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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江枫|查看: 6257|回复: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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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新作出版并在巴蜀网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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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江枫 发表于: 2005-3-14 14:09:05|只看该作者
侦探隐私(18)
第二节 我眼中的“二奶”们她们是一群忧郁的年轻女子,是夹杂在欲望和谎言中的可怜人儿。她们总想用口红描画出美丽的梦想。用很男人的眼光来看,“二奶”们都是美丽的花儿,很娇嫩很温情也很幽怨,她们比烟花还寂寞。她们都明白拿青春赌未来的含义,无一例外不思考明天,她们当中有很多人都带着爱情的梦想飞进了“金屋”,心甘情愿地当上“金丝鸟”,所以她们的日子几乎都浸泡在泪水与忧伤里。她们是一群忧郁的年轻女子。她们是夹杂在欲望和谎言中的可怜人儿。有一个19岁的“二奶”在男人不敢包她后曾找到我,哭诉了一番之后,请我帮她找一个诗人,把她当“二奶”的生活用诗歌表现出来,书名她都想好了,叫《口红画》。她说这本诗集肯定有读者,因为像她这样的女子很多,她们都生活在一个用口红描绘的美丽梦境里。她这个“诗意的二奶生活”的想法,让我哭笑不得,无言以对。纵观婚外情,98%无果而终,因为它的不光彩,不被社会认同以及对家庭的危害,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结果,更由于朝秦暮楚的不定性又决定了其生命力的短暂,所以人们面对围城外的众多诱惑还是从心灵深处拒绝吧。我所见到的“二奶”们几乎没有一个是幸福的。这个“幸福”的概念,在我的字典里是属于道德的、法律的、传统的。也许她们并不缺钱、不缺房、不缺车、不缺生活的一切;或许就是为了追求这些物质生活才当“二奶”的;或许她们认为这就是“幸福”,就是她们追求与向往的生活。我并非是道德的卫道士,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愤世嫉俗”的君子,我很少从人性的角度考察“二奶”现象,也很少用“人性关怀”来淡化自己的意志。我仅仅是从办案的经验和社会意义上来看待,大凡“包二奶”的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不是闹得妻离子散,就是家破人亡。这方面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每年的血案也是多得触目惊心。在拜金主义甚嚣尘上的今天,许多人受金钱利益的驱动,高唱着“我拿青春赌明天”的歌儿,往往是“爱情放两边,利字摆中间”,将感情原则贬入“冷宫”,把效益原则扶为“正宫”。于是,“爱情诚可贵,贞节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二者皆可抛”的论调一时间风行四方。KTV歌舞厅里“坐台”小姐花枝招展,桑拿池边“暗摸”女郎娉娉婷婷;于是,款儿们的身边“小蜜”成群,腕儿们的金屋里“娇妹”不断……灯红酒绿之中,“绿毛野鸡”乱飞;纸醉金迷之中,“红嘴鲤鱼”乱游;霓虹灯影深处,一片“娼盛”现象。仿佛一夜之间,神圣无比的贞节就五体投地地拜倒在了金钱的石榴裙下,真可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金钱关”。在此风潮的直接影响下,一些新潮男女更是视爱情为游戏。“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以及“疯疯狂狂高潮,轻轻松松分手”便是他们所谓的潇洒。他们到处宣扬一种“动性不动情,只要性高潮,不要性骚扰”的怪理论,将本来已经失却了神圣光环的贞节更是吞噬得鲜血淋漓。由此而来的便是婚外恋的风起云涌。一些“敢为天下先者”在感情天地里大展拳脚。未婚者将远古洪荒时代群婚杂居的陈习陋俗发扬光大,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已婚者或者荒芜自己的“责任田”,去耕种他人的“自留地”,或者一边守着婚姻配偶,一边还要寻个感情配偶去寻欢。而且,这些食情外、婚外“夜草”之辈,往往并不以自己的行为为耻,反而沾沾自喜。我曾亲眼见过一个长得很清纯的小姐,在唱卡拉OK时,这样唱道:“路边的野花嘛,不采白不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就这样,那个曾被无数骚客文士们赞美过、歌颂过,如鲜花一般纯洁美好、神圣无比的贞节,如今却在金钱的腐蚀下,彻彻底底地失贞了,变节了;就这样,那个曾经被我们引为自豪的,绵延了数百年的贞节牌坊,如今却在试婚潮、婚外恋的夹击下彻彻底底地倒塌了!台湾一位诗人在说起古典小说和当代小说的区别时,也是从这方面谈起的,他说:“在古典小说中,100页之后才可能有床上戏,但在当代小说中,从第2页起,主人公的私生子就能打酱油了。”这是一个没有贞节的时代!在许多城市的闹市区都可以见到处女膜修复术的招贴广告。甚至,在武汉市还有一个独家创举,女青年结婚前若处女膜破裂,在领取结婚证时则要被处以200元以上、2000元以下的罚款,必要时还要写出书面检查。即:你的处女膜若在婚前就破裂了,那么,在领取结婚证前,最好先上医院去修补一下。一时间,舆论哗然。鲁迅先生曾经尖刻地讽刺一些人“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时过多年的今天,再细细体味这句话时,我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句入木三分的评语似乎是专门说给今天的某些人听的。