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等的不是你(己刊发)

对不起，我等的不是你

　　雨山　

　 邻家的小丫小我半岁，我们同在一个老师的教鞭下长大。我们俩俨然是亲兄妹一般，我也一直充当着她的保护神。

　 有一天小丫哭着对我说，同桌的那个男孩故意用胳膊肘超越桌上那条“三八”线来撞她，她的作业被划花了，又要重写。我二话没说将那男孩摔得鼻青脸肿，而我也被老师罚站两节课。晚上回家，我的屁股被母亲打得开了花。以后，我趴在放学回家的路边的大石板上，小丫用她那双小手轻轻地为我抠掉一层又一层的血痂。

　 十岁那年，我因病住进了离家十来公里的镇上医院。小丫吵着她母亲带她来看我。见到正在输液的我，她扑过来，拽着我的手哭着对我说：山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因为她哪见过这种阵仗，只是在电影里见过那些生命垂危的病人曾用过这样的东西。一直守着我怎么也不肯回去。

　 中学的时候，我们仍是一同早出晚归，但我们之间说的话却越来越少。直到毕业，小丫也成了大丫，出落得亭亭玉立，脸上那对甜甜的酒窝常常让我看得如痴如醉。

　 当我们都拿到高中入学通知书那天，小丫躲在家里半天不肯出门。碰巧，那天晚上村里又要放那难得一次的露天电影。机会难得，我们都去了。从头到尾，无论我怎样问她，可她始终不吱声。

　 回来的路上，她突然转过身问我，山哥，等你考上大学到城里工作时，还会回来看我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肯定会，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猛然间，她伸手抱住我的头，学着电影里的模样在我的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撒手跑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家里穷，小丫没有继续念书，同她的一个亲戚南下广东打工去了。从此，我便没能再见到她。

　 直到我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那年回家，见到她的时候，她告诉我，快要和一个广东小伙子结婚了。看着她左手无名指上那颗硕大的钻戒，我无言地低下了头，因为那至少是我不吃不喝一年半工资的总和。

　 她取出一大堆照片。那是因为小伙子从没见过下雪，她陪着他到千里之外的衡山雪地里连拍了三个彩色胶卷。

　 那一刻，我心中嫉妒得要死。照片中的那个小伙子为什么不是我？我连买架相机都不敢奢求，更不用说其他了，我发誓要努力去挣钱。

　 前段时间回家，听我母亲说，小丫抱着一个白胖小子回来过，浑身珠光宝气，给了她家里很多钱，可就是天天都哭。据说是那小伙子将她一个人晾在家里带孩子，却在外面包有“二奶”。

　 我心中一阵怅然：是啊！我也去过几个单位干过，后来下海弄潮，摸爬滚打，总算有了点钱，可面对夜晚，却莫名的伤感──有了钱，也不快乐。

　 接触过的女性并不算少，可怎么也找不出当初同小丫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因此，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敲门者，我只能遗憾地说：对不起，我等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