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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杨旭|查看: 24726|回复: 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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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刘备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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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杨旭 发表于: 2005-12-6 05:08:40|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宴会风云(中)

  孙干这时道:“这《群芳谱》出来还不是最大的事。还有一事才是天下震动阿。”

  陆羽不由疑惑的看向孙干。孙干还没开口,旁边糜芳已经道:“公佑所说的,可是上古八大奇书出世的消息?”

  “正是。”孙干点点头道:“这八大奇书据说是从上古洪荒时期就开始流传下来的,里面包含着藏天含地的大秘密。数千年来,这八本奇书偶现踪迹,无不造就了一时人杰,甚至是一代帝王。”

  听到这些,陆羽不由大感兴趣,随即追问道:“但不知这八本奇书是哪八本?”

  陈登这时终于找到插上嘴的机会,立即装出一副博学的样子道:“这本八奇书就是《太平要术》、《太平清道领》、《文王答策》、《鬼谷兵法》、《九锡铭文》、《扁鹊神篇》、《遁甲天书》、《玄素经》。”

  孙干微微点头道:“而原来这本八奇书,竟有六本都掌握在三宗的手中,分别是云航道宗的《太平要术》和《太平清道领》,《太平要术》和《太平清道领》都是出自道祖陈鸿所作的《天衍录》,后被道祖的二徒,即后世所传的上清和玉清两位真人,分为两部分,而成了这两大奇书,这两本书又直接造就了云航道宗两大宗师南华真人和鬼师于吉。”

  “而与云航道宗格格不入的天华慈宗则有《遁甲天书》和《玄素经》两部镇山宝典。《遁甲天书》据说乃当年黄帝得盘古大神之力后所书,《玄素经》则是黄帝的爱侣九天玄女受大地之母女娲托梦写出的。天华慈宗每代必出一男一女两个门人结为夫妻,男子修习《遁甲天书》,女子修习《玄素经》。但是到了上一代天华慈宗却只传了一人,即天下五大宗师之一的左慈。不过另外据说,其弟子秦思雨得传《玄素经》,已有青出于蓝之势,成就可超越之前的女子;却不知这《遁甲天书》却传给了何人?想来也该是一代人杰。”听到左慈把《遁甲天书》传给了不知何人,陆羽猛的一凛。自己无意间得到《遁甲天书》一事,只有貂蝉、糜贞知道;看来不能再给别人知道,否则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闹得天下人都晓得的话,恐怕都会来抢这等奇书。待会儿得找机会告诉秀儿、贞儿,以免先让这几个“广播电台”知晓了。

  这时孙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就先喝了几口酒,抹一抹嘴唇,接着说道:“至于神卜门,他们得到的是《文王答策》和从九锡上印下的《九锡铭文》拓本。这二宝分别掌握在神卜门一南一北两宗手里。据说《文王答策》乃是周文王根据伏羲六十四卦所测出,可测个人吉凶、辨天下大势,只是常人难以习得。听说神卜门北宗宗主,天下五大宗师之一的管辂,也只不过学得十之一二。而《九锡铭文》则是周武王平定天下后,在镇压九州岛的神鼎上刻下的上古奇书。据说上面不仅记载了周武王一生的文治武功,而且还有姜太公传自元始天尊的兵法和道术。南宗宗主的许劭据说也是只习得道术之一二。这本《九锡铭文》原是南宗镇派之宝,不过听闻由于受到要挟,此时已经落入曹操手中。曹操正让手下日夜翻译上面的铭文呢。”

  陈登听了,有些忿忿不平的道:“八本奇书竟有六本落在这三家手里,难怪三宗几百年来都长盛不衰,连历代帝皇都要让他们三分。”

  旁边糜芳这时问孙干道:“曹操得了九锡,即便能译出来,也不一定习得会。南宗传了多年,岂会不懂其文?看来他们一定有所保留。不过他们虽然看得懂,显然还是学不会。看来这当中一定有甚么秘密。对了,其它两部书的下落又如何呢?”

  孙干道:“先说《扁鹊神篇》。这《扁鹊神篇》据闻乃传自上古神农炎帝所著的《神农百草经》,后来此书传至名医扁鹊之手,加以整编而成。听说这本书现在应该是落入当今天下四大神医之中的“天医”张仲景和“神医”华佗手中,两人根据所得到的《扁鹊神篇》,分别写出了《伤寒杂病论》和《青囊书》,也都是旷世奇书。至于《鬼谷兵法》,则是春秋时一代仙师鬼谷子根据剑祖秦广子留下的石刻,和自已毕生所学写出的。传说鬼谷子活了六百七十八岁,如孙武、吴起、孙膑、庞涓、李牧等名将都出自他的门下。而孙武的《孙子兵法》和孙膑、吴起的《孙吴兵法》,都是根据此书所撰。《鬼谷兵法》据说真正的传人是大弟子孙武,而江东孙家就是孙武的后人。所以大家都认为,此书现在应该在东吴手中。”

  陈登咋舌道:“曹操和孙吴各有一本,莫非他们也是应了甚么天命?看来我们也得设去弄它个一本来才行。”接着大家又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陆羽没有参与讨论,反而走了开去,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今天听到这个消息,实在让他太震惊了。有谁知道天下人苦心寻找的八本奇书,竟然有两本是在自己的手中?这到底是福是祸?该不让让刘备知道,以安其心呢?

  再者,几百年来偶一现踪的奇书,难得有人知其下落,何况八本一齐出世?那岂不翻了天吗?为甚么几百年来的秘密,今天一口气全部都被泄漏出来?看来这好像是有心人精心策划的,所以消息才会真真假假。

  想到那个救了自己一命,将《遁甲天书》交给自己的老人,若如孙干所说的,岂不就是左慈老兄了?但陆羽直觉上感到,那个老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不过他又为甚么要把这本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宝书交给自己?难道真的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要让自己藉之以拯救苍生吗?难道他知道自己的来历,肯定自己办得到?刚才听说,天华慈宗每代只传一男一女结为夫妇;现任传人左慈是孤身,只传了个女弟子,即四美之一的“西雨”的秦思雨,但是天下一半的人他不找,偏偏将《遁甲天书》交给他,难道……陆羽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再想到那部《扁鹊神篇》,刚才说是在张仲景和华佗手里。若这消息是真,那么自己在桃源小谷中得到的那一卷又是甚么呢?何况自己已经亲自暗中多次验证了上面的医术,确实是旷古绝今,不可能有假,这又如何解释呢?

  如果一定要说有甚么问题的话,陆羽只能推测,放消息的人必定是想得到这八部书的人。那么,恐怕曹操和孙策手中并没有那两部书。原因很简单,如果他们有的话,又何必四处求才?曹操何致有黎阳之败?孙坚又怎么可能会战死,而且是死在实力并不算强的刘表手里?看来三宗仍保有五部书,而自己有两部,只有一部《鬼谷兵法》有待追查了。……等等,难道,难道这有心的人目标,就是这部奇书吗?

  方今天下战乱,谁能决胜强场,就能有主宰天下的实力。若如孙干所说,那“鬼谷子”王利老兄的门生都那么厉害,他写的这部书一定大有看头,难怪会这么引起觊觎了。看来放消息的人,恐怕就是要世人帮他找出这部《鬼谷兵法》罢?

  陆羽的脑中塞满了问题,如果此时有人看向他,一定会发现,他虽然睁着眼睛,却是一片迷离,眼神根本没有焦点。

  这时大厅门口走进一对青年男女,女的面貌姣好,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傲气;而男的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女子身后,看两人的长相和态度,应该是兄妹关系,正是蒯舞蝶和蒯明。

  蒯舞蝶有些气闷的走进大厅,还以为是甚么重要的宴会,原来只是庆祝小孩子满周岁的家家酒,结果让自己听不成陆子诚的演讲课,这是多大的损失阿。要是自己有黄芸的命就好了,自己怎么就会有在这么一个顽固的老爹?他不就是想拿自己这个荆山书院榜上头一名的女儿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好让他多几分面子吗?

  想着蒯舞蝶就气不打一处来。阿芸现在应该已经听陆子诚完的演讲罢?不知道内容有多耸动人?有没有令人惊艳的辞赋发表?想想那个听课的场面,觉得自己若能参加,那是多幸福的事呀!明天一定要让阿芸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说给自己听……

  从黄芸又想到今天上午跟自己作对的那个低年级生,他到底是甚么人?竟然对那些书那么熟悉,而且那些可是六部的教材阿!自己只看其中一部的书,已经是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他竟然能琅琅上口的背诵无碍!难道他也是陆子诚的子侄?可是据说陆子诚的年纪并不大,怎么可能有他那么大的子侄?不仅如此,他似乎还精通医术,看他救醒阿芸的方法,自己可从来没见过…。想着蒯舞蝶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蒯明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的妹妹身后。对这个妹妹,他可是从心里敬畏;从小到大,她无论武艺还是书画,都是最优秀的,而且性格最是骄傲,时常对自己大呼小叱的,可怜自己这一介书生,哪有还手之力?这次若不是父亲吩咐自己看紧她,自己才不要来自讨苦吃呢。

  蒯舞蝶一边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瞧,赫然便是自己刚刚想起的那个家伙!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儒衫,飘逸间略显丰神俊朗,虽长相不怎么出色,却浑身上下透出一丝温文尔雅的气质。蒯舞蝶看了,不由微微一呆。

  这时陆羽转头看向蒯舞蝶一边,蒯舞蝶不由心头一喜;但见陆羽射向自己的眼神却是空洞一片,彷佛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蒯舞蝶顿时心头怒火上升。

  蒯舞蝶快步走到陆羽跟前,满脸怒容的道:“小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这里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进来。”

  蒯明跟着妹妹后头,也早已看到陆羽;知道陆羽身分的他,一见蒯舞蝶满脸怒容冲向陆羽时,他就心知不妙,连忙想要拉住蒯舞蝶,却被蒯舞蝶给甩开了;所以只能赶紧快步跟上。这时又听到蒯舞蝶的话,吓得连忙从身后拉扯她的衣袖,只盼能把她拉开;蒯舞蝶仍是用力一甩,回身瞪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着陆羽。

  陆羽原来一直陷入深思中,此时听到身边似乎有人对他说话,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蒯舞蝶,遂微微一笑作挕道:“原来是蒯小姐。”

  蒯舞蝶还想要往下说,蒯明已经顾不了许多,从后伸出手来,一把就捂住蒯舞蝶的嘴巴,想要把她架离开;无奈本事实在不如,蒯舞蝶一下就挣脱了,反手就打了蒯明一下,戟指想要大骂。

  正在两兄妹扭打之际,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原来是荆州礼部尚书蒯良。

  陆羽对蒯良仍是很敬重,此时见了连忙打招呼。

  蒯良赶紧回礼,然后眉头深皱,一脸怒容的看向蒯明和蒯舞蝶,问他们兄妹道:“你们两个在干甚么?”

  蒯明和蒯舞蝶吓得连忙松开了手,低头恭敬的站在一边。

  蒯良转身向陆羽作挕道:“下官管教不周,教大人笑话了。”陆羽摇摇手笑道:“蒯大人客气,叫我子诚就可以了。”

  蒯良转头瞪了两兄妹一眼,喝道:“还不来见过陆子诚陆大人?”

  陆羽赶紧笑道:“别客气,我们已经见过了。”

  听到父亲的话,蒯舞蝶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的道:“他……,他是陆子诚?”

  蒯良一听,眉头皱得更深,喝道:“没大没小,怎么直呼陆大人名讳?爹平时怎么教你的?还不过来陪罪!”

  蒯舞蝶一听,脸突然红了,不但没道歉,反而转身就跑了出去。

  蒯良吓了一跳,正想叫住女儿,陆羽已经开口道:“蒯大人不必多礼,我跟令公子和令媛差不多年纪,以字相称也不算无礼,就不必介意了。”

  蒯良点头道:“陆大人海涵了。”接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女儿的背影一眼,又道:“陆大人认识犬子和小女?”

  想到上午的闹剧和下午的场景,陆羽轻轻笑了笑道:“曾在书院和西城门分别见过他们一面。”

  就在这时,陈登突然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道:“大消息,大消息,子诚,大消息。”

  陆羽听到,不由看向陈登道:“甚么消息,莫非是曹军在河北有了动静?”

  陈登作出一副被打败、差点要晕倒的样子道:“曹操能有甚么消息?他现在正被审正南牵制在邺城下动弹不得。双方正在比看看谁较能挨饿呢。”

  陆羽听了,不由疑惑道:“那还有甚么大消息?”

  这时陈登脸上又露出那种很暖昧的笑容,慢慢踱到陆羽旁边,附耳低声道:“据说今晚三大名姬之一的沈碧芸会被请来演出,这好像是出自糜子仲那个家伙的手笔!”

