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玄奘成都五年修习研究

睢文发 · 发表于: 2009-2-13 10:5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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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和晖

一、少年玄奘表示:“愿入蜀受业”

玄奘,俗家姓陈,名祎,出身世代书香世家,洛阳陈留人(亦说颍川人),父名陈慧。按玄奘嫡传弟子慧立、颜悰所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描述:其父身高“八尺”,“美眉明目,褒衣博带”,英杰有雅操,早通经术,秉性恬简,不务荣进。隋朝政术衰微,更潜心坟典,称疾不官。陈慧膝下四男一女,陈祎(玄奘)最幼。“祎”者美好之意,可见玄奘生而美好可爱。其二兄名陈素,于洛阳净土寺出家后,法名长捷。长捷法师亦“风神朗俊,体状魁杰,有类于父。好内外学”。陈祎“少知色养,温清淳谨”,并“圭璋特达,聪悟不群”。8岁时曾坐于几侧听父口授《孝经》,讲至“曾子避席”处,陈祎“忽整襟”起立。其父问何故,陈祎说:“曾子闻师命避席,我今奉慈训,岂敢安坐!”老父深感欣慰,与人提起此事,人们都祝贺说“陈祎就是陈家门中的‘杨乌’子呵!”“杨乌”是西汉蜀人杨雄的儿子,早慧勤学,声名著于乡里。人们比喻陈祎有如杨乌一般聪明。然而家道不幸,陈父早逝,家道中落。少年陈祎生活困顿。11岁时不得不到洛阳净土寺依靠二兄长捷法师谋生并披剃出家,在二兄指导下“诵习经书”。此时陈祎虽己披剃,但尚无僧籍、法号。13岁时,隋皇“有敕于洛阳”,允许“度”27位僧人入僧籍。当时,洛阳四大寺院业绩优良之僧人数百名,皆申请僧人度牒。13岁陈祎自知年幼资浅,“不预取限”。但心慕入僧籍而每日到隋朝处置此事的官员郑善果公门之侧立侍待机。陈祎相貌肖其父兄,“眉目疏朗,端严若神,美丽如画”,其恭肃立门之状引起郑善果注意,“见而奇之”。询问此子名氏志向,陈祎告之“意欲远绍如来,近光遗法。”郑善果“深嘉其志,又贤其器貌,故特而取之”。陈祎以13岁之龄,竟被破格录入僧籍。推考,玄奘法号,应是此次正式为僧所得。或即为隋大理卿郑善果所赠赐。因为郑善果在破格录取陈祎入僧籍时曾赞叹这位13岁的小沙弥说:“风骨难得,若度此子,必为译场伟器。”“玄奘”法号含义为:玄者,空也,入佛门为玄。奘者,千里驹也。玄奘者,佛国之千里马也。

13岁的玄奘“敬惜寸阴,励精无怠。二三年间究通诸部”。隋末唐初,天下沸腾,饥乱迭生。洛阳“衣冠殄丧,法众销亡,白骨交衢,烟火断绝”。唐武德元年(618), 16岁的玄奘“情达通变”,劝请二兄离开洛阳净土寺,往唐都长安进发。到达长安,方知唐朝“国基草创,兵甲尚兴”,“急务在用兵,文教尤未遑”。玄奘又向二兄建议,学习天下僧人,往蜀中避乱。当时惟“蜀中丰静,故四方之僧投之者众”。兄弟二人于是向蜀乡进发。玄奘对二兄说:“此(长安)无法事,不可虚度。愿游蜀受业焉。”“愿入蜀受业”的主意乃为少年玄奘所出。“愿入蜀受业”是少年玄奘亲口发出的志愿。

入蜀路途历时月余,路上与同样前往蜀乡的原洛阳高僧空、景二位法师相遇。玄奘每日行路亦不忘向二法师请教。

睢文发 · 发表于: 2009-2-13 10:59:46

二、玄奘入蜀驻锡成都空慧寺

慧立、彦悰二人是玄奘西游取经归国后,在译经生涯后期的嫡传弟子。慧立先撰《玄奘传》五卷“藏之地府”,数年后,方命彦悰“序之”。彦悰又续修五卷,“错综本文,笔为十卷”。在有关玄奘的各种传、状、铭、录、记中,以慧立,彦悰二人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为最早和最详备。其他诸种传记、状铭等皆晚于此传。且二人曾亲聆玄奘教诲,对玄奘事亲闻亲历者甚多,故其《传》所述亦最可信。梁启超在其所著《支那内学院精校本玄奘传书后》一文中盛赞此《传》在“古今所有名人谱传中,价值应推第一”。

