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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leikang|查看: 235822|回复: 526
[灾害·事故

2008-08-27日(下):百日亲往哀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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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13:52:41|只看该作者
⊙ 冯小涓/文
  另一位叫张高清的男孩曾在北川小学东区读书,四年级以上在这里上课。因为是新校舍,楼房只发生了倾斜,老师疏散了他们。但他的妹妹在西区即老校区上课,连人带房被垮塌的山体吞没了。这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大多数时候呆坐着,失神的眼光粘滞在水泥地的某一处,很久都不会移开。
  大地震使很多人的内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佛教心理抚慰人员和心理专家等越来越多的人士加入了心理安慰的志愿者行列,期望能分担他们的痛苦,排遣他们的忧伤。
  我的大儿子叫龙海文,是北川中学初三。六班的学生,他们该上体育课。他们该上体育课啊,真的!但老师叫他去做清洁。他去做清洁,就埋了。他该去上体育课的,但老师叫他去做清洁。他去做了。他是班上的第一名。老师特别喜欢他。他该上体育课的。老师知道他懂事,就叫他去做清洁,他本该上体育课的。但他去做清洁。是班主任老师安排的。班主任可喜欢他了,对他就像亲儿子。班上第一名,老师能不喜欢吗?他该上体育课的。但他去做清洁了。
  他甚至没有流出眼泪,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说起儿子,没有听众时他就自言自语,两天来他很少吃很少喝。
  这位叫龙沛银的中年男子,名字中有祈求富足、银两充沛的意思,想必是父亲生前对儿子的美好祈福。现在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优秀的儿子死了,母亲和老婆也被崩溃的山体掩埋,还同自己千辛万苦修建的房子。他妹妹的儿子也死了。“她的儿子跟我的儿子那个亲啊,从小到大形影不离,上学在一个班,连睡觉都喜欢挤在一个铺上。现在,也一起走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失去儿子的父亲,失去母亲的儿子,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侄女的舅舅,失去家园的男子。我知道一切安慰的话语都苍白无力。“他们该上体育课啊”,我们只能这样设想;因为我们无法搞清大地下面那股狂暴的力量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变成夺命的狂魔,瞬间让数万人死去,数十万人受伤,数百万人无家可归。
  他还有乡亲,那个在北川城郊叫邓家三社的地方,有十多名乡亲聚集在一起,这个时候,乡亲便是他真正的亲人了。他们希望睡在没有水泥房顶和坚硬墙壁的草坪上,如果有一顶帐篷来遮风挡雨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跑了几次,依然无法找到一顶帐篷。灾区需要三百多万顶帐篷啊,连胡锦涛总书记都亲自过问帐篷的事了。
  灾害发生后的当天凌晨,绵阳组织各地的人赶赴北川去营救。一位回到家乡的救援者在14日上午说,他在沿途遇见了一位老大爷,他把这位老人搀扶着往绵阳疏散,走着走着,这位老人不走了,他说:“全队一百多号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出来,我这样孤家寡人地到哪里去呀,不如回去跟他们死在一起!”他们一些人好说歹说才把老人劝了出来。讲述的男人一个劲抹眼泪
  在绵阳市的另一个灾民安置点南河体育中心,我见到了北川县地税局的退休职工周全和老伴朱立秀。他俩一个八十岁,一个八十四岁,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两个外孙都失去了消息。他的头上受了轻伤,和老伴被困在倒塌的房屋中,幸运的是他们容身的地方空隙较大,还能活动。一贯节约的老人平时就有把洗菜水积储起来冲厕所的习惯,这时候囤积的一点水终于派上了大用场,他们用水煮好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渴了就用最后的两个苹果润润嘴唇。地震发生后的第二天凌晨,他们感到的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点声响,那静寂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吞噬力量,让人感到分外惊恐。老人用各种方法,试图弄出声音,声音加倍地传达着死寂,也刺激了心中求生的欲望。天亮时,他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传来,隔着瓦砾的空隙,他看见了一些救援的人,这让他欣喜若狂。他找到孙子的一条红领巾,绑在一根竹杆上,从缝隙里伸出去,手不停地挥舞着。但是他所在的地方太深了,上面又横架着钢梁,没有工具无法救出他,他看见一个救援人员无奈地挥了一下手。但他没有死心,他一直用心地观察着下来的途经。三天之后,一位解放军战士顺着他指点的路线,终于将他们救了出来。
  老人讲着自己获救的细节,脸上不住地笑,但话题又要移到失踪的亲人身上。他说,山体把北川幼儿园的房子推出100多米,然后房子垮掉了,山体又把废墟掩埋了。“我的小女儿在幼儿园搞后勤啊!”他说。两行长泪横挂两腮,老人的表情却仍然没改笑容,看得出他是喜在眉稍,痛在心头啊!谈到将来,他说,只要有住处就行了,没有别的奢求。