“包二奶”目的性和功利性极强。如果为了“情”,为了“爱”,为了“伴”,为了“公平”,就不称其为“包”,那是可以从人性角度原谅的。我揭露了一个当“二奶”的女孩,模样长得没的说,她是一个在成都T型台上红得发紫的模特儿,还上过杂志的封面,拍过饮料广告。她同时是4个老板的“二奶”或者“三奶”、“四奶”,每星期一人陪一天,在4个男人中间忙得连轴转。这4个男人彼此知道都在包她,她也从来不讳言翩飞在4个男人之间,甚至还开玩笑,你这点不如他,他那点不如你等等……后来,事情终于被一个太太知道了,这个太太联合其他的3位太太,联袂出击“收拾狐狸精”。她不得不远走香港,据说又在那边成了两个老板的“二奶”。她离开成都时,专门约我喝了一次咖啡,说并不记恨我,她早知道有这一天,她说她要生存,她要时装要美容要风光要出入上流社会,没有别的什么资源,只能挖掘父母给的资本,她觉得这很公平,他们需要我的美貌,我需要他们的钱。我冷冷地问她,你知道什么是羞耻吗?她笑了,说有很多女人都挺羡慕她,说不公平,人家没人包,她却被4个人包了,典型的一个“资源浪费”。我又问:“你想过爱情吗?”她回答:“想过,但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现在不想了,等我赚够了钱,就反过来‘包二公’。” 她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当女人已忘记了羞耻时,那么无论她是下岗女工、打工妹、农村大嫂还是自诩高贵的女大学生,她同样廉价!即使她卖的价钱再高,在男人眼中同样下贱!人必自尊,别人才能尊重你。那些女性,为了苟且生存,放弃了女人的尊严,其实是在玩火自焚。在这样一个以“内衣外穿”为时尚的现代都市,“笑不露齿”的古训早已经被海滨沙滩上穿着“比基尼”的美女用她们动人的曲线彻底粉碎了。北京时下把一款新车叫做“二奶车”,个中三味,颇值得玩味。市场经济以后,受益最大的还是女人吧。她们得到了彻底的解放。这种解放首先是穿着打扮上的改革:从拖地长裙到吊带背心、从樱桃小嘴到舒琪的求吻式性感丰唇、从裹脚布到魔术胸衣、从笑不露齿到会放电的眼睛,无一不宣告着女性的解放。女人已不再遵守古时那种美而不露的淑女守则,而是尽情在男人面前施展自己的女性魅力,以得到更高的回头率为骄傲的资本。这是女人的色变。在精神上,她们打破传统包办婚姻,大胆追求自己爱慕的男子,选择自由恋爱。在人格和经济上更是做自己的主人,于是“单身女贵族”、“丁克家庭”、“无性同居”成为前卫女性的新宠。西方的性解放思想已在不知不觉中浸入了中国女人的头脑中,女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甘作男人的玩偶,而企图从性生活中获得自己的乐趣。更有甚者,进一步认识到自己的“价值”尚可加以谋取利益,于是,当性已成为一种商品被交易的时候,有些女人忘记了廉耻,竟然大言不惭地问“女大学生为什么不能卖”?当两性之间不再有爱情,而只是一种简单的你买我卖的“公平交易”的时候,这已经是情变了。我以为,从色变到情变是一种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改变。我不是一名禁欲主义者,是人皆有欲望。四大皆空的境界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做到的。但是人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放弃自己的自尊!女人若想获得男人的尊重必先自尊!一个靠出卖自己肉体而获取金钱利益的女大学生比不上一个靠出卖自己辛苦劳动而赚钱的农村卖菜大妈。我这一生中也经历过很多女人,但我没有爱情,我找女人一是为了“性”,二是为了“伴”。这两者是相互的,缺一不可。同样,女人也找我,也是出于相同的原因。我绝对不带有任何目的找女人,也不允许女人带着目的来到我身边。我理解的婚外恋,不一定是谁的过错,这可能是人性使然。人生,其实就是一场修行。我说过,一个男人若非经历过几个女人(包括婚前的恋爱和心理的经历)是不能成熟的,对于女人,道理大约也是如此。一旦有过几次这类经历和体验,情关大多就算跨过去了,接下来就是一一越过人生其他的坎儿。非真入世者不能出世,否则就像那个故事一样,老和尚告诉小和尚说女人是老虎,会吃人的,很可怕,但后来小和尚见到漂亮的女人后却对师父说,他喜欢老虎。在现代社会中,有人说婚姻也是一场“战争”,一场男人和女人的“战争”。很多时候,婚外情的发生都是由于男人的猎奇心理造成的。有一句俗语说“媳妇都是别人的好”。男人对除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都有一种好奇心,尤其是遇到自己心仪的女性时,感情的天平一倾斜,更是不管不顾,先追到手再说,而女人更多时候都是感情动物,在男人猛烈的攻势下,很容易把持不住自己,掉入男人精心编织的陷阱中。明代有这样一个寓言很有意思,讲的是一只猴子喜欢爬到老虎的脑袋上去挠痒痒,老虎觉得很舒服,任凭猴子在它的头上抓呀挠呀。过了一段时间,猴子的利爪把老虎的头皮都抓破了,露出了白花花的脑浆。老虎浑然不觉,它的头皮已经被挠麻木了。猴子抓了一团吃了起来,边吃边问老虎:“好吃得很,你吃不?”老虎什么事情都相信猴子,便说吃。于是,猴子吃一团,老虎吃一团,把老虎的脑浆都吃光了。后来,老虎死了。猴子又去给另一只老虎挠痒痒……
“包二奶”固然可以“挠痒痒”,也很舒服,但一旦挠破头皮,就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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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江枫 发表于: 2005-3-14 14:11:06|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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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隐私(19)
