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长篇《刘文彩在宜宾》“北路诸侯虞汉逵”

　　虞汉逵小传:(1896～1950）祖籍湖北，出生于宜宾县柳家区三合乡。曾任柳家、观音、白花区团总，宜宾县财务局局长，袍哥集字叙荣乐分社社长，被称谓刘文彩的北路诸侯。

　　虞氏祖先湖广填四川时入川，先落户于自贡荣县金花乡，后逐渐树大分枝，一支迁来宜宾柳家三合乡。虞汉逵的父亲务农兼竹篾编织业，家境贫穷，重男轻女，先后生下两个女都被人为溺死，存活四子，虞汉逵排行四。三合乡地处宜宾、自贡、乐山三地交界，被称谓五马归槽的风水宝地。仁和寨是位于柳家、观音、三合交界处的山寨，四下溪涧，山势陡峭，一条鹅颈似的独路，易守难攻，富人们将财物藏匿到寨中。虞氏兄弟时与一些玩枪弄棒的青年结伙玩耍，虞汉逵之兄虞甫南的私塾同学曾子藩要去抢仁和寨，消息泄露后，被士绅们联名状告到衙门，虞甫南虞浩然两兄弟被作为同党定抢劫罪判死刑打入大牢，并被抄家没收财产。后因虞家大夫人肖氏的兄弟肖春甫在梓潼任知县，出面斡旋才免去死刑，服刑两年后放出。期间，虞汉逵吓得跑去投奔梓潼肖知县衙门当兵。大约二十年代初期，虞汉逵从梓潼回来，有着军旅生涯的虞汉逵很快当上柳家和观音的团总，不久扩大为白花等几个区的団总。刘文彩在宜宾期间为拢络团结地方势力，与虞汉逵结为把兄弟，委虞先后为柳、观、白等几个区的盐税局长、宜宾县财务局局长。宜宾财务局时在宜宾城中山街钟鼓楼斜对门。
　　据90岁的张建仁（民国时代曾任警察、教员、观音区叙荣乐袍哥大爷。2007年9月30日下午接受采访）回忆，观音镇有个女人李昭容，冠为观音之花，其夫翁建成，平民，嗜赌，虞汉逵唾涎李的姿容，欲占为己有。获悉那日翁氏与蕨溪来的邓氏男人在镇上一家粑粑店吃早餐，便派人以土匪罪抓捕，几小时后即枪毙于观音下米房坝。不久李昭容便成了虞汉逵的第三夫人。关于这个话题，张建仁说是1924年的事，而虞汉逵的后人说李昭容是1943年娶回的，这个悬殊20年的时间差使得这个故事的真伪难辨。张建仁还回忆道，合什乡有个县督学杨剑鸣，年富力强，风头正健，曾与虞有过节，虞欲拔去这颗眼中钉，暗使侄儿带人去合什把杨击毙于茶园。而这个事件在另一个版本里却是“刘文彩授意杀害县督学杨剑呜”（伍夲章撰文《刘文彩在宜宾的罪活动》）。总之，但凡那个时代的“罪名”不是张冠李戴，就是仼意乱扣，究竟谁的罪责？有否此罪？说不清楚。
　　“二刘之战”刘文彩撤离宜宾，次年虞汉逵回到家乡。据当地族人八十余岁的虞金河（曾为国民党时代的乡丁，72军起义排长，2007年10月23日接受采访）回忆，1933年后，任省主席的刘湘将全省划分为18个行政区，设行政督察专员兼区保安司令并专署所在县县长，一官三印，委派冷薫南到宜宾上任。冷专员不知是质疑虞汉逵贪污军饷还是其他什么不轨行为，要法办他，虞汉逵带着管事兼保镖黃伯皆一道去大邑安仁找刘文彩，后因刘文彩不知是为其作了澄清还是从中斡旋，此亊才不了了之。
