三个都是废话，【消费至上】才是直接原因，粮食已经是从超市货架上长出来的了，“何不食肉糜”的典故是现在进行时……“中产阶层”或“中产阶级”等概念是为了掩盖混淆“阶级”的概念。

以劳动（体力劳动+脑力劳动）收入为主要收入来源就是无产阶级，以财产性收入为主要收入来源就是资产阶级。因为中国社会是以权力为核心的社会，突破权力的怪圈则为我们所长，陷入权力的怪圈就成我们所短，务使权力恩威观念变身公义平等之理念，务使强权管理习惯化身责任服务之机制，这是一场必须要完成的时代更新。即管理型政府过渡到服务型政府，这是一场必须要完成的时代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