第三节 胭脂假面揭开胭脂假面,露出的是一张苍白忧郁的脸。她修复了处女膜,抱养了一个孩子,说这是香港老板的“龙种”……这是1999年的事情了。一个黄昏,我正在事务所处理一个同性恋者寻找“花心同志”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时,突然,一位雍容华贵的香港太太闯进了办公室,她毫无客套直接就说:“我的丈夫是个花心男人,他在深圳包了一个‘二奶’,生有一子。现在这个女人把孩子带回了四川老家。我在香港请了一个私人侦探,把前面的事情都落实清楚了,请你帮我把这个女人查一查,她和那个孽种到底在哪里?”这位阔太太是一个地道的香港人。她的丈夫林德纬是80年代去香港的,与她结婚后,成了乘龙快婿继承了她的家业。内地改革开放后,林德纬又在广东办了一个钟表厂,生意做得很不错。由于这位阔太太不会生孩子,这成了林德纬多年的心头之痛。在深圳时,一位漂亮的四川打工妹走进了他的生活,于是恩怨出现了。找一个人并不困难,按照那位太太提供的线索,我不用5天就找到了这位打工妹。她正带着孩子在四川东北部某县城非常幸福地生活着。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平日里,这个叫丁一岚的女人没有什么事情做,在小县城里,她俨然像个贵妇人,打扮入时,养尊处优,除了接送孩子上幼儿园,闲暇时光便邀约几个姐妹在楼顶花园里品香茗、设牌局。空虚之中,她又感到莫大的充实。她准备一辈子这样过下去。调查很顺利,那位太太给我的任务也就是找到这娘儿俩,现在找到了他们就应该结案了。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通过多次观察,发现丁一岚每天黄昏去幼儿园接她的心肝阿贝时,门口总会出现一个神秘的农妇。她有一双幽怨的眼睛,每当丁一岚带着孩子走出来时,她死死地盯着,脸上呈现出痛苦与绝望的神情。她总要跟着丁一岚母女走很长一段路,直到把她们送回家。多少次,我发现她眼里泪水盈眶。这个农妇到底是谁呢?她与丁一岚母女到底有什么关系?这其中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尽管香港太太多次催促,我还是不愿立即结案。我想搞个水落石出。这是一种职业使然,也是我的性格使然。终于有一天,那位农妇又来了。她见丁一岚并没有出现在幼儿园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走进了校门。那天,阿贝得了一朵小红花,兴奋得不得了。那农妇来到他的身边,伸出粗躁的手在小阿贝的脸上摸了一下,清清楚楚叫了一声:“儿呀──”小阿贝仰起脸,奇怪地问:“你是谁?”农妇哭了起来:“我是你的亲娘呀──”说完就要去抱小阿贝。小阿贝一下吓哭了起来。那位农妇一边叫着“儿”一边哭嚎起来。小阿贝想掰开农妇的手,可那农妇把他越抱越紧哭叫着,眼睛像在流血……旁边的老师和家长都以为农妇是人贩子,纷纷拥了上来,准备收拾农妇,还说要把她送往派出所。这时,丁一岚出现了。她愤怒地问农妇:“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抱我儿子﹖”那农妇忧怨的目光像在滴血:“他是我儿,他是我儿……我还你钱,你把儿子还给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在丁一岚面前。那是1万元钱。关系太复杂,问题也太复杂,要弄清这其中的一切很不容易,但我的确想知道发生了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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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江枫 发表于: 2005-3-14 14:14:13|只看该作者
侦探隐私(20)
我决定从丁一岚的家庭背景入手,查清楚这个并不简单的女人导演了怎样的一出戏。她的老家离县城并不遥远,坐4个小时的公共汽车便到。丁一岚的老家住在河边的一个小院里。这是一幢颇具四川民居风格的清代土木建筑,青砖灰瓦已显得老旧。院子里有一棵黄桷树,像撑起一把巨大的伞,院子终日笼罩在一种凝重的绿意中。通过了解,小镇人都对“丁家姑娘”颇有好感,认为她“有出息”,还说他嫁了一个大老板,生了一个乖儿子。还说她有一次为小镇修路捐了5 万元钱,镇上人都很感激她。她的父母都是镇上的小学教师,从小她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人也生得很聪明。多少年来,她总要推开雕花木格窗,拿起一把楠木梳,在阳光很好的日子一边梳理秀发,一边眺望那一条烁金的河流。沾山水之灵气,山里妹子丁一岚出落得清秀水灵,人见人爱。在小镇人的印象中,她脸上鲜见笑容,冷艳孤傲如门前的那株白玉兰。1993年春节刚过,她与这个县22万打工大军一样,揣着一个天真的梦想踏上了深圳的热土。她在布吉镇的一家钟表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丁一岚的确与其他的打工妹不一样,她有文化,而且她很擅长用“文化”包装自己,这让她从一开始就与别人不一样。她到公司报到的第一天,当她刚一出现在公司的那一瞬,她便成了无数目光聚焦的焦点,她的衣饰太特别了:一身对襟碎花蓝布衫配一条灯笼裤,把她衬托得朴素又典雅;一头秀发被精心编两个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刘海齐额,白皙的脸上闪着青春的光亮──犹如山间的一朵野花一样清新隽永。她就这样带着一股山气走进了老板林德纬的眼里。那天,她和30名新招的女工整整齐齐地站在公司的操场上,接受老板的入厂训示。与那位高大英俊的行政主管相比,来自香港的老板林德纬显得很瘦小。他的身高不足1.7米,精精瘦瘦,穿着笔挺、大方,头发纹丝不乱,一副考究的金边眼镜后面是一双睿智的眼睛,整个人给人一种雅皮士的印象。“欢迎大家加盟本公司,从今天起,你们将与我一起艰苦创业。