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糟粕当精华

　　错把糟粕当精华　　文/李成忠

──与李振华先生商榷《雅女──洪雅的历史文化品牌》──

2004年夏天，为了适应现代社会经济、文化多元化发展的要求，家乡需要富有青春活力的对外宣传形象大使，县领导决定在县内选美，选拔才貌俱全的佳丽，戴上“雅女”桂冠，作对外宣传形象大使。比邻洪雅的雅安，争将雅安佳丽冠名“雅女”，由此引发一场口水仗。因洪雅抢先注册“雅女”商标，才平息了这场争纷。本来事已至此该画句号了，但因有人添油加酱，使“雅女”事态发展，有步入歧途之势。

为了给选“雅女”造势，有人颇卖力，振华先生表现尤其突出，据说得到一笔奖金。为迎合领导需要，他搜尽枯肠写出《雅女──洪雅的历史文化品牌》（以下简称《品牌》），将“雅女”提高到“名垂国史”的高度，并断言洪雅历代“雅女”辈出，形成“雅女文化”。他的高论迷倒好多人，甚至县领导也有人听其神吹，提出要修建“雅女历史文化博物馆”的动议。

为了今后“雅女”活动不步入歧途，使“雅女”真正成为对外宣传洪雅的形象大使，笔者认为有必要对振华先生的观点加以批驳，以正本清源，正家乡文风。

振华先生在《品牌》中气势如牛地宣称：“洪雅所以选择‘雅女’为品牌注册，是因为她是洪雅地方知名度最高最能代表历史的文化品牌。”又说：“‘雅女’在历史上名垂国史。”笔者查遍有关洪雅的史籍，县里从未出过如西施、貂禅、王蔷、杨贵妃之类才貌双绝的佳丽，也未出过如梁红玉、穆桂英、荀灌娘之类的巾帼英雄，不知“洪雅地方知名度最高最能代表历史的文化品牌”的“雅女”来自何方？

振华先生回答了这个问题，大言不惭地说“雅女”：“代表‘人物志’就是《宋史·郝节娥传》。”又言之凿凿地说：“由于《宋史》高度评价并肯定了郝节娥的品格，树为一代‘雅女’风范。明清以降，经方志肯定，分别获得‘贞、烈、孝、节烈、节孝’美名桂冠，祀于‘忠孝祠’的‘雅女’，截止清光绪十年（1884），《洪雅县志》记载的达385人。其中即有《烈妇行》赞美的‘卢家少女贞且娴，兰芷芳姿玉方骨’的清代‘雅女’卢氏。” 看来振华先生引典忘祖啦！郝节娥、卢氏及名列“忠孝祠”的385个女性不是“雅女”，而是历代封建统治者表彰的“节妇”、“烈女”，她们全是吃人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对“三从四德”的封建礼教，早被鲁迅先生等“五四”革命先驱批判得体无完肤，振华先生却在80多年后“错把糟粕当精华”，将封建统治者钦定的“节妇”、“烈女”冠以“雅女”之名，大加褒奖推崇，重新为她们树碑立传。世人不禁要问：“依振华先生理论，洪雅是在选现代对外宣传形象大使‘雅女’呢，还是在为历史上的‘节妇’、‘烈女’重修贞节牌坊呢？”如果是后者，那将是历史的倒退！振华先生就是21世纪封建礼教的卫道士！

笔者是地道洪雅人，早在60多年前孩提时代，就听父辈讲过名垂国史的田状元【北宋太平兴国三年（978年）参加太宗亲策殿试，进士及第名列第二，官居谏仪大夫的田锡】，和“宫保府”主人、贵州巡抚曾璧光……却从未听说过郝节娥、卢氏和名列“忠孝祠”的385个女性的名字，只是近年阅读《洪雅县志》，才得知她们的芳名，她们怎么会成为“洪雅地方知名度最高最能代表历史的文化品牌”呢？凡了解洪雅历史者，无不认为振华先生是白日说梦。

早听朋友讲过振华先生东扯西拉本事过人，读了《品牌》不得不服。为了说明“洪雅之‘雅女’品牌，源自‘洪雅’名称哺育而来。”他用了全文近四分之一的篇幅，引经据典去解释何为“洪”？何为“雅”？光书名就罗列了《书·尧典》、《漫叟诗话》、《辍耕录》、《尔雅·疏》、《诗·小雅》、《笺》、《周乐》、《玉篇》、《史记·司马相如传》、《后汉书·窦后纪》、《周礼·春官大师》和《注》等洋洋古籍12部，东拉一句，西扯一句，得出结论：“雅女”品质源于“洪雅”之名。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懂历史、不读史籍的外行，易被振华先生列出的众多古籍所镇伏，从内心佩服他“博闻广记”、“学富五车”，对其所言五体投地。懂历史、读史籍的内行则不会作如是观。明、清两代的《洪雅县志》，对“洪雅”地名的由来演绎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何劳振华先生再去引经据典加以考证！而且说了那么多不着边际的口水话，全同“洪雅”地名的由来沾不上边。对“洪雅”地名何以哺育了“雅女”？他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就不了了之。鲁迅先生贴切地描写过“拉大旗作虎皮，包着自己去吓唬别人”的文化骗子。看来振华先生以罗列古籍词句的大旗作虎皮，包着自己确实能吓唬住外行，但在内行看来，那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表演。

