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高度就是艺术的高度

──话剧《生命高度》三人谈

2008年12月，话剧《生命高度》从全国近百部作品中脱颖而出，获得国家精品工程剧本奖。喜讯传来，该剧编剧之一，战旗文工团编剧王焰珍、原战旗话剧团团长杨景民和四川省作家协会创作研究室副主任孙建军感触颇多，文友相聚，一席座谈，悟得诸多启示。

孙建军：《生命高度》终于成功了，既在意料之中，同时喜出望外。4年前，我曾是参加过剧本创作讨论的地方作家之一，因此知道《生命高度》是当时杨景明团长策划的“歌颂西南军人三部曲”话剧其中之一。在此，首先要向两位作家朋友表示祝贺，同时我要说，这部戏的成功，在于它思想高度的把握带动了独树一帜的艺术创新，值得肯定，值得研讨。

王焰珍：直到今天，虽然我和孟冰老师还在对剧本进行修改，但得到了这样的肯定，不仅是仅高兴，也有如释重负之感。

杨景民：焰珍讲了真话。这部剧的创作历时4年多，作者先后创作22稿，的确非常艰难。作者有打造精品，那怕十年磨一剑的精神，创作中他们不断否定自己，在叙述方式、戏剧结构和人物定位上不断探索、改进、提高，这才使该剧具有了这么多的亮点，具有了这么多值得评说的地方。

2008年10月，《生命高度》在四川地区大学校院巡演14场，场场爆满，前来观看的大学生观众达2万多人，他们还写出了1400余篇观后感，对这个剧的反响之强烈，我们始料未及。

王焰珍：如果说《生命高度》有所创新，这是对我们的最好回报了。这部话剧的创作过程真是很艰难，后续的修改更艰难。难就难在戏里要表现的那群高原军人，他们生活得很艰难，坚守得很艰难。表现在戏里，他们攀登得很艰难，就连爱都爱得很艰难。

孙建军：曾经听焰珍说过，他们在写作这个剧的过程中，不断地追问自己：“一个普通的生命能够承受的极限高度是多少？”我想，作者最终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就是，所谓“生命禁区”，绝对不是生存禁区，爱情禁区，更不是人生责任和理想境界的禁区。我认为作者想寻找回答这个问题的心路历程。

王焰珍：所以我们不断地用上面那个问题向自己提问。

孙建军：因此，回答这个问题成为了这部剧的主旨，在所谓的生命禁区之上，生存在继续，爱情在继续，人生的境界也在继续，生与死的为什么，这是每个人都必须回答的问题，做对了答案，就是生命的高度。

杨景民：重要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承担戏中环境那样的继续，所以“歌颂西南军人三部曲”成了我一个情节，它和这部戏中的任务同构了，是一次使命，一种神圣的责任，说到底，就是要宏扬西南战区军人创立、继承和发扬了几十年的老西藏精神，而这正是中国军人核心价值观的重要组成部分。

王焰珍：没上过雪域高原的人，想象不出那里的苦和难，但了解了他们的艰难，作为编剧的艰难却是很难自然平和，又能较为深刻地去表现他们的艰难。概念化的拔高不可行，简单化的复制不可行。在目睹了他们坚实的足迹，触摸到了他们内心的跳动，感受到了他们的痛苦和幸福，贴近了他们的渴望和追求之后，我们从人物定位、叙述结构等方面，最终找到了现今这样的形式。

孙建军：生命的高度就是艺术的高度。正是作者贴近生活的探索，才让他们得到了一次让人耳目一新的话剧艺术创造。综观全剧整体，它由诗意的氛围和哲思的诘问构成，小分队特殊使命构成的极限攀登，雪域高原自然环境构成的无限风光，象征着一个纯洁、神圣的精神向度。然而，现实故事又营造出这样的情景，无论是在那群军人的特殊殊使命中，还是在他们的情感纠葛里，作为人的生命在无情大自然面前的弱小，作为人的生命在神圣与世俗对比、选择下的艰难。剧中人物命运，就在这种不得不向上攀登，而又不得不产生的冲突和诘问的语境中，渐次地一一呈现出来，让话剧的魅力（故事悬念）和诗意的魅力（精神召唤），有机地融为一体，所有人物都在这个由世俗进入神圣的艰难之旅中受到了灵魂的拷问，从而构成了该剧独一无二的表现力。

王焰珍：谢谢你。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创作这部戏，就是要把它作为军旅戏剧工作者踩着高原军人印在雪山上的脚印，去寻找人生答案的心路历程。

孙建军：应该谢谢你和孟冰老师，你们为大家呈现了这样的历程。从《生命高度》中，我们看到了那群军人无奈中的选择，选择后的坚定，坚定中的勇敢，勇敢中的牺牲，牺牲中的神圣，它一如史诗般的荡气回肠，剧中人物照应现实，令人感叹、回味、敬仰。

杨景民：你说得不错，这部剧所以能获得成功，与导演充分理解了该剧的精神向度密不可分，在舞台调度、舞美呈现、灯光设计、音乐创作等方面，都有创新的表现，使史诗韵味浑然一体于整个舞台。我希望对于我们的创作来说，《生命高度》仅仅是开始，而不是任务的结束。

卓迅/整理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