  在绵阳的灾民中,我还见到另外几个老人。81岁的程天友和76岁的刘习珍夫妇呆坐着,除了大爷手中的那根木棒当拐杖以外别无长物。他们所在的北川擂鼓银宝村三组死了5人,乡亲们一起掩埋了尸体,互相搀扶着离开一无所有的家园。据程天友回忆,五七年地震过,没垮坡没垮房没死人,七六年又地震过,也没有大的伤害,只有这次地震最厉害。
  祖祖辈辈不愿离开山里的人,这次不得不出来。他们坐在安置点,心却在想着自家地里的油菜黄了,麦子也要熟了,该回去收割了。几个心急的小伙子说,坐在这里不是办法,没有收成来年吃什么呀,他们满心焦虑着筹划回去收割。
  这就是中国的农民,像庄稼一样贴着地面的农人,在大灾大难、大悲大恸面前,他们很快擦干眼泪,投入收割和播种,踏着节令展开将来的日子。只要活着,他们就要本本份份地、踏踏实实地做自己的活路。
  五月正是每年的农忙季节。在绿水青山之中,可以看到田野里有成堆的油菜杆,大片大片熟透的小麦闪着温暖而饱满的金黄。在安县通往北川的公路两旁,我们看到一群解放军战士正在挥舞连架抖落割下的油菜籽,他们似乎是一些穿着迷彩服的农人。乡亲们从烂瓦断墙下找到镰刀,在太阳下从容地收割。在大多数青壮年出去打工之后,年老的人们仍然耕田、挑粪、插秧,“快快布谷”的鸟声仿佛在催促人们。劳累的间隙,他们坐在篷布搭成的新“家”里,喝上几口好心人捐赠的纯净水,吃一碗平时没有吃过的方便面,疲惫中透出劫后余生的镇定和满足。
  在绵阳南河体育中心,我见到从北川擂鼓镇南竹村逃出来的几个村民,他们从倒塌的房子里捡到一块腊肉,男人们就着几片腊肉下酒。他们是因为在外做活路躲过灾难的,他们说,在市县两级的支持下,花了四十多万元,每个村民还给了三百元,投工15个,修建的20多里引水管道这次全部被毁坏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缺水呀!管道开通不到一个月,还未通过验收呀!”这让他们很痛心。这个村有三千亩楠竹、一千亩中药材、五百亩无公害蔬菜,大多数居民住在海拔1280米的山上。他们欣慰地说,“房子虽然垮了,但山并未崩裂,有山就有希望。那里土质好、气候好,我们还会多种药材,加工楠竹,让断裂的日子继续下去。”几个男人借着酒兴,谈笑自如。“只要人活起在,就没有啥子过不去的事情!”
  这就是大多数四川人的性格,脑袋聪明、水灵、不认死理,乐观地面对灾难,借两口酒浇灌痛苦,站起来开始新的生活。闲来泡上一杯青茶,过滤自己的心绪,乡亲们几句带把子的话,砸落沉甸的心事,日子照常延续,只把大悲大难压在皱纹里,从外表看上去那皱纹就像那些饱经天雨割裂的深沟大壑。
  在安县晓坝的灾民安置点,我们见到了那些从茶坪逃出来的乡民,茶坪镇邻近北川,也在那些耸立的高山里。对于茶坪惊人的地震,我是在震后第三天在绵阳南河体育中心听到年轻小伙子胡彦兵的讲述的。
  我是北川人,在离茶坪还有二十多里的一处工地打工。5月12日下午两点过,我开着空车去拉石头,在快到茶坪的山路上,两辆装满石头的大车让我行走。我把车停在工地上还不到五分钟,就感到地震了。天上似乎在下石头雨,我看前面不远的一株白果(银杏)树瞬间被石头砸得稀烂。我们二十多人急忙躲在一台装载机下,剧烈的摇晃让我们每个人随时都会像一颗小石子一样滚出藏身之地,被石头砸得粉身碎骨。我们惊叫着抱成一团。很快烟尘飞扬,遮天蔽日,让人什么也看不见,两耳只听到哗哗的石头声和树枝断裂的声响,石头打在我们的上方的装载机上,使我们心惊肉跳。近处的房子就像被谁爆破了一样轰然倒下。
  地震停歇后,我似乎看见装载机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刚才让我先行的两辆重车踪影全无,青绿的山摇身变成了土黄色,满山都是疏松零乱的石头。
  幸存的人商量着往外跑,因为我们意识到没吃没喝在这里很危险。途中,碰见一位老太太压在很大的石头下喊着救命,我们怎么也推不动石头。另一家人上午刚出殡埋葬了死人,中午正按农村的风俗摆席设宴,吃饭间便有三人命丧黄泉。
  那天正遇茶坪逢场,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赶集的人,此刻只看到空荡荡的一片,开汽车的、骑摩托的、还有装着背筐的人压在瓦砾和乱石下,死人随处可见。
  第二天早晨五点过,我们从茶坪往晓坝走,只有22.5公里的路程,我们走了足足七个小时,因为随时有余震和飞石,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组成了一些小分队,一拨在走,一拨躲在较为安全的地方为他们看路。回头再守着,让别人走过。危急关头,人们团结得很。
  我的老婆孩子还在北川,我心想一定要赶到北川去找她们,这种信念支撑着我在乱石中寻求生路。正在走着的一个女人被石头打落到悬崖,惊恐之余我们仍未停下。
  沿途我们饿极了,无法找到吃的,碰到往山里走的人,我们便忠告他们别往里面去,他们哪里肯听,他们的亲人在那里,他们说,即使要死,也死在一起。
  我也理解他们,就像我,明知道北川危险,也一定要回去。我的老婆在地震时,正抱着七个月大的孩子在一楼,她站立不稳,便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往前爬,在楼房倒塌前爬到了空地上。我们一家人幸免于难,然后来到了绵阳。
  对于茶坪地震,茶坪一村五组队长邱光元回忆证实了胡彦兵的讲述。他说,当时他正在镇上办事,山垮了,房倒了,烟雾弥漫。他立即展开救人,一个叫谢强的小伙子被拉出来之后,一个叫袁义高的人请求他们救救老婆和女儿,十多个人赤手空拳掏了三个小时,终于把母女俩刨出来了,当时这位母亲身负重伤仍然护着女儿,送到医院后死掉了。
  13日凌晨六点他才回到离镇十多里的家,据乡亲们说,地震一发生,几匹山都在垮,栽种的黄柏、黄连、厚朴等中药材全没了,每户人至少损失数万无甚至十多万元。几百亩山上看不到一点植物,烟雾中夹杂着矿石的怪味。庄稼没了,种庄稼的地也没了,乡亲们真的犯愁了,没有地怎么耕种,怎么养活自己?