据慧、彦二师《传》述,玄奘兄弟入蜀后,“法师兄因住成都空慧寺”。唐道宣《续高僧传·玄奘传》亦云:“晚与二兄俱住益南空慧寺”。长捷法师在空慧寺中开法筵讲席,“凡讲《涅槃经》、《摄大乘论》、《阿毘昙》,兼通《书》(《尚书》)、《传》(春秋三传),尤善《老》(《道德经》)、《庄》(《庄子》)”。长捷法师的讲筵法席“为蜀人所慕”。当时僧官“总管酂公特所钦重”。玄奘此时尚属沙弥童僧,虽颖异不凡,按制尚不能独登法席讲坛,故道宣之《玄奘传》记述“晚与兄俱住益南空慧寺”。按制沙弥童僧亦有三别:一般1-13岁童僧称驱鸟沙弥; 14-19岁童僧称应法沙弥; 20岁已上称名字沙弥。即20岁以上沙弥,品学优秀者可以受具戒,此后方有以法号行佛事之资格。玄奘初入成都仅16岁,尚属“应法沙弥”。即使学业精淳,按制仍不能受具戒、独行法事。只能仍依随二兄驻锡成都城南空慧寺中。

成都空慧寺是一所历史悠久的佛学讲寺,曾驻锡过魏晋以降许多高僧大德。整合前人文献及今存巴蜀佛教碑文石刻,大致可拟出成都空慧寺的渊源脉络,简表如下:

石犀寺──龙渊精舍──龙渊寺──空慧寺──圣寿寺──大中祥符禅院──石犀寺

相传李冰治水,曾凿石犀(亦称石牛)五枚,或立江边,或沉水底,以“镇水”。汉魏之际锦江边出石犀一对。蜀人为此立庙,名石犀寺,敬祀李冰。许慎《说文》释“寺”云:“廷也,有法度也。从寸,之声”。中国历代朝廷的公检法机构都名“大理寺”,佛教传入中国,翻译中乃借用汉语传统中的“寺”指称佛教庙宇。成都市西南之石犀寺最初不是佛寺。佛教传播深入,来蜀高僧多借清静庄严的石犀寺弘法传教,石犀寺渐渐成为佛教之寺。南朝萧梁时,梁武帝之子武陵王萧纪封蜀,改石犀寺为龙渊精舍。梁朝高僧慧皎撰《高僧传·慧持传》即持用“龙渊精舍”之名。慧持为东晋僧,《高僧传》述其“到蜀,止龙渊精舍,大弘佛法”。龙渊精舍,后又正名为龙渊寺,唐初,道宣撰《续高僧传·慧韶传》说,梁武陵王(萧纪)“出镇庸蜀,闻彼多参义学。必须硕解弘望方可”。因此武陵王萧纪点名要慧韶入蜀弘法。慧韶,俗姓陈氏,“为洛阳颍川陈太丘之后”,与后来的玄奘属于同籍同族本家。慧韶12岁出家,成年具戒后“便游京扬”。慧韶奉邀至蜀,于诸寺讲论,开道如川流。曾游龙渊寺披讲将迄,感见一神云:当“拥卫”讲席弘法。慧韶在扬州时常苦气疾,“及至蜀讲,众病皆除。”

据龙显昭学长考,龙渊寺“至唐初,因避李渊讳始改空慧寺”。此考最为可信。《景德传灯录》卷四记述,唐大历元年(766)安史之乱后杜鸿渐镇蜀,延请无住禅师入蜀弘法,亦驻空慧寺。唐武后仪凤二年(677)曾敕空慧寺建塔、度僧若干人,其寺规模由此亦可推知。

空慧寺毁于唐武宗“会昌法难”。唐武宗会昌年间(841—846)筛汰僧尼,只保存官府认可和敕建的佛寺。其余诸寺按制拆毁,僧尼还俗。武宗死,宣宗即位,立刻改制,大兴佛寺。唐宗室贵族李回为西川节度使来蜀,立即于大中元年(847)重兴此寺,并将原城南由唐宪宗题字的圣寿寺庙额摩刻,悬于重兴之空慧寺。此后,空慧寺渐被呼为圣寿寺,唐末僖宗避黄巢之乱来蜀,正式为此寺题额圣寿寺。更名重兴之圣寿寺有三十院。五代孟蜀宰相王处回又舍宅入寺,增建禅院。北宋人吴师孟《大中祥符禅院记》与南宋冯楫《大中祥符院大悲像并阁记》先后记述了重兴之圣寿寺规模。大略谓寺院占地七顷,共三十院,规模、佛事一度媲美大圣慈寺。最盛时三十院中之一的大中祥符禅院,其“堂殿屋宇共四百间,最为宏丽。”南宋绍兴十七年(1147)季春,院中塑观音像一尊,历经五年方完工,是迄今为止成都市最大的雕塑观音像。“役工雕造千手眼大悲像。至二十一年孟冬,像成。立高四十七尺,横广二十四尺”。绍兴二十二年(1152),又在禅院内“故暖堂基上”,“称像建阁”,此观音阁“广九十尺,深七十八尺,高五十四尺”。阁成,“奉安圣像于其中”。圣寿寺祥符院中所建观音阁,也成为成都最大的观音阁。

