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解放思想，让自由引导我们前行

一

之所以要解放思想，是因为思想受到了压抑、钳制和专制。自汉武帝把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学捧进思想的殿堂以来，儒家思想就演变为意识形态，“攻异端，息邪说”，独霸思想领域两千多年。独尊儒术，思想一统，把朝野弄成一个脑袋，百花枯萎，一枝独秀，既无活力，也扼杀了创新的基因。如果抽去先秦百家的精彩，撇开佛教、道教的深邃，一部中国主流的汉文化思想史就是注释、解读儒家经典的资料堆积。这些我们自以为是的著作一旦放在世界思想史的平台上，不是令我们自豪，而是令我们沮丧。长期以来，我们沾沾自喜，夜郞自大，还真像有人讥讽的那样：手淫强身，意淫强国。而当我们一脚踏出国门，才发现我们仍然是病夫弱国。

《荀子》记载说，孔子因惧怕少正卯自由独立的思想，认为他居住的地方足以纠集众多的门徒，他的言论足以蛊惑人心，他的意志足以使之成为反抗当局的领袖，因而把他杀了。儒学的代表人物孔子不仅彰扬了以言定罪的恶劣传统，而且以他为代表的儒学在本质上就是思想专制，儒的使命就是“立德，立功，立言”，以惟我独尊的态度排斥其它思想，以献媚当局为己任。但是，不管儒学如何演变如何发展，也不管它出了多少大儒，都无法掩盖其万变不离为“当今皇帝”效犬马之劳的奴才本性，都难脱其“当今皇帝万万岁”的吹鼓手“职业”本质。专制政治不仅扭曲了文化的灵魂，更分裂了人格。表现在个人的言行上，往往是一旦得势，就飞扬跋扈；一旦失势，就卑躬屈膝。所以，鲁迅把国人的历史概括为：做稳了奴隶的时代，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这是非常精辟的。

二

二千多年的专制政治，不仅限制人的言行，而且还控制、扼杀人的思想，把控制思想作为维护专制的有效手段。

自近代中国第一次“改革开放”的洋务运动以来，中国每取得的一点点进步，都是以专制政治松绑为前提的。所以说，中国贫穷落后的根本原因，不是中国人愚笨，而是由于世世代代，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个政治的“紧箍咒”。经济政治化、文化政治化、社会政治化……政治的泛化，将全社会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笼。从汉王朝的“腹诽之法”，清王朝的“文字狱”，到“文化大革命”的“反革命”，对言论自由的杀戮可谓残酷之极。

思想的专制，掐断了民族的慧根，远离了智慧。

三

以儒学为支撑的意识形态，一方面大行愚民政策，把老百姓变成朝廷的资本；另一方面，又把没有文化的人驯化成有文化的奴隶，即通过科举制度，招安那些潜在的反对者。唐太宗李世民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把读书人一网打尽，使他们成为专制政治最有力的卫道士和传播者。没有了思想，专制政治也就避免了任何挑战而高枕无忧。在中国，即使是老庄、佛道，最终都沦为了专制政治的支持力量。由于专制政治在中国有两千多年的经营史，使它练就了超强的抗打击能力，练就了它超强的稳定性。其原因则正如黑格尔所说：“麻木、冷漠与愚昧的民众是专制政体最稳定的群众基础。”

四

政治专制的突出表现就是泛政治化，“文化大革命”的泛政治化更是荒唐到了极点。在“N个代表”重要思想流行时，小到村里修一个简易的厕所，也要硬扯一条“认真贯彻N个代表重要思想，切实提高村民生活质量”的标语。更为滑稽的是一家屠宰场也拉了一条横幅：以N个代表重要思想指导屠宰工作，武装屠宰人员的头脑。现实中我们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要站在政治的高度”来认识某一工作的重要性。当年我们开办股票市场时，为了证明政治上没有错，就搬出了老祖宗马克思也曾炒过股票的故事。这些泛政治化现象，无不令人啼笑皆非。

专制的政治必然以思想的专制为基础，思想的专制，又必然导致权力的专断和腐败。我们曾耳熟能详的“无产阶级专政”，直白地说，就是无产阶级的政治专制。前苏联奉行的所谓人民民主，它施行的路径是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集中指导下的民主，但最终是指导下的民主。这就是“民主”之前已经有了结果，无非是履行一下认同结果的形式，苏联人民说这是“走过场”。苏联的政治专制，不可能容许思想的自由，任何与官方意识形态步调不一致的思想，都被斥为异端邪说，甚至被控为颠覆国家。殊不知，不管是在民主制度下，还是在专制制度下，只有政府能被颠覆，而国家是不可能被颠覆的。

思想受到了政治的管制，它不仅毫无自由，还严重阻断人的创新能力，滋生怪胎。太平天国、义和团就是这样的怪胎。

没有思想自由的民族，产生不了智慧，只会产生令人恶心的平庸。

五

解放思想，究竟要解放什么呢？思想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压制呢？是我们天生就愚钝如猪，还是天生思想就在笼子里？洋务运动以来的历次政治改良证明，思想的最大约束来自政治的钳制，只要权力的金字塔在政治上松开一道缝隙，社会就会前进一大步。解放思想，就是要坚决、彻底地反对泛政治化，冲破两千多年来一直牢牢地罩在我们思想上的政治铁笼。只有打碎政治，即意识形态的铁笼，我们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大国才能真正崛起。

六

其实，解放思想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民间从来就不缺少思想和智慧的种子。回溯历史就不难看到，近代以来的每一次所谓思想解放运动，无一不是因当局无法阻挡社会前进的脚步而在政治上不得已的“退守”让步。一个突出、但却往往被忽视的现象是：思想解放旗帜下的种种改良（改革），都是以当局能够容忍的限度为底线，即以不动摇其政治根基为前提的。改良所出台的种种“政策”，又无不是以老百姓的承受限度为底线的。

七

但愿“解放思想”从此成为历史，让我们的思想彻底失去需要“解放”的种种“理由”。让我们的思想如同原野上的狼群一样自由地飞奔，不再如狗一样长着自己的脑袋，装的全是主子的想法。

让思想天马行空

自由引导我们前行…….

（2008年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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