  邱光元说,乡政府迅速组织人展开自救,仅14日他同另外三十多人一起,在街道上清理出58具尸体,超市门前最集中,一铲就现出5具尸体。由于交通中断,天气酷热,大家便挖了一个大坑,倒上汽油架上木材,把尸体焚烧后深埋。这是防治灾后瘟疫的好办法。至于后来又清理出多少尸体,邱光元说,他逃到晓坝来就不知道了。
  好在茶坪小学的房子是前年修建的,没倒房子,死亡1人;中学宿舍楼倒了,死7人。
  茶坪上面也形成马颈项、间家包、太阳坪三个堰塞湖,最大的马颈项堰塞湖水深达40多米。
212#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0:27:55|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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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时,又走在陡峭的景家山下,从上滚落下来的石头阵中……
回头望去新城区的路  R1118661.JPG  保存到相册
回头望去新城区的路
前面是回绵阳市的路  R1118665.JPG  保存到相册
前面是回绵阳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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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0:29:33|只看该作者
⊙ 冯小涓/文
  15日,山西消防救援队35人到达茶坪,16日下午一架直升机降落茶坪,把10多位老弱病残的人接走了。
  更多被困在山里的人是消防人员和来自青岛、内江的解放军官兵解救出来的,部队抢修了一条便道,在危险的山崖上用绳子绑在树上,把村民们拉出来。“全靠那些当兵的”,老百姓翘起大拇指说。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山体崩裂的情形,“有的地方可以落下一个碎娃”。我想起有人说起北川陈家坝,有一对夫妻正在山上干活,山体裂开,两人同时滚落下去,男人抓住斑缘拼命往上爬,等他爬上来时,山体又合拢了,他的老婆不见了,仿佛被一条张开的大嘴吸进去了。
  平武水关沟的一位村民说,他们不知分裂的山体究竟有多深,两人抱了一块石头往下扔,没有听见石头落地的声音。
  这次地震中有很多失踪的人,大部份是被滑坡掩埋了。在平武平通镇政府的帐篷办公处采访时,我们碰见该镇牛飞村的支部书记出来报统计数字,他说,牛飞村死4人,失踪60多人,伤11人,失踪的人肯定死了,他们埋在泥石中已有十一天了。镇上一位女干部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这位倔强的汉子分辨,埋在山体下不是死了还能是什么?那位女干部虽然有点默认他的话,嘴里仍然说,还是暂报“失踪”吧!
  就我不多的了解,这次地震中,最多的死了数十个亲人,也有一家十口死了九人的。在平武平通镇有一名叫曾筠的男子逃出来,又返回身进屋去救父母妻儿,全家五人同时死亡。牛飞村有一家三代四人全部死亡。大地震不知造成了多少孤儿,多少单亲家庭,更惨绝的是给多少家庭带来灭门之祸!