据北宋吴师孟记述,北宋平定王小波、李顺叛逆后,宋真宗大中祥符六年(1008)时,转运使、刑部员外郎施护,奏请宋真宗赐“大中祥符院”庙额。大中祥符禅院虽仅是唐圣寿寺(原空慧寺)三十院之一院,但由于圣眷隆重,人们也渐以大中祥符禅院指称圣寿寺。

元明之际,圣寿寺犹存,但寺名己被叫回其古称“石犀寺”,明代曹学佺《蜀中名胜记》将石犀寺列为成都“南门之胜”。曹氏引《水经注》说:“李冰昔作石犀五头,以厌水精,穿石犀渠于南江。命之曰犀牛里。后转犀牛二头在府中,一头在市桥,一头沉之于渊”。可见成都石犀的由来己载北朝郦道元《水经注》。曹学佺引证《水经注》写道:“今寺(石犀寺)正殿阶左,有石蹲处,状若犀然。额曰圣寿寺,古之龙渊寺也。……其后改名空慧。隋蜀王秀竹园六十顷,此地属焉。唐仪凤二年,敕天下七寺建塔、立石柱二,度僧尝七百人。此其一也,会昌中废。至大中元年,李回重建,摹万里桥南元和圣寿寺额竖此,故曰圣寿寺, (今)字则僖宗御书也。寺有尊胜咒石幢,高七尺,围四尺,太和(曹魏年号、约公元227-233年)中马季武行书。我明嘉靖中(1522-1566)掘地得之。”

明代曹学佺考证了龙渊寺与古空慧寺、石犀寺的关系,还看到了在此发掘出土的三国末曹魏时的尊胜咒古幢。晚清双流人刘沅,于咸丰元年(1851)撰《重建古圣寿寺碑记》。首句即云“省城西南隅,古龙渊地”,“按此地本古圣寿寺基”,“嘉庆己卯(1819),居民锄地,得观音像,祈祷颇灵,众以为异,盐茶道奇公成额,捐金为舍以妥之,而命愚(刘沅)董其役”。据刘沅考,古龙渊旁之寺,在秦汉时即江渎庙。在成都西南石牛门附近。晚唐韦皋“扩城基,更古制,而江渎庙向在江滨者,乃在城中”。到清初,将军年羹尧就江渎庙处建将军府衙──即今将军衙门,“石牛亦入于将军官廨”;“雍正年间,创修内城。石牛虽入官署,而年中丞(羹尧)恐湮旧迹,亦于城外立寺,别为石牛,使人志之”;“今牛己残其半,幸根深入土,尚未全湮”。刘沅尚见到过己残半的古石犀,清末大乱,残犀又不知下落如何了?或者仍埋今将军衙门一带街市地下?

古石犀寺、龙渊寺、空慧寺、圣寿寺究在成都市区西南何处?清末刘沅考证,其地即清之将军衙门街,古江渎庙、龙渊石犀处。刘沅所考所见与巴蜀史籍文献吻合。秦王派张仪、张若二人,仿咸阳制度筑成都城。“三年成都”,城上“置观楼、射兰”。张若移开明蜀王首府,由赤里街(今南大街),“徙置少城内”。秦城保留最久,又最著名者即为少城西南宣明门上的张仪楼。张仪楼在晋代又叫白菟楼。任豫《益州记》云:秦时诸楼,年代既久,栋非昔。惟两门一楼,张仪时旧迹犹存”。成都市少城西南的张仪楼至唐代仍在──空慧寺即在张仪楼附近。杜甫诗《石犀行》中有诗句曰:“君不见秦时蜀太守,刻石立作五犀牛,蜀人矜夸一千载,泛溢不近张仪楼”。

古石犀立于成都“市桥门”附近。成都“市桥门”乃少城南面西头第一门,约在今成都胜利西路金河街及下同仁路之东一带。唐宋时期以空慧寺为基础重建更名的圣寿寺,其规模宏丽,地跨今成都市东西胜街及将军衙门等处。今日共青团成都市委机关所在地与金河宾馆,即在古空慧寺地基上──就在唐僧玄奘卓锡成都五年修习佛法的地址上。清代年羹尧占据空慧寺一部份辟成将军衙门,历史衍变,势之必然。我们今日又以“将军衙门”一带之地基作机关,修宾馆,建市场。玄奘对此不知有何感想?青羊区诸君子对空慧寺史迹又不知有何创意缅怀?

玄奘卓锡成都五年事迹,余考撰成文,搁置数年而未发表者,感历史沧桑巨变之沉重也。今潘君前春再三敦索玄奘三藏法师成都卓锡之稿,感其敦诚,兹录旧稿交卷。玄奘为中华民族文化史上,舍身求法,追寻真理的杰出代表。成都有幸,曾经滋养启发这位高僧。成都五年,影响玄奘一生。空慧寺宝地在玄奘生平何止仅是一卓锡饮食之地哉?玄奘终身不忘成都,有缘之成都亦未忘玄奘乎?