  陆羽听毕,不由哭笑不得。不过对这个家伙来说,这确实是个大消息了。

  对于三大名姬的出身,陆羽也早从这些“损友”口中听过一些传闻。据说这三女都是国色天香、才艺双全的美女,虽是出身青楼,却是只卖艺不卖身,寻常人家想见之一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出得起那价值千金的出场费,还要看她们愿不愿意呢。看来她们似乎都看准了,天下男人有几个不是贱骨头?也正因为如此,王孙公子无不为之疯狂;但据说此三大名姬背后都有一个势力暗中支持,所以无人敢动她们任何一人的念头。

  这沈碧芸就是三姬中最负盛名的一位。据说她的一曲清笛幽婉低沉,黯然销魂,闻之令人肝肠寸断,无不落泪。同时又生沉鱼落雁之貌,比起“四美”、“七香”毫不逊色,只是因为出身青楼楚馆,才没有被列上《群芳谱》。看来自己那位大舅子能够请出她,果然是好大的手笔呀。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走到陆羽身边,陆羽在身边耳语了几句,陆羽微微皱眉,转身随那仆役走了出去。

  穿过重重回廊,陆羽被引入内府之中。仆役将陆羽带到一所小厅前,作了一个请君入内的手势,然后退了下去。

  陆羽走进小厅,只见小厅正中坐着刘备,左边是一张空位子和徐庶、陈群,右边是诸葛亮、庞统、陈宫。难怪刚才没有看到他们。陆羽这时走到徐庶上首的空位子坐下,看向刘备。

  刘备向诸葛亮微微示意,诸葛亮轻轻点头,然后沉声道:“西蜀来人了。”

  “哦?”陆羽的回答,显示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的惊奇。不过这也难怪,他甚至也都猜得出西蜀来的人是谁,真正的目的又是甚么。

  这时陆羽与诸葛亮和庞统交换了一下眼神,三人微微一笑,均是了然于胸。

  陆羽这时笑着对刘备道:“恭喜主公,又将把益州收入囊中了。”

  刘备听了,大吃一惊,刚要发问,这时仆役已经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只见两人躬身行礼道:“益州法正、孟达,见过刘备大人,见过几位军师。”

  刘备看向两人,法正是一副书生打扮,面貌平常,但眼中时而透出智慧的光芒;而孟达则是身穿盔甲,面留短须,神情镇定如常,只是眉宇间透出一股阴气,让人看上去不甚舒服。这时刘备对二人道:“不知二位远道而来有何要事?”

  法正这时恭敬的道:“汉中太守张鲁不仁,侵犯我益州州郡,残民以逞;我二人特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求援,希望刘备大人能念在与我家主公同宗的分上,相助一臂之力。”

  刘备听了,正沉吟未语,陆羽连忙先插话道:“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我荆州军月前南征交州,虽然侥天之幸,打败交州军,助山越百姓获得一块土地,但也损失惨重,府库几近一空,实是无力相助。而且我们与张鲁也曾约定互不相害。先生此来,恐怕要白跑一趟了。”说着陆羽以戏谑的眼光看向法正。

  法正神色不变,微微笑道:“子诚先生实在是太过谦虚了,天下谁不知荆州如今已是天下第一富邑,钱粮堆积如山。闻听先生在济城、韶关、南海三站都大获全体,这损失惨重不知从何说起?交州士家不过是梁染小丑,如果以荆州军的精锐仍损失惨重,那不知数次败于先生手中的曹操该如何想了?”众人听了,不由都笑了起来。

  陆羽这时微笑的与法正对视了一眼,都看得出对方眼中的欣赏。此时法正接着道:“至于与张鲁的关系,我家主公只是请刘备大人帮助防守,而且愿意奉上物资钱粮.张鲁即使知道,也无以责怪。”

  陆羽微笑不答,只是转向刘备,等候他的指示。刘备听完,想了一会儿,然后道:“此议兹事体大,我还要与几位军师商量一番。”

  法正听了,微微一笑,并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从怀中拿出一个檀紫色盒子道:“闻听今日乃是大人公子满周岁,法正与子庆特备了一分礼物献与大人。”一间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檀紫色的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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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杨旭 发表于: 2005-12-6 05:08:58|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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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蜀中来客

  法正怀中拿出一个檀紫色盒子道:“闻听今日乃是大人公子满周岁,法正与子庆特备了一分礼物献与大人。”说着双手奉。

  刘备上微微一怔,从法正手中接过礼盒子道:“先生远道而来,仍然备下礼物,实在是太客气了。”

  法正微微笑道:“使君缘何不打开盒子一看?”

  刘备开言,只觉得奇怪,看了法正一眼,确定了盒子没有问题后,轻轻揭开盒盖。只看盒中放着一卷锦织,上面用隶书写着:“西蜀地理图”五个大字。

  刘备看了,心头一惊,猛的抬头望向法正道:“先生此是何意?”

  法正面不改色的道:“方今天下,汉室衰微,民不聊生;外有诸侯割据,争战不休,内有曹操弄权,忠良被害。天下之势,有如倒悬。正窃观之,惟有使君能救天下百姓。此图乃正之好友益州别驾张松,张永年所作。永年、子庆与吾久慕使君仁德,故却献蜀中六郡四十一州与使君,以助使君成就王霸之业。”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具是又惊又喜,连陆羽也忍不住心情荡漾。现在刘备军已拥有荆州和交州差不多十八个郡,占到了大汉地的四分之一有多;而且荆州经过数年发展,已经成为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人口众多,兵精粮足。只是荆州军乃天下之炉鼎,处于四战之地,故需要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才能成为有力的支持。这也就是为甚么陆羽、诸葛亮等人要发兵岭南。交州北有南岭阻隔,南靠大海,无后顾之懮忧,而其地又物产富饶,土地肥沃,是绝佳的大后方。只是此时交州开发不久,虽拥七郡之地,人口却只有一百多万。还有有岭南山越族人的迁入;不过比之荆州超过五百万的人口,交州仍可谓是人烟稀少。所以人口近三百万,向有“天府之国”的益州,对刘备军来说,就至关重要。一旦有了它,刘备军就有了充分跟曹操抗衡的本钱和根基,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荆州在与曹操周旋。想着陆羽不觉微微而笑。

  但这时刘备却深深的皱下了眉头道:“先生好意,备心领了。蜀中丰余之地,非不欲取;奈刘季玉系备同宗,实不忍相图。”

  旁边陈群闻言道:“主公仁义,实可至佩。然那刘焉在时,乘我荆州危急之际,出兵相伐,可有半点念及同宗之情?如今荆州东有孙策,依山川之固,舟船之利,顷刻间难以功伐。而北有曹操,手握百万虎狼之师,日夕窥伺,均难以得志。益州户口百万,土产丰富,财源广博,可资大业。今幸直、子庆等三位为内助,实天赐我也,奈何却之,绝其宿愿,置万民于水火?”

  刘备答道:“今与吾水火相敌者,曹操也。故曹以急,吾以宽;曹以暴,吾以仁;曹以谲,吾以忠;每与曹相反,事乃可成。彼虽不仁,吾不能无义。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事不可为也。”

  法正听了,却摇了摇头道:“使君此言差矣。岂不闻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乎?今蜀中北有张鲁为祸,南有蛮族作乱,川西四族亦起而相叛,刘季玉却只顾喝酒享乐,致使百姓危如累卵。今使君只顾兄弟小义,而忘却国家大义,为一己之仁而视万民于暴虐不顾,正窃为使君所不取。”

  徐庶点点头道:“主公之言,虽合天理,顺人伦。奈何离乱之时,用兵争强,固非一道;若拘执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从权变。”

  庞统这时“咕噜咕噜”灌了口酒道:“现在天下大乱,背信弃义者比比皆是,兼弱攻昧,逆取顺守,乃汤、武之道。等事成之后,封那刘季玉一方诸侯,也不失义于天下。可况那刘季玉闇弱无能,西蜀富庶之地,早晚为他人所夺。如此便宜他人,不如便宜自家上算。”

  刘备听了,不由默然无语。陆羽乘机劝道:“主公切莫为难。昔刘崎公子言,若与之荆州,实乃害之,盖其志不如曹操、孙策等,恐荆州终为所夺,失却祖宗基业,下黄泉亦无颜相见;又其能不足以治州事而安万民,故请于宗室之有仁德者。今刘季玉虽有志,奈何无能,徒使百姓受苦,祖宗蒙羞。若使其为张鲁所得,张鲁久后必败于操,如此则坐视祖宗基业败于兄弟,亦非大忠大孝所当为。愿主公胸怀坦荡,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祖宗继家业,为万世开太平。”

  刘备听了,方才点头道:“听子诚之言,甚得吾心。如此当如何安排?”

  众人一听,不由松了口气,面泛喜色。陆羽刚要开口,突然对面庞统道:“这几年都是陆小子和孔明二人忙里忙外。老庞我空拿那么多俸禄,也挺不好意思的。这次便让我到西蜀活动活动筋骨罢。”

  陆羽听了,怵然一惊,想到庞统历史上的命运,那该死的落凤波。其实在陆羽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自己虽然来到这个时代,凭借着对历史的了解,扭转了一些局势,帮助刘备拥有了雄厚的本钱,将陈宫、陈群、管亥、太史慈、张辽、高顺、臧霸、甘宁等这些原来不属于刘备麾下的谋臣猛将召到了刘备军的旗下,然而历史的大方向似乎仍然没有改变。虽然自己题醒了袁绍,但他依然在官渡中流矢而亡,使袁军最后依然惨败;而刘备从徐州到洝南,再到荆州发展,也是按照历史的大方向走去的;现刘备在军又要按照历史的方向前去取西蜀了,那庞统会不会按照历史,在落凤坡前陨命呢?陆羽想着就要出言反对,却一时找不到理由,此时刘备却已经点头答应了下来。

  陆羽急得想要说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来。难道真要庞统闲着,让自己去折腾?在座的人或许不以为意,但若外面有人说他贬抑他人,想自己独占鳌头,甚至怀有不轨野心,亦甚可虑。但是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已算准了庞统若去,恐会有落凤坡的劫难罢!且不说庞统会不会放在心上,听在众人的耳中会有甚么想法?耳中突然又响起当日那个可能是左慈的老人说的话:“切不可泄漏天机!”自己该怎么办?这些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在陆羽脑中闪过。

  眼看刘备正要开口安排,陆羽急中生智,赶紧道:“慢!蜀中地理复杂,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虽有地理图志,恐仍不尽详细,对临场运筹谋画,不免有碍。士元之才固足,然其贪杯亦众所周知,羽和孔明实有点不放心。羽早年曾游历天下,对蜀中地理颇有留意。孔明早先躬耕南阳,汉中、荆州之势尽在掌中。羽不才,愿与士元陪主公走一趟;荆州便由孔明、元直、公台等守护,可保无虞。”众人不由点头。看来由陆羽盯着庞统,众人很是放心。陆羽也希望自己能像西山猎场那样,再次扭转变局,化解庞统的落凤坡之劫。

  刘备见众皆无异议,乃与众人商议决定:由庞统、陆羽辅佐刘备,率军六万进入西蜀,分别是太史慈和关平率领的赤龙兵团,黄忠和沙摩柯率领的金龙兵团,以及近卫兵团中管亥和刘封率领的近卫营,高顺率顺领的陷阵营,刘辟、龚都率领的天狼营和地狼营。

  由于蜀中地势复杂,所以这六万大军中有五万是步兵,而刘辟、龚都率领的天狼营和地狼营,乃是最适合山地奔跑的轻骑兵并州狼骑。

  至于荆州,关羽和魏延的青龙兵团,以及近卫兵团的四个铁甲营,将被派到宛城防守,由徐庶辅佐,应该不会有甚么问题。而离许都最近的汝南,则是由刘备军中最善于防守的张辽镇守,再加上陈宫从旁出谋划策,即使曹操亲率大军攻打,也得先仔细思量一番。

  在宛城和汝南后的新野,驻扎了新编成的黑龙铁甲骑兵团和白龙枪骑兵团,机动力很强,可随时准备支持二城,同时牢牢的扼住曹军绕道南下攻打荆州的通路。这三座城构成一个巨大的铁三角,由诸葛亮安排,可谓固若金汤。

  而江东孙策方面,则由甘宁、徐盛的海龙兵团负责,由文聘的交州第一卫戌兵团从旁协助,再由兵部的陈登注意支持,以策万全。

  诸事安排已定,只等一个月后粮草备齐,分拨毕定,刘备军便发兵西蜀。

  众人商量完正事,忽然仆役来催,说宴会已准备好要开始,只等刘备前去主持。这时众人才记起前厅还有宴会,连忙打住不谈。于是刘备面含微笑站起身来,在众星拱月下向前厅走去。

  此时厅中已经坐满了人,只有上首的一张桌子还是空着。刘备领着陆羽、诸葛亮、庞统、徐庶等人来到桌前坐下。众人纷纷向刘备道贺。

  这时陆羽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回头观看,只见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蒯舞蝶目光异样的看着自己。陆羽以为她是在问:到底早上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就向她点头微笑,表示承认。

  而蒯舞蝶发现陆羽察到到自己的目光,脸上顿时一红,连忙低下头去,但眼中余光仍射向陆羽。

  陆羽以为蒯舞蝶是为了上午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也就释然的笑了笑,然后转回头来。

  这时厅中抓起一阵喧哗:“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众人闻言,连忙站了起来。不一会儿,满脸慈祥的甘夫人抱着公子刘禅走了进来;只见她一身鹅黄的裙子,圆脸上闪烁着母性的光辉,虽不是天姿国色,但却给人一种雍容典雅的美感。

  刘备这时面带微笑的走上前,扶着甘夫人坐到自己身边。在刘备心中,一直对这位跟着自己同甘共苦,漂泊半生的结发荆裙,有着很深的感情;而中年得子,又让刘备对她充满了感激。

  陆羽的目光则一直放在甘夫人身后的貂蝉、糜贞身上。看到她们那如花似玉的美貌,陆羽心中不由熨烫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情,眼神中不觉透出一丝深深的情意痴恋。

  接触到陆羽那满怀柔情的目光,貂蝉脸上微微一红;而糜贞虽然神态自然,但眼神中的幸福却已清楚说明了一切,倘若不是在大厅众人的目光下,恐怕二女已经投入了陆羽的怀中。

  貂蝉和糜贞虽然不好意思,但有一个人却不管那么多。一等刘备上前扶着甘夫人,乔瑛立即飞也似的从糜贞身后跑出来,扑到陆羽身边,拉住陆羽的胳膞,撒娇道:“问明哥哥,你来了,今天好多事情,瑛儿都快累死了。”说着已经坐到了陆羽身边。