  但是,生灵总是勇敢地向着生。只要有一口气在,生命就要创造奇迹。上帝可以毁灭一座城,却无法同时灭掉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心中,总会用痛苦的土壤去培植生的幼苗,浇灌新的生机。那些从废墟里顽强活下来的生命,闪烁着格外动人的笑容。他们有的吃纸喝尿,有的默念亲人,同死神较量,与黑暗抗争。
  许多老师把生的希望让给学生,把死的选择留给自己。什邡一所中学的老师谭千秋像雄鹰一样展开双臂护住学生;而北川中学的一位老师高擎双手撑住欲倒的门柱,把手臂下的生命通道让给学生;平武南坝幼儿园的杜正香老师像鸡婆一样抱住那些惊慌的幼刍,这些震撼人心的姿势已经肃立在人们心中,成为大爱无私的永恒丰碑。
  我要说的依然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人,那些平时我们并不留意的乡民。他们没有多少文化,样子也并不挺拔高大。他们没上电视,也不是英雄,他们是大地轻轻一抖就落得一贫如洗的灾民。他们用山里的话互相安慰,陪着失去亲人的人流泪,帮他们掩埋尸体,互相传递平安的消息,到处打听失散的亲人。为老人披一件寻来的单衣,把小孩背在背上离乡背井。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性的善良焕发着人性的光辉。他们的点滴小事让我们忍不住想落泪,他们的伤痛堵在我们心头,真像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但我们同他们一样来不及悲伤,没有时间垂泪,我们还有许多刻不容缓的困难等着去解决。我们必须为自己,为死去的亲人,为关心我们的世界各地的善良的人们,抬起头来,勇敢地生活下去。
  在晓坝安置点,安县茶坪万佛村7组的陈守珍老人安坐在乱草和纸板中,不时流露出慈祥的笑容。这位84岁的老人地震时正在山里侍弄四季豆滕,一块大石滚落下来砸伤了她的左脚,把她压在石头下,她大喊救命,闻讯而来的六、七位乡亲用钢扦撬开石头,把她救了出来,七十多里山路她忍着巨痛,迈着受伤的小脚,拌倒了,爬起来再走,在雨水和泥泞中走了两天两夜才出来。因儿子身体不好,她不忍心让儿子背她,她的脚又红又肿,老人回忆说,“当时疼得莫法”。
  这次大难在老人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一点痕迹,她张开豁达的牙开口便笑,让我们也觉得轻松起来。她和儿媳、孙儿媳、重孙子四代同堂,照了一张全家福,笑得分外慈爱。
  帐篷外,每户灾民们领到一条休闲裤,这是捐赠的物品,男人们互相打趣着把又长又大的牛仔裤比放在胸前,“长得齐奶头了”,他们哈哈大笑。
  最愉快的就是那些没有失去亲人的孩子们了,他们互相追逐着玩乐,在帐篷之间捉迷藏,奔跑得大汗淋漓。
  在九洲体育馆,一部份北川的学生到帐篷学校上课去了,高三的学生们在长虹厂培训中心复课。当五星红旗升起来、国歌奏响的时刻,许多人泪眼模糊。大难让他们真切地感受了母亲一样的祖国,就像母亲一样地值得信赖和依靠。复课时,温家宝总理来了,在黑板上写下了“多难兴邦”四个字。他们会永远记住这一课。这一次人生的大课,会让他们更加认真地思考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更加深切地感受活着的幸福,更加体悟到爱的真谛,许多同学写下了催人泪下的地震日记。
  灾区幸存下来的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要读书,就连平时不认真学习的学生也认真地发愁了:我们在什么地方去上学?家长们愁了农事便愁孩子上学的问题,哪怕出钱投工也要修建防震的学校,让孩子们能够安全地学习。但愿再也不要发生校舍垮塌的惨事了,那可是断子绝孙的深哀大恸啊!
  亲情让我们更加明白了责任,爱使我们懂得了去为别人分担痛苦。
  在电视上,我们看到一位被解放军战士救出来的姑娘,他的男朋友一直守在废墟上呼唤着她的名字,讨论著举行中式还是西式婚礼,甚至谈论她最喜欢的食物。而对死神,他们从容地表达爱情。而另一位被埋在矿场的工人,他的妻子一直隔着石头喊他,把他从地狱唤回人间,创造了绝境生存一百多小时生命的奇迹。
  我要记录的是一对不知姓名的夫妇。当他们讲述时,我总会想到西式婚礼中,牧师对新郎新娘的慎重发问,无论生死、贫贱,一旦结合,便永不分离,我也会想到“和你一起慢慢变老”那首歌,这些仿佛是西方人的娇情或都市人轻飘飘的无病呻吟。他们的语言过于简单,行动却让人震撼。
  从外表看,他们普通得近乎木纳,就像大山里的一块石头或一截树桩,他们在密密麻麻席地而卧的人群中感受到天堂一样的安全和幸福。“这里太好的,有棉被,还有吃的。”这是他们对幸福的理解。对于爱情这种文诌诌的字眼,他们可能很不习惯,山里人管妻子叫“婆娘”、“妇道人家”、“我们那个屋里的”,称丈夫叫“当家的”、“主劳”、“男人”,夫妻之间就一个“你”字对话,对旁人一律称“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含混意味。
  “我是他背出来的”。
  中年女人有点胖,看个头估计至少有一百四十多斤。脸被太阳烤得发黑,口气里却是劫后余生的爽快。“他背着我翻了六匹大山哦!”
  我知道她说的六匹大山的份量,即便在平时,每一座山又高又陡,人在这些山上就像牛虻落在牛身上,蚂蚁掉在大路中,极其渺小。大地震和持续不断的上亿次小地震,使这些有着狂暴力量的山脉,此刻变成了疯狂的恶龙,飞沙走石,黄尘弥漫。而他背着“他屋里的人”几乎是闯过了六道鬼门关。
  说话时,女人轻松地看着“他”,他坐在救灾棉被上,显得非常疲乏。那个身躯并不高大,看上去还有点单薄的男人,当时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女人又挽起她的左腿,“看嘛,是条假肢!前几年就残了!”
  他们住在北川禹里乡紫阳村,地震时男人在外做活路,女人无法跑,便往外爬,房子倒了,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尽管没有家了,但我们并不想离开,我们心想搭点简易棚也能活下去,这毕竟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舍不得走啊!”