睢文发 · 发表于: 2009-2-13 11:00:08

三、玄奘卓锡成都功课要迹

玄奘16岁入成都,随二兄卓锡空慧寺。不仅在所住之寺研习佛学,又到成都各大讲寺参聆高僧论坛。当时成都“诸德既萃,大建法筵”。少年玄奘,更听道基、宝暹二法师讲《摄论》、《毘昙》,又听道振法师讲《迦延》,又协助二兄长捷法师在空慧寺讲《涅槃经》,《摄大乘论》、《阿毘昙》。“二三年间究通诸部”。养成“游八纮,穷玄理”的深厚佛学修养与追根求源的佛典考真兴趣。这些都直接促成了今后立志西游、取经求法的志向。

玄奘在成都的另一件生平大事是“受具学律”。到成都第四年,玄奘20岁时,按制在成都空慧寺受具戒。“具戒”全称“具足戒”。这是为僧、为尼应遵行的最全面、最严格的戒律。有资格接受“具戒”也是对比丘(僧)、比丘尼(尼)一种“登堂入室”资格的认定。在家入道的居士只须持“三归”──归依佛宝、法宝、僧宝。一般为僧先受五戒、八戒、十戒。更进一步可受廿四戒、廿八戒。最高级别的戒法即为具足戒(简称具戒)。具足戒在戒法中为“无量无边等戒。量等虚空,境遍法界,莫不圆足,故名具足戒”。受具足戒,意谓由此于一切之境界离罪。受具戒并修习律法后,僧人即可独立主持佛事,宣讲三藏。戒法规定,僧人必须年满20以上,品行淳净,修为功课优良方可行具戒。比丘具戒250条,比丘尼具戒348条(约称500条)。为僧,受具戒是生平一件大事。慧、彦二僧所撰玄奘《传》中记述:“法师年满二十,即以武德五年(622)于成都受具,坐夏学律。五篇七聚之宗,一遍斯得。”《传》中“于成都受具”,与前引“法师兄因住成都空慧寺”为连贯之语。故知其“受具”之寺为空慧寺。《传》中还述,玄奘“受具”后,得以“坐夏学律”。“坐夏”亦称“夏坐”,原指不必为化斋奔波,能在厦中安坐。学律,是安坐下来专心学习律藏。“受具”后须对“律藏”全部学习掌握。只有依靠二兄长捷法师在空慧寺的崇高地位, 20岁的玄奘才能免去化斋勤杂之事,坐夏学律。当玄奘“益部经论研综既穷,更思入京询问殊旨”时,遇到两个难题,一是“条式有碍”──修习经律论三藏时间尚短。坐夏闭关不容开门外出。二是二兄长捷法师不同意玄奘只身远离。可见长捷、玄奘一直是兄弟相依相守一处,共住空慧寺,未曾分离过。

玄奘受“条式”和二兄“所留”两难阻碍,“不能遂意,乃私与商人结侣,泛舟三峡,沿江而遁”。

玄奘于唐高祖李渊武德元年春末入成都,于武德五年离去。在成都空慧寺生活了整整五年有余。成都五年,玄奘得以系统综研佛法经、律、论三藏典籍与各家宗旨,发现了汉译三藏中存在着彼此抵牾的问题和各宗解释上的分歧。不仅启发了他今后“舍身求法”的动机,而且为他西游取经奠定了深厚坚实的“三藏”修养。玄奘在印度那烂陀寺(当时印度最高佛学院)被尊为首席三藏大德,并受那烂陀寺住持大德戒贤论师(当时世界最权威佛学院校长)遣派,为众讲《摄大乘论》、《唯识抉择论》,又“为和会二宗”的争论不决而著《会宗论》三千颂,以释精微。“《论》成,呈戒贤及大众,无不称善”。这有似于学物理学的博士,精通相对论,受爱因斯坦派遣,“为众”讲相对论。还写出相对论专著,得到爱因斯坦“称善”。在物理学界成为仅次爱因斯坦的学界领袖。玄奘在佛教诞生的祖国创造了佛学奇迹。在我国留学生史上,还没有哪位留学异国的中国学子所学本门学科在异国达到的成就和影响上能与玄奘留学印度的成就相比。玄奘佛学上的系统奠基时代正是成都五年。正是“坐夏”综研经律论三藏于成都空慧寺的五年。

睢文发 · 发表于: 2009-2-13 11:00:27

四、玄奘在成都形成观音信仰并接受《般若心经》传授

慧立、彦悰在所撰玄奘《传》中,按玄奘本人口述追记了玄奘西行取经、穿越戈壁沙漠的一段经历。戈壁沙漠,古称为“碛砂”,简称“碛”。西域路上处处是碛。其中一处名莫贺延碛。此碛“长八百余里,古曰沙河。上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是时,大戈壁碛中仅玄奘孤身一人在途。“顾影唯一,心但念观音菩萨及《般若心经》。初,法师在蜀,见一病人,身疮臭秽,衣服破污。”玄奘“悯”之,将向寺反映,“施与衣服饮食之值。病者惭愧,乃授法师此《经》。因常诵习。至沙河间,逢诸恶鬼,奇状异类,绕人前后。虽念观音不得全去。即诵此《经》,发声皆散。在危获济,实所凭焉”。玄奘西行路上遇苦难即口诵观音菩萨和《般若心经》以抒难。这两大靖难法宝都得之于蜀。

