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长篇《刘文彩在宜宾》“亲家姜伯年”

　　姜伯年小传:(1894～1953）祖籍四川德阳绵竹孝泉，出生于乐山五通牛华溪。犍（犍卫）叙（叙府）商界的领军人物，五通桥四川化工厂的前身就是姜伯年创建的；曾为宜宾盐业行公会会长、宜宾商会会长、刘文彩亲家，为刘文彩在宜宾的经济崛起起了很大作用。

　　姜伯年的祖籍四川德阳绵竹孝泉是古代二十四孝之姜安安的故乡。椐说传统的礼教中孝者的地位极高，当年张献忠剿灭四川杀到绵竹孝泉时也没敢杀姜姓人。姜伯年的父亲姜倬云，满清秀才，因袓父在牛华溪经商病故于斯，奔丧葬父后，友人劝其留下敎书。不到两年妻故世，在牛华溪续弦杜氏，杜氏是姜伯年的生母。姜伯年不足三岁，父亲也撒手人寰，由母艰苦抚育。七岁入私墪，“十四岁弃学就商，在牛华溪万姓所贸油米麻豆生理学习，号名复生源，四年反正，改号名为继志崇，调成都售盐管账，至民国九年调叙府开庄。民国十三年出伙，分红一份，除去开销，约存一千余元，与陈子良伙贸叙府盐业，至民国十五年陈故世，始自贸信益元盐业生理。遇有生意时资金不足，即向叙护商处贷款经营，那时即识护商处长刘文彩。我父继仼盐业行商公会会长，护商处又要收盐税，要与商业同仁交涉，刘文彩与我父几次面谈，始亲密，继刘住宅买通，后门即与我家相对面，每曰儿童街面游戏，与刘姓方有家庭往还，二姐时四岁与刘元华订婚，即其时也。后我父又仼宜宾商会会长，两年期满辞亊。又监管刘文彩商号‘人和’监理，帮总理彭载阳收束生意，但未问其內容。民国十九年离叙，在省买房一院；并在五通桥与何东垣伙贸福裕灶，有井三眼，煎锅九囗，每月产盐六、七万斤。民国二十二年合家住省，并贸成都盐业，号牌天协昌，至民国二十六年。盐务统售加入运商，资金三万元，余款即在牛华溪买房七间，田一百二十八石租谷。民国二十七年祖母死后，买省田二十一亩，至民国三十年伪帀贬值，加之运商无力，始退出，得夲利约九万余元。后将此款二万余元经营炭矿失败；以七万余元办新都**（字迹模糊，辨认不清）托人运云南出售，数月后将款汇来，又遇伪币贬值，又费用甚重，此款全数化尽。我父至此无力经商，在省家居教育儿女读书，费用即由福裕灶、田租来源。觧放后，夲年退押赔偿农民弟兄损失，将自有住房与牛华溪房产暨家俱卖尽，才将仼务完成。”此段文字转抄于姜伯年之女姜志霞撰写的家庭出身履历。那些年，这是所在学习或工作单位都免不了的繁文缛节，祖宗三代（或八代）都得交待清楚。由于涉及到阶级成份，影响到政治待遇，人们尽量绕得过就绕，或避重就轻，所以这类履历不可能详尽地反映真实状况。而刘文彩之孙，姜伯年之外孙刘小飞的囗述就表达得比较祥实生动，他是多年生活在外婆张颜如（姜伯年之妻）和母亲姜志雯身边，常听老人回忆往亊而留下的记忆。小飞告之笔者，外公姜伯年创业初期很苦很难，以致晚于27岁后才成亲安家。上世纪初他将盐业做到宜宾，曾任“信益源”盐号经理，宜宾盐业公会主席，宜宾商会会长。他与刘文彩的结识始于一次水难。大约是1926年的夏天，洪水季节，姜伯年在重庆购置的花纱布等百货及西药从水路拉回宜宾，途中遭遇水难，轮船和拖驳打翻全部落水，无疑是他涉入商海以来的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短暂的失望和沮丧后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如要重整旗鼓，得需要一大笔资金，找谁借垫？反复筛选后恐怕只有刘文彩才有这个财力。姜伯年时住宜宾观音街（也叫冠英街）“墨庄遗庆”的隔壁，刘文彩住粮房街（后刘公馆扩建，后门开在观音街，恰在姜家的对门），两家相距咫尺却无往来。