  乔瑛这点心思那瞒得过陆羽?一边笑着一边着实的拿开她的小手道:“我知道你累了。来,坐到你秀儿姊姊的旁边。”说着陆羽站起身来,扶着貂蝉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然后再扶着糜贞坐在自己另一边,自己则坐在貂蝉的旁边。乔瑛见自己的诡计被陆羽拆穿,不由嘟起了嘴,而糜贞和貂蝉都不由掩口微笑。

  远处看到这一切的蒯舞蝶,不由眼神一黯。看到貂蝉、糜贞、乔瑛那堪比天人的美丽,一向对自己容貌颇有自信的蒯舞蝶,也不由得自惭形秽。

  这时蒯舞蝶开始明白自己的心情-看来自己是喜欢上这个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了。但是自己和他根本不是能同列相比的人。自己引以为傲的容貌、才学、家世在他看来大概都不算甚么。论容貌,他身边已经有了那样倾国倾城的佳人,而且一次就是三个;自己又凭甚么吸引他的目光呢?论才学,连自己一向敬服的蔡琰,也对他另眼相看,自己又哪里匹配得上?论家世,虽然自己在荆州算得上高门大户,偏偏他竟然是刘备大人手下的第一人,连自己爹爹、伯父也对他毕恭毕敬……想着想着,蒯舞蝶不由深深的低下头,感觉到从来没有一刻,自己是这样的灰心丧志。

  这时一只宽厚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蒯舞蝶不由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父亲蒯良正看着她,眼中没有往日的严肃,而是充满了慈祥。这一刻,蒯舞蝶突然觉得心头一暖。突然间她发现了父亲所作这一切的用心。蓦地她感到心头一暖,因为她终于理解父亲对待自己的心意。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有父亲的赞赏。

  这时,与貂蝉、糜贞、乔瑛同列在甘夫人身后的黄月英和百合公主,也分别由诸葛亮和庞统扶着坐到位置上。

  黄月英是黄承彦的女儿,陆羽记得自己从前读到的野史中,将她成描绘成才华洋溢却是个无盐丑女。现在看来,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的丑陋,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却有一种秀外慧中的文静,身上散发的气质,给人一种出尘脱俗的美感。陆羽还记得诸葛亮被自己逼得去找黄月英研究出来的“木牛”、“流马”等草图,看来她的技艺的确称得上是巧夺天工,难怪诸葛亮会被吸引,非把她追到手不可。此时她和诸葛亮坐在一起,看起来是显得那么珠联璧合,如同人间仙侣。

  陆羽再看向庞统、百合公主。这一对坐在一起,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氢氧化钠碰上了活性碳。此时百合公主正揪着庞统的耳朵,而庞统则是一个劲的求饶,原因是庞统看到乔瑛时,忍不住滴了两滴口水。哎,不只庞统差点让自己以为看走了眼,连百合公主也是。谁会想到这一对当中,那个看来贪杯好色的男子,是名满天下的“凤雏”,而那一脸醋劲,作风泼辣的女子,正是南岭山越族这一代的首领呢?陆羽看着,不由嘴角露出了微微笑容。

  厅中热闹的气氛进行着。陆羽邻桌正是陆绩,于是两人高兴的谈论著船只的构造。陆家一向以造船闻名天下,曾让荆州军大吃苦头的战船青牙旗,就是陆家船坞造出来的。陆家被迫离开江东,来到荆州前,陆羽已有所行动。在踏出陆家大门时,陆羽请看似柔弱却冷静沉稳的陆雪儿送信到“和秦药铺”,给虎十七一枚令牌,嘱咐他立即以令牌通知暗箭成员大举出动,将原有的陆家船厂工人连人带家眷,全数设法搬离,接到荆州来。此举大出孙策兄弟的意外,因为他们正忙于应付山越之乱及密搜孙尚香、乔烟的下落;等到他们想起这件事,差不多的工人全都已被带离江东,在荆州安定下来了。

  陆绩在陆羽大力邀请及推荐下,出任荆州的工部左侍郎,主管设计和建造更加优秀的战船。在陆羽、诸葛亮和黄月英等的协助规划下,性能更优越、更庞大却更灵巧、装备更完整的舰艇开始建造。一艘艘新设计出来的战舰,迅速装备了海龙兵团,使其水上作战力大为加强。而在陆羽心中,不仅是长江水域,还有交州南面那宽阔的大海,都是海龙兵团的遨游范围。

  由于荆州和交州间有南岭崇山峻岭阻隔,为了加强两州的联系,刘备在诸葛亮的建议下,不仅征调百姓拓宽了从韶关通往交州的路,还浚深拓宽了灵渠,使得大型船只可以通过湘水经灵渠南下,或是通过漓水经灵渠北上。这不仅拓展了贸易航道,更加活跃了水军的活动范围。但这也让刘备军更意识到,必须有强大的水军,才能保证航路的安全。所以在陆羽的建议下,刘备军成立了水军训练所,秘密招募交州靠海及江东的居民受训,准备扩大水军的兵力。

  陆绩身旁就坐着太史慈和院婉,两人尴尬的低着头,听陆羽和陆绩交谈。只看两人的表情,陆羽对两人的关系就猜出了几分。当初陆羽让陆婉去照顾太史慈,本来就有撮合两人的意思。只是看到太史慈几次想张口跟自己提,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陆羽不由兴起了玩心,故意不看两人,只顾和陆谈得兴高采烈。

  这时陆绩已经看到太史慈和陆婉两人的窘态,不由哈哈大笑道:“好了,问明,你就不要再逗他们两个了。我已经答应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你有甚么意见?”

  陆羽此时微微而笑道:“我能有甚么意见?我看全场大概只有那个庞统会有意见罢?不过今天百合公主在,他也没那个胆子反对。我呢,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啰。”

  太史慈和陆婉听了,脸上都泛过一丝喜色,一齐向陆羽施礼,反倒忘记刚才是谁戏弄两人了。不过陆羽笑道:“谢我作甚么?你们赶快去敬主公一杯,谢谢他才是。”两人连忙应是,便往刘备那里走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糜竺突然站了出来,对刘备道:“今天乃公子满周岁这样大喜的日子,又是我大军凯旋这样大庆的日子,糜竺不才,实在想不出送甚么向主公道贺,所以特地托人请来沈碧芸大家,为主公和众位献上一曲,以示心意。”众人听了,顿时议论纷纷,厅中的气氛一时间达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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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杨旭 发表于: 2005-12-6 05:09:40|只看该作者
第一二九章 宴会风云(下)

  刘备听到糜竺的话,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到了门口。旁边的陈登这时已是一副色与魂销的样子道:“据说这沈碧芸十四岁时艳名和才名就已经名满青州一带,她的青笛,与蜀中箫月真的琴、长安白素雅的琵琶,合称“三绝音”,因此三人又被称为“三绝名姬”。

  陆羽听了点点头,刚要说话,陈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大厅门口。

  陆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即使见惯绝色的他,也不由心头一震。

  只见沈碧芸在两名女婢扶持下,婕娜多姿的步入厅堂。乌亮的秀发往上一挽,以一支木簪固定,不施脂粉,身上一领薄薄的白罗襦,袖长仅及掌背,露出水葱般的纤指,下面是素黄色的长裙,长可曳地,再也没有任何其它饰物,但却比任何姿色逊于他的女子的华服浓妆要好看上百千倍。

  虽然在容貌上她还不及貂婵、糜贞和乔瑛,但却胜在多了几分风情。

  沈碧芸神情冷淡,微一福身。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沈碧芸的身上,却没注意一个下人此时来到刘备的身边一阵耳语。刘备听了,微微皱眉,向他点了点头。

  这时沈碧芸手中拿着她成名的青笛放到嘴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沈大家走得好匆忙,累在下好找呀。”

  声音从很远处传来,却一字一句在众人耳边清楚的响起,显示来人武艺不凡。众人不禁往门口望去,要看是谁来着。

  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一面容粗旷的大汉出现在众人眼前。来人虎背熊腰,一双大眼闪闪生光,贲起的肌肉没有一丝脂肪;一身黑色的武士装更凸现出他的豪迈,神态中着一股傲慢。

  此时大汉走到厅中对刘备一礼道:“曹彰见过刘备大人。”

  来人赫然是曹操的第三子曹彰。据说曹操膝下五子各有异象,而此子据说天生神力,后又得异人传授,功能伏虎裂豹,与虎痴许褚、恶来典韦并称曹军三大虎将。众人听到曹彰自报姓名,不由一片哗然。

  而曹彰此时却不理众人反应,只哈哈大笑的看向沈碧芸道:“沈大家前次不告而别,彰心中甚是想念。想不到却在此与小姐重逢,实在是有缘。”这话中已带有一丝轻浮,众人闻言,不由大怒。

  曹、刘两家不和,乃天下共知的事情。本来一者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一者则是以复兴汉室为己任。不和乃是理所当然。然而此时曹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身处刘备军众人之中,仍然如此嚣张,目空一切,众人如何能不大怒。

  陈登向陆羽个眼色,陆羽如何不知其意?立即微微皱眉道:“原来是丞相三公子大驾光临。所谓一饮一啄,前生注定;三公子用这「缘」字,恐怕洎大家消受不起。何况三公子来襄阳,应该不是专门为了听沈大家的笛声罢?”

  曹彰闻言,目光一转,看向陆羽,哈哈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名满天下的陆羽,陆子诚先生了。先生在许昌时,彰正从师习武,所以与先生缘铿一面,想不到还是在此与先生相见了。”

  众人听了,大都心中一凛,暗想此子并不像其外表上那样的粗枝大叶之人;他这一番话,明显是在挑拨离间;虽然以刘备的为人绝不会在意,但所谓众口铄金、集论销骨,难保将来不会有人拿此作为攻击的借口。

  只见陆羽微微笑道:“蒙曹丞相不弃,以非常之待遇请羽去。无奈羽「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能推辞丞相好意。不过羽常思有所报答,故取宛城、破夏侯渊、助袁绍、援袁尚等,无一不在报答丞相。若三公子以为还不够,不如多盘桓数日,让羽一尽棉薄如何?”辞锋之锐利,令曹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眼中如欲喷火。

  过一会儿,曹彰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拱手道:“陆子诚果是陆子诚,盛名之下真无虚士。确实彰此次前来,实乃奉丞相命,祝贺刘备大人替朝廷扫除南疆,并护送圣命到此。”

  说着曹彰身后一太监模样的中官走了出来,板着一张脸,用那不男不女的声音道:“左将军领荆州牧,宜城亭侯刘备接旨。”众人闻言,尽皆失色。

  陆羽投奔刘备后,助刘备取得徐州,于是刘备官拜征东将军领徐州牧。后来刘备掌管荆州后,曹操正与袁术交战,为了安抚刘备,于是加封刘备为左将军领荆州牧。征东将军是将军一级,左将军是中郎将一级,官职较大。如今中官前来,似乎又要升刘备的官。

  此时厅中一片安静,而那个一脸阴气的太监此时又皮笑肉不笑的道:“请左将军领荆州牧,宜城亭侯刘备接旨。”

  厅中的气氛彷佛突然凝固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所谓的旨意不过是曹操的意思,但名义他依然是朝廷的圣旨。而刘备军虽然和曹操水火不兼容,但却是以维护朝廷,复兴汉室为旗帜的。起码在表面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朝廷公然唱反调。

  但是如果此时刘备跪接圣旨,全场的人也都要跪下;而惟一不用跪地的,就是和那太监一起来的曹彰。如果跪的是那太监,当然不成问题;自古以来中官携有圣旨,本就是皇帝的象征。但这同时众人也无形中向曹彰跪了,无论将来怎么说法,恐怕也难以抹去刘备军所有人曾向曹操之子跪倒这一耻辱。剎时间众人都脑中急转,殚思解决之法。

  此时曹彰脸上已泛起邪异的笑容。

  沈碧芸颇有兴趣的看着双方,眼中一片淡然,不知心中在想些甚么。

  陆羽不由看向诸葛亮、庞统,只见诸葛亮用羽扇稍指刘备,庞统则身体扭了扭,似有不适。陆羽恍然大悟,立即呵呵笑道:“天使远来,我等有失远迎,请恕怠慢之罪。依照礼制,迎接圣旨当在朝堂之上,受者当斋戒沐浴,方可跪受。即使圣意紧急,也须净手焚香,然后跪接。就请天使先到堂上稍坐,待我主公准备好了,再前来请天使宣读圣旨。”说着一招手,太史慈和赵云已经明白,立即向前迎那中官往堂中坐。

  沈碧芸此时若有所思的看了陆羽一眼,不过陆羽并未注意,心中只暗暗道:“幸亏这两个家伙的智商很够,不然这下就惨了。”

  曹彰一见情形变得如此,微一错愕,正要跟上,太史慈已经拦住他,张飞也从后边站了出来,气势一长,压得曹彰一时不敢上前。陆羽乘机开口道:“多谢曹将军一路辛苦护送圣旨。眼下圣旨已经到了堂中,将军保护圣旨的任务便算完成,回去也可以复命了。请代我主公问丞相安好。对了,今天是我主公公子满周岁之日,不知曹将军是否移驾进来喝一杯,也可欣赏沈大家的仙乐,一偿宿愿?”说着微微作了个“请”的手势。

  曹彰知道陆羽在无形中已经破解了自己羞辱刘备军众人的计策,不由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哼”的一声,进入堂中,坐下身来。

  陆羽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刘备微微一笑。刘备向他点了点头,而旁边的诸葛亮也对他一笑,庞统则是挤眉弄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刘备这时脸上含笑的对沈碧芸道:“有劳沈大家了。”

  沈碧芸点了点头,重新将青笛放到檀口边,轻快的笛声像跳跃的精灵从笛中迸出,彷佛带着众人来到了一片美丽的树林中,鸟儿在身边鸣唱,轻风吹拂着脸颊,一切是如此悠自在,让人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一时间众人都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沉浸在这片迷人的天地里。

  但只有一桌的人例外,就是陆羽和貂蝉、糜贞、乔瑛,因为他们都觉得这首曲子是如此的耳熟。陆羽自问,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曲子应该是苏格兰的一首风笛曲,名为“那时的风扬起”。陆羽学吹这首曲子时,就十分喜爱它的节奏,对曲中那清新明快的旋律与风格如痴如醉。为此他还特地请人教会了他这首曲子,所以印象十分深刻。来到这个时代后,每逢茶余饭后,陆羽也偶尔吹奏给貂蝉和糜贞,还有小陆函听。当然在江东时,受到乔瑛的压迫,签下的“不平等条约”中,其中有一条也是要吹好听的曲子给她听,那当然也包括了这一首。所以他们在座的这四人,才会对此曲有一种熟悉感。

  但是陆羽仔细一听,又觉得有点似是而非。虽然曲调上差不多,但沈碧芸吹奏的曲子在清新明快中却依然脱离不了那种哀愁和伤感,虽然依旧动人心扉,但却在一些小的地方免不了有些揉杂,而且曲中不知为何还有一丝生涩。当然,这就只有陆羽听得出来,貂蝉和糜贞可听不出来。

  一曲奏毕,厅中不由爆出一片喝彩声,只有貂蝉和糜贞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陆羽,带着一种询问的脸色。陆羽连忙低声道:“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首曲子。”

  说着陆羽只觉得腰间的软肉一阵剧痛,不用想也知道,又是糜贞的杰作。接着她头俯向陆羽耳边,恨恨的道:“该不会又是你在外面勾搭上的罢?老实说就放过你。”

  陆羽不由一脸苦笑道:“冤枉阿,夫人。您瞧她的样子,怎么会把您的夫君放在眼里?只有你们当夫君我是宝,在她眼中我可比草还不如呢!”