　　虞汉逵返乡，带回了金银细软和精美名贵的家俱，还有一台留声机。他置田造屋，重整家园，以前就有槽房、米房，时又增添了油房，在街上兴修三大间门面。虞汉逵返乡后，经商，嗨袍哥。据张建仁回忆，大约是1937或1938年，观音高等学校（前身为北区第二高等学堂、第八区中心小学）搞文艺会演，虞汉逵赠送了一副黑色外挡（幕布），贴有白字：赠观高校外学友俱乐部  因学联友  以游显艺  虞汉逵赠。据虞金河回忆，穷人急困时去求虞汉逵，他会解囊相助。灾荒时日，他会上街救济穷人施米施粥。他不吸鸦 片，但收鸦 片的保护费。虞汉逵的养子虞治浒回忆，大约是1947或1948年，虞汉逵在观音、柳家、三合一帯发展袍哥叙荣乐势力，成立分社，虞为该社大爷。为了与当地袍哥势力“合叙同”抗衡，调来友邦穆瀛州、贺正华军队两百余人，与当地人合计约五、六百人枪，将“合叙同”势力挤走。街上的铺面取名“洪义社”，设有烟馆、茶肆、赌场、当铺 ，并自制代金劵在当地流通。虞治浒回忆，大约1948年，时任地下共产党宜宾县委书记的张敬夫（或张劲夫，其兄与虞汉逵是世交）持胡国光（屏山龙华镇人，曾为囯民党军人，后投诚，再后被镇压）介绍信化妆来三合乡找虞汉逵，在虞家躲了大半年。1950年，已为宜宾政府干部的张敬夫写信给虞汉逵，说是新生政权建立了，你出来参加政协，争取得到宽大。解放军征粮剿匪工作队给虞汉逵做工作，让他出来当征粮队长，还被推为支前主任，帶领乡民欢迎解放军。为此，虞汉逵为躲土匪报复还到处躲藏。
　　1950年5月镇反运动，虞汉逵被关进当地临时收容所，6月被枪毙于三合场河边。那次同时被枪毙的另四人都是虞氏嫡亲，侄儿虞海洲（50石租的地主）、侄儿虞杰初（曾勤工俭学留学新加坡，黄埔军校四期学员，刘文彩时代的宜宾敎育局长，曾参加竞选县参议员，有90石租）、侄儿虞克熙（曾任三合乡小学校长，有50石租）、侄孙虞俊辉（虞海洲之子，国民党上校军需，淮海战役起义归来）。乡民至今还记得当年枪毙虞汉逵的情景：行刑前，跪在地上的虞汉逵双手作拱，道了一声：多谢了，三合的父老乡亲！行刑的解放军用手 枪击，第一枪打在身上，虞汉逵转头说了一声：做巴适点！第二枪击中头部，三枪后还用机枪补了一火。此情节补充了虞汉逵的个性：临危时竟表现得如此镇定、从容，倒有几分男人的血性。
　　虞汉逵，中等身高，肤色黑，胖，像罗汉。娶有三房夫人，大房陈氏，夲地人，未生育；二房董氏，犍卫大兴人，因事必躬亲，吃苦耐劳，被人称“董长年”，生有一女虞康玲；三房李昭蓉，观音人，过门几年后因与家人不合便离異了，无生育。虞汉逵因无儿子，先后抱养了王家之子王龙秧及大哥虞甫南的第六子虞伯英（虞治浒）为嗣。当地乡民传言，虞汉逵在外的女人不少，三合场就有几个，当然属于“和奸”。还说抱子王龙秧就是虞与一个吴姓女人的私生子。对此虞汉逵的抱子虞治浒却有另一种说法，说是董夫人生了一个女后，还想生个儿，10年后生了一个儿，几个月后就夭折了，董夫人很伤心，四十几岁的她不可能再生育。这时，有人传来信息，说是某地某人生有一男，与其夭折的儿子年岁接近，出生时一道红光洒进屋来，生下来就会说话，喊着：飞机，飞机。于是虞家用了几石谷子将这个神童买回作儿子。说那生母貌相丑陋，穷得住茅草房。这类事情除了当事人，旁人是无法说得清楚的。
　　虞汉逵拥有田租三百八十石，街房三大间，有油房、槽房、米房，备齐建材拟培修乡下一楼一底的四合院祖屋，还未竣工就“解放”而搁浅了。佣人13个。宜宾城中山街购置的街房（中鼓楼对面，现牙科诊所所在地）被没收。中山街的“乐宾”是由虞汉逵牵头，与观音、柳家、白花等乡绅贤达集资购置，相似于同乡会的院宅，（大碑巷与府州馆之间，三开间铺面宽，进深百余米的四重大院）被没收。
　　诚如宜宾县泥溪区民间文史研究者陈用元（八十余岁，民国时代农职业校肄业，当年泥溪区袍哥合叙同的管事，2007年9月29日）对虞汉逵的评价：政绩不大，也没民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