本公司是装配钟表的,以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著称。希望你们精雕细琢、精益求精,用勤劳的双手描绘我们共同的明天。”出于一种天然的好感,丁一岚一直注视着林老板。突然间,她发现林老板的目光投向自己,目光相碰时,双方又闪电般地移开了。她红着脸低下了头。“我们的产品销往世界各地,几乎每一个国家和地区都能找到我们的钟表。我们给人类送去时间,让大家都懂得珍惜分分秒秒。”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现在是北京时间1993年6月14日上午9点,那么,请问大家现在巴黎是什么时间﹖”他的目光从第一排的员工移到最后一排,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在这种目光的审视下低下了头。他笑了笑:“没关系,大家想一想……”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丁一岚:“你来回答。”丁一岚马上变得很不自在,红着脸,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呼吸急促了起来。林德纬微笑之中掠过一丝失落,正欲问别人时,人群里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巴黎是东2区,与北京东8区相隔6个时差,现在巴黎时间应该是凌晨3点,整个城市都在睡大觉。”回答的正是丁一岚。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她多次想开口,但又怕面对林老板那热辣辣的目光。林德纬的笑容犹如阳光一样灿烂,他显得很兴奋,撩人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丁一岚身上。他带头鼓起了掌。掌声中,丁一岚羞涩地低下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从那天起,丁一岚就成了领班。半年后,她不仅熟悉了全套工艺流程,而且在全公司的技术竞赛中勇夺桂冠。当她戴着大红花,登上领奖台从林老板手中接过红包时,她真切地体验到出人头地的美妙滋味。接下来,一切似乎便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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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江枫 发表于: 2005-3-14 14:18:04|只看该作者
侦探隐私(21)
丁一岚用她的年轻、美貌与智慧让林德纬很快就喜欢上了她。1993年6月27日,他俩的关系突破了老板与雇工的关系,她被他“包”了起来。奇怪的是,我在解读他俩的畸爱时,并没有一种特别的反感,因为他俩看起来仿佛是从“爱情”开始的。林德纬很看重丁一岚,他经常带她去办公事,回回都是他亲自驾车。那天,他驾驶着一辆“沙漠王子”奔驰在深南大道上,副驾驶上坐着丁一岚。车子“沙沙”地开着,谁也没说话。突然,车子停了下来,林德纬钻出车子,向路边一家花店走去。丁一岚知道他要干什么,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果然,他买了一束花──一束朴素的勿忘我。当他捧着花,笑盈盈地向她走来时,她垂下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送你一束花──勿忘我!”那是一束能让人心动让人遐想的花,玲珑的小花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她听见了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却不敢看那张男子汉魅力十足又生动无比的脸。“可以吗﹖”林德纬的语言中有一丝慌乱与拘促,那不是老板的口吻,却像一个傻小子向他所钟爱的恋人求婚一样。她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这束花。当她接过这束花时,她看见林老板笑了──那份天真直率像孩子一样。她从心底涌起一种温暖,一种感动,冲着他嫣然一笑:“谢谢您!”这种情绪更加感染了林德纬。他伸出手:“下车,我们走走,雨后的空气真好!”林德纬提出上他家去吃晚餐。丁一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提出的是去他家吃饭,而不是去餐厅吃饭。走进林德纬的家门,丁一岚眼睛一亮,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家。在古朴典雅的基调上,房间里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称得上豪华气派。特别惹人注目的是90多平方米的大客厅里还摆放着一条旧渔船──一条真正的打渔船。丁一岚突然眼眶一热,多像家乡的那条河上的船呀!“丁小姐,你坐一会儿,我去做饭。”林德纬把围裙系在腰间,准备下厨房。这又让丁一岚感动不已。晚饭是甜的,青一色的水果宴──连米饭里也加上苹果粒。林德纬打开了一瓶不知什么名的果酒,给她斟满,举起杯:“来,为我们的相识干杯!”浅尝一口后,他开口说话了:“丁小姐,我有一件事一直压在心里,多少次我想说,可始终不好开口……”丁一岚埋下了头,她知道他要说什么话。“你很美──一种纯洁和朴素的美。在我还不懂爱情的时候,我非常渴望娶一个纯洁得连每一根发丝都是青一色的女孩,可我一直没找到……”丁一岚的手有些发抖,尽管她知道他会说这些话,但一旦说出来,她还是有些恐慌。“可惜,我结了婚,有了太太。我太太没有生育能力。我为她寻遍了全世界的偏方,可她还是没怀上孩子。我是很传统的人,我家又是三代单传,不能在我这里熄了香火。可我又不能与太太离婚,她很爱我。