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湖，寒塘渡鹤影

周进 · 发表于: 2017-6-22 18:48:24

　　悄悄的，不要说话。
　　出门之时，天尚未亮，女主人手持电筒让我们跟着走，在田野里走了几分钟后，如是悄声嘱咐我们，为的是不惊扰黑颈鹤。
　　女主人是念湖鹤友山庄的女主人，男主人带几位摄友去另一个拍摄点拍黑颈鹤，需要越野车到达，早在我们出发前半小时就出发了，女主人带我们去的这个观鹤点，距离山庄徒步也就十分钟左右，也是最近的一个观鹤点。
　　云南会泽县念湖，原本只是一个水库，周边有湿地，黑颈鹤每年冬季飞来越冬，在昭通大山包闻名后，念湖声名鹊起。跟很多美丽景点闻名于世一样，念湖的闻名也是因为摄影师，鸟类摄影师，虽然我去念湖不为拍鹤，但看看鹤的优雅漫步与展翅飞翔也是不错的，何况湖的清澈和美丽。
　　再或者，还有湖的名字，念湖。在这个世上，你心心念念着谁心心念念着什么，又有谁在心心念念着你，都是心底的柔软处，而触及柔软处的东西，又总是那么的心心念念，念湖一度成为传说中的湖，或许也有此一因吧。
　　到达观鹤点，天空依旧迷糊，虽然无雨却雾蒙蒙的一片茫茫然，冬日的念湖，起雾的清晨特别多，雾散便是万里无云的晴空。近观鹤点时，便听到了鹤鸣，应该还有大雁的声音，以及不知名的鸟叫，我们的脚步亦是轻轻的，除此之外，四周很安静，似乎怕惊扰了这湿地里的精灵。
　　其实，纵然没有谁的惊扰，天亮之时，黑颈鹤、大雁等各鸟儿们便陆续飞走，黄昏傍晚之时又将栖息湿地寒塘，倒像是过双城生活似的，这又到底是漂泊、奔波、苟且还是诗意、浪漫，或者闲散呢？又或者，不论生活也不论日子，原本就是一场漂泊？
　　渐渐的，随着分秒的滴答，一只两只，开始有飞走的鹤和雁，而我们的眼前，依旧是蒙蒙的灰色，雾很大，以至于挡住了日出的光芒，以至于只能眼见迷蒙中的白影点点而不能拍进照片里。如此也好，静静地看，默默地观，面向一片鸣叫声，不用多想无需多思，思绪随着点点白影的晃动而晃动，随着吱吱唧唧的起伏而起伏，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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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颈鹤们的鸣叫声越来越烈，甚是热闹，想我每日在闹钟的音乐里醒来，紧接着便是按部就班的出门前一系列步骤，虽然很紧凑，但每一步都是安静地做完，像黑颈鹤这样以热闹来迎接新的一天倒是很激励，让冬日念湖的清晨似乎也不再那么冷。
　　感觉上不那么冷，但我握拿相机的双手还是冰冷，估计相机也很冷，因为拍的照片几乎都是冷色调的，还模糊不清。黑颈鹤远，相机的焦段不长，也不是有心打鸟，倒也可以含糊支吾，观鹤，其实观的是纷飞。
　　随着光线的慢慢亮堂，黑颈鹤也陆陆续续飞走，直至一只也不剩，世界一片空寂一般，我们准备转身回山庄，女主人已经先行回去了。
　　在回山庄的路上才看清来时路：田埂。走在田埂上，左边的湿地里有着或大或小、疏密无致的树，水里有着野鸭。冬日，总是少绿色，枯枝在雾蒙蒙的清晨不是酣睡，是沉睡，不想醒来的沉睡，可是奇怪的是，在这样的画面前，我却想到绿野仙踪四个字，难道是因为那些野鸭？生命，总是点睛。
　　回到山庄，女主人让她的儿子去她家地里看看，每天半晌午，她家地里会出现一家三只黑颈鹤，如果来了就带我们去看，果然，黑颈鹤不期而至。跟随男孩子，美走多远就到了他家地里，三只黑颈鹤就在地里，觅着食，散着步，还警觉地环顾四周。
　　黑颈鹤警觉的是路人，是陌生人，只有在田间劳作之人不是陌生人，女主人告诉说她在田间劳作之时，黑颈鹤就在她身边亦不会飞走，我们在回山庄的路上去了男孩子一亲戚家，有一间大大的房间放满了念湖的照片，都是带我们参观的老人的儿子拍的，四季的念湖景色是其次，主要是黑颈鹤，有很多黑颈鹤很劳作人们的同框画面，很和谐很美妙，但都是十几年前拍的，如今这样的画面极少，甚至几乎是没有了，所有的影像，不过都是记忆了。
　　当黑颈鹤一家终于飞走，我以为如此近距离接触黑颈鹤的机会便也飞走，因为我不一定会再来念湖，即便来了，也不一定会如此近距离再见黑颈鹤，但我们在离开念湖的环湖路上，偶遇了黑颈鹤。
　　天很蓝，念湖也很蓝，土地很红，白色的黑颈鹤在湖边转悠，这是一个明媚的画面，清浅的感觉，也有一些不真实，一反早上水墨写意般的素雅，在这样的画风转变中，我还是更喜欢写意画一些，淡淡的，不张扬，朦胧，不夸张，纵然清冷满溢寒塘，蕴涵的却是刻骨的真实。

　　2017-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