  糜贞仍是怀疑的道:“该不会是她装模作样罢?你可是「十州之才」,她怎么会看不上眼?快从实招来。”

  陆羽苦哈哈的陪笑道:“「十州之才」算甚么?她可是「三绝音」哪!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她甚么会这首曲子,或许是我在那里吹过被她听到罢?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这时不明究里的乔瑛突然一脸迷惘的道:“我在姊姊那里听过天下各种各样的曲子,好像听过这一首……”陡的眼神一亮,转过头对陆羽道:“问明哥哥,你好像也吹过这一首给我听。”

  糜贞一听,立刻瞪着陆羽,陆羽满脸无奈的对乔瑛笑着点点头,估计腰间大概都被掐青了,没有一块会是完整的。

  乔瑛看到陆羽满脸笑容,不由开心道:“问明哥哥,瑛儿这一阵子也学了不少曲子呢,回去吹给你听好吗?”陆羽不由感动得满眼含泪的点头答应。

  此时厅中众人纷纷在回味沈碧芸的笛声。曹彰这时突然开口道:“沈小姐的笛声彷如仙乐,我等听得俱是心驰神摇,不能自己。惟独子诚先生好没有甚么,不知甚么缘故?”

  陆羽听了,心知曹彰又在挑拨离开,但若忙着解释,腰间委实不容再被糜贞来这么一下,只能微微的答道:“哎,在下不过是以前听过数次,所以比较不甚感慨罢了,非是小姐的曲艺不高。”说着仍怕糜贞生气,暗暗指着糜竺一下,表示是给大舅子面子。糜贞看着糜竺,再瞪了陆羽一眼,只轻轻了“哼”了一声。陆羽总算松了口气。

  但是不料陆羽话一说出,不知为何,沈碧芸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的卑夷、不屑,虽然一闪即没,陆羽和糜贞却已看得很清楚。

  而曹彰此时突然哈哈大笑,彷佛遇上了甚么高兴的事情一般。笑着曹彰转头望向沈碧芸道:“小姐适才所奏的,可是上次小姐说与在下听的那首《清风曲》?”

  沈碧芸微微点头。曹彰一见,脸上笑容更盛,接着道:“小姐上次不是说,此曲还未作完吗?”

  沈碧芸轻柔道:“此曲直到昨日才作完,碧芸也是临时决定今日吹奏出来,以助雅兴。”

  曹彰一听,随即道:“哦?既是如此,不知子诚先生是在何处听过此曲?”说着满脸得意的看向陆羽,存心看他出丑。

  陆羽这时方才知道问题之所,心头不禁一阵苦笑。自己耳熟能详的这首曲子,竟然是沈碧芸昨天才完成的,而自己却说曾听过数次,难道还要跟她解释说,自己是在一千多年后听过这首曲子,而且经过融合西方音乐后,要比她现在吹奏还要好?那谁听了不以为自己是疯子?对了,得暗示旁边的佳人不要多嘴,否则麻烦就大了。于是陆羽搔了搔头,故意傻笑道:“或许是在下听错了,误把冯京当马凉了。”同时也对貂蝉、糜贞、乔瑛作个“噤声”的手势,要她们不要多话。

  曹彰听了,得意的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子诚先生听错了,真是难得,难得!”

  糜贞冰冷的脸上现出怒容,凤目中射出两道寒光,刚要开口,陆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对三人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倒是糜竺出声打圆场道:“子诚甚么都好,就是不懂乐律,不是知音人哪!”说着和几个“损友”笑了起来,顿时把尴尬的场面化了开来。

  宴会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后,继续进行着。厅中一时间又恢复了热闹。除了几个当事人,大家都把刚才的事忘掉了。沈碧芸从始至终,没有再现出甚么异样的神色,只是看陆羽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轻蔑。

  月近中天,宴会方才散去。乔瑛离去前嘟着嘴道:“问明哥哥,你不许我讲,我就没讲。你可要答应人家,回去教人家吹。”陆羽赶紧陪笑道:“那当然,那当然。”

  众人纷纷离席,只有陆羽、诸葛亮、庞统、徐庶、陈宫、陈群几人留了下来。内厅中,刘备手中拿着一卷黄帛,看向众人道:“曹操奏请圣上,说我平定南疆有功,加封我为镇南将军领荆、交二州牧,平阳侯。此举何意?”

  徐庶闻言,开口答道:“根据兵部方面的情报指出,曹操用计引袁尚出城与之决战,结果在邯郸大败袁尚的十万冀州军。这时曹操本打算围而不歼,诱邺城的审配出城相救。没想到审正南看穿了曹操的计策,任曹操将十万冀州军吃掉,也没有出城半步,结果曹操在辛苦围歼冀州军后,又要强攻邺城。”

  徐庶顿了顿,接着道:“邺城由袁绍经营多年,城高池深,墙固石坚。曹操猛攻数月,伤亡惨重,却仍无法越雷池半步。而且审正南还使出绝户之计,将邺城外的粮田一烧而空,以断曹军补给。结果曹操数十万大军在邺城下进退维谷。据说曹操有意将镇守许昌禁卫六镇的半数调往河北助战,但又担心主公平定交州后会乘机出兵北伐。所以此时加封主公,一来是为了安抚主公,以慢我心;二来也有试探的意思。”

  刘备闻言,沉声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应付?是否可以乘势北上,断曹军后路?”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摇摇头道:“袁曹官渡对峙时,或许是北伐的绝好时机;但此时曹操已大败袁绍,虽然遭还顽抗,但无伤大体。北方现在除了西凉的韩遂、马腾,已无人可与曹操争锋。但他也受阻于长江,无力南下。河北迟早是曹操的囊中之物。此时北伐,即使能攻陷许昌,也难以为继。一旦曹操坚忍而行,可先以大军扫平河北,再回师一击,实力相差悬殊下,我们还是得退回南方。如此空费钱粮,反倒不如乘此时机取西蜀以为后盾。”

  刘备闻言,只得点头,默然不语。这时陈群微笑的道:“主公可对那曹彰态度热情,曹操必然不敢抽调许昌的兵力用之河北,也可为我平定西蜀争取些时日。”

  刘备听了,不由奇怪道:“我对那曹彰热情,曹操必然知道我不会北伐,如何反会不敢抽调许昌的兵力?”

  陈群拈须微微笑道:“曹操生性多疑,每每喜欢以已度人。主公越是表现得热情,则曹操越会怀疑主公暗地里有北伐之心,表现热情只是掩人耳目,所以定然不敢抽调许昌的士卒,相反的却会从各地抽调兵力加强许昌守卫。”

  刘备听了,也不由露出笑容道:“好,明日就让我宴请曹操的那位公子,以示亲近。到时你们都要来作陪。”陆羽、诸葛亮几人听了,不由哈哈大笑。

  陆羽乘机道:“我们得故意装作这次南征,好像损失很大的样子,让曹操更加操心。此乃兵强马壮示之以嬴弱,曹操必然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好明天能开始调动兵员,放出要进西蜀的消息,曹彰一定会紧张,曹操则会怕我们声东击西,只敢防备,不敢来攻。到时我们只要真的挥军进入西蜀,必可让曹贼捶胸顿足。”

  庞统听了嘟嚷道:“问题是这恐怕还瞒不过那个郭嘉。有一招必可坚固曹操之心,就是送点军备给孙策,以示友好,一面助他平山越、共抗曹操,一面让曹操多一层担心,届时就是郭嘉劝他也没用。”

  诸葛亮微微笑道:“家兄谨便在东吴处,亮从未言。此时可以用之,请兄劝孙策出动部分军力袭击徐州,让曹仁紧张一下,也能达到目的。孙策虽明知是计,仍会去作,因为他也不愿意让曹操顺利平定河北。”

  陆羽又道:“若是如此,主公不如修书一封,派人送信给马腾,暗示他假意出兵,以牵制关中,让曹操头痛一下。”众人拍掌大声赞好。

  刘备点头称善,忽然问道:“如果曹操不上当,我们是否考虑真的北伐,让曹操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众人对看无语。

  陆羽缓缓摇头道:“羽曾到过邺城,深知其优劣。邺城虽深沟高墙,一时急切难下,然以郭嘉等谋士之智,恐仍难保。刚才所谋划的一切,无非是争取时间,让我们能顺利进入西蜀。只要我们能把握住机会,取得西蜀后,孔明立即由襄、樊北上,我们再出西蜀,会师汉中,就能取得北上的据点。届时进可攻、退可守。欲图千秋大业,万不可近小利而忽大功。”

  刘备点点头,起身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便分头行事,让曹贼吃个大亏。”众皆应喏,告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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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杨旭 发表于: 2005-12-6 05:09:59|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三十章 才女文姬

  深夜,沈碧芸回到了荆山书院。在青州时,沈碧芸就听说荆州有一所荆山书院,冠盖云集,士林才子莫不争相前往求学。所以千里迢迢的从青州来到荆州,沈碧芸便首先来到了这荆山书院揽胜。而一进到书院,享受这清幽的环境、沈碧芸就喜欢上了这里,所以她便在这里借住。

  好在荆山书院平时为了照顾那些从神州各地跑来求学,又未能录取的学子,特地准备不少的客房。这些学子虽然没能考上书院,但很大一部分却选择了旁听。

  荆山书院实行的学制,几乎就等于现在大学里的那一套。一个人不管来不来上课,但最后的考试他必须通过,否则就得重读。因此课堂上课也是自由得很,你想听甚么课,都可以自由加入。如果听得气闷,也可以离开。但是荆山书院的考试,向来可是以严格出了名,若不认真上课,几乎没有人可以通过。所以到了上课的时间,差不多每间教室都是被挤得爆满。而一些重要的课,甚至有学生站在教堂后面或外面的窗户旁听课。

  当然这一切都与沈碧芸无关。她所借住的清心小筑,乃是位于书院深处,靠近教师居所的一处别院。此时沈碧芸正面容冷淡的走入院中,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甚么“十州之才”陆子诚?世间男子果然多欺世盗名之辈。想着沈碧芸微微露出不屑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缕轻快的笛声传入了沈碧芸的耳中。在寂静的黑夜里,声音是如此的格外清楚。

  可惜的是,笛声断断续续,显得生涩而不熟练,更不时传来破音,在行家的耳中简直不值一哂。然而沈碧芸听了却脸色大变,虽然这笛声有些走调,但沈碧芸还是可以清楚的辨认出,这便是自己昨日才作的“清风曲”。

  沈碧芸立即起身,循着笛声走出清心小筑。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不远处的树林阴影中正蹲着一道矮小的身影。

  沈碧芸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这佪孩子最多不过六、七岁,但自己的“清风曲”的的确确是从这个小孩嘴边吹奏出来的。

  那小男孩这时也发现了沈碧芸,连忙停了下来,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沈碧芸道:“阿姨,是不是函儿吵到你了?对不起。”说着微微低下头去。

  沈碧芸点了点头轻笑道:“阿姨是听到你吹得很好听,所以来看看。你学吹这首曲子,应该花不少时间罢?怎么这么晚了还在练?”