尽管她是二婚,但我接管了她的所有财产,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带来的,所以……”林德纬摘掉眼镜,一双眼睛显得很忧郁:“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爱我的女人帮我生个小孩,让我得以延续香火……”丁一岚张大了嘴,愕然地看着他。“这个想法我还没给太太讲,我怕她受不了,当然,我也不敢给她讲,她很厉害的……”林德纬正说着,丁一岚豁然起身,一种莫大的耻辱充溢全身:面前这位道貌岸然的有钱人想借她的身体为他生孩子。她愤恨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卑鄙!”欲夺门而逃。林德纬急忙拦住她,很平静地对她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权当我没讲过这事,我绝不强求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但是,你要明白……”林德纬眼圈一红,有些动情,“我爱上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莫名其妙地爱上你了。我常想,你要是我太太那该多好呀!”丁一岚沉默了。林德纬拿出一把钥匙:“这个家是我的,也是你的,你可以随时住进来。”丁一岚不接。林德纬笑了笑,把钥匙放进了她的皮包后,摊摊手:“现在我送你回宿舍,你好好想想。”那把钥匙是铜制的,捏在手上,丁一岚感到万分沉重。一切显得还是那么平静。过了几天,天空下起了雨,丁一岚把一摞报表送到总经理办公室。推开门,见林德纬正埋头伏案工作,她轻轻走过来:“林先生,这些请你过目。”林德纬抬起头,一双眼睛因劳累过度变得很红很倦,声音也略带一丝沙哑:“哦,是你……”丁一岚微微一点头,放下报表正欲转身出去,她的手被林德纬抓住了。像一阵电流瞬间掠过全身,丁一岚不禁颤栗。“我每天都为你做好了晚餐,天天都等你到午夜12点,多少回我在恍惚中,看见你轻轻打开那扇门,像女神一样飘然而至……”仿佛在自言自语,林德纬说这些话时眼睛是闭着的。丁一岚抿着嘴唇,看着墙角。“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打算在家里开一个生日Party,我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食品,还有鲜花和美酒。我只请了一个客人,但不知道她会不会来……”说着,他微闭的眼睛慢慢开启,眼神中透露着无奈与无助:“你能来吗?”丁一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如果不答应,面前这个男人会流泪的,她害怕泪水──特别是男人的眼泪。她点了点头。“谢谢!”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轻轻松开了她的手,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辉。当天下午,她走进了深圳一家医院的“处女膜修复专科”。进门的时候,她一脸坦然,面对医生,她的回答更没有遮遮掩掩:“我想给男人造一个真实的假相。”接下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一切都是按照她既定的目标圆满完成。当林德纬见到那方白巾上的“血梅花”时,他哭了……当她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像呵护孩子一样安慰他时,他却哭出了声。她知道,这哭声和泪水是绝对真实的。她又一次被感动。终于她搬进了那个豪华气派的家。那天上午,她还没有起床,门铃响了起来。可能是送牛奶的,她揉揉惺忪的眼睛,穿着睡衣打着赤脚把门开了。“汪──汪──”一条小狗夺门而入,把她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一看,这小狗好漂亮,雪白的绒毛柔顺又有光泽,像一团雪在屋里飘来拂去……她看见一位雍容华贵、浓妆艳抹的胖妇人的脸。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林德纬的太太找上门来了。胖妇人用一种冷漠和鄙夷的眼光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鼻子里还不屑地“哼哼”着,没等她做出反应,便径直走进了房门。丁一岚尴尬地立在门口,思维一片空白,小狗瞪着宝石绿的眼睛一直不友好地冲着她“汪汪”直叫。胖妇人把各个房间都扫视一番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跷起二郎腿,伸出食指向她一勾:“过来──”不知为啥,她竟老老实实地走了过来。“你叫丁一岚,今年20岁,四川人,是吗﹖”丁一岚惊愕地抬起头,吃惊地望着胖妇人那张保养极好的脸。她不知道胖妇人是如何得知这些情况的。“我是林德纬的太太。我把你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我雇佣的私人侦探对你调查了一个月。”胖妇人从皮包里摸出一支雪茄烟,悠然地吐着烟圈。她居然还抽雪茄,丁一岚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就知道他会养‘小蜜’的,他在马来西亚的时候也养了一个比你还小一岁的女人。男人真坏!”她叹口气,盯着丁一岚的两眼像在冒火,“男人都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坏女人才变坏的!”胖妇人的全身因愤怒而抖动起来,呼吸也粗了。丁一岚知道这里再也住不下去了,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离开了这个她刚刚住了一个月的“家”。分别几天的林德纬与丁一岚在一家小咖啡馆里又相见了。流泪的红蜡烛燃不尽相思情,烛光里的丁一岚显得很伤感,好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林德纬看得心痛,他问:“他们打你痛吗?”丁一岚咬着唇,强抑住泪水,点了点头。