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人民币互换协议作用 扩大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

源自：中国证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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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财经大学金融学院教授 谭小芬

　　中央财经大学硕士研究生 李昆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美元等主要国际货币的汇率经历了大幅波动，对全球跨境贸易的结算产生极大的汇率风险。为降低对美元的依赖性并促进对外贸易和经济的发展，我国加快了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其中第一步就是在2009年推出并快速发展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

推进金融市场发展与开放
　　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稳步扩大具有重要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可以为我国银行和企业带来好处。对我国的银行而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可以促进商业银行在海外跟踪客户并开展国际支付清算业务，是银行业的重大战略机遇；对企业而言，随着我国汇率体制改革的推进和汇率市场化程度的不断增强，人民币汇率波动加大，对中国企业出口产生负面影响，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对跨境贸易交易成本的降低有利于弥补该损失。
　　第二，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可以降低对美元的依赖，在需要时实现自身经济对外部流动性冲击的隔离。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美元和欧元等主要国际结算货币出现大幅汇率波动，对中国与伙伴国而言，以美元等第三方货币结算的汇率风险增加。同时，随着信用风险偏好的下沉，金融机构惜贷使全球陷入美元流动性危机，美元贸易融资变得稀缺，最终影响全球贸易。中国和伙伴国由于对美元的过度依赖卷入了本次危机中，而且为邻国和其他周边地区的中国企业带来巨大风险。为应对此类危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可以为中国和伙伴国提供直接以人民币结算的渠道，替代美元贸易融资方式，达到免于外部冲击的目的。
　　第三，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可以扩大人民币的国际使用，对推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并增强中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国际地位具有重要意义。作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第一步，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有利于加速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在当前外贸具有较强不确定性的局面下，促进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可以降低我国对美元的依赖程度，提高中国在国际中的地位，进而有利于促进中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对经济增长有所贡献，而且还可以通过促进人民币在国际金融市场中的流通，以推进我国金融市场的发展与开放。

发挥人民币互换协议作用
　　人民币国际化推进策略的一项重要政策是双边本币互换协议。截至2018年底，我国与38个国家（地区）签署了人民币互换协议。在2010年第4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中国人民银行首次将“加强与境外货币当局的货币合作”纳入工作重点，并提出“中国人民银行与境外货币当局积极创新本币互换功能，发挥其在推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和投资方面的作用”，表明我国开展货币互换的主要目的是推动跨境贸易和投资中的人民币使用。在人民币尚未实现完全可兑换且人民币外流受控的条件下，若要扩大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人民币互换协议可发挥重要作用。
　　在运行机制方面，人民币互换协议可以促使伙伴国的贸易企业在从中国进口时支付人民币，在向中国出口时收取人民币，再将人民币兑换成本币。以中国和泰国之间交易为例。2011年12月，中国和泰国首次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首先，中国制造商在从泰国公司购买零部件时可以用人民币支付。然后，泰国公司以收取的人民币向当地商业银行兑换本币泰铢。最后，泰国商业银行将这些人民币向泰国中央银行兑换成泰铢，而泰国中央银行又可以将回流的人民币轻松地通过反向货币互换向中国人民银行换回泰铢。相反地，泰国中央银行可通过货币互换从中国人民银行获取人民币，然后泰国商业银行就可以从泰国中央银行兑换人民币，当泰国公司从中国进口货物时，则可用泰铢向泰国商业银行兑换人民币，再以人民币进行支付结算。因此，在跨境贸易结算的过程中，人民币互换协议促成了人民币流出与回流机制的形成。
　　在传导机制方面，人民币互换协议主要通过增加境外人民币来源、提高贸易便利性、提高金融市场稳定性、降低汇率风险、促进对外贸易和经济增长等路径来促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

第一，人民币互换协议有助于通过增加境外人民币的来源，以促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境外人民币主要来源于内地居民在境外消费而流出的人民币、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资金以及央行通过货币互换向境外流出的资金。由于我国人民币仍未实现资本项目自由可兑换，所以非居民只能通过消费、贸易和金融交易的渠道中获取人民币。有关研究表明，货币可获得性对人民币跨境计价结算具有促进作用。此外，人民币互换协议不仅可以促使人民币流向境外，还可以使政府仍然保持对境外人民币流通规模的适度控制。因此，随着签署人民币互换协议的推进和本币互换总规模的增加，境外人民币的流通规模将持续增加，人民币在全球的使用范围将不断扩大，有利于人民币在跨境贸易结算中的使用。

第二，人民币互换协议有助于通过提高结算便利性来减少交易成本，以促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人民币互换协议可以通过“一对一”的方式向国外金融市场注入流动性，这为各国选择人民币结算方式提供了有利条件。各国在使用美元时存在铸币税和交易成本，在这样的利益驱动下，通过人民币互换协议并采用人民币结算方式可以有效地减少交易成本。此外，在我国人民币不完全自由兑换的制度背景下，提高贸易中货币交易的便利性，也有利于形成人民币的流出与回流机制，进而减少汇兑成本即交易成本，并通过外部效应进行传导，形成人民币交易和流通网络，提高人民币在国际上的认可度。

第三，人民币互换协议有助于通过维持金融市场的稳定和降低汇率风险来降低交易不确定性。
　　一方面，伙伴国兑美元的汇率波动一般高于兑人民币的汇率波动，人民币互换协议为伙伴国提供了由美元结算转为由人民币结算的制度条件；另一方面，人民币互换协议是离岸市场流动性的补充来源且有利于缓解在华金融机构的流动性紧张，进而可以起到维持金融市场稳定、稳定汇率波动的作用。此外，由政府部门发起的货币互换可以向微观主体传递两国开展金融合作与协调的有利信号。以上因素都可以降低交易的不确定性，提高人民币结算的使用。

第四，人民币互换协议有助于通过促进对外贸易和经济增长，在贸易频率增加的同时提高中国企业的谈判能力，进而促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人民币互换协议有利于缓解国际贸易中的货币结算和汇率风险等难题，降低贸易成本，进而促进双边贸易发展。在人民币互换协议促进对外贸易的过程中，跨境贸易越频繁，人民币结算可能性也会随之增加；此外，贸易的发展有利于提高我国的经济实力，进而提升我国在世界经济贸易中的地位和话语权，有利于提高我国企业在国际贸易谈判中的谈判能力，有助于贸易主体选择人民币进行结算。
　　在近年来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额增速逐年放缓的背景下，我国可以继续推进中国与其他国家签署人民币互换协议，以促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稳步增长，进而有利于推进我国经济和贸易的稳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