北宋河南洛阳人侯溥,作成都府学教授时,于熙宁三年(1070),写了一篇《圣寿寺重装灵感观音记》(以下简称《侯记》),详细记叙了玄奘在成都形成观音信仰和接受《般若心经》传授的经过,补充了慧立、彦悰《传》之所记。按《侯记》,成都西南圣寿寺三十院中有观音院。“院有观音塐像。则唐玄奘三藏早岁行道乞灵之地”。到唐宣宗李回重兴空慧寺,悬额圣寿寺时,又在观音像侧院壁上绘“观音大士与奘公侍立(其侧)之像”(壁画),《侯记》说玄奘“隋末出家,唐武德初入蜀至成都,寓今院。院有观音塐像。”玄奘师“夙宵行道。环绕(观音像)虔肃,凡三年。其地为之没踝。”玄奘朝夕恭敬虔肃环绕观音塑像持诵行道,致使观音像周围的地面都凹陷下去,可齐足踝了。玄奘就这样环绕观音像持诵行道整整三年,在地面留下“没踝”足迹。

玄奘在三年持诵行道中,发生过一个故事。“一日师行道,有僧衣弊疡秽,癯焉而至。(玄奘)师告曰:“以尔不蠲,勿触污吾道场”,癯僧回答道:“子不读普门品乎?应以比丘僧得度者云何?”玄奘悟,乃膜拜。则皇然既已化为观自在菩萨之形矣。“菩萨”因授玄奘《般若心经》。且教之曰:它日逢苦厄,诚心诵此,吾必护汝。”“贞观初,师往西域求法,至沙河,无复轮蹄之行。魑魅憧憧,奴形怪仪,或后或先。师诚心念观音名不能却,乃诵向所授《经》,甫云:钵罗誐攘,而四顾洁然矣。凡师得以达给园,亲戒贤,获释氏书六百五十七部以还震旦,皆《般若心经》之力也”。

侯溥撰《圣寿寺重装灵感观音记》,是应当时圣寿寺观音院住持守贤和尚的谆请。守贤和尚住持圣寿寺观音院时,玄奘当年环绕观音塑像持诵的观音菩萨像,色彩己旧(己“坋晻”)。守贤僧立志重塑观音像,“袖谒以见”侯溥。侯溥应邀而撰《记》。《侯记》中记写一件大遗憾事──即到侯溥作《记》时,原观音塑像周围地面己被砖填堙。侯溥询“耆老”,方知观音像与唐僧侍观音壁画及玄奘持诵行道所留足迹这三件镇院之宝,经历晚唐、五代、王孟二姓之蜀国都完好无损。唯独经王小波,李顺“寇乱,有所圯毁”。又被无知僧占寺,为了讨好施主,化乞功德钱,担心坑坑凹凹路面有碍施主行走,干脆将玄奘当年留下的“没踝足迹”给填堙了。

僧守贤能修复观音院像、画,却无法修复玄奘足迹。侯溥行文至此,叹惜不已。发问道出“虽灵感之像,而盛衰兴废,亦且有定数邪?”。

睢文发 · 发表于: 2009-2-13 11:00:47

五、玄奘入蜀出蜀路线与沿线所历城镇推考

陇西与三秦翻越秦岭入蜀的路线,已在先秦秦惠王时,设“金牛计”,骗开明蜀王自己派力士开通。秦又乘蜀王与巴苴侯内哄之机,一举灭亡巴、蜀二国,极大地扩展了秦国的版图和实力。巴蜀地域占秦国全域的三分之一。有史书甚至说秦并巴蜀后,其国土占当时中国境内“天下”的三分之一。秦国以巴蜀为基地与其他六国争雄而胜之,建立了大一统的秦朝,秦朝往来西蜀的通道,必须翻越秦岭。秦岭在汉唐诗文中被称为南山或终南山──因处秦京咸阳之南,原是秦蜀的边界,故名“终南山”,即秦国吞蜀前,其南疆终于南山。南山岭是秦国边界,蜀人习称之为“秦岭”。由陇西和关中入蜀,先后有两条主要通道。一为“子午道”,一为“褒斜道”。褒斜道最古老,称“故道”。子午道开辟于西汉后期。子午道得名于子午谷。古人以北为子,以南为午。“子午道”即北南通道。从子午道入蜀,如从长安出发,经长安城南子午镇入子午谷。子午谷长660里。谷之北口即长安南百余里的子午镇,南口为汉中地区洋县东160余里。子午道是连通关中到汉中的主通道。被称为子午道“故道”。到南朝、梁将军王神会又在关中另寻到更便捷出谷口。王神会带兵,嫌故道缘山避水,桥梁百数,又多有毁坏,于是在出子午谷的南段另开道口,使出谷口往西移了130里。距洋县东仅30里。到赵宋时,索性在洋县东的宁陕开关口出谷,出子午谷后,沿汉水西行,经城固、沔县、再经阳坪关或七盘关入蜀,再经广元、剑阁、彰明(江油)、绵阳、罗江、德阳、广汉达成都。