林德纬伸出手紧紧握着她温软的小手:“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要我从深圳消失,不然就毁我容。”林德纬掏出手绢,轻轻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你准备怎么办?”“不知道,你叫我怎么办?”林德纬长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烛光跳了一下,爆出了一个灯花。丁一岚扭过脸,很认真地看着林德纬,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我迟了两周没来月经,可能怀上了……”林德纬有些吃惊:“真的吗?”丁一岚认真地点了点头。林德纬又叹了口气:“那怎么办?”“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林德纬吃惊地看着她:“这可是私生子呀!”“我不管,反正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丁一岚语气很坚决。林德纬沉默半天,担心地说:“万一我太太知道了,那我可要遭灭顶之灾呀!”“我不怕,我回家乡去生……”回家后,两人经常热线联系。电话又响了,林德纬打电话来了。照例先是亲热一番。林德纬的声音放得很低:“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丁一岚一手握着听筒,另一只手抚摸着肚子,回答从容而平静:“我每天都要吃水果、喝骨汤,这样才能保证胎儿所需的维生素和钙质。我还专门去乡下买乌骨鸡装在砂罐里炖烂吃,很营养,你放心,为了孩子我会好好保养身体的。算起来,孩子应该有4个月了,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我要把他她带大,我也需要孩子。有了孩子,我才不会孤独。孩子出生时,你一定要来──无论再忙,无论你太太从中如何作梗你都要来。我想让孩子出生后睁开眼睛能够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她说这番话时,自己都很吃惊:她居然能把谎言编得这样圆,语气从容镇定,娓娓道来像讲述别人的故事。她甚至被自己的谎言也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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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江枫 发表于: 2005-3-14 14:18:38|只看该作者
侦探隐私(22)
林德纬在电话那端一反常态,显得异常兴奋。他渴望当父亲,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儿子。他千叮万嘱丁一岚要保养身子,吃好、休息好,把胎儿养好。第二天,她找来同学李阳。这是她的同窗好友,两人亲密无间,无语不谈,俨然亲姐妹一样。她毫不隐瞒地向李阳诉说了她在深圳的遭遇后,直言不讳地说:“我想抱养一个明年4月出生的孩子。”李阳吃惊地把嘴张成了一个“O”型,眼睛里充满疑惑和不解,仿佛在听天方夜谭。“老同学求你帮帮我,我必须把这出戏演下去,而且是演得越真越好。我的‘孩子’应该在明年4月出生,到时他会来看望我们‘母子’。所以必须在这段时间找一个明年4月出生的孩子,与他的父母达成协议,孩子一出生就抱过来……”李阳愣愣地看着丁一岚,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应该说孩子好找,在乡下那些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超生又怕罚款的人家有许多。你去找一家,让把孩子生下来。可以出点钱,不过这事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李阳还是显得很为难:“不这样不行吗?”丁一岚哭了:“……你不理解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爱他,我想拴住他的心,惟一的办法就是给他生个孩子。可我又没怀上,只有出此下策,假戏真做,让他相信有了‘孩子’,我就有了我该有的一切,你懂吗?”李阳的心软了,终于答应了。不出10天,李阳就在她老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家找到了一个明年4月临产的妇女。这家姓周,已有两个女孩,可他们还想生个男孩,在外打工期间又偷偷怀上了。李阳用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了他们,在付了5000元订金之后,周家便慷然应允。在明年4月小孩生下来后,丁一岚还得向周家付5000元抱养费。一切都向着按照既定的目标进行着。1994年4月23日,周家终于生下一个男孩,他的亲生母亲还没来得及看清孩子的模样,便被李阳抱走了。于是,丁一岚立即穿起孕妇裙,包起头巾,躺上大床,怀抱这个陌生的孩子等候林德纬的到来。两天后,风尘仆仆的林德纬来到她的面前时,她正蜷在床上用奶瓶奶孩子。那熟练细心的动作俨然像一个爱心母亲。林德纬把孩子抱过来,仔细地端详孩子,又轻轻地亲吻孩子细嫩的脸蛋。吻着吻着,他突然大叫一声:“我终于有儿子了!”热泪潸然而下。放下孩子,林德纬又轻轻捧起丁一岚的脸颊:“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胖儿子。我毕生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我的钟表事业;二是我的儿子。钟表让我有事可做,有钱可赚;儿子让我有寄托,有精神动力。”林德纬又仔细地把孩子端详一番,自言自语地说:“眼睛像我,小小的,黑黑的,但有光泽,透着智慧的光……鼻子不像我,鼻孔倒像你……嘴巴小了点,男孩嘴小了不好,像女孩的樱桃小嘴……哦!眉毛是剑眉,像我!