  “飞机空投了食物和水,我们又搜罗了一些食物勉强糊口。但地震后的几天,水位上升得太快,每天至少上涨1.5米,垮塌的房屋又被水淹了,没办法我只好背着老婆往外走。”
  男人并没什么多余的话,在他看来,内心并没什么犹豫,要走也得背着“她”走,要讨口也得背着“她”讨一口饭吃,这才叫夫妻,一生的搭档,始终不离不弃。
  这使我想到这些年充斥城市的婚外情,二奶或“小姐”,一直往上窜的离婚率,都市女人的眼泪和心中的伤痕。也许我们缺乏的就是夫妻之间最为朴实的感情。
  他们所说的水,就是北川大地震之后形成的唐家山堰塞湖。这是四川34个堰塞湖中最大的,它直接威胁着下游的绵阳,成了一百多万人头上的一道悬湖。
  这次5·12大地震,改变了我们对于地震的苍白的想像,当印度板块和亚洲板块在冲击的过程中,断裂带从汶川、北川、青川至宁强一线,绵延数百公里的山区,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有的山变矮,有的山升高,有的两山合拢截断水流形成湖泊,桑田变苍海,三十多个海子,空中遥看,将是世界另一大奇观!
  地震让我们更真切地体验到人间真情。我相信每一个从摇晃中逃到安全之处的人,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探问亲人的消息,有手机的人在那个时候几乎全在按动最为熟悉的电话号码。由于通讯中断,亲人走散,很多人便汇入寻亲大军的行列。举着牌子问讯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在九洲体育馆、南河体育中心,到处是寻人纸条,那些情真意切的呼唤,往往让人热泪长流。
  那些天,灾区人民还经常因感动掉泪。从中央领导焦急忧虑的神情,解放军、武警和公安、消防人员的紧急救援,源源不断的救灾物资,来自祖国各地的志愿者都让灾区人感受到慈心善意,古道热肠。在平武响岩,一条横幅飘杨:“平武人民含泪感谢你们!”感动的暖流汇成了另一条黄河、长江。
  至目前为止,5·12大地震使四川成为重灾区,数百万人受灾,数万人死亡,数十万人受伤;在地震之后至今的17天时间里,灾区很多人没吃一顿好饭,没睡一个安稳觉,余震和悬湖让人惶恐不安。这些天,绵阳又在布置大水来临的疏散转移。灾区人民无法阻止地震,却敢于面对困难。死者已去,生者更艰,亿万人民选择了自觉分担,而灾区那些普普通通的山里人,正在坚韧地挻起脊梁,把一切苦难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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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0:38:00|只看该作者
望灾祸不再有  R1118667.JPG  保存到相册
再回首,望灾祸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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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0:47:30|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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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瞬间,王丹的生死时速
⊙ 勒克儿/文
  5月12日地震瞬间,美丽端庄的北川羌族自治县接待办工作人员王丹,刚刚走到书记楼一楼办公室门前,“当时只是感觉震动了一下,我愣在那里,没动,心头还在纳闷:县委礼堂开大会,音响用得着低音炮?”紧接着的摇动,在立即否认王丹先前感觉同时,她仍没有回过神:“到底怎么了?”
  经大忠的司机王勇,冲出门并大喊的一声“地震了,快跑!”,应该是救了王丹一命。因为王勇变调的声音和面部表情的怪异,立即把王丹迟钝判断思维调整成了跟随王勇举止的下意识行为:跟着他、将可等同事飞奔……
  危急关头的力量迸发,女同志毕竟输半拍。王勇、将可箭射般脱离险境时,仅刚刚跑下楼梯的王丹,大脑已经不能协调双脚。强烈起伏的地震波,连贯着把她抛起并狠狠摔在一米开外草坪上……
  恐怖声音置换成人的惊呼呐喊。王丹稍微清醒双手撑起掉头,眼帘中,那栋熟悉大楼的身影已经朝着她跑的反方向颓然倒地,钢筋水泥废墟,距离她双脚仅一米。
  这一米,疯狂的地震波居然给她划定了一个安全距离。
  就差那么一丁点距离,与王丹前后被地震波摔在地上的李琼,双脚被一棵大树压着。散落在那个地方周围的,只有王丹和她同办公室的邓平、廖勇,她们三个合力,没法撼动那颗大树。情急之下,王丹一直大喊:“有没有人啊,快来救人啊!”……
  北川富民村镇银行行长郭峰闻声,带着他的兄弟来了,几个男人,齐力把那棵大树抬高关键几厘米瞬间,王丹非常协调地把李琼的脚抽了出来。
  此时,县委大院空坝处全是躲避余震的,哭声、叫喊声堆在了一起。
惊魂未定的王丹(左一)与闺中密友詹妮娅(左二)、马晓燕(左三)在北川县委礼堂躲避余震
 ◎摄影:北川富民村镇银行张智明,手机摄于5月12日15:12分
  是日16点过后,县委副书记蒲方方领导着整个大院的人开始向北川中学转移(详见博文《北川魔窟胜利大逃亡》上、中、下)。王丹约17时到了北川中学。
  在北川中学水泥乒乓台周围,县委书记宋明把此时已经转移到此的王丹等10个左右女干部,分到没有药品和医生的医疗组,这个所谓的“医疗组”当时能做的,只是把受伤学生组织在一起,安抚他们……
  20时后,三个救护车和几个医生的到来,这个“医疗组”才开始发挥作用:接待办主任周涛以及藤青松、钟辉等,与女同胞们一起,组织着向外运送伤员,一直忙碌到13日凌晨2点过,王丹才和姐妹们,席地坐在北川中学操场,相互挤在一起抵御着饥饿、寒冷和余震侵袭同时,思念着还在县城生死未卜的亲人。
  13日6点过,下着雨,解放军来了,并开始向受灾群众分发食品,“医疗组”的姐妹们,忍者饥饿垂涎着诱人食品,围着军车,10多双纤纤细手组成人链维持着秩序。
  10点过,王丹终于等来了她爸爸。恍若隔世,俩父女相拥着哭了……
  (王丹父母住在新城区,逃难过程中,她父母走散,其母脚受了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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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0:55:44|只看该作者
倒地的塔吊  R1118668.JPG  保存到相册
倒地的塔吊