  小函儿眼眶有些发红道:“父亲忙于公事,只能让函儿住在这里。函儿已经很久没见到父亲了,非常思念。这首曲子是父亲经常吹给函儿听的。琰姨说父亲这一两天就要回来了。函儿很高兴,所以想赶快学会了吹给父亲听,让他惊喜高兴一番。可是函儿很笨拙,琰姨教了我好多遍,我还是不太能吹得好。”说着又深深的垂下了头。

  沈碧芸听了,眼眶也微微有些湿润,轻轻的走上前蹲下来,双手按在函儿的肩膀上,安慰他道:“不要紧,这首曲子不太难学,你已经吹得很好,相信你父亲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对了,你的父亲是……”

  函儿这时抬起头道看着沈碧芸,摇摇头道:“对不起,函儿不能告诉你,娘不让我对别人说父亲的名字,因为怕别人听了,对函儿另眼看待,那对函儿很不好。娘说一个男子汉不应该依靠父亲辈留下的威名,应该自己努力才对。”

  沈碧芸不由微微错愕,却又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大人一样的小家伙,正想继续追问,这时从旁边传来一个幽雅的声音道:“他的父亲是陆子诚。”

  听到这句话,沈碧芸不由脸色微变,心头一阵悸动。接着她转头向来声处看去,只见一位容色绝美、颀长苗条的女子,垂着燕尾形的发髻,头戴步摇,身着绛色的罗衣长褂,在月光洒射下熠熠生辉,步履轻盈,飘然若仙的踏着碧草,往他们两人走来,姿态优雅高贵得有若由天界下凡来的仙界女神。尤其走动间垂在两边的一对长袖,随风轻摆,更衬托出仪态万千的绝世姿容。

  更使人震撼的,是她脸部的轮廓,有着这时代女性罕见清晰的雕塑之美,一双眼睛清澈澄,明秀眉细长妩媚,斜向两鬓,益发衬托得眸珠乌灵亮闪。

  这般名副其实的凤眼蛾眉,充盈着古典美态,更便她有种傲然超于这时代其它女性的姿态风采。

  眼前的美女固然美貌得令沈碧芸惊讶,但真正令她一脸震惊的原因,乃是那名美女的答案。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么刚才他吹奏的曲子,可是陆子诚谱的?”

  绛衣美人那充满古典美的脸上,竟露出一丝黯然,道:“这首曲子不知是否他所谱的;但琰曾听他吹过数次。”

  沈碧芸看着她,微微笑道:“刚才听这孩子说小姐曾教他吹奏此曲,不知小姐可否吹与小女子一听?”说着将手中的青笛用双手递了出去。

  绛衣美人轻轻点头道:“那蔡琰便勉力为之罢。”说着接过沈碧芸递来的青笛。

  沈碧芸听到她的名字,脸色再变,惊道:“蔡琰?你是蔡大家?原来是你。近年来未闻蔡大家的消息,想不到竟然在此处遇到你。”

  “蔡琰不过是因缘际会,在这里任教罢了。”说着蔡琰微微笑了笑,看向手中的青笛道:“果真是青笛,原来是沈小姐芳驾,蔡琰在此献丑了。”

  说话间,蔡琰已将青笛放到唇边,轻快的曲调再次在林间响起,却远比刚才的悠扬动听。

  沈碧芸听着,脸色数变。她听得出蔡琰吹奏的曲调,要比自己所谱的“清风曲”更胜一筹;虽然和自己的“清风曲”很像,但许多揉杂、生涩的地方却远为平实优美,婉转如意,绝不是自己的“清风曲”所能达到的水平。

  这首曲子是那个人所作的吗?那他说自己曾听过数次,甚至可以说是谦虚之辞了。但是他为甚么不说出来呢?也许是怕自己不相信罢?不,应该说是不愿给她难堪罢?想到宴会上陆羽那飘逸淡然的神情,所谓“宠辱不惊,有容乃大”,或许就是如此罢。

  想到自己平时对那些男子不屑一顾,认为男子们总是作得少夸得多,明明不懂却爱充内行,为博佳人青睐极其吹捧能事,自己就怎么瞧怎么看不起。但是今天陆羽表现来的那种胸怀,处处为人留地步,丝毫不肯卖弄,处辱而坦然不辩,却是自己未曾遇见过的,可以说沈碧芸从来没有这么敬佩一个人。本来以为陆羽“十州之才”不过是男人互相吹嘘的浮名,一戮便破,晚宴时也几乎已经肯定了。但是现在,她才知道陆羽竟比自己高明。他到底是怎样的人?自己的信心从来没有这么受到重重的一击过!

  正在思绪纷乱时,沈碧芸突然感到有人在拉她的衣袖,只见小函儿满脸担心的看着她道:“阿姨,你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你是否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我每次不舒服时,爹总会给我讲故事的。”

  于是小函儿开始说起家里的故事。忽然间沈碧芸若有所悟,对一个女人来说,有甚么比得到一个幸福的家庭更重要的呢?自己这么多年来争强好胜,表面上人人吹捧,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她得到了甚么?不过是虚名浮华罢了。或许是时候找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嫁了,在家相夫教子罢?

  想着沈碧芸心里舒坦了许多,于是拉着小函儿的手道:“谢谢你,阿姨没事了。你不是要学那首曲子吗?阿姨也会吹,现在教你好不好?”小函儿一听,高兴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陆羽陪着刘备热情的招待了曹彰,弄得曹彰惊疑不定,不知刘备和陆羽他们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席间众人交换了不少“情报”,曹彰听了,更是暗暗吃惊,不动声色的一一铭记在心。

  傍晚,陆羽回到望湖居,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造型古朴的马车。陆羽心情一阵激动,那是蔡琰的红云香车!想到那个对自己情根深种的美女,好久没见到她了,陆羽心中不由一阵欣喜,便快步走入院中。

  刚推开门,就见一阵风扑入自己怀中,正是小陆函。

  “爹!函儿好想你。”看着又长高了好多的小陆函,陆羽心中一阵愧疚。一直以来,自己都忙于政事,经常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没能照顾他。想着陆羽把陆函一把抱起,放到自己肩上道:“爹也想你阿。走!我们去看你娘和贞姨娘烧了甚么菜。”

  小陆函坐在陆羽肩上不由高兴得拍了拍手。

  走入屋中,陆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秋水为神的蔡琰。蔡琰此时正微微而笑,即使见再多次,陆羽还是沉醉在她的笑容中。

  这一餐晚饭是陆羽这几年来吃得最开心的一次,其间充满了欢声和笑语,这一刻每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家的幸福。

  华灯初上,陆羽收拾好厨房的碗筷,走了出来。

  院中静悄悄的一片。此时正是盛夏,花圃中鲜花开放,满院迷漫着一股清香。而一旁地瓜棚此时也是果实累累,月光洒下,更增添了一分清幽。

  陆羽独自漫步在小园内。没看到秀儿、贞儿、蔡琰和小函儿,陆羽猜她们不是带小函儿去左邻右舍,便是散步去了。

  走着走着,陆羽想起在吃饭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想起乔烟。要是她也在的话,就真的是一家团圆了。想着陆羽心中一痛,抬头看向空中的明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知不觉中,陆羽吟出了这传诵千古的名句,心中真是感慨万千。黯然摇了摇头,突然感到背后似有一丝目光盯着自己,陆羽不由转头看去,只见蔡琰正神情异样的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光彩,却又有一丝莫名的愁绪。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真是绝美的句子。子诚作这首诗,是为蔡琰送行吗?”蔡琰脸色黯然道。

  “送行?”陆羽心头大震,蓦地三步并两步走到蔡琰跟前,语气有些着急道:“蔡大家要走?”

  蔡琰点了点头道:“蔡琰曾立誓游遍天下,欣赏九州岛之乐曲,寄情于山色湖光。如今在荆州待了这么久了,也该是离开的时候。”

  恍惚间,陆羽只觉得心头若有所失,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对了,自己要离开吴郡时,不也是这种心情吗?怀着期盼的心情,但却找不到将蔡琰留下来的理由。陆羽舔了舔嘴唇,赶紧道:“此时兵祸连连,路上实在不安全。”

  蔡琰一脸平静的道:“我的家将已经连夜赶到了襄阳,有他们保护着,我相信没有甚么问题。加上这里不比边塞,我又认识曹孟德和孙太夫人,应该没有人会留难我。”

  陆羽又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走不迟。”

  蔡琰摇摇头道:“明天让小函儿缠住了,我只怕自己忍不住又留下来。”

  本来刚想到要用陆函来留住佳人,看来佳人先把话堵住了。陆羽只能垂头丧气的“哦”了一声。

  这时蔡文姬走到陆羽身后几步,望着天上的明月,淡淡道:“子诚,你还记得那首「平湖秋月」吗?你赋与它一个好名字,还说那首曲子必须要琴箫合鸣才算完整。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机会合奏一曲。趁着今夜,就让我们把它完成好吗?也算完成蔡琰的一个心愿。”

  抑制心中的激动,陆羽轻轻的点了点头。

  自从将白玉箫送还给乔烟后,陆羽有一阵子不愿再碰箫。后来有一次,因为小函儿高烧不退,连他也束手无策;小函儿难过得无法入睡,最后是秀儿拿出一支竹箫来,要他奏一曲试看看,不料小函儿竟然安静下来,沉沉入睡。虽然如此,除非安抚家人,他从不碰箫。现在蔡琰希望离开前跟自己合奏,陆羽又能说甚么?手中拿着竹箫,又想起谷中别离一幕。虽然箫不同,人也不同,却同样令陆羽柔情寸断,神伤魂摧!

  婉转的琴声和悠扬的箫声在院中响起,互相交织,互相倾诉。然而不管是琴声或是箫声,却都带着凄婉的悲绪。彷徨间,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晚风从湖面吹来,在小园中拂动了一片草色,将动人的乐曲温柔的吹起;月光从天空淡淡的洒了下来,照在远远近近的两人身上。彼此专注着对方,两人彷佛来到一片明净的小湖边,湖中倒映着天空那皎洁的月亮;清风吹过湖边的树林,带起了松涛猎猎作响。

  不知不觉一曲已毕,蔡琰的眼中满是泪光,而陆羽的眼光却是痴痴的看着前方,脑中一片混乱。

  这时蔡琰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陆羽身边道:“这是你掉的,下回可不要再把它弄丢了。”

  看着眼前文士扇形的玉佩,陆羽如鲠在喉。自己早就断定,她该已知道自己是玉佩的主人。她和秀儿那么好,岂会不告诉秀儿?不必说秀儿一见,自然明白怎么回事。若非如此,她怎会让蔡琰住下,而且一住就是那么久?陆羽默默的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四个熟悉的字:“此情不渝!”难道,难道蔡琰是在告诉自己吗?陆羽突然又是一阵心痛,熟悉的感觉再次袭向自己。是了,当烟儿离开自己的时候,当自己要往许都救貂蝉而打昏贞儿的时候,当得知秀儿落入曹操手里的时候,当暗箭来告知找不到孙尚香的下落时,自己的心都是这般的疼痛!原来,原来,原来自己早就爱上了眼前这个如诗如画的女子,而且是爱得那样的深!

  蔡琰缩回手,正准备转身收拾瑶琴时,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伸了过了,紧紧了握住了她的玉手,蔡琰心头一震,不由回过头去。

  只见陆羽深情的注视着她,嘴唇微微颤抖,终于轻轻的道:“琰儿,不要离开好吗?”

  蔡琰眼中露出欣喜的神采,嘴角划过一道笑容;但瞬间目光又黯了下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走,又有甚么理由留下来?”

  这时陆羽伸出另一只手,用力握住蔡琰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毅,认真的道:“琰儿,其实我在江东时已经想通了。我已经决定,不会再让我所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为我叹息、落泪。琰儿,我希望你留下来,我希望你嫁给我。”说着陆羽把双腿跪了下去,摊开一只手拿着玉佩,递向蔡琰。

  蔡文姬眼中先是射出不敢置信的光芒,凤目呆呆看着陆羽。好一会儿她的目光转而欣喜,两手接过玉佩,随即扑到陆羽身上,激动的道:“你,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在作梦罢?你终于说出来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你说这一句,等了多久吗?天哪,我还以为恐怕没机会了!”说着蔡琰哭了出来。

  陆羽把蔡琰拥在怀中,静静的用下巴蹭着她的乌发,一手紧握佳人的玉手,另一手紧紧环抱着佳人的纤腰。渐渐的蔡琰停止了抽泣,只是安静的轻躺着。一阵幸福的感觉涌上两人的心头。陆羽心中想:看来秀儿和贞儿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才会不见踪影。这样也好,现在此刻,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他们这一对。

  陆羽搂着蔡琰好一会儿,忍不住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一路嗅下来到她的耳边,轻声道:“琰儿,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否留下来?”

  蔡文姬抬起头来看着陆羽,他正用一种狡狯的眼神看自己。蔡文姬轻声一笑,随即正经八百的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还是得走。”

  “甚么?”陆羽脸上现出震惊的表情,连忙起身,将蔡琰也扶起来,急切的道:“琰儿,你不是开玩笑罢?”

  看到陆羽着急的样子,蔡文姬不由掩嘴轻轻微笑,然后又扑在陆羽怀里道:“你想作弄我?还早咧。你放心,蔡琰早就决定,这辈子要作你陆家人。自从在洛阳外被羽郎你救了,蔡琰就跟定你一辈子了。”

  陆羽松了一口气道:“我投降了,你别作弄我,刚才真是被你吓了一跳。”

  蔡琰躺在陆羽怀里,轻轻的道:“你投降也没用,我还是要走。”

  陆羽听了惊叫道:“甚么?”

  蔡琰这时举起纤指按在陆羽唇上,微微笑道:“羽郎可知我曾经嫁人的事吗?”

  陆羽闻言,不明究里的点了点头。

  蔡琰敛起笑容道:“虽然卫仲道在结婚当天就死了,但蔡琰已经和他行过礼,名义上仍是卫家的媳妇。这些年卫家对我很好,一直视我为一分子。现在我决定要嫁给你,礼貌上总得去和卫家说一声。这样你明白了吗?”

  陆羽点点头,对于卫家,陆羽大致知道是关中一个很大的家族。想着陆羽不由有些担心的道:“那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蔡琰轻轻摇摇头,微笑道:“若蔡琰要嫁给别人,卫家大概不会同意。但是要嫁给羽郎,蔡琰很肯定不会有问题。自从看过你的「陆氏十策」,卫老太爷就对你大为赞赏,一直想见你一面。所以他一定不会反对的,说起来这也是靠羽郎你自己的本事哪!”

