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八岁

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六日 今天是我回家后的第七天，我的高中生活已经划上了一个句号，就在七天前。回来的这几天都很闷热的，天上总上阴云不断，有一茬没一茬的下着雨，一天里很少有放晴的时候，这几天都是郁郁的呆在家里，只是趁天上稍有晴意时出门去到坡上打一些猪草回来，以很快的速度，再则是挑水做饭的一些小事，除去之外就是呆坐在电视前，再有就是蒙头大睡。 今天的天气不错，本来上午想去赶场的，后来担心下雨就没去，其实是心里没什么着落一样的烦呀，我一直是这样想的，这个暑假就好好的耍，等到秋天到来的时候到学校去，再用上一年的时间，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可以以一种自信迎接一年一度的高考了，我是这样给自己设计的，于是乎我就以一种懒惰来对待眼前的生活。中午吃过午饭后闲着没事做就站在坝子的一边看河沟对面的那些小山峦，上边分布着一层一层的梯田，秧苗都是墨绿墨绿的，正迎着风儿不停的摇摆，随后就是一层又一层的绿浪有序的打过；有的田梗上还立着就要成熟的包谷（这里的成熟指的是可以煮来吃的嫩玉米棒子），这边也有风吹过，天空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云彩，真是好天气呀。远处的一的路高压电线上停着十几只小鸟，叫不出名字，反正不是麻雀。身前的地坝边缘就是一丛丛的野花野草，有叶片上布满绒毛的金银花、有露珠滴荡的山黄花、有每月一艳的月季、有小巧红润的七姐妹；沙砾中正好有一列蚂蚁在移动，有的头上举着些白色的东西，是它们的收获么，两米外的草丛下是一根蚯蚓在翻沙，俗话说的蚯蚓滚沙天会下雨，看来眼下的晴天只是暂时的。 回到屋里拿出一本代数翻看，不知所谓。正烦躁中听风有人在坎下叫我的名字，是谁呀，我疑惑中。哦，原来是村里的何老绵。什么事呀，我问道。他说刚才在街上碰到我老表，老表让他给我带个口信，说是叫我收拾自己的书本去参加技校的考试，我不知道什么技校的事情，我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说老表给他说的让我明天就去，我父亲在等着，他说我老表还到学校去找我的，听人说我回家了就赶过来的。 考试？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考试，不过看他说的也不象有假呀，再说他也不知道我回家了。好吧，管他的哟，我回到屋子里收拾我的那些课本，整整一大牛仔包，足足有二十斤。快到傍晚的时候我去了一趟街上，我想应该理发了，在街上最好的理发师那儿做了一个“广式”，然后在晚风的吹拂下走在回家的柏油路上，嘴里还不停的哼着叶倩文的红尘滚滚。 一九九三年六月二十七日 到了两路的时候天还是晴朗的，看来连续不断的雨水得歇歇了。在六十三队车站买了去洛碛的车票花了三块六毛钱（现在是十四块），那天坐车的人很多，总共四十三座的客车还有人是站着的（那个时候的车还是省运输公司的，不像现在超载的人有小凳子坐）。按照上的座位号我坐到了三十一位置上，我的包就搁在身边的过道上，就在车快驶出时上来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孩子，她上来一看就皱紧了眉头，因为已经有人是站着的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那种又想走又怕站的家伙，因为下一班车会在两个小时以后才出发，那个时候正好是日头最猛的时候。在售票员验完票后司机关上了车门，那个女孩子一手提着一个当时很流行的塑料袋子，另一个手上是把翠绿色的折叠扇，同时还握着刚从售票员手里补的车票，她的眼睛就那样滴溜溜的转着。车已经驶出了车站来到汉渝路上，因为是上午，再加上车在行驶当中，所以坐着的我还不觉得很热，这时那个女孩子慢慢的挪到了我的身边，她先是看了看我的包，然后是扫视了一下包周围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我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请问这个包是你的吗？”她在问的同时弯了弯腰再指了指我。 “哦，我的包，你有什么事么？”这个时候车猛的抖了一下，车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然后双重重的摔回到座位上去。 “哎哟，烂路... ...”看见她用拿纸扇的手在头上摸时我觉得有点好笑。我没有说话，眼睛转向了车窗的一方。 “请问你这个包里是什么东西呀，我可以坐坐么” 我知道她问的是我。 “书，都是书，你要坐就坐吧” “哦，谢谢你了，不会因为我坐了影响你考试吧？”听她这句话后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调皮，在得到我的同意后她腼腆的坐到了我的包上。她怎么知道我是去考试的？我觉得有点儿纳闷，不过在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得怎么和一个陌生女孩子交道，没有回答她的话，我只顾看车窗外向两边飞逝的行树和建筑。两个小时的车程过的很快，因为身边坐着一个美女，时不时的还飘过来一阵体香（反正不是其它人身上透出来的那种汗臭味）。因为时间太久了，这里只能用美女来形容她，不过当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临近中午时到了目的地，我提着包走向一条不知道结果的路，事实是从下车的那个时间开始我就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一直走到现在。 下午父亲带我去了一个实习班，因为我晚到半天就少交了二十元钱的补课费。