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完善退市制度是股市改革的重要内容

源自：21世纪经济报道

---

　　本报评论员 李靖云
　　11月16日深夜，沪深交易所正式发布《上市公司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实施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并修订完善《股票上市规则》、《退市公司重新上市实施办法》等规则。新规主要是明确了证券重大违法和社会公众安全重大违法两类强制退市情形，特别是对于上市公司严重危害市场秩序，严重侵害社会公众利益，造成重大社会影响的，专门作为一类退市情形进行规范。同时，深交所宣布启动对长生生物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机制。
　　深交所此举产生了很强的社会反响。此前，长生生物在产品生产过程中的不法行为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可谓民怨沸腾。不管从上市公司管理，还是从证券市场遵循社会规范的要求而言，都是需要处理的。其实证监会在今年7月27日发布的《关于修改的决定》，新增了涉及国家安全、公共安全、生态安全、生产安全和公众健康安全等领域的重大违法行为应予退市的规定。当时社会舆论就认为这是针对长生生物作出的修改，今次交易所具体规定实施办法规则，也是预料之中。
　　上市公司退市是证券市场运行的基本规矩，一般分为主动退市和强制退市。故而退市既是市场化的企业行为，也是一种法律规范措施，操作规则如何规范合理，并且被市场接受，这是退市机制的核心问题。今次的退市办法修订，可以说是加强了交易所强制退市的权能。虽然是呼应社会呼声，但同时也给了市场一个很大的期待。目前中国证券市场的运行机制改革颇为艰难，此番加强交易所的权责，对不法企业强行退市，很大程度上是最近两年里最为明确的规制改革。那么，是否目前陷入僵局的证券市场改革就此“破冰”？这才是市场更为期待的。
　　自2001年建立了证券市场退市制度以来，到2017年的16年间，合计96家企业退市，而同期上市总量近3400家，退市率不足1%。比较而言，美国纳斯达克的退市率约为9%，日本东京证券交易所的退市率超过10%，显然，A股的退市制度没有发挥应有作用，股票市场的竞争淘汰机制没有发挥作用。特别是由于我国证券市场退市的审查周期很长，被打上ST标签后，企业经常脱帽再戴帽，如此反复，已经成为所谓中国股市的“特色”。
　　一个市场光进不退，其容纳的企业数字虽然多，但质量无法提升。实际上，市场上有价值的标的会越来越少，反而各种千奇百怪的投机活动会大量出现。可以说A股所谓的涨跌停敢死队、炒ST专业户、炒壳，以及亏损股组合更赚钱等扭曲现象，都与目前退市机制没发挥作用有关。
　　如果考察迄今A股退市的96家企业，强制退市又占了多数，达到78家。就经验而言，如果要加强退市淘汰机制的作用，首先要加强交易所退市的权能。目前来看，退市标准过于单一、量化标准粗糙简单、容易被操纵都是问题。同时，具体的非量化标准又过于笼统，缺少明确的概念化行为规则，也导致了许多问题。就此次的修订而言，重大违法和社会公众安全重大违法，这两个标准就显得过于笼统，没有非常明确的概念。故而，证监会可以进一步把退市的权责交给交易所，由交易所来具体操作。交易所本身是市场机构，市场繁荣与否对交易所而言有直接利害关系，交易所会更有意愿去主动淘汰无价值的上市企业。同时，交易所作为企业，其行为遵循市场逻辑，其他方面的考虑相对少一些，也可以不顾地方政府的游说或者其他压力。再者，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一直是中国证券市场的目标，以此作为衡量标准，目前“退市整理期”的制度设计很难说是合理的。股票卖出必然要有新的投资者接手，所谓的退出只能是投资者结构变化，不可能是真正退出。而“量大优先”的交易制度又决定了机构投资者更强势，所以到最后变成“割韭菜”的机会。在这方面，可以考虑将退市企业推到下一层次的交易市场进行交易，或者激活场外交易等方式，不应再继续维持“退市整理期”这类操作。另外一个方面，应该发挥金融专门法庭的作用，让中小投资者能通过法律渠道，有效地保护自身利益。
　　目前中国证券市场面临全面的低潮，但也是改革的机会。过去改革多集中在上市制度改革，实际上退市淘汰也是重要的改革。如果此次修改退市办法能较为彻底，那对中国证券市场改革而言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机会。（编辑：欧阳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