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肩膀借我靠
自从去年爱人换了单位,与惠成为同事后,惠就成了家里的常客。这不,又来了。 闲谈中,得知惠挨了领导批评,心境不好,我递了本卡耐基的《克服人性的盲点》给她。惠把书往旁边一撂,翻了翻眼皮:“想打发我?简单,把肩膀借我靠! ”“算了,我给你找《有了快感你就喊》。”惠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对老同学的照会,我历来都是淡然处之。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打乱我上班下班陪电视伴电脑程序化的生活,他们总会有意无意地触动那些沉封的故事……不过,此时惠的那份悒郁,斜横沙发的那份慵懒,心领神会,却是妙不可言!高中时的班花梅也在她们单位,但惠却似乎已不屑和她来往。梅凭着沉鱼落雁、羞花闭月的魅力,从高中起就一直沐浴在爱河里。上班后,千挑万选,终于嫁给了同事明,婚后的生活却像是触了网,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后来,明干脆申请调走了,梅落得了个自由身,除了上班,就是“搬砖”。昔日凝脂般丰润的面容如今已干瘪蜡黄,高高凸起的颧骨似乎要破皮而出……“当初你转到我们班,一进教室,为什么就选定她旁边那个位置?”惠突然问我。我笑笑,“没什么意识,就觉得那儿近,方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一坐,也就注定了与同桌佳整整八年的緾绵悱恻、魂牵梦绕……“当初你要是再向前走一步,就坐在了我旁边──那今天你的肩可能就不是借了。”
“是什么?”
“属于我,何用借?!”惠看着我,坦然平静地说,“你一到教室门口,我就给自己打赌:只要你坐到我旁边,我就要定你。”
“多走一步,就会改写我的历史?” “可惜历史是不会重复的。”惠好像些遗憾。惠像个谜。读书时娴淑、漂亮,男同学都想跟她搭讪,但最后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参加工作初,一个大姐似的同事无意地给她引见了一个结过婚有小孩子初中文化的工人,她竟然就把自己嫁了过去……
“我到医院给你弄个证明,休它半年病假,好不好?”我给她出点子。 “算了,一个史学硕士让一个工人养着,这算什么事儿!”我不置可否,顺着惠的眼光望出去,窗外毒辣辣的阳光似乎要烤焦一切,两只交尾的蚊子死死的重叠着,一动不动。“听说你最近要去昆明学习,捎个义务小密,怎样?”“你就不怕俺穷急了,把你当处理品给处理了?”我想笑,但却笑不出来。“求之不得,好歹刺激一回。”惠却终于笑了。第二天,惠又来了。一进屋,把鞋一蹬,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工人就是直爽!昨天回去,听说我挨批了,他嚷着要去把我们头儿的头拧下来当夜壶用,有这话,知足了。”说罢,眯上了眼。大概是昨晚耗的,不一会儿竟轻轻地打起酣来。“怪胎!”我嘟哝着往书房里钻,爱人嗔怪地拦住我,指指菜篮,我赶紧提了篮子出门,走着走着,忽然记起,十年前,也不就是那次买菜,不小心撞翻别人的菜篮,糊里糊涂地不就让那菜篮的女主人做了老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