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眼儿麻颗颗,
思想不正确,
白天想婆娘,
晚上睡不着。
成都旧时市井文化受袍哥文化的影响,人们说话常常是一套一套的,有的行业甚至兴说些普通人听不懂的内容,像黑话。而小孩子则有自己的套路,大多是押韵的,很顺口。
要表示自己行得端,坐得正,就说:“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参加国民党”;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就说:“日句白,吐口血!”有时还要加上:“全家死绝,屙脓屙血!”或:“见人钻裆”。
如果有人丢了东西,大家就帮着找,嘴里念:“鸡公鸡公叫叫,各人捡到各人要”;捡到别人的东西,就开玩笑说:“捡的,当钱买的!”如果别人说这的确是自己的东西,就回人家:“白毛猪儿家家有!”或:“你把它喊得答应,就是你的丁星(东西)”。
那时小孩子做游戏时也有很多口头禅。冬天,小学生课间为了驱寒,常玩一种“挤热和”的游戏,就是大家用力互相挤在一起。一边挤,一边喊:“挤热和,再加一个!”有一种捉迷藏的游戏称为“电报猫儿”,决定谁当“猫儿”的方法是:先“麻喂”,以各出一只手的手心或手背来进行数量淘汰,最后若剩下两个人,便喊:“碓窝里头一颗米,不是我来就是你!”然后二人“实雀儿”(砣子、剪刀、帕子),败者当“猫儿”;有一种找中指的游戏,一边找一边念:“锅对锅,盆(儿)对盆(儿),一抓抓到中指拇(儿)”,如果念完还没找到,则算输。
小孩子吵架时也套路更多。如对方说“呸”,回答则是:“呸?你妈打鬼!”对方说:“啥子?”回答是:“帕子?帕子两边揩”;如对方自称“老子”,回答多半是:“袄子?袄子冬天穿!”对方如果骂“挨球”,反骂则是:“来油?抱倒ju就来油”(“ju”,相当于“吸、吮”);踏谑人家说的是废话,就说:“屁话多,篾挑挑你烂耳朵”;若有人骂粗话“X你妈”,回骂必是更粗的话:“黑了来”……。
成都人生**嘲讽,小孩子也不例外。有嘲笑人家穿着打扮时髦的:“摩登(儿)洋盘货,有钱不买洋盘货”;有嘲笑穿高跟鞋的:“一二一,高蹬蹬儿皮鞋不讲理”;有嘲笑人家脑袋长得大的:“大脑壳,棒棒duo,duo烂罗,我有药。啥子药?黄泥巴敷脑壳”(“duo”,等于“戳”);有嘲笑人家脸上脏的:“花脸灯儿,偷油渣儿,婆婆逮到打嘴巴儿”,这常常是说很小的孩子;有嘲笑独眼龙或一只眼受了伤或患了眼病包了起来的:“边花(儿),独眼龙,长大嫁给蜈蚣虫”;有嘲笑人家长得瘦的:“干筋筋,瘦壳壳,一顿要吃八钵钵”,或者:“蒽头(儿)鼻子藠头(儿)脸,还有一双鸡脚杆”;对自己不喜欢的小脚老太,则喊:“老太婆,尖尖脚,阎王来了跑不脱”,有的是“汽车来了跑不脱”,都缺德;见到眼睛长得突出的人,就说:“鼓眼棒,睡床上,眼睛鼓到大天亮”,或者:“鼓眼棒,眼睛鼓,筷子夹到鸡屁股”;有嘲笑戴眼镜的:“吹屎爬(儿),戴眼镜(儿),我的儿”;还有嘲笑傻子的:“瓜娃(儿)瓜上街,鼻子横(念‘环’huan)起揩”。
那时不兴计划生育,许多家庭都是多子女,于是有首损人的儿歌,可以把人家兄弟姐妹从老大损到老幺:
老大老大,担水洗胯 老二老二,偷油炒豆瓣(儿) 老三老三,屁儿溜尖 老四老四,偷油炒豆豉 老五老五,油炸屁股 老六老六,天天挨球 ……。
可见,我们小时候出口成章,但有时也出口成“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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