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曾大河是在省级一个厅机关办公室工作。没过几年,很快由科员升为副科长、科长,副处长。他是同学当中最早成为副处级的人,92年春天之后,曾大河毅然决定下海到厅下属于一个公司任总经理特别助理。换句话说,成为一名官商。对此,兰妮抱着无所谓。倒是她的父亲对曾大河的举动不理解,每到周末,小俩口去看望已退休的老人时,兰妮的父亲总是对曾大河另眼相待。 一个省级机关的副处级不要了,却要去做什么助理,在兰妮父亲眼里看来,简直是斯文扫地,人心不古。倒是兰妮的母亲比较通情达理,每次小俩口要来时,总是劝着;老兰,我看哪,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让他去闯闯也好。再说,现在物价飞涨,家里有个挣钱的也好啊。 而此时的省城,正是商机四起的时代。曾大河知道不出几年,单位也好,家里也好,就会体会到经商的实惠。 于是,在兰妮怀孕后,曾大河就跟兰妮商量不要孩子,等待各方面情况好转后再要孩子不迟。兰妮却不同意,决定要这个孩子。 那时,他们住在兰妮单位的那幢灰色的小楼里,在二、三十年代,这幢建筑是一外国专家一家人独享的。除了一间睡觉的八平方小屋,就是在走道内几家人合用的集体厨房。况且,都是新婚不久的年轻人住在这里。连厕所也是楼下的公共厕所。 什么时候拥有带厕所的自己的房子,成为大家最为关心和焦虑的事情。有时,张家正在煮饭,王家却要烧开水。电表也是集体共用的。谁家用电多,谁家用电少,还有共用自来水,夜间就有人偷偷起床接着一滴一滴的水。曾大河虽然是副处级,但机关庞大,这几年一直没有修建职工住房。因此,每次因为用天然汽灶、用水等鸡毛蒜皮的事而邻居间发生争吵时,兰妮总是对曾大河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所以啊,孩子做掉算了。” 曾大河总能抓住这样的机会做妻子的工作,在兰妮怀孕三个月时,曾大河正在南方海滨的一座城市出差的当天,兰妮自己拎着一桶水,不慎流产了。等到曾大河急忙坐飞机回来,跑到省人民医院的病房时,兰妮出神地盯着什么地方,喃喃地说:曾大河,这下你称心满意了吧,这下你称心满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