负责的老师把我安排在第四排的一个位置，从我坐的位置上正好可以正视讲台上方的六个大字：有志者事竟成 下边的记录就不以时间为序了，因为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又是翻的十年前的笔记进行整理，本来想的是将原文一字不动的照搬过来，不过那个时候的文字感太差了，还是动动手术的好，不过只是小手术而已。 第一、二节课是物理，内容是初中物理的力学与测量。上课的老师是一个外貌和我很相像的年轻人，也是带着眼镜，也是橡皮红的衬衣，因为这些做基础，在后来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可以说他是人生活中一个难得的好兄弟，直到现在依然如此。他的课上得一般，不过课堂纪律确实不敢恭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一塌糊涂第三、四节课是化学，又一个年轻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外表和我的高中化学老师“摩尔先生”雷同，都是瘦瘦的眼镜，并且上课的作风也如出一门，声音清晰，条理分明，让人很容易接受，可以看出来是一个教学能力突出的老师，和前边的那个教物理的相比而言最大的不同就是课堂纪录相当的好，那些活蹦乱跳的小同学（多数都比我小两到三岁，当年的初中毕业生）好象怕他似的，都听话的坐在位置上。 随后慢慢认识了其它的老师，都是后来教我的那些技校老师，在介绍他们时都以第一次的印象为主。语文教师甲：身高约162，外表和善、人才一表、漂亮女人一个，特别是一双眼睛出其的有神，头发是烫过的，上身是米色的短袖，下边是袭地的长裙。她的过人之处是威信十足，课堂纪录只闻读书声，负责文体常识课，后来得知是技校的教导主任。语文教师乙：身高约158，身材微胖，上课到是很卖力的，在她负责的语法课上经常跑题，一会儿说到人生，一会儿就扯到她的家庭（一个很有背景的家庭，父辈是当时市政府的要员，丈夫是当时重庆某大型国有企业的一把手，两个姐姐都在海外，其中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还是美国加州一大学的客座教授，她本人有过不少中、短篇小说经常出现在一些报刊杂志上，当年是毛主席百周年的诞辰，她在等船时因为写一首“瑶山情”而搞错了方向，本来是到重庆去的确坐到了长寿，不过第三天的重庆日报上到是把她的诗歌给登了出来。这位老师本来是职工医院的医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党校来兼职，听说她上课还不要工资的，不过就上课来说真的不合适，因为她教书会把学生给教傻，真的，心理素质不好的学生在她的课上最好睡觉，她不会干涉的） 数学教师甲：女性，身材瘦小、长头发，可能是外地人的缘故（接下来知道是江津人，地方口音太重了），她说话我很多地方听不懂，正好她负责代数，我的弱项，苦了我也，课堂纪录不错，对同学很负责的。数学教师乙：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他自己介绍是教化学的，不过数学也不错，上课很有精神，我对他最满意的是他的歌声，标准的男中音。 物理教师乙：身材高挑，三十岁的女人，负责电学。 技能教师甲：机械制图专业课，热情大方，挺有耐心的，一个早期的技校学生，后来知道是标准的长舌妇。技能教师乙：一个来自川染厂的技师，只能说待人诚恳，上课不敢恭维 政治教师甲：中年男子，一个从大庆回来的四川人，东北口音，他上的课是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常识，课上的不错，不愧为教授级角色。政治教师乙：中年男子，身材偏小，正宗四川人，来自望江机器制造厂的政工师，上公民、社会发展简史、经济学和时事政治 业余辅导老师：吴先权，我师姐的老公，现在南华中学的得力干将，当时是厂子弟学校的老师，没有他的帮忙我的数学可能不会有后来的满分吧，因为我的初中数学太差了，基础不牢呀，虽然当时我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 班主任：我觉得叫娃娃头好听点，因为他什么都不懂，和我一个初中的很像，就是身高上差了十公分。 再说说几个同学吧，留下印象的。一个是我的亲戚，就是前边说过的老表的儿子邓小东，和我一样，他是高中读了一年来的；一个叫邓小波的，也是高中读了两年来的，后来到了重钢技校；一个叫尹兵的，我的老乡，在东升船厂技校毕业后到了寸滩上班；萝卜丝，一个调皮的小崽儿，当年应届的初中毕业生，现在和我一个车间；龙梅，一个美女，后来到重庆读职高去了；陈佳，一个不错的小妹妹，有段时间我居然对她有意思了，呵呵，也是当年的初中应届毕业生，后来不在一个班，实习完后去了寸滩工作，我很感谢她，真的，在那个时候我没有什么资料的，是她把自己的借给我看，特别是对那个技能的题，最初几天我不大懂的，都是她给我讲。 就这些了，经过十天的复习后在七月七号开始了考试，出来后我总共考了462分。是那年渝北区（江北县）统招生中成绩最好的一个，于是我也就很有幸的拿到了当年预先分配的两个名额当中的一个。七月十一号到熔炉中学去时陶校长给了我一张“三峡联合职业大学”的入学通知书，他告诉我如果愿意去的话就在上边签字然后回家准备学费，我说等我回家看看再说，因为我想上真正的大学。八月十号到县医院体检的，一次性通过。九月一号我先是到了熔炉中学去，我还不知道是否应该去读技校，在上了一个晚自习后带着墨香扑鼻的新书离开了相处两年的同学们，我走得很遗憾，真的。两天后我到技校报到，从此开始了我这十年的生活。两年后我下到车间实习，也就是说从一九九五年的七月十五号开始我成了一名社会最底层的生产工人。

soulo，这真的是你的故事吗？

是呀，完全真实的，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