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14团撤退情况(5月13日-27日)
与温早反击战发生的同时,一一三团于5月11日有被日军包围的趋势,遂奉孙将军命放弃卡萨往西撤退。所以温早反击战结束时,在新三十八师的东面有敌第五十五师团正由东向西尽追一一三团和第五军;南面则有一路尾追而来的敌第三十三师团;西边清德温江一带还有敌第五十六师团在以逸待劳等着拦阻我军;而北面是绝境,又不能去。孙将军清楚地看到,新三十八师已是孤军陷于重围。南、东、西三路敌军总共大约有二个半师团60000余人,兵力10倍于我;敌人拥有制空权,还有大炮、坦克、摩托化的快速部队;江河中有敌人的巡逻艇;还有遍布缅甸各地的日待缅奸在为敌人提供情报。而我军不仅没有重武器,弹药也所剩不多,且无法补充,稍有不慎,就可能使全师遭到覆灭的厄运。经过推敲孙将军决定:(一)决不跟杜聿明去野人山。 (二)避开敌军主力,然后翻越野人山系南端的巴豆开山到印度英法尔。 (三)必须赶在雨季到来之前到达印度。如果随杜将军去野人山,不仅是自投绝路,而且根本摆脱不了敌第五十五师团和敌第三十三师团两路敌军的夹击,因此,不得不再次违抗上级命令。为此,孙将军两次给重庆的“军委会”去了电报,说明由于往北去的路已被敌第五十五师严密封锁,无法遵照杜聿明将军之命向北撤退到野人山去,新三十八师只能根据实际情况向西撤往印度。特向“军委会”请示以免事后追究。“军委会”一直没有回电。 孙将军看到,敌军由于机械化程度高.所以现有公路、铁路都已被敌人牢牢控制,如果沿公路撤退,则必通敌军包围,很难逃脱被歼灭的厄运。唯有走极少有人走的山间小道,并不时故布疑阵,让小部队打着新三十八师的旗号去迷惑敌人,使敌人不知新三十八师之所向,方可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由于清德温江上游地处山区、西路敌军主要在卡里瓦一带,卡里瓦以北敌人相对绞少。所以孙将军选择旁滨和南先庆为渡河点。 后来的事实证明,孙将军料敌如神。正是由于孙将军走了一条投入走过的独辟路径的撤退路线,又作了周密的布置,所以敌人始终弄不明白,曾在仁安羌大显神威的新三十八师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们再把话题回到温早反击战后的新三十八师上来。5月13日晚,孙将军把愚蠢的敌人抛在温早,率部向西进入山地。日夜兼程,往西行进,官兵们忍饥挨饿,风餐露宿。怕暴露目标,不敢生火做饭。经过一昼夜急行军,14日晚到达品列库附近。16日到达凯蒂,过了凯蒂就走入两边都是悬崖峭壁,险峻至极的山谷,四面没有路径,必须沿峭壁中间的拉马河涉水行走。幸喜是旱季,水不太深,浅的地方还不过膝,深处也只淹到腹部。当时官兵们实在疲困不堪,勉强打起精神在河里走了一天一夜,上岸时,许多人腿脚都被水泡肿了,大家还笑嘻嘻的,互相庆幸,都说假如雨季早到半天,全师官兵就不知有多少人要沉于河底了。上得岸来,发现这里是无入居住的深山区,军用地图不管用了,所带的向导也不认得这一带地形。于是孙将军只好带着尖兵到山的棱线上,借着月光四处探查,就如猎人寻找兽迹一般。在指南针的帮助下,辨认出正确的方向,花了四五个钟头才找到了一条依稀可辨的羊肠小道,于是又沿着这条羊肠小道一路翻山越岭向西偏北方向前进。经过5昼夜的急行军、翻越了祟山峻岭.通过了无数湾河曲径,又转入深山密林,这神出鬼没的行踪,使尾追的敌人无法捉摸,被远远地抛在后面。尽管日军的侦察机也在到处寻找新三十八师的下落,他们根本就想不到新三十八师已到了离清德温江咫尺之遥的地方,何况还有密林掩护。 5月18日傍晚6时抵达清德温江上游的渡口市镇劳滨。先是侦察员送来报告说:(一)据报告,敌利用小汽艇到处扰乱,本日上午有敌兵四五十名分乘小炮舰两艘,有由伊洛瓦底江支流沿清德温江北犯之企图。 (二)本日下午2时,敌机6架轰炸了旁滨以南16公里的渡江码头。 (三)旁滨街市民中混杂有敌人的便衣队,不过目前暂无异动。 (四)船只竹排、民夫及照明器具等一切渡河工具均已准备齐全。 种种迹象表明,敌人虽未能查明新三十八师的确切去向,但已怀疑到新三十八师的“失踪”实际上是向西去了,所以加强了清得温江两岸的戒备。