褒斜道,因褒水、斜水所形成的峡谷为通道而得名。此道分北栈道(斜谷段)和南栈道(褒谷段)。斜水褒水皆发源于太白山──即李白诗所咏“西飞太白有鸟道”之太白山。斜水北流,到陕西嵋县处注入渭水。褒水南流,到南郑(今汉中)附近的故褒城处,注入汉水。褒斜道的北段有两个出口,一为嵋县,一为陈昌(今宝鸡)。南段经凤县、留镇到故褒城后,亦须沿汉水西行,其西行路线与子午道合一。

玄奘兄弟往成都走,有两条路可选。一条路,可选褒斜道。从长安西行至嵋县经褒斜道入蜀。另一线,则是由长安正南行由子午道入蜀。两条路入蜀都要经过栈道。司马迁到巴蜀调查,走的是褒斜道。因为《史记·货殖列传》记写了入蜀栈道的奇特和方便。“关中南,则巴蜀。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官彀其口”。司马迁之时,“子午道”尚未开通。子午道开通后,路更直便,险峻亦较褒斜道缓和。唐玄宗时,由巴蜀涪州(今重庆市涪陵)贡鲜荔枝进宫给杨贵妃,即走子午道。

从慧、彦玄奘《传》所述看,玄奘兄弟入蜀,走的是子午道。然后转剑阁、绵蜀道。《传》曰:“(玄奘)又与兄,经子午谷,入汉川(汉水)”。当时全国著名“法将”,如景(慧景)、脱(待考)、基(道基)、暹(宗暹)等僧,在隋“末,国乱,供料停绝,多游绵、蜀”。玄奘兄弟在出子午谷,进入汉水谷地后,便在路上遇见洛阳旧相识空、景二法师(“遂逢空、景二法师”)。

玄奘初以13岁而破格得度入僧籍,曾在洛阳净土寺听“景法师讲《涅槃经》”,当时童子僧玄奘“执卷伏膺,遂忘寝食”。隋末中原寇荡,士人按孔子教言“礼失而求诸野”,纷纷离洛阳。有识之僧亦欲“求礼四夷”。僧道基“鼓锡南郑,张教西岷”,僧慧景、僧宝暹等亦追随道基足迹而行,故玄奘兄弟得以在“子午道”路上遇逢慧、景。大家“相见悲喜”。玄奘“日从之受学,仍相与进向成都”。唐初道宣所撰《续高僧传·玄奘传》对玄奘入蜀路线的叙述为:“西逾剑阁,既达蜀都”。

玄奘入蜀,经广元、昭化、剑阁,沿涪江上游河谷,经彰明、绵阳、走德阳、广汉,入成都。

玄奘离开成都,系“私与商人结侣,泛舟三峡,沿江而遁,到荆州天皇寺”即玄奘选走水路离蜀。用今日地名说,玄奘,从成都万里桥上船,沿锦江下行,入岷江。沿江经华阳(今属双流县)、眉山、青神、乐山、五通桥、犍为而抵宜宾,进入长江。再沿长江下行,经江安、纳溪、泸州、合江、江津、巴县抵渝州(今重庆市)。再沿长江经涪陵、丰都、忠州(今中县)、万县、云阳、夔州入三峡,历(今奉节县)、巫山、巴东、秭归、宜昌出峡,再经宜都,而抵荆州首府江陵。驻锡荆州天皇寺讲经。

玄奘曾在荆州天皇寺停留,“自夏及冬”将近9个月时间。“法师(玄奘)为讲《摄论》、《毘昙》……各得三遍”。玄奘到来讲经,惊动了当时驻镇荆州的汉阳王李某(待考)。汉阳王“闻法师至,甚欢,躬身礼谒”。玄奘开讲,“发题之日,王率群僚及道俗一艺之士,咸集荣观。”玄奘讲经,不采“老僧常谈”方式,而是启发众智,提倡辩论。“于是征诘云发,关并峰起”。而“法师酬对解释,靡不辞穷意服。其中有深悟者,悲不自胜”。“(汉阳)王亦称欢无极,亲施如山”,然而玄奘法师却“一无所取”。

玄奘法师入蜀,离蜀沿途路上必留下不少佳话、故事、传说,尚有待收集、考辨。

玄奘法师入蜀、离蜀路线是今日开发文化旅游一笔巨大的遗产资源。

睢文发 · 发表于: 2009-2-13 11:01:13

六、巴蜀文化与玄奘的互动

唐僧玄奘与巴蜀文化结下了不解之缘。巴蜀文化与玄奘之间的互动,起码可以从五个方面加以考察。(1)巴蜀文化从学风和做人理念两方面启发了玄奘最终的“舍身求法与西游取经”。(2)巴蜀道、释底蕴为玄奘两大经典《老子》与《般若心经》的翻译奠定了学养基础。(3)巴蜀观自在佛缘促使玄奘形成了观音信仰,玄奘观音信仰又影响巴蜀形成广泛的观音菩萨崇拜。(4)玄奘为巴蜀禅系的形成增添了新养料。(5)玄奘入蜀与出蜀路线为巴蜀文化旅游资源留下了一笔潜在遗产。

