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的老伴,看着孤零零坐在客厅里一支接一支抽着烟的柴进,不禁鼻子一酸,偷偷擦了擦眼角,轻轻走出来,将他面前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换去,嘴动了动,想说的话却变成转过身去的一声叹息。
今天这个中秋,是柴进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后的第一个节日。因担心来家里的人象以往那样多,柴进和老伴一大早将客厅顺了又顺,多摆上了几张椅子,他想,现在空闲了,有时间陪大家多坐坐。他特意吩咐老伴多备些烟茶瓜果,但不买月饼,因为一到中秋,家里的月饼都会堆积成山。此时,眼看就要正午了,门外楼梯间上上下下的脚步声虽然一直响个不停,但他家的门始终没人敲响。幻觉中倒是无数次听见了敲门声,第一次听见时他开了门,只见对门边一个背影,拎了礼物,正对着主人点头哈腰的说着“经理节日快乐”。悄然关上门后的柴进心里不是滋味,有些失落,又有点别扭,更有一股怨气。想当初自己在位时关照的事不少,自己手里重用和提拔起来的人也不少,那时候一个个感激涕淋的表示永远不会忘记老领导,象今天这样的日子,来家里贺节的人早已挤破门槛。特别是王伦那小子,原本无德无能,为了要一个部门经理,趴在自己脚下将头磕得砰砰直响,三天两头跑家里来做义工下苦力,老伴的胸衣裤衩他也抢着去洗,比亲生儿子还亲。现在自己手中没权了,曾经的门庭若市如今冷冷清清,“真是世事炎凉人情冷暖啊!”柴进不由得喟然长叹。
心情黯然的柴进转念想到自家孩子,他望着老伴:“孩子不是说今天回来一起过中秋吗?”老伴悄悄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心里不免焦急,嘴上却安慰着:“孩子一定会来的。”
“叮铃铃……”沉闷中清脆的电话铃声让老两口为之一振,柴进先在老伴之前拿起话筒。“爸爸,我不回来了,单位上局长突然住院,大家都守着,我只能在电话里向爸妈问候节日快乐了。”见柴进愣在那里,老伴慌忙夺过话筒,听见的却是对方挂断电话后滴滴的忙音。柴进对老伴苦涩的笑了笑,声音显得苍凉:“你去街头买几个月饼……” [此贴子已经被安蓉于2005-9-21 16:44:47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