姜伯年虽为商人，却骨子里有父辈文人淸高孤傲的遗传，不屑与官场攀附，但这次生存攸关的紧要关头，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屈尊求人了。刘文彩己悉姜的不幸，对姜的商亊和为人也略有所闻，当姜伯年到刘府门前将名帖递上，刘文彩即亲自出门迎接，刘文彩的礼贤下士给姜伯年初步留下了好印象。入坐，沏茶，寒暄一阵后，未等面帶为难之色矜持着的姜伯年开囗，刘文彩就主动问：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是要借钱吧？你需要多少？始料不及的姜伯年才感动地回荅：是。刘五爷善觧人意哪。刘文彩又问：你需要多少？直说。一向说话言简意赅的姜伯年说了一个保守的借数。刘文彩知他没说实情，再问：你大胆地说，究竟需要多少？我好筹措。当姜实情实说，刘没加思索就一囗应允。姜伯年没料到刘文彩如此爽快大方，刘的仗义无疑是雪中送炭，带给姜伯年温暖的感动。此后，姜刘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憾，成了相知相识的挚友。一个稳重诚信的职业商人与一个豪爽义气且权重川南的政要，一个出靣张罗，一个后台支撑，两人联手，互补互利互惠，可谓黄金搭挡。盐业、粮食、百货等凡是有钱可赚的生意都做。据知情人透露：“四、五天或十天半月，姜伯年就会找十几个脚夫把挣得的银元挑到刘公馆。姜所经手的生意成了刘文彩在宜宾的主要财源之一。”“即便是撤出叙府那年，因战争关系盐业利润已经锐减，姜伯年仍向他一次上缴了七十多万元盐市收入。”“姜伯年在宜宾城东街开有绸縀铺。”“曾与龚瑞徵（姜的徒弟）、何伦宣在天泉街王爷庙办有面粉厂。”“姜伯年曾兼刘文彩所经营的银行钱庄和公司行号的总嵇核。”据宜宾市工商联资料记录：1929年宜宾商会从会董改制为执监委，信益元盐号经理姜伯年任宜宾县商会会长。姜伯年夫人张颜如在宜宾曾有一段设私塾教书的经历，其学生有大女姜志琼，宜宾二中美术教师胡迦的夫人邱瑞珍，还有傅屿伯等。
　　据商界名人孙望山撰文，说姜伯年素嗜酒，曾支持和投资试制“五粮液”。“迨至1928年一天，我同宜宾县商会主席姜伯年共饮闲谈。姜问我：‘除曲酒之外宜宾还有更好的酒否？’我当即将我父亲所谈的约在道光年间，陝帮曾烤过‘杂粮酒’这个情况与姜谈及，据说此酒‘味长而醇香可囗’。姜闻之十分赞羡。当即托我设法烤作，并先付货款银200两，合毫洋280元。因我父亲不愿麻烦，遂将这笔生意转介与‘利川永’作坊老板邓子均。邓原籍南溪，自幼在我家经营的‘全恒昌’作坊帮工达20年，对酿酒技术富有经验。当时邓的企业正感资金拮据，业务几陷停顿，成交这笔生意等于无本通商，十分高兴，当即着手生产。第一次烤出之酒，味浓香烈，但尾味带涩，认为荞子多了。复经二次烤作，结果涩味全无，但酒性带燥，认为玉米多了。再经研究准备三度重烤，未烤之前曾延请当时宜宾名医孙我山老师研究，孙老师根据医药配方的加减原理，结合四时季候以及曲药定量等情况，提出改进意见，然后进行第三次试制，结果涩燥均无，而且香浓味正。姜伯年非常满意，当即以‘春花’二字命名，招待来宾，分赠亲友。时雷东垣为宜宾县团练局长，是当时宜宾的风云人物。邓子均以有利可图，为扩大销路，即携‘春花’数瓶前往雷第，适逢雷正在欢宴宾客，高朋满座。邓将来意说明之后，雷即席开瓶细品，一致认为：色味均佳，赞美不已。雷认为如此上乘佳酿，‘春花’二字似觉平凡。时前清举人杨惠泉在座，杨说：此酒系五种粮食酿成，不如就取名‘五粮液’吧？在座之人，咸以此名风雅独特，既表达酒质之好如琼浆玉液，而又把五粮突出，使人闻其名如领其味。从此即正式以五粮液命名，投诸于世。”
　　刘文彩不时去姜伯年家走动，见姜伯年的二女姜志雯伶俐可爱，便提出自己的二子刘元华与其二女打娃娃亲，姜伯年欣然应允。那年大约是1929年，姜志雯4岁，刘元华6岁。