  陆羽听了,不由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如果非要我去一趟,就等我西蜀之行回来,再去和你会合。”

  蔡琰点了点头,又躺在陆羽怀里。夜幕中,他们彷佛与天地溶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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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杨旭 发表于: 2005-12-6 05:10:30|只看该作者
第一三一章 煤盐铁米

  就这样,陆羽搂着蔡文姬在院中坐了一晚上,两人一直舍不得分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仍是依依不舍的送走了蔡文姬。

  想到当年来到这个时代,还只是一个无知少年,如今却已经成家立业,年纪也有二十七、八了。蔡文姬的离去,虽然不是负面的,却仍让陆羽的心中不免有一些的感伤。不过接下来一个月里,不断传来的好消息却冲淡了他心中的离别愁绪。

  打败士家,取得交州后,刘备军控制了由北到南的宛城、汝南郡、魏兴郡、南阳郡、江夏郡、南郡、宜城郡、长沙郡、零陵郡、武陵郡、桂阳郡、苍梧郡、珠崖郡、桂林郡、象郡、南海郡、交趾郡、合浦郡并十八个郡,占据了大汉六十八个郡的四分之之一又多的地盘。

  但陆羽知道这一些都是表象,除了荆州北部的宛城、汝南、南阳这几个郡,几乎其它所有的郡都是地广人稀,经济落后。

  这一切,从人口和百姓最基本生产数据煤、盐、铁、米就可以看得出来。

  在刘备军入主荆州之前,原本荆州北部乃是当年楚国的政治经济中心,人口超过两百万,加上南部四郡,共有近三百万的人口。后来迁移徐、准一带的百姓到荆南,又将四郡的山越族人迁出,平衡了荆州南部和北部的人口,再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人口已经超过了五百万。而交州地处南荒,未经开发,即使将南岭山越百 姓迁出,人口也不过一百多万。因此,荆、交两州人口加起来,还不到七百万。

  刘备军现在控制的地方,在自己早年生活的那个年代,大约相当于湖南、湖北、广东、广西、以及海南五省还稍大一点,而这五省的人口加起来就有近四亿哪。现在陆羽却眼看七百万人分布在这么一块地方上,真是地广人稀哪!

  照现在的情势来看:大汉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是河北,这块地就要落入曹操的手中。如今大汉人口三千六百万,除了西蜀和江东各有不到三百万的人口,西凉有近一百万的人口,其它两千多万人几乎都掌握在曹操手里,是荆、交两州人口的三倍多。在这样的生产力时代,人口基本上就差不多代表了一切。

  煤是刘备军现在最不缺的了。先是在汝南郡开发了平顶山煤矿,后又在零陵郡找到了六盘水煤矿,两个煤矿每天挖出的煤,可用堆积如山来形容。而且荆州出产的蜂窝煤还贩卖到了曹操的地盘上,带回了不错的收入,甚至暗中荆州军还控制了曹军地盘内三成煤矿的贩卖,由于曹操地盘上没有甚么大的煤矿,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陆羽知道,一旦曹操控制了并州,那他就掌握了煤海,将完全不必依靠荆州的煤。

  与煤相反,盐是刘备军最缺的。这时候的盐主要产自三个地方:分别是青州、扬州的海盐、和关中的池盐。而刘备军地盘上并没有产盐的地方。陆羽曾试着在交州沿海晒制海盐,但是岭南一带常年多雨,晒制海盐实在不适合。如今荆州的盐主要来自江东和关中,往要拿出大量的金钱购进,大大制约了刘备军的发展。这也是为甚么陆羽、诸葛亮他们一直主张和孙策、张鲁搞好关系,因为一旦与这两方交恶,只怕刘备军的盐供应立成问题。

  至于铁则是陆羽最担心的。虽然原本宛城和襄阳附近就有几个铁矿,而后来又在零陆和武陆发现了几个小铁矿,但是荆州要用铁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几百万百姓开垦农地的农具要铁,几十万大军的兵器、铠甲要铁,而且不是普通的铁,是更好的钢。在陆羽的构想中,一支多兵种配合的军队才是最强大的,所以他才会设计了各自特点不同的几个军团。像黑龙兵团就拥有无敌的冲锋能力,白龙兵团则善于长途奔袭,海龙兵团是专门的水军,金龙兵团是山野战的霸主,青龙兵团和赤龙兵团则一者长于守城,一者长于攻城。但这一切都建立在装备的精锐上。用徐老怪的话来说:“没有好钢,你这些全是废物。”虽然言过其实,但也说出了一定的道理。所以对到处都抢着用铁的荆州军来说,那几个小铁矿已经到了杯水车薪的地步了。

  而米也一个大问题。现在荆、交两州有近七百万人口,一百二十多万户,却只有近两千万亩土地,平均每户不过十五、六亩地。荆州北部还好,荆南和交州的粮食生产水平简直惨不忍睹,平均每亩产量不足三百斤。有些地方甚至只有每亩两百斤。按照每人每日要吃掉两到三斤米,一个人每年就要吃掉六、七百斤米。产出的粮食刚刚好自给,这还要祈祷风调雨顺。耕地这么少的原因,一来是荆、交两州开发的时间都不长,二来是两州多是丘陵红壤,较肥沃的土地都分布在河流沿岸的平原、谷地中。

  不过煤、盐、铁、米的问题最近都陆续得到很好的解决。

  煤本来就没有甚么大问题,最近更是传回在南岭中发现了几个不小煤矿。

  至于盐,则在上雍发现了一处上好的盐池,不过陆羽据报后,没有令人前去开采,而是秘密的保护起来。反正现在也不缺盐,留着这块盐田,说不定以后会有奇效。

  而铁的问题,徐老怪在陆羽的提示下,终于在海南岛找到了石碌铁矿,铁矿之大远远超出了陆羽的想象。而且徐老怪还炼出了五锻钢,陆羽立即答应了徐老怪,在交趾(今广西南宁市附近)办一个大型的炼铁厂,就近提炼那些铁矿和生产五锻钢。

  至于米,由于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粮库中的粮食足足有盈余,只要挺过这几年,待从北方迁来的百姓和从山中迁出的山越族百姓开垦出更多的荒地,加上北方先进的耕种技术传入,粮食就不成问题了。

  总的来说,刘备军的势力还是欣欣向荣,不断发展壮大。

  在工业方面,瓷器和玻璃器皿依旧供不应求,新野和桂阳分别成了“玻璃之城”和“瓷都”;另外钢铁和纺织工业都蓬勃发展。解决了铁矿的问题,宛城、汝南、和襄铁等地军工厂就像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月之间竟然打造出三千多套黑龙兵团所要的复合盔甲,和两千多套白龙兵团所要的钢甲,不能不说是效率惊人。而丝绸、纺织业和棉纺织业也都更进了一大步。

  在陆羽兴办棉纺织业之初,他所实行的就是作坊工厂式的集中生产。而且陆羽在一些老师傅的帮助下,还改进了纺织机,发明出了一种叫“飞梭机”的纺织机。所以棉布的生产效率大大提高,而且也降低了成本。而随着刘备军占领交州,棉花的供应问题也解决了,棉布以其低廉的价格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够接受,一时间棉布变得供不应求。扩大生产便成了当务之急。

  为此陈群心急火燎的找上了陆羽,陆羽听了微微笑道:“既然棉布供不应求,就让户部拨款再建几家棉纺织厂了。我们总不能和钱过不去是罢?”

  陈群听了,微微皱眉道:“白龙与黑龙二军急于改制盔甲,户部府库中已无余钱。我已与季常(马良)商量数次,均无所得。”

  陆羽听了,依旧微笑道:“不是有那么多有钱的财主眼巴巴的盯着纺织厂吗?就跟他们说,他们出钱,我们出技术和房子,合办纺织厂。赚了钱对半分。”

  陈群一听,不由大惊失色道:“棉布乃我钱赋命脉,岁入占府库二成有余,如此岂不人人都知晓这棉布纺织之术?到时人人经营,我们还有何利可言?”

  陆羽听了,向陈群耐心解释道:“棉布纺织技术不过就是那台「飞梭机」,这绝对瞒不了一些有心人。我已经收到暗箭的密报,曹操和孙策就已经派人混进了纺织厂中。既然如此,索性我们大方些,将这技术公开,一来可以再赚一把,二来那些想与我们合办纺织厂的富商都得把工厂建在荆州和交州境内,这样我们的棉布纺织就大大扩展,而且这些厂都得交税,虽然直接从棉纺织厂里赚的钱少了,但税收可是大大增加了,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也是好事。”

  陈群闻言,恍然大悟,而两人一番话的结果就是:第二日襄阳府衙的门栅被踩断了两次,希望能和刘备军合办棉纺织厂的人挤满了整个府衙。要不是城卫士兵的存在,陆羽他们死怕出入都成问题。

  在农业方面,由于棉纺织业的进一步扩大,百姓种植棉花的热情高涨,刘备军占领交州的半年多间,棉田的规模就扩大了一倍有余。

  而由于丝绸对应的都是那些富人,所以丝绸并没有受棉布多大的冲击,江陵的陵绣依旧为富人争相追捧,妇人小姐更是以能得到一匹“陵绣”而与有荣焉。所以桑树的种植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推广。

  而对于江南的丘陵,陆羽也想出了一些方法,就是在一些较平坦的丘陵上种植茶树和果树这样的经济林木,再在山林中发展养殖业。而且他还在原来南山牧场的地方兴办了一个更大的牧场,用来圈养和培育马匹。当然这一切都只是陆羽的试验,至于效果如何,只有以后才知道。

  而在商业方面,由于刘备军不遗余力的鼓励发展商业,此时荆州境内的商业只能用繁荣昌盛来形容。各种大的卖场和各种大型的商会,纷纷在各地出现。

  新野和桂阳由于一者位于沟通河洛的咽喉之地,一者在通往岭南的必经之路上,再加上两者分别盛产玻璃和瓷器,因而成为了刘备军南北两大商业中心。

  江东,建邺城中。

  吴侯府的后院中,本应茂盛的树枝光秃秃的一片,院中飘满了落叶。狂风卷起,带着落叶满天飞舞,天地间彷佛充盈着一股霸气,而这股霸气则是一柄枪上传来的。

  枪长八尺七寸,浑身上下呈现出一种古铜色,缠着红缨的枪头闪烁着比烈日更耀眼的光芒,这柄枪就是孙策的霸王枪。

  枪是好枪,但枪上能有霸气,则是因为使枪的人。

  孙策枪风一收,原本被狂风卷起的树叶纷纷落下,但却彷佛被硬生生推出去一丈远,在孙策周围一丈内,干净得彷佛连一丝灰尘也没有。

  孙策收枪不是因为他已经练完了,而是他看到自己的叔父孙静走了进来。

  孙策原本霸气盎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强烈的反差却构成了一种独特的亲和力。孙策此时恭敬的对孙静道:“叔父,有甚么事吗?”

  孙静满脸微笑的道:“蒋钦和丁奉他们回来了。”

  “哦?”孙策颇有一丝意外,但随即化为欣喜,高兴的问道:“此时正在何处?”

  孙静笑着道:“他们正在前厅等候,似乎带了好消息回来。”

  孙策一听,更加高兴,将手中的霸王枪扔给旁边一个侍从,和孙静并排走向前厅。

  前厅中,蒋钦、丁奉恭敬的站在孙策面前,但眼中明显露出一丝兴奋。

  孙策请大家坐下,随即询问二人出航调查的情况。蒋钦此时道:“奉将军之命,我二人率军士从会稽出海,一直向东,终于在两月前找到了夷洲,其上风貌与陆子诚的《地理志》中所说的全然相同,土地肥沃,幅员极广;而且我们还找到了陆子诚的《地理志》中所说的钓鱼岛。我们商量之下,认为书中所说的东南方吕宋、东北方日出各洲,应该也是可信的。”

  孙策闻言,脸上亦露出欣喜之色。不过随即沉声问道:“那夷洲之上可有国家州县?有多少人口?”