(一)巴蜀文化从学风和做人理念两方面启发了玄奘最终的“舍身求法与西游取经”。自从秦汉连续两百年着力开发西蜀,至西汉文景时代,蜀学比于齐鲁。文翁来蜀,又顺势办学,更促进了蜀学的发达繁荣。从今存文献看,当时蜀中士子如司马相如、王褒、扬雄、严遵以及他们的隐居老师临邛(今邛崃市)人胡安、林闾等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立思考、勤学好辩的学风。这种学风使蜀中士子读经,既思辨其义理,又学习其文彩。故使继楚辞之后而形成汉大赋的文人群体,不出现在齐鲁、吴楚,而产生于西蜀。西蜀成为孕育汉赋大师的故乡。

蜀士学风独特,好论辩求真,这很适合用于对话论驳体的汉赋创作和铺张扬厉的辞锋。蜀土如此学风,又源自蜀人普遍的一种做人做事理念──这就是司马相如在主张开发“西南夷”中所撰《难蜀父老》一文所倡言:“盖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非常者,固常人之所异也”。蜀乡志士为人行事向敢“非常”。这股士气文脉,一直传承不衰。李白、三苏、杨升庵无不如此。到近现代亦呈现“非常”光芒。如,清末变法救国,与谭嗣同一起牺牲的六君子中有二人为蜀士,辛亥革命中保路运动先于武昌起义而一响惊天。新民主主义革命中武有四大帅,文有郭沫若。在改革开放时代,蜀人邓小平更是挽狂澜于既倒,成为中国走上改革开放现代化新时代的总设计师。

玄奘在16岁至弱冠(20岁)的人生成年阶段生活于蜀,濡染蜀士学风和做人行事理念,敢做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玄奘入蜀前是一位聪明好学的童子僧,入蜀动机也是为了“敬惜寸阴”,利用“蜀中丰静”的社会环境,精研佛典。然而成都五年有余,他遍聆法将大德讲经,发现各位高僧对佛理、佛经的解释出入甚大,甚至经书文本章句出入也不小。好思辨的玄奘,产生“入京询问殊旨”的愿望,后来“入京”亦难问出“殊旨”的产生根源。如慧、彦二师《玄奘传》所述:“法师遍谒众师,备食其说,详考其义,各擅宗途。验之圣典,亦隐显有异。莫知适从,乃誓游西方,以问所惑。”为了“求真”,不畏万难,这正是蜀士风气。

若是寻常有志僧人,虽有“求法寻真”之志,鉴于社会的和自然的双重艰危困难,或许会怀抱志向,叹息终老,而难有结果。玄奘深染蜀士“做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的习尚。竟敢冒“犯规”之险,两次“私行”。第一次是21岁离开成都时,不顾“条式”障碍和二兄挽留,“私与商人结侣,泛舟三峡”。第二次“私行”是出国门。玄奘决意西行求法,“结侣陈表,有诏不许”。玄奘改而“遁迹京阜,遍学番语”,“厉然独举”。贞观十九年,玄奘取经归唐后,谒见唐太宗。二人有段对话。唐太宗问:“师去,何不相报?”玄奘如实回答:“玄奘当去之时,已再三表奏。但诚愿微浅,不蒙允许。无任慕道之至,乃辄私行。专擅之罪,唯深惭惧”。唐太宗慰勉说:“师出家与殊俗隔,然能委命求法,惠利苍生,朕甚嘉焉,亦不须为愧”。玄奘这两次“私行”都是为了求法,敢于做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二)巴蜀文化为玄奘翻译《老子》与《般若心经》奠定了学养。《老子》、《般若心经》是玄奘勾通中印文化的两大经典翻译。玄奘归国后,唐太宗在佛经翻译之前,先给了玄奘两大任务。一是将西游十七年的经历写出来,玄奘受诏,在辩机参与下写成了《大唐西域记》十二卷。呈交《大唐西域记》时,唐太宗又诏令玄奘将《老子》(《道德经》)译成梵文。梵文《道德经》成为西方各种文字译本的底本。现在世界上发行量最多的图书,一是《圣经》、二是《道德经》。这与玄奘用梵语译成《道德经》之质量之高与时间之早有关系。