听说振华先生吹牛本领不一般，读了《品牌》方知此言非虚。对2004年夏洪雅举行的首届“生态经济形象大使──雅女”评选大赛，在《品牌》中被吹嘘为：“将向全国及至全世界展示‘雅女’风采。”他还号召：“具备‘雅女’条件的女性，加盟参赛竞选，为华夏民族增添光彩！”以一县之力举行的地方选美活动，要产生振华先生所说的效果，近乎天方夜谭。首届“雅女”选出已经三年多了，不知她们在全国及至全世界展示过什么风采？为华夏民族增添了什么光彩？恐怕振华先生对此也回答不上来。口头吹牛口说无凭倒无所谓，白纸黑字写成文章，还编入《洪雅情韵》书中，成为历史笑柄，恐怕振华先生就要为吹牛付出点代价。

必须指出，神州大地无论何处，所有封建专制年代编纂《地方志》的《人物志》中，都有“节妇”、“烈女”事迹的记载。由此可知，“节妇”、“烈女”非洪雅“雅女”专利，何以能成为代表洪雅历史的文化品牌呢？估计振华先生永远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

 

 

县领导大多数不是本地人，平时工作忙，不可能有多的时间阅读史书典籍，遇到涉及地方的历史掌故、文化底蕴问题，虚心向当地文化人士请教是正常的事。洪雅现任领导班子求真务实、谦虚谨慎、尊重群众意见，在开发旅游资源或进行旅游项目建设前，都要广泛征求群众意见，特别听取文化老人的看法，以求不犯或少犯决策错误。身为洪雅文化人士，应不辜负组织信任，向领导讲述洪雅历史文化的真实情况，提出合理建议，帮助领导正确决策。切忌看领导脸色行事，专拣领导喜欢的说；更不能揣摩领导好恶，为讨好领导而歪曲历史，胡说八道。这是一个文化人应当具备的起码品德，也是对人民、对领导、对家乡历史负责的表现。洪雅文化人士绝大多数能正确把握自己，给领导提供建设性意见，真心实意帮助领导正确决策。但也有极少数人被一己私利所驱使，不顾历史事实，胡编瞎说，信口雌黄，贩卖“文化赝品”，搞乱人们的思想，干扰领导决策，危害剧烈，流毒无穷。如有人为证明自己的“伟大发现”，不惜向领导提供“瓦屋山是老子隐居终老之所，是道教发祥地”；“葛洪在洪雅花溪完成《抱朴子》鸿篇巨作”；“修建柳江曾家园的曾艺澄，是贵州巡抚曾璧光的孙子，曾家园是曾璧光的别墅”等等历史文化赝品，误导官方向媒体公布，对游客宣传，产生的恶果难以估计。贩卖假货的商店一经被曝光，除关门停业别无出路。一个推荐历史文化赝品的旅游区，一经被游客知道真相，臭名在外就门可罗雀了。历史文化赝品在洪雅旅游文化市场的泛滥，责任不在具体搞旅游宣传的人们，而在赝品的提供者和推荐人。无数事实证明，振华先生充当了贩卖赝品的角色。我们虽然过去素不相识，更无个人恩怨，但为了清理危害家乡旅游业发展的历史文化赝品，为了树立家乡朴实清新的文风，我不得不对其谬论进行批驳。我是对事不对人，望振华先生见谅。

最近听说振华先生对家乡文化界人士颇有意见，说自己的学术论文在广州、深圳的研讨会上好评如潮，但洪雅文化界反映冷漠，看来振华先生无自知之明。社会上卖假药者，百分之百不会在自家门口摆摊叫卖，因为乡里乡亲知根知底，谁会相信他医术赛华佗？谁肯掏钱去卖他包治百病的大力丸、狗皮膏药？只有外出跑江湖，“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海吹胡吹，才能赚钱致富。洪雅文化人一则对你知根知底，二则对洪雅历史掌故了如指掌，你在他们面前叫卖文化赝品，哪有不碰壁之理？外省的专家、学者未必了知洪雅历史掌故，他们被你吹得团团转，并不说明你就正确！你想得到家乡文化界人士的好评，只有彻底改变你“听风就是雨，张口乱说起”浮燥的学术研究态度，回到实事求是的立场上，“老老实实研究学问，正正派派做人”，我个人相信，凭借你的干劲和学识，在洪雅文化建设中是会大有作为的，终将被家乡文化界人士所认可。

（2007年9月28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