我家三代都是剑眉……”他抱起孩子又亲又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丁一岚用一种“欣赏”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林德纬,嘴角泛起了一丝不置可否的笑意。那孩子的一双眸子又黑又亮,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林德纬。不知林德纬使的什么分身术,从1993年11月至1997年4月,他像一只“黑蝙蝠”穿梭在香港与四川的两个家庭之间,而他的香港太太丝毫没有察觉。他每月按时汇给丁一岚母子5000元人民币的生活费,他还给孩子添制了钢琴和许多高级玩具。他甚至在百忙之中,每天抽时间在电话里给孩子讲故事。孩子越来越喜欢他这个“爸爸”,每次分别的时候几乎都是“生死离别”。他离不开孩子,孩子更离不开他。丁一岚总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她的朋友李阳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总有一个担心:丁一岚的假戏不会长久。她害怕那一天的到来。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那天下午,丁一岚去幼儿园接阿贝回家。快进校园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农妇正久久凝视着自己。刚开始她并没在意,她走进校园时,农妇也跟了进来,那双令人害怕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觉得有些奇怪,愤懑之中向那农妇盯了几眼,径直进了教室。阿贝得了一朵小红花,见丁一岚进来,立刻跳着跑过来,递上小红花:“妈妈,你看──”“乖乖,我的阿贝真能干!”丁一岚一脸灿烂,孩子的心情也感染了她。当她牵着阿贝的手走出教室时,她又看到了那双忧怨的眼睛。那位脸色腊黄又憔悴的农妇跟着她和阿贝挪动着脚步。她显得心事重重,连汽车的刺耳喇叭声都听不见,痴痴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阿贝蹦蹦跳跳的背影。丁一岚有些害怕起来,拉着阿贝一阵小跑回到家里,临进门一瞬间,她回头一望,吓得全身哆嗦:那位农妇正呆呆伫立在楼下,忧怨的目光还在盯着她的阿贝。“妈妈,她是谁?”阿贝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看了看农妇,奇怪地问丁一岚。“可能是要饭的……”丁一岚连忙关上防盗门,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时,电话响了,是林德纬从深圳打来的,每天的这个时间,他都要找“儿子”谈心。阿贝飞快地跑过来,拿起听筒。过了好一会,阿贝与林德纬道了声“拜拜”。丁一岚差不多把晚饭做好了。这时,她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她叫了一声:“谁呀?”凑上猫眼一瞧,顿时吓得脸色苍白──那位农妇立在门口……她始终没敢开门。除了恐惧还有恐慌,这位像幽灵一样的农妇为什么偏偏要缠住她?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天色已经黑尽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台湾言情片。与往常不同,丁一岚根本没有看进去。她脑海里全是农妇那幽怨的眼睛……这时,门又被敲响了。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丁一岚随着一阵紧似一阵地揪心。已经睡着的阿贝翻身坐了起来,嘟囔地问了一声:“谁呀﹖ ”便下床去开门。门刚一打开,那位农妇披头散发一下就冲进来,抱住阿贝嘶哑地大叫一声:“儿呀──”丁一岚自然不肯将阿贝还给周家。那农妇一直在丁一岚家里哭闹。那份执着的母爱已变得近乎疯狂。丁一岚把厚厚的5叠钱放在她手里,流着泪给她跪下,求她不要把孩子带走时,她也流泪了,但她还是不住地摇头。“姐姐,我求求你,您给我一条生路吧!”丁一岚绝望地哭叫着。阿贝不明白眼前的一切,躲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出。“我离不开阿贝,阿贝也离不开我。阿贝跟着我,他会过上好日子,会受到良好的教育,会有一个好的前途,你把他带回农村,他只能受苦。好姐姐,你忍心毁掉你儿子的前程吗?”流不干的泪又一次迷失了农妇的眼睛。“好姐姐,你就饶了我吧!你如果带走阿贝,无疑是叫我去死,你也是女人,现在做个女人好难呀……”丁一岚的哭叫近乎哀鸣。后来,农妇终于没带走阿贝。在那天夜里,丁一岚叫过阿贝,叫他跪在农妇面前,强迫他叫“娘”。阿贝不叫,死活不肯叫。性急之中,丁一岚挥手给了阿贝一巴掌,阿贝被打哭了。这时,那位农妇也扬起了手,狠狠地给了丁一岚一耳光。打过之后,她又拼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哭嚎着出了门。事已至此,一切都明朗了,我实在不忍心目睹这场人间闹剧的最后结局,调查已经失去了意义。这件事本来就没人知晓,丁一岚还可以像以往一样地生活,日复一日地扮演自己的假面角色。但林德纬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向林德纬“告密”的人却是小阿贝。像往常一样,林德纬带着玩具、书籍和威望看望“儿子”,当他走近“家门”的时候,他发现丁一岚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忧伤,有时笑笑也显得很勉强,问其原因,丁一岚却扭过头去不回答,他心里陡然有了一丝不祥。“儿子”依然活泼可爱,他与“爸爸”有讲不完的故事,玩不完的游戏。他永远是天真无邪的。有一天“儿子”歪着头冲他说:“爸爸,我有两个妈妈……”林德纬心里咯噔一下,非常着急地问:“儿子,你说什么﹖”“我有两个妈妈,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儿子”脱口而出。