  丁奉面泛红光的道:“洲上并无国家,只有数万夷民,而且尚未开化,每日以打猎为生。我们将手上的刀剑给他们看,他们立即对我们奉若神明。奉断言只要三千精锐,便可占得此洲。”

  孙策听了,不由拍了拍丁奉的肩膀,连道了三个“好”字。可见他心中何等的兴奋。

  而此时蒋钦钦皱眉道:“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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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勇 发表于: 2005-12-23 18:15:32|只看该作者
继续转啊,这段时间我一有时间就来看,终于看完了。杨旭你要一鼓作气转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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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至秦 发表于: 2005-12-24 18:32:05|只看该作者
老大说,已经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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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勇 发表于: 2005-12-25 13:24:15|只看该作者
就这样就完了?不可能吧?在哪里转的?我自己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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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杨旭 发表于: 2005-12-25 16:56:36|只看该作者

第132章 煤盐铁米


第133章 十大军团

  正在孙策和蒋钦等人为难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个轻脆的声音道:“这件事很容易啦。”
  说着只见一身火红的孙尚香从内厅走了出来。蒋钦和丁奉一见,连忙施礼,孙策则皱眉的看着孙尚香道:“我们在商量正事,不要胡闹。”
  孙尚香立刻嘟着嘴道:“我就是有办法。不信拉倒。”说着转身要走。
  孙策不由愣了一下。根据自己对这个小妹的了解,她这样子还真是有什么办法。不过刚才自己才让他不要胡闹,现在还真不好开口。
  旁边孙静何等精明?一见立刻看出孙策的尴尬,连忙笑着对孙尚香道:“香儿,你大哥是跟着说着玩的。你有什么办法还不说出来,你大哥正着急呢!”
  孙尚香这时才慢慢转过身来,瞪了孙策一眼道:“谁叫他把人家关了这么久?还不准别人和我说话。他要想知道这个办法,必须答应放了我。”
  孙策一听,默然半晌。他素来最疼这个妹妹,自己又何尝想要这么作?但那件事干系太大,他不得不出此下策。现在过了这么久,想来也该烟消云散了罢?希望不会伤害到她。想着孙策向孙尚香点了点头。
  孙尚香脸上立刻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道:“其实这个方法是陆子诚想出来的。他的这本《物理》上说,这天地有阴阳两极;他在书上记载了一种叫作‘罗盘’的东西,乃是仿照古代的‘司南’所作,它不管甚时候都指向南边,所以专门用于大海上辨明方向。”
  众人一听,这方法既是陆子诚想出来的,顿时信了几分。
  孙静这时从孙尚香手中接过书,仔细看了一遍,不由叹了一口气道:“这陆子诚不过二十余岁,却如此博学多才,真不知是何人教出来的。”
  孙策此时也将书接过来看了一遍,对孙静道:“既如此,叔父,你就先找人仿制一具,以观效果如何。”
  孙静点点头,从孙策手里接过书,便退了出去。这时蒋钦和丁奉也施礼告退,厅中只剩下孙尚香和孙策两人。
  孙尚香这时看着面沉如水的孙策道:“大哥,你可是答应了放我出去的,二叔可以作证。你可不能言而无信阿。”说着仍不放心的往外挪去。
  孙策抬起头问道:“你是不是要去陆家?”
  孙尚香听了,俏脸微红道:“大哥,你都知道了?那陆成现在还在陆家吗?”说着仰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孙策。
  孙策的目光有些游移。其实在他心中,对陆家的事一直有些愧疚。知道事情的原因和始末的他,自然明白是谁对谁错。陆家一直对江东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背叛?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二弟,他只有痛下狠心了。不过刘备出兵江夏,倒是不可轻忽。换作自己在刘备的立场,若是陆羽有事,恐怕要倾巢而来,兴师问罪,届时便宜了曹操不说,自己打不打得赢拥有诸葛亮、庞统等谋士的刘备,还是个问题。所以最后,他选择了放过陆羽。
  当然,孙策放过陆羽还有另一层原因,就是心中的歉疚。孙策原来十分喜欢乔烟,但是知道二弟也喜欢乔烟后,自己就决定祝福弟弟。父亲早逝,所谓“长兄如父”,自己必须有父兄的风范,只希望两人能真心相守。不料最后他才得知,乔烟真正喜欢的,竟然是陆羽。向来自问胸襟磊落的他,在西山猎场欠了陆羽一分恩情;在陆家更被其才气所折服,难怪乔烟会心仪于他。
  换作别人,他早已下手;但是对于乔烟喜欢的人,那么天纵之才的人,那一刻委实下不了手。
  孙尚香这时看着孙策,不由有些着急,试探的问道:“大哥?他到底在不在?”
  孙策叹了口气,想到陆羽真是非凡,连自己这个向来高傲的妹妹也对之倾心。陆羽呀陆羽,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想着点点头对孙尚香道:“他在,他还在陆家。”
  孙尚香一听,高兴的道:“那我去找他。”说着就要往外冲出去。
  孙策这时叫住孙尚香道:“香儿,你不用去了,现在江东已经没有陆家了。”
  “什么?”孙尚香停下脚步,俏脸煞白的道。
  “在你二哥订婚那一天,五大世家围攻陆家,陆家现在已经不在江东了。”孙策此时突然平静了下来。
  孙尚香的脸上一瞬间褪尽了血色,咬着嘴唇道:“是二哥作的,对不对?”
  孙策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妹,原来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不通世事,自己从前一直把她当作孩子看待了。
  于是孙策背着手踱着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孙尚香。
  “那他没有事啰?”孙尚香看着孙策问道。
  孙策点了点头。此时孙尚香脸上出奇的平静,但却让孙策更担心。
  只是他想不到孙尚香此时心里想的,乃是:“死家伙,臭家伙,瞒了我这么久,看我怎么不放过你!”
  邺城城下。
  曹操一身金盔金甲站在离城不远的山包上,典韦和许褚一左一右立在曹操身侧,玄铁戟和裂马刀上闪烁着一阵寒光。在曹操身后赫然是曹军威震天下的虎豹骑和虎卫军。
  虎豹骑和虎卫军是曹军十大军团中人数最少的,都只有五万人左右,但是论战力,他们说第二,绝无人敢说第一。
  虽同为曹军精锐中的精,锐但二者又有不同。虎豹骑乃是骑兵中的王者,而虎卫军则大都是身披重甲的斗士,只有少量的骑兵。
  虎豹骑由典韦统领,而虎卫军的军团长则是许褚。虎豹骑和虎卫军是曹军十大军团中惟一两个没有副军团长的军团,因为每次出战,曹操必将这两个军团带在身边。有曹操身边的众谋士在,有没有副军团长也就无所谓了。
  看着眼前依旧高耸的邺城城墙,曹操突然有些唏嘘。袁本初阿,也只有你能经营出如此宏伟的坚城。围城三月,自己手下十大军团中有五个困于城下,竟然莫可奈何,让曹操的脸上一直挂着一丝阴云。
  这时郭嘉、贾诩、荀攸、刘晔等手下谋士走了过来。刘晔道:“丞相,三公子回来了。”
  曹操闻言,转头看向他们。刘晔道:“刘备接受了赐封,而且对三公子十分热情,似乎没有北寇的意思。”
  荀攸此时摇首道:“不然,刘备虽非使诈之人,然手下陆羽、诸葛亮、庞统等人都是诡计多端之辈。此时我军远在河北,需防他们突施冷箭。”
  曹操面沉如水,出声问道:“影卫有何消息?”
  面容清瘦的郭嘉这时道:“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过据说刘璋有意请刘备入蜀助他抵挡张鲁,已经派了法正、孟达前往襄阳。
  ”
  曹操闻言,眼中神光一闪,默然无声。
  郭嘉这时接着道:“嘉闻言,刘备三请诸葛亮出山之时,诸葛亮曾为之定计,曰:‘跨有荆、益,保其岩阻,西和诸戎,南抚彝、越,外结孙家,内修政理;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兵以向许、洛,其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则大业可成。’此番刘备定借之而图西川。即便北寇,有许晶坚城在彼,又有文若镇守,刘备顷刻间也难以拿下,我当从速平定河北,再图南方。”
  曹操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心意亦是如此。然审正南不愧是袁本初手下四大谋臣之一,竟然凭几万老幼残军,令我寸步难进。着实可恨。”
  刘晔这时突然出声道:“依奉孝先生所言,刘备暂无力北寇,丞相可抽调许昌二公子的豫州军团北来,当可助一臂之力。”
  曹操闻言,尚未置可否。旁边贾诩阴恻恻的道:“不可。许昌乃天子重器之所在,不可不谨慎从事。况且陆羽、诸葛亮等人诡计多端,焉之入川之事不是他们瞒天过海之计?倒是关中,虽有西凉马腾、韩遂的威胁,但夏侯将军率禁卫右军镇守长安,可保无虞。今可令三公子率雍州军团赶来。”
  曹操听了,点了点头,而刘晔的脸上则闪过一丝怒色。
  郭嘉有些担忧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丞相五子,各有异象,然有望继承大位者,只有大公子曹昂、二公子曹丕、和四公子曹植。
  因而丞相手下谋臣武将也分为四派;除了中立的一派,其余三派各支持一位公子。
  大公子曹昂因为身为长子,为人忠厚,每曹操次出征,必然代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为荀彧、荀攸等人所支持,军中宗族将领如夏侯惇、夏侯渊者也都站在曹昂一边。
  而二公子则是郭嘉最看不透的一个,城府甚深,多与外姓将领于禁、乐进等人交往,谋臣中则有眼前的贾诩为他筹划,而且他身后还有一个神秘的司马仲达,不过论实力反倒是这一派最小。
  至于四公子曹植,文采风流,为士林大夫如刘晔者所追捧,而且三公子曹彰也站在他这一边。
  中立派则是曹军中势力最大的一派,这一派只忠于曹操,听曹操的命令行事。眼前的事情则是二公子派和三公子派的一次明争暗斗。
  曹军十大军团,虎豹骑、虎卫军只忠于曹操自不用说,而次一级禁卫三镇和幽云骑、燕云骑则分别控制在宗族将领和外姓将领的手中。
  禁卫三镇乃曹操起家的“青州兵”改编而来,历来是曹军中的精锐,分为禁卫左军、禁卫右军、和禁卫中军,分别为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统领,夏侯恩、曹洪、曹纯任副统领。
  而幽云骑和燕云骑原本是袁绍军中最精锐的幽燕铁骑,后随“河间四将”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投降曹军,所以曹操仍让四人统领,并派李典和乐进辅佐四人。
  至于剩下的三个卫戌军团,分别是淮南军团、豫州军团、和雍州军团。淮南军团是曹操征讨袁术收降的淮南兵组建而成,人数最多,有六个团十二万余人,由长子曹昂统领,徐晃任副军团长;豫州军团是曹操征讨豫州黄巾何曼时收降的黄巾军,在十大军团中战力最差,由次子曹丕统领,于禁任副军团长;雍州军团则是曹操收降李傕、郭汜的关中军组建而成,在三个军团中战力最强,曹操把这个军团交给了五个儿子中最勇猛的曹彰,副军团长是毛介。
  三大军团看上去似乎要比其他七大军团略逊一筹,实际上这三大军团已经成为了三个公子的私属军团,三人无不在其中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添置装备,训练士卒。所以其战力根本不在其他几个军团之下。而实际上三个军团也就成为了三位公子的本钱。
  如今十大军团,虎豹骑、虎卫军、幽云骑、燕云骑、禁卫左军都困在这邺城之下,损失惨重,这邺城就像一个大磨盘,将士兵绞得粉碎。而能抽调兵力前来的只有三处,分别是大公子曹昂的淮南兵镇守的徐州,但要防备江东孙策已经十分吃紧,不可能前来;禁卫中军和二公子曹丕的豫州兵所镇守的许昌,此处要防备刘备军;还有禁卫右军和三公子曹彰镇守的关中,这一处则要防备西凉马腾军。
  豫州兵是二公子的嫡系,而统领雍州兵的三公子则是支持四公子的。两派都想保存实力,最后刘晔还是没有斗得过贾诩。
  曹操此时默默的转过身去道:“现在袁家那三个小子有什么动静?”
  荀攸道:“袁谭似乎听了郭图和辛评的计策,自丞相出兵邺城后,就一直按兵不动,丞相几次派人去催他都推托粮草不足。而袁尚自邯郸大败给丞相后,便逃到幽州袁熙处。此时由田丰和沮授辅佐,正准备卷土重来。不过似乎关外乌丸左部不断兴兵寇关,所以一时间还不用担心他们。”
  曹操点了点头,旁边刘晔道:“另外,袁绍外甥高干以逢季为军师,自封为并州牧,此时屯兵壶关,意向不明。”
  曹操嘴角划过一丝不屑,冷笑道:“他不过是想作个并州王罢了。我就封他为并州牧又有何妨?”
  荀攸和刘晔点了点头。曹操将目光重新投入远处的邺城。
  半月后,曹彰领着雍州军团日夜兼程赶到了邺城,但雍州兵的出现,就像大海里投下的一颗石子,除了加重了曹军运粮的负担,没有任何作用。在邺城那高大的城墙下,并不是人多就可以取胜的。
  深夜。
  郭嘉走出营帐,此时天空密布着阴云,连月亮的光辉也被遮住了。
  连月来,几十万大军被阻在邺城城下,地道、投石、火箭各种攻城的手段用了几遍,依然难动此城分毫。
  此时天空飘起了小雨,郭嘉没有在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随意就朝外走去。
  路上,巡营的士兵纷纷向他施礼。郭嘉随意点点头,大营紧*着漳河,此时不断传来波涛滚滚的声音。
  来到营边,远处的邺城依稀在望,城上亮着几支火把,黑夜中那高大的城墙仿佛一只吞噬的巨兽。不过眼前的景象让郭嘉感到一丝奇怪。气势逼人的邺城此时看来却没有那么高大。
  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但郭嘉却心中一动。曹军大营在漳河河床之上,而邺城却在河床以下。再听到耳边滚滚流动的河水声,郭嘉只觉得眼前霍然开朗,喃喃自语道:“水,就是水。”想着郭嘉转身走向还亮着灯火的中军帅帐,希望丞相还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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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杨旭 发表于: 2005-12-25 21:17:45|只看该作者
第134章 终破邺城