两个急于到新城区寻找亲人的年青人  11adc18fbd7.jpg  保存到相册
【老照片回顾】2008-5·12大地震过后与上图同一位置的照片,两个急于到新城区寻找亲人的年青人
 ◎摄影:佚名
温家宝总理进入北川县城  总理来到北川县城4.jpg  保存到相册
【新照片补丁】2008-9-1日上午与上图同一位置的照片,温家宝总理进入北川县城,现正从新区返回,经过倒地的塔吊
 ◎摄影:绵阳日报记者:蒲滔
部分图片、文章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见页底)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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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1:08:19|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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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在北川县城与一个羌族姑娘的对话
⊙ 勒克儿/文
  8月31日至9月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国务院抗震救灾总指挥部总指挥温家宝,分别到北川、汶川、青川、都江堰等地震灾区进行考察,深入村庄、学校、医院、企业、居民临时安置点和道路抢通现场,看望慰问受灾群众和施工队伍。
  这是5·12地震发生以来,我们敬爱的总理第四次来到四川地震灾区。
2008-9-1日上午,温家宝总理在北川县城的遇难者集体掩埋处,与北川接待办工作人员王丹(左一)亲切交谈
 ◎摄影:绵阳日报记者:蒲滔
  在地震中惨遭灭顶之灾的北川县城,一直是总理牵挂的地方。
  9月1日上午,总理来到北川老县城。他踩着崎岖不平的道路,徒步走了一小时。倾斜破碎的房屋、断裂的桥梁、被巨石砸毁的汽车、到处堆满泄洪时留下的大量漂浮物……面对满目疮痍的情景,温家宝神色凝重,心情十分难过。
  北川接待办主任周涛带着工作人员王丹和胥健川,在总理来之前两小时己先期进入县城,安排祭奠仪式现场。
  在遇难者集体掩埋处,温家宝和随行人员一起向遇难者献上花圈和雪白的菊花,集体默哀1分钟。当总理走到北川接待办站立的地方时,停留下来和王丹、胥健川以及两名武警握手。此时,陪同总理进入北川县城祭奠的绵阳市委书记谭力说:“这个女娃就是从北川县城爬出来的!”
  总理听到后,就很亲切地询问王丹:地震当时在什么地方?
  面对总理询问,王丹激动地回答说:“我当时在县委办公楼里面,我不是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我是从一楼办公室跑出来的,刚出来就被震波摔到在地下,当时离倒下来的废墟只有不到一米。”
  总理关切地继续问王丹:“多大了?是不是羌族?家里人情况如何?”
  “26岁了,我是羌族,这次地震很幸运,我爸妈都没事……”王丹说:“总理,您5月14号到北川中学时,当时我在离你50米远的前线指挥部里面,但是非常遗憾,我没有见到您,我们北川人民确实非常的感谢您!”
  总理对王丹说:在这场地震中,北川的伤痛是巨大的,而北川人民又是坚强的、感恩的。地震夺去了北川县城一半的生命,但是活着的人又站起来了,充满希望地工作着、学习着。一定要再建一个新北川,告慰遇难的同胞。
  王丹说:“希望新北川建成时,总理您能再来看我们。”
  温家宝深情地说,到时候我一定会来,这是我一生忘不了的地方……
  总理讲完,王丹向总理深深鞠了一躬。
  离开北川县城后,总理又在北川擂鼓镇看望慰问受灾群众。……
  在接受勒克儿采访时,王丹很动情地说:“在这场震惊世界的大地震中,我们北川人民确实都很感激总理。他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北川。因为总理的到来,北川才成为了外界的焦点,救援部队和物质也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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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1:29:37|只看该作者
被巨石砸毁的汽车  DSC04046.JPG  保存到相册
被巨石砸毁的汽车
滚落的石头  DSC04047.JPG  保存到相册
红绿灯下的四周都是阻断S105省道的滚落的石头。右边是泛水桥(翻水桥),远处左边的那辆车是我们乘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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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7 23:56:52|只看该作者

[转帖]

北川县委书记称该县428名干部遇难
记者姜永涛、何涛/文 王燕/图
  5·12地震的震中在汶川,但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却是北川县,该县的遇难人数最多,多达15,645人,经济损失建筑毁坏也最为惨烈。
  专访地震重灾区北川县县委书记宋明是很考验记者的一个过程,考验的不是技巧,而是他实在太忙太累,去打扰他得下狠心才行。
  5月28日,正是对唐家山堰塞湖抢险的关键时刻,宋明作为北川县上的一把手自然紧钉在擂鼓坪指挥部现场。俄罗斯米-26直升机升降带来的巨大轰鸣和飞砂走石,每隔10分钟就有一次,无数的小砂石打在脸上只有一种生生的疼。
  但为了现场工作人员更直接方便地找到他,宋明从早上开始直到晚上7时30分记者离开时,他坚持坐在帐篷外的塑料凳子上,下级的汇报工作、上级的电话指示、开会布置工作、协调各方的工作,他一分钟都没有停过,甚至等候他指示的工作人员一度排成一个小小的队伍,看到他如此忙碌,而且需要解决的大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记者实在不忍打扰。
  晚上7时,在宋明吃完一个盒饭的空隙,看到本报记者等候的时间太长,他可能也有些于心不忍,把记者拉到帐篷后面一个小小的空地上,接受了本报的专访。
北川县县委书记宋明  北川县县委书记宋明.jpg  保存到相册
北川县县委书记宋明

亲历地震

“看到那么多同胞、战友和以前的同事离开自己,是最难受的事情。”

  记者:地震发生的时候,您正在干什么?