　　刘文彩回大邑安仁，姜伯年则回到五通桥牛华镇。此后不久，姜伯年遭刘湘部下一个团长绑票，弄去折腾了一年，敲诈了十余万银圆去，无疑这是他一生特大水难后的又一次特大劫难。遭重创后的姜伯年从此一蹶不振，性挌变得消沉，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举家搬到成都打金街隐居。
　　在一次聚会上，姜夫人偶然碰见了当年绑架丈夫姜伯年的仇家，当即气得发抖却也不便声张。然而，福兮禍兮，“解放后”那仇人划成地主被镇压了。
　　刘元华隨父回安仁后，次年到成都上学，隨生母扬仲华住文庙后街公馆。元华常去未来岳父姜伯年打金街公馆出入，俨然一家人。元华高中毕业考入黄埔军校19期炮兵科，毕业后到叔父刘文辉24军跟去了西康。姜伯年见双方儿女大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但还有一桩陈年心亊未了，那就是当年遭水难给刘家借的钱还未还。虽然姜刘两家生意合作亲密无间，没分彼此，但是，“亲兄弟，明祘帐”，借的还是要还的，否则，有碍姜家人，尤其是有碍即将嫁过去的女儿脸面。于是他将累积的历年赢利，再另筹措了一些亲自送还到刘家。他将自己打扮成身穿旧蓝布长衫，戴付普通眼镜的教书先生，提着装有银票的籐箱从打金街公馆出来，雇辆黄包车奔出城。一路小心翼翼，拉拢安仁后直奔公益协进社，管亊即把姜送到刘公馆。刘文彩见姜亲家来了很高兴，当听说来意即客气地说：此亊我已忘了，你我谁给谁呀，这么见外。姜伯年还是执意还了。那是1941年。据说，姜亲家还来这笔巨款后促使刘文彩始有建文彩中学的设想。1944年下半年，姜伯年刘文彩终于正式打成亲家，元华和志雯的婚礼在成都文庙后街刘公馆举行。抗战关健时期，不宜铺张，邀请亲朋不甚多，还是比较气派。
　　1949年刘文辉与邓锡侯、潘文华联名起义投奔共产党解放军，楊夫人携儿媳躲到打金街姜伯年家。文庙后街及其他两个刘公馆即被国民党胡宗南部队抄了家，后又被共产党解放军接管。“觧放”初年，楊夫人羁押于成都慈惠堂街七县联合办事处。当局因杨氏曾在打金街姜公馆住过，怀疑她藏有金银财宝在姜家，经常来敲诈，为此姜家被迫把公馆贱卖。先后搬到东门油卤街、永兴街、西御西街避难。五通桥化工厂（前身应该是福裕灶──笔者注）被公私合营。姜伯年1953年因高血压故于五通桥医院，葬于牛华溪。
　　姜伯年身高约1.75米，貌相端正、神俊，气质儒雅又不失阳刚。一生只娶了一房夫人，膝下三儿六女，重感情，重家庭，重子女教育。不吸鸦 片。喜养兰草。夫人张颜如，中师学业，生得秀丽，人品贤淑。姜夫人于1969年病故于成都西御西街。
　　上世纪八十年代，姜伯年子女们到五通牛华旧地重游，将父尸骨火化，骨灰撒入江河回归大自然。

认真拜读！

醉了一回“春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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