孙将军从街市上经过时与当地居民接触,觉察到许多当地居民已被日本人蛊惑,对我显有敌意,少数已成了为虎作张的日寇鹰犬。若在此过夜,很可能会遭到日特缅奸的袭击,同时全师官兵都已疲惫不堪,难以在深夜防备不测。孙将军想,与其在此遭遇不测,不如再忍耐一时,赶快渡过江去再休息。因此孙将军当机立断,决定不在旁滨休息,全师立即渡江,孙将军下达命令,并派遣掩护部队暂留东岸后,就去同当地的县长虚与委蛇,虚张声势,又故作布防模样,以麻痹敌人,滞缓敌人的行动和追击,并震摄一下敌军便衣队和缅奸的蠢动。 19日凌晨4时,师主力已在旁滨渡江完毕,只有工兵营和轴重营因破坏不能带的装具及沿途退路之桥梁等,尚未能到达渡口。所以留下一一二团一营担负掩护任务,孙将军本人也于5时渡江西去。接着就率部向印缅边境急进,并与重庆用无线电报联络,报告部队行止;请示机宜,但始终未得到答复。就在这时,忽然对岸枪声大作,侦察兵报告说旁滨许多居民忽然都换上了白衣与日军便衣队混合、向掩护渡江的一一二团一营袭击。消息传来,已渡江的官兵睡意顿失,官兵们都庆幸的说:“我们的师长真像诸葛亮一样,料事如神。敌人的一切阴谋他都能识破,要不然我们就要以疲师冒背水一战的危险了。” 20日下午.部队到达肇动他,先遗的侦察兵报告说,由米欧提特转进印度的路线不易通行。于是,孙将军决定改由唐海前进。当天下午3时,孙将军在唐海进入巴豆开山前下达了一道命令:(一)师以迅速脱离敌人之目的,即改由唐海经凯伯特、凯宋向印度的英法尔前进; (二)唐海以北无给养,各部须在唐海以南地区充分带足给养。各连以上(师司令部同)至少均应购带黄牛两头,作为动物蛋白质食用, (三)沿途不易雇请到夫子,各部队须自行设法多雇夫子; (四)各团、师司令部及直总部队须随时准备向导,以免迷失路途,失去联络; (五)每到达大休息及宿营之地点师特务连各团特务排须严密巡逻.遇有擅取民众财物之官兵,应即就地枪决,以正军纪; (六)从唐海起及其以西地区霍乱、伤寒、痢疾流行,饮食特别注意,饮水尤须煮开。
当时正值缅甸最酷热季节,每天最高气温可达40℃以上,孙将了防止受霍乱等传染病蔓延,危及部队生存,还提出了一个口号:“宁愿饿死、渴死,绝不取饮山中生水。” 正是这道命令和这个口号,救了全师官兵的命,除一名炊事兵忍耐不住口渴,偷喝了生水结果暴毙于途外,全师官兵无一因病死亡。后来在第二次缅战中、同样是全师身处各种传染病和瘴疫的流行之地,从未发生过部队感染传染病之事。 在旁滨为了接应工兵营和辑重营的一一二团一营,在梁派柱营长的率领下抓紧时间构筑了良好的防御工事。所以19日午后敌军主力追来时,屡次进攻都被我梁营挫败。此时工兵营完成任务后,正朝旁滨渡口撤退.途中遭敌军拦截。工兵营一面英勇反击.一面同梁营以无线电联络,梁营集中全营火力压制该股敌军,敌军受两面夹击被迫退却,工兵营遂得以安全渡过清德温江。 恼羞成怒的敌人遂以猛烈炮火漫无目标地向梁营阵地附近发射100多发炮弹。我军因有良好工事掩护,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伤亡。20日上午,敌军又转向我右翼迂回,企图在下游渡江,占领西岸,截断梁营的退路。梁营当即把主力转移到下游阵地,予敌以迎头病击。相待到20日下午2时,梁营长得知辑重营已在上游渡江,掩护工作已圆满完成。适天降大雨,于是梁营借雨幕的掩护,强行渡江,循师主力的撤退路线往印度进发。途中曾几次遭遇敌军小部队和便衣队的袭击,均特其歼灭。 据不完全统计,旁滨一战,梁营总共毙敌200多名。沿清德温江北上的这路敌军入缅以来一直未遇到过对手,这是第一次遭到了沉重打击,领略了新三十八师的厉害。梁营在撤退途中还从小股日军手里救出第五军和英军官兵30余人。27日那天,梁营同辐重营、工兵营在英法尔东南约28里的边境普拉村胜利会师。 6月8日,雨季来临不久,一一三团官兵在卡萨与敌第五十五师团主力激战多日,胜利完成掩护任务后,也在刘放吾团长率领下来到普拉村。至此,全师圆满地完成了突破6万敌军的包围和追击,安全撤退到印度边境的预定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