  襄阳城。
  今日是大军开拔的日子,陆羽一大早就告别了貂婵和糜贞,然后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函儿,心下黯然的走出望湖居。自己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分别呢?虽然貂婵和糜贞都尽量笑着送自己离开,而自己也安慰她们,这次只是去帮刘璋抵御张鲁,不会有甚么危险,但陆羽还是从二女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心。
  来到襄阳府衙前,陆羽竟然意外的看到了甄宓。
  陆羽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道:“甄小姐缘何在此呢?”
  甄宓秀眉微皱道:“明明看到人家心里不高兴,干嘛非要装出一副笑脸?你不知道你这样子很难看吗?”
  陆羽一听,脸上的笑容差点僵住。但随即换上一副傻笑,尴尬的搔搔头道:“其实甄小姐误会了,我不过是刚才和秀儿、贞儿她们告别,心里有点难受罢了。”
  甄宓听了,微微笑道:“想不到闻名天下的子诚大军师,竟然是如此温柔多情之人,甄宓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呢。”说完“嘻嘻”一笑。
  陆羽一听,不由更为尴尬,也只能跟着傻笑。过了一会儿,陆羽才转而正色道:“甄小姐突然出现在此,不会就是要来和陆羽说这些的罢?”猛然想起一事,忙问道:“莫非邺城失守,甄家……”
  甄宓先是白了陆羽一眼,心里着实气这个人真是根木头,完全不解风情;随即又惊讶于其敏锐的眼光和洞烛机先的智慧,只得叹气道:“邺城被围,陷落只是迟早的问题。一旦邺城失守,河北将再无人可挡曹操大军。家祖已决定将甄家产业尽数迁到荆州,所以还要请你这个大军师高抬贵手,大开方便之门阿。”
  陆羽皱了皱眉道:“甄家家大业大,即使曹操占了河北,也不敢轻易就动甄家罢?”
  甄宓面不改色,轻如流水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甄家之前一直全力支持袁家,自然作过不少与曹家作对的事情。而且曹操背后还有卫家的支持。甄家与卫家一向不合,必然容不下甄家,你想曹操会怎么作?换作是你,又会怎么反应?”
  陆羽闻言,点了点头没说话,却默默在心中计较了一番。自从刘备军驱逐蔡家之后,糜家就凭着他无比的财力接手了荆州的生意,可谓是一支独大;如果甄家迁入荆州,自然要支持刘备军,以甄家的财力物力,对刘备军自然大有好处。然而商场如战场,如此势必让糜家与甄家彼此竞争。且不说糜家一直与刘备军的亲密,就是自己和糜家的关系,也要考虑考虑。
  就在这时,甄宓突然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听说荆州大军就要出征,甄家愿意奉上黄金万两,以壮行色。不知子诚大军师可愿受否?”
  陆羽闻言,又是一呆。甄宓这话再明显不过,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接受了这笔捐献,也等同要答应甄家的条件。不过黄金万两对刘备吃紧的府库来说,实在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陆羽再度盘算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如今荆州各行各业泰半握在糜家手中,所能留给甄家空间甚少。”
  甄宓听了,颇有深意的盯了陆羽一眼道:“你对你的两个大舅子还真是好得不遗余力。不过你放心,自从上次钱庄之事,家祖便看出荆州大有利益可图,已经先派人到了各地置业设行,虽然不能说稳胜糜家,但至少也能与糜家旗鼓相当。”
  陆羽没好气的道:“你可是小看我了。不过既是如此,你还要我帮甚么忙?”
  甄宓微微笑道:“我来找你,主要是因为甄家毕竟是外来人,万一你这个糜家的乘龙快婿在关键的时候帮他们一把,我们岂不是要血本无归?”
  陆羽闻言,不由点头表示明白道:“这确是个问题。但是请问甄小姐,我在你的眼中真是如此公私不分的人吗?”
  甄宓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你不是的吗?刚才就为了你那个大舅子说甚么荆州所余空间甚少。我没听错罢?”
  陆羽淡淡道:“我说这话另有深意。话说回来,甄小姐为此来找我,又怎么确定我会帮忙?你也知道贞儿的性子,不如你去找她帮忙,比找我来得方便多了。”
  甄宓“嘻嘻”笑道:“早就先跟贞姊姊打过招呼了,免得你难作人。对了,你刚才说另有深意,是甚么意思?”
  陆羽把手背到身后,缓缓道:“我的意思是荆州地方太小了,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正如甄小姐所说的,一旦有了利害冲突,即使我再公私分别,糜家却是随同我主公打天下的。于公,这让陆羽和主公十分为难;于私,也有害于甄小姐和贞儿的友情。其实多了甄家的支持,陆羽和主公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厚此薄彼?何况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向来不是陆羽的作风。”
  甄宓点点头道:“倒是小女子的不是了,容小女子向子诚大军师赔罪罢?”说着又“噗哧”的笑了出来。
  陆羽十分无奈的道:“我的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想提供另一个方向给甄家,不知小姐是否考虑?”
  甄宓看着陆羽高兴的问道:“是甚么?”
  陆羽道:“以我之见,甄家与其在荆州和糜家拼得你死我活的,不如将财力与人力投到交州。交州虽不及荆州繁华,但那里物产富饶,百废待兴。而且士家被迁走后,如棉花、珠宝、煤、铁、米、盐等这些行业,尚无大商家插手经营。如果甄家愿意把产业迁至交州,我可以代表主公,让出四成的经营权,不知你意下如何?”
  甄宓闻言,低下头去,仔细的盘算了一番。过一会儿抬起头,皱眉道:“七成!”
  陆羽听了,似乎吓了一跳,其实心中暗喜:幸好知道女人天生就会杀价,在零陵已经见识了陈俪的手段,所以这次一开始就设定了一个讨价还价的空间。不过看来甄宓也不是省油的灯,出的价很难讨好。
  陆羽连忙摇手道:“不行,这样甄家岂不是处于绝对垄断的地位。最多五成,不能再多了。”
  甄宓这时露出抚媚的笑容道:“大军师吃点亏有甚么关系?何况你们是地头,还怕给我们吃了吗?六成罢?”
  陆羽虽然色与魂授,却灵台清明的道:“不行,如果让你们甄家占优势,光贞儿那一关我就吃不完兜着走了。我看这样罢,陆家造船之技天下驰名,南海又可南通诸夷,若能合作发展海上贸易,互通有无,不仅有益我大军各项军需用品的补给,也可有益民生经济。我便代表陆家与甄家签约合作,甄小姐觉得如何?”
  这时甄宓露出鲜花般笑容道:“好!那就五成,多谢大军师啰!”
  陆羽看到她一副娇艳欲滴的花容月貌,不由差点停止了呼吸。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暗自苦笑道:“哎,怪不得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嘿,自己算甚么英雄了?”
  于是陆羽带着甄宓走进府衙,将经营权的委托书公文交待人赶快写好,盖上关防,就递交给甄宓;自己又代表陆家与甄宓签了协议书,共同发展南海的贸易。甄宓欣喜异常的告辞,不久后便如约奉上了万两黄金。待这些事处理完毕,大军出发的时候也到了。
  校军场,刘备点兵出发,由高顺的陷阵营为前锋,刘辟、龚都的天狼营和地狼营为两翼,太史慈和关平率赤龙兵团护送粮草,刘备、陆羽、庞统率管亥的近卫营和黄忠、沙摩柯的金龙兵团为中军。
  六万大军随法正、孟达的五千川军浩浩荡荡往西蜀而来。
  邺城。
  审配茫然的站在城头上,看着城中的百姓奋力抢救家中的财物,此时城中水深数尺,放眼望去,宛如一片河泽。审配想起陆羽临走前的话:“水火无情。”不禁佩服其真知灼见。
  当初曹军要劫乌巢粮草,幸而主公袁绍记得陆羽的忠告,特派张合、高览押解,才没被曹仁一把火烧掉。
  自己却忽略了陆羽所说的“水”,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唉,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就好了。
  这时一员小将走到审配身边,乃是沮授之子沮鹄,沮鹄神色焦急的对审配道:“军师,城中粮草已不足三日,现在曹军撤开了包围,乘这个机会您赶快走罢。”
  审配听了,默然无语。良久,审配转头看了沮鹄一眼,叹气道:“你认为邺城丢了,我还能到哪里去吗?”
  沮鹄闻言低下头,默默无语。
  审配这时拍了拍沮鹄道:“洪水退后,曹军就会攻城,快去准备罢。也许这是最后一战了。”说着抬头看向阴沉的天空。
  邺城府衙。
  审荣着急的找着自己那只白玉指环,终于在柜底找到了它,审荣连忙将它放入收拾好的包袱中。
  邺城都已经这样了,那老家伙还冥顽不灵,我才不想陪着他死呢。想着审荣背起了包袱,转头发现一道黑色的身影,还没等他看清楚,就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只见审配黑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刚才那一巴掌就是审配打的。
  审荣吓得一哆嗦,背后的包袱差点掉在地上,连忙低头道:“叔父……”
  审配面沉如水道:“你要到哪里去?”
  “我……”半晌,审荣突然狠心道:“叔父,袁家已经穷途末路,那袁尚是甚么人您比我清楚,您坚守邺城这么多天,他们可曾有半点救援的意思?就算袁绍对您有恩,您也算仁至义尽了。如今城中粮草已尽,不如投降曹操,闻听曹操对叔父十分敬重。叔父如果献城,必护礼待……”
  然而审荣还未说完,脸上又是一阵剧痛。审配须发倒立,气得浑身发抖道:“逆子!吾膝下无子,一直把你视若己出,想不到你竟是这等胆小如鼠之辈!速速闭口,不然我绝不容你。”
  审荣脸上闪过一丝怨毒,虽然一闪即没,但却完全落入了审配的眼中。
  深夜,邺城南门。
  不远处,一支人马悄悄潜来,而城上却静悄悄的一片。
  忽然间,城门大开,城外的人马一涌而入,当先一员大将手持一把厚背刀,赫然是河北大将颜良。此时看到城门边的一道人影,不由笑道:“审公子,我们又见面了,这次你立下如此大功,以后前途无量阿。”
  审荣见到颜良干笑几声,连忙让人为颜良引路。
  很快,曹军就控制了城门,一身金盔金甲,披着红髯披风的曹操飞马而入,身后许褚、典韦紧紧跟随,神情肃穆。
  审荣看到曹操,连忙迎了上来,一脸的卑微。
  曹操看到审荣,笑着道:“审公子能知大义,着实难得。操定当奏明陛下,表此大功。”
  审荣闻言,又是点头,又是弯腰,几乎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泪之情:“能为丞相效劳,是荣之幸。”
  曹操哈哈一笑,策马向前走去。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一声轻响。紧接着一块巨石轰然而落,直向曹操砸来。
  但曹操的脸色却平静如水,丝毫没有惊恐之色,因为一道巨大的身影已经挡在曹操身前。
  许褚虎吼一声,策马来到曹操身前,裂马刀狂舞而出,精光闪亮的刀锋上透出阵阵刀芒。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从城头砸下的巨石化作颗颗碎石,漫天落下。
  典韦对审荣怒哼一声:“狗贼!竟敢赚我们。”说着,手中玄铁戟砸下。
  此时审荣被剧变惊得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解释,典韦的玄铁戟已经砸了下来。
  玄铁戟重八十七斤,即使审荣神志如常也难挡典韦这一戟之威,何况神志被夺之时。
  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地上多了一摊肉泥。曹操消消的看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的转过头去。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黑夜中,无数羽箭射了过来,带起一阵血雨。
  然而曹军此时现出天下精锐的素质,几乎不用指挥,一群士兵已飞奔而出,举起手中的大盾,组成一个巨大的盾阵,飞来的羽箭大半落在了曹军士兵的大盾上。
  似乎意识到羽箭无法给曹军带来多少伤亡,黑暗中突然亮起无数火把,城门左右传来无数喊杀声,无数袁军士兵杀了过来。
  在邺城下,曹军聚集了六大军团,将近五十万大军;但是此刻,在这城门口,袁军却是曹军的数倍。
  手持圆盾的虎卫军士兵紧张的站在曹操身边,而曹操则面色如常的看着扑上前来的袁军。
  不远处一员大将飞奔而来,手持一把浑点钢枪,赫然是一脸焦的文丑。
  文丑奔到曹操身边,虎声虎气道:“丞相,袁军的人太多了。您还是先到城外罢。”
  曹操面无表情,目视前方道:“我若离开,谁人还肯向前?此时正是破城之机。传我将令,众军只淮向前,不许退后,违令者斩。”
  文丑听了,低头奉令,转身飞奔而去。但袁军此时也是拼死一抟,利用人数的优势将曹军逐渐挤压到了城门边。
  这时曹操身后典飞奔而出,来到前军,将一对玄铁戟挂在马上,抓起腰中数把短戟飞掷而出。
  每出一戟,必有一人倒下。数十戟飞出,例不虚发。袁军士兵望之胆寒,莫敢上前。
  此时典韦亦已发尽短戟,乃抄起马上双戟,轰然挥下。天空中彷佛闪过两把巨刃斩,在地上留下深深的两道裂痕,袁军士兵被劈得血肉横飞。
  身后颜良、文丑一抄厚背刀、一持浑点钢枪,策马奔出。三员大将虎入羊群般,瞬时间将袁军冲得七零八落。几乎在一眨眼之间,局劫就逆转了过来。
  其实,如果许褚没有替曹操挡下那块巨石,如果袁军中有人能挡住典韦,这场仗本来不应该是这样;或者如同官渡之役,袁绍误中流矢而亡那样,如果曹操被流矢、甚至流石误伤、曹军便极可能因为这一场小仗,输掉了整个河北。不过战争就是如此;战前种种可能都有,战时便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可言,结果更是以成败论。
  这时曹军开始站稳阵脚,后援也源源不断的从南城门冲入城中。袁军最终没有抵挡得住越来越多的曹军,邺城陷落只在早晚。
  火光四起,到处是喊杀声,到处是哭喊声,到处是刀光剑影,没有人可以形容此时城中的混乱。就在此时,府衙上空突然燃起冲天大火,照亮了半边天际。
  虽然进城的曹军奉令拼命救火,邺城府衙仍只剩下了一片废墟,曹操不得不把行辕放在袁府中。
  曹操高坐在大厅之上,手下文臣武将分别坐在左右下首。
  这时,典韦提着玄铁双戟,灰扑扑的走了进来,身后四个士兵还抬着一个人,只见那人露出的脸和手都有灼伤的痕迹,此时正昏迷不醒,赫然便是审配。
  典韦低头对曹操道:“丞相,我冲入府衙,就剩下这老儿一人,坐在要塌的房子里,怎么也不肯走。我只好将他打昏,拖了出来。”
  曹操看到审配,高兴的对典韦道:“能救出正南先生,算你立上一大功。”典韦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憨厚的笑了笑。
  这时曹操吩咐典韦身后的士兵道:“你们把正南先生带下去好生照料,万不可怠慢。”
  几个士兵躬身行礼而去,这时夏侯惇提着一员五花大绑的小将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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