  宋明:当时我正坐车前往成都参加一个学习班,车还没有出城,就突然发生了地震,一下子所有通讯都断了,我让司机立即往回赶,经过北川中学时,情况非常惨烈,我马上下了车,那里的校长和老师认得我,我把所有能够工作的人分成了三组,分别在三栋倒塌的教学楼救人,并且安排了8路人马出去报告受灾情况,最早赶来的是擂鼓乡的副乡长,后来我们的人找到了部队上,用军用电话才打了出去,据说是灾区中最先能够和外界取得联系的县。
  记者:您有没有参与在北川中学挖人?
  宋明:有。那种情景之下,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得住的,那么多学生在喊"救我救我",我把手也挖破了。但是,那么大的钢筋水泥楼板,虽然断裂了,但里面的钢筋没断,十分重,老师们用手抬,用木棍撬,都没办法移动。所以,我当时就觉得,靠现场的人挖是效果很小的,派人出去报信、请人来援助是最重要的。
  记者:您自己的家人怎么样?
  宋明:都很好,我很幸运。我爱人住在绵阳,我儿子在成都上学,家里一切都好。地震发生之后,我后来听说,我儿子在成都有3天时间到处打电话找我们,但是都没有消息,把他急坏了,是我妻子通过别人带口信的方式,告诉他我们都安全,他才平静下来。
  记者:回过家吗?平时在哪休息?一天能休息多长时间?
  宋明:回过一次。我记得是有一天凌晨三点多我被紧急叫到绵阳汇报完工作后,书记让我回家看看,不对不对,那天是直接回来北川了。我记不起来是哪天回过家了。我平时不是睡车上就是睡帐篷,平均下来大概一天能睡个三四小时吧。
  记者:地震以来流过泪吗?
  宋明:(沉默了几十秒)有,不过,基本都是在一个人的时候。
  记者:北川这次很多干部遇难。
  宋明:有428名干部遇难。看到那么多同胞、战友和以前的同事离开自己,是最难受的事情。我们常务副县长杨泽森,地震后被压在了政府办公楼的废墟中,派去救他的人,给他打伞,给他喂水,和他说话,我也去过,但是,却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看着他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弱,那种心理上的煎熬……后来,他的妻子来看他了,一到现场,马上晕了过去。
  记者:这么干部还有他们的家属遇难,您怎么安抚大家的情绪,让大家工作?
  宋明:我没有做过任何安抚工作,大家都是主动自觉的。关于这种例子,我还没有时间和干部们一起聊聊,只是听到了一些片段。我们的副县长瞿永安,一家11口人被埋在了废墟之下,他确切知道家人无法救出后,就在废墟前面跪下,磕头,说:"父亲,对不起了!"马上开始工作。他3天前就往茂县去了,协商双方向打通道路的问题,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重建北川

“听说我们可能会在安昌建城,当地老百姓很欢迎”

  记者:这么多受灾百姓,有没有一些初步的安置方案?
  宋明:我们把受灾群众分为三类,一是那些农村中房屋、田地遭到破坏,根本无法继续生存的,可能需要外迁,我们的对口支援省山东省已经表示,愿意划出专门的地方来接收我们的移民;二是城镇里面房屋垮塌的居民,我们建设板房,初步也就是在我们脚下的擂鼓镇这块空地,这是我们最大的一块空地了,大概有10万平方米,作为一个过渡期;三是那些房子虽然倒塌,但生产条件还具备的农民,就地安置恢复生产。
  记者:关于北川县城的去向,很多人都关心,譬如是否保留这个县,保留这个县后的新地址应该在哪等等。您是怎么想的?