林德纬更感奇怪:“那个乡下的妈妈呢﹖”“她回家了,”“儿子”笑着说,“乡下的妈妈生下我,城里的妈妈养我。”如五雷轰顶,林德纬眼冒金星,脑子一片空白。他仔细把“儿子”打量了一番,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阵阵恶心。“儿子”的一切都不像他了,眼睛和眉毛更不像……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林德纬按照“儿子”提供的线索,仅一天工夫就把事情搞了个水落石出。他突然觉得丁一岚这个女孩太不简单。螳螂捕蝉焉知黄雀在后,他当了4年多“龟孙子”,替别人养了4年的“儿子”──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他满腹怨气强压着怒火回到家时,正是掌灯时分,丁一岚系着白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饭菜。“回来了!等一会儿就吃饭了。”丁一岚显然没有觉察他的神色,问候了一句又进了厨房。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丁一岚心想:她可能已经习惯了“假”,习惯了“演戏”,连她自己都被她高超的演技麻痹了,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小阿贝坐在地上,专心地砌着他的积木大楼。林德纬陡然升起一种想杀人的念头。这念头越来越强烈,他血红的双眼像在喷火,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搐,胸口憋得似乎要爆炸,他大叫一声,掀翻了桌子。精美的食品五颜六色地撒满了一地。小阿贝吓得“哇”地大哭起来。丁一岚从厨房跑出来,呆住了。她看到林德纬那吓人的样子,仿佛要“吃人”。她抿着嘴唇,喘着粗气,望着林德纬不言不语。林德纬指着阿贝,发疯般地质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暴风雨终于来了。丁一岚明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立在“风暴”中心,丁一岚却出奇地平静。她本不想回答也不想说话,嗫嚅了一下,开了口:“你都知道了?”“你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演员,你把这出戏演了整整4年。你让我给你当配角,一当就是4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这个女妖!”情急之中林德纬满脸猪肝色,语无伦次的诘问中掺杂着一丝无奈,一丝愤怒,一丝痛苦……丁一岚等他把世界上最恶毒的字眼都骂光了,人已变得很颓然的时候,她扬起头,拼尽全身力气用一种带血的嗓音大骂一句:“恶棍!”林德纬被震住了,他怔怔地看着丁一岚。美丽的丁一岚像一头发狂的母狮子:“我算什么呀?你的情妇?你的小蜜?你包养的金丝鸟?这4年我过的是什么痛苦的日子,我不能追求我的爱情,不能追求我的幸福,被你这个瘦老头长期霸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我早就腻了……世界就是这么怪,女人坏男人也坏,你骗我,我骗你……”林德纬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听着。“你更是骗子!你要我的青春,要我的美丽,让我夜夜去满足你的淫欲。还让我给你生私生子,给你延续香火,我算什么?”说着,丁一岚像疯了一样,她冲进卧房,打开立柜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她拿着一张纸再次来到林德纬面前时,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地轻蔑与嘲讽。她把那张纸递给了林德纬。林德纬一看,双手剧烈颤抖,一种灭顶的悲哀让他不能自持。那张纸是丁一岚的处女膜修复手术单。“想不到吧,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大骗局!”丁一岚笑了,笑得很阴险,“早在你之前,我就不是处女了。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哈……哈……哈……”歇斯底里的笑声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让人毛骨悚然,空气顿时充满了一种滴血的恐怖。只有小阿贝茫然地看着这一切,黑亮亮的眼睛看不清这世上的荒唐与怪诞。
……这个故事的结局大家可想而知。在林德纬走后的第二天,丁一岚领着小阿贝去了乡下,把孩子还给了农妇,并把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一并交给她,农妇不收。丁一岚凄凄地笑了笑:“让孩子好好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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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蓉 发表于: 2005-3-24 14:59:46|只看该作者
写的不错,故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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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作平 发表于: 2005-4-11 00:49:55|只看该作者
江枫兄,我把你的手机号弄丢了,请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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