  宋明:北川是全国最后一个获批的羌族自治县,我从2005年9月10日上任以来,一直特别重视羌民族文化的修复工作,地震前有9.6万羌族人,占了人口数量的56%,保留北川对于保护羌族文化来说,非常重要。
  北川的老县城,肯定不能要了,那里刚好处于龙门山断裂带上,而且县城两边都是陡峭的山,这次地震中也是横波波峰和波谷最剧烈的地方,破坏太大了,不适合作为一个城镇存在。不过,以后要选在哪里,肯定需要省里作重新行政区划调整,一切还在等待当中。当前的重点还是避免地震后的险情发生,重建的话题还有点为时过早。
  记者:有没有意向中的选址?
  宋明:专家组已经在开始调查了,初步的选址,定在永安、安昌、桑枣一带,有专家提出,安昌和黄土之间的板凳桥,一个很小的地方,适合作为县城所在地。
  记者:选址的原则是什么?
  宋明:一是得保证安全,二要能够提供足够大的空间,这个空间不仅是群众居住的空间,还得能为经济发展提供足够大的预留地。其实我们历史上有过搬迁县城地址的,但当时没有办法进行做到科学决策。
  记者:什么时候有过搬迁县城?
  宋明:上个世纪50年代的时候,有老干部说是为了防止反动派的攻击,县城匆匆由余里镇搬到了现在的曲山镇,那时候太匆忙了,没办法做到科学决策的;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也多次提过搬迁县城,但是,因为北川作为一个省级的贫困县,一直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搬迁所以就搁置了下来。
  记者:现在北川的临时办事处设在了安县的安昌,这种普通人看来是“北川抢安县地盘”的举措,当地老百姓如何反应?
  宋明:也没有周全的调查。办事处挂牌的时候,我去了安昌,在那里理发,老百姓把我认出来了。听说了我们可能会在安昌建城,当地老百姓很欢迎。安昌是安县的老县城所在地,自从失去县城地位后,区域经济发展失去了一些机会,好几个人告诉我说,要是北川把县城安在安昌,他们以后的就业、住房等条件会很好。
  记者:对于新建后的县城,有什么规划?
  宋明:肯定要比原来的县城要好。尤其是建筑物的安全性方面,我们要科学评估可能遭遇的地震烈度,建设高标准的抗震建筑,尤其是学校。不过,也得视我们的实际情况而定,不能超乎现实条件的制约。山东省对我们的帮助很大,他们的省领导甚至亲口告诉我说:你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会举全山东之力支援北川,我们很感动。
  记者:当前重建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宋明:道路,道路不通,一切都无法谈。现在有60公里的主干道完全毁坏,我们正在努力打通这条路,北川境内的40公里我们在掘进,从茂县往我们这个方向的20公里,也在掘进,我们的瞿永安副县长就是去协调这个事情了。

反思地震

“地震监测的仪器,就设在我们县委,事先没有任何反应。”

  记者:可否谈谈北川这次地震后受到的经济打击?
  宋明:北川的经济发展在地震前已经走上了快车道。我们依靠山区的矿产、旅游、水电等资源,实现了GDP的翻番,成就很大。那些山上(手指着附近的高山)的石头是石灰石,以前就是用来做水泥,后来我们提高了附加值,加工板材,这个石灰石比大理石好,没有放射性,而且具有高贵的米黄色,被称之为“西羌王之米黄”,原来一座矿山也就几十万元的产值,经过这种调整,一下子变成了七八百万元。
  我们计划在唐家山堰塞湖附近建一个水电站,装机容量15万千万。省投资公司已经组织了8家公司投资,静态投资都有24亿元,每年税收5000~6000万元,7000人的移民我们都做好了。我们种植的药材、高山野菜,也是农民们创收的重要来源。但是,这一切,一场几十秒的地震,就把一切全毁了。这是一场非常毁灭性的打击。
  记者:北川地震博物馆的想法是怎么来的?
  宋明:当时温总理来北川察看灾情,我当时在场,马凯秘书长提议建个地震博物馆遗址,总理也表示支持。温总理说的“多难兴邦”,我的理解是大家要有忧患意识。我和一些干部聊天,都觉得这么多人的死伤,给了我们血和生命换来的一切,要把灾难变成精神财富。
  记者:这次地震如果要反思的话,你会首先反思什么?
  宋明:科学监测自然灾害,一定要用科学的态度,依靠科学应对自然灾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自然的认识,比发展还要重要。
  记者:这次地震前有监测到什么情况吗?
  宋明:没有。地震这个灾害确实很难事先监测到,地震监测的仪器,就设在我们县委,事先没有任何反应。通过上一次白什乡的例子,我觉得科学的态度对待自然,非常重要。
  记者:这次灾害让整个社会齐心了很多,你觉得怎们保持下去?
  宋明:是,我有感受,地震后大家特别团结。老百姓看到我们干部没有当逃兵,而是坚持工作,很相信我们,很感激干部。以后如何保持下去,我觉得不能单靠地震带来的这种效应,还得把所有的工作一步步做扎实,把大家的生活安置好,这种相互信任的关系才能持续下去。

(源自: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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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leikang 发表于: 2008-9-18 00:13:31|只看该作者
警车、摩托车被砸乱  R1118671.JPG  保存到相册
警车、摩托车被砸乱  R1118672.JPG  保存到相册
在滚落的石头打砸过的S105省道上,一辆警车和一辆牌号为“AZ426”的摩托车被砸乱。这个画面在许多媒体上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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