玄奘入蜀前,儒经所熟者为《孝经》。11岁随二兄在洛阳净土寺出家,修习佛经,未闻修习《道德经》。16岁随二兄入蜀。二兄长捷法师受成都研习道教经典《道德经》的影响,在空慧寺开讲,不仅讲佛经,还讲《老》、《庄》。玄奘习《道德经》大概即住成都之时。成都平原从秦汉起一直是道家和道教的一大中心。西汉有林闾、严君平对易学和道家的研习,东汉蜀乡又成为张道陵创立道教的发源地(鹤鸣山)和发祥地(青城山)。玄奘于《道德经》早有基础,故唐太宗下旨令他用梵文翻译此经,玄奘并未费很大周则,便顺利完成了任务。

玄奘译《般若心经》(简称《心经》)之前,已有姚秦鸠摩罗什所译《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经》,后改题为《佛说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玄奘住成都空慧寺观音院时得到一位病癯老僧口授《心经》帮玄奘克服了西行路上的许多困厄。玄奘归国后,重译了《心经》。从此,巴蜀佛地都诵玄奘译《心经》,罗什译本反不为人知。据民国初年人丁福保说,罗什译《心经》在其他地方却是“举世流通者”。

(三)巴蜀地区与玄奘互相促进观音崇拜:“观音菩萨”是唐宋以后,大众的称呼。玄奘《大唐西域记》卷三第九国“赤塔,奇特塔及观自在菩萨精舍”章中,记述并解释了梵文“观自在”的由来,指出在翻译中出现的误译。玄奘说,在此国一大石塔“西渡大河三四十里,有一精舍,中有阿缚卢枳底、湿伐罗菩萨像”。玄奘说,这位菩萨意译:“唐言观自在,合发连声,梵语如上。分文散音,即阿缚卢枳多,译曰观,伊湿伐罗,译曰自在。”玄奘指出:“旧译为光世音,或云观世音,或观世自在,皆讹缪也”。玄奘这段话,经深懂梵文的季羡林先生指迷,方可懂得。原来旧译“系将梵文Avalokites vara,误读为Avalakitasvava。因“合发连声”与“分文散音”。原梵文“Avalokita”音译阿缚卢枳多,意译为“观”,而isvara,音译为伊湿伐罗,意译为“自在”。误读后isvara变成了“svara”,“自在”之义也变成了“声音”之义。故玄奘说“观世音”、“光世音”都是误译,正译应为观自在。但在中国观世音的译名已深入人心,已经约定俗成了。而且唐代为避李世民讳,观世音又省称为“观音”。《大唐西域记》中,玄奘说观自在菩萨像“威灵潜被,神迹昭明,法俗相趋,供养无替”。

玄奘的观自在信仰,正是在成都空慧寺观音院修持时期形成,他每日环绕观音像行道持诵,在地面上留下齐踝的足迹。玄奘所译《心经》第一句即为:“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玄奘离开巴蜀以后,巴蜀的观音崇拜更加盛行。四川佛寺中观音寺最多。如以龙显昭兄辑编之《巴蜀佛教碑文集成》为底本作一统计,观音碑文刻石最多,留存最多。

在观音崇拜上玄奘与巴蜀人,心心相映。

(四)玄奘为巴蜀禅系的形成增添了丰富养料:玄奘在唐朝三代帝王支持下开展空前规模的译经事业。玄奘从印度携回梵文佛经共“五百二十夹,六百五十七部”。译经设证义、缀文、笔受、书手等分工,须分门别类擢贤同译。比如“证义大德”,须是“谙解大小乘经、论,为时辈所推者,一十二人”。这十二位高僧中,玄奘从巴蜀中就挑选了2人,为“绵州振音寺沙门敬明,益州多宝寺沙门道因”。在“缀文”高僧9人中又选中“简州福聚寺沙门静迈。这些来自巴蜀的高僧大德参加玄奘组织的译经,声名远播,独立思考,回乡后,直接推动了巴蜀佛教的繁荣和巴蜀禅系的形成。

(五)玄奘入蜀、出蜀路线为今日巴蜀大地开展文化旅游留下了一笔潜在遗产:试想,把玄奘入蜀、出蜀沿线有关玄奘的传说收集起来,再沿玄奘足迹,组织”唐僧巴蜀故事寻踪游”,将是何等有价值而又吸引人的文化趣味。

参考文献:

[1][唐]慧立,彦悰·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M]·中华书局,1983·

[2][唐]道宣·续高僧传·玄奘传[A] //大正50[Z]: 446·

[3][南朝]梁·慧皎·高僧传·慧持传[A] //[A] //大正50[Z]: 471·

[4]龙显照主编·巴蜀佛教碑文集成[C]·巴蜀书社, 2003·

[5][北宋]吴师孟·大中祥符禅院记[A] //巴蜀佛教碑文集成[C]·巴蜀书社, 2003·

[6][明]曹学佺·蜀中名胜记[M]·巴蜀书社, 2003·

[7][清]刘沅·重建古圣寿寺碑记[A] //巴蜀佛教碑文集成[C]·巴蜀书社,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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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苏渊雷编著·玄奘[M]·土纸印刷本, 1944·

[11]刘定权制图·玄奘五印行迹图[M]·支那内学院出版,1923·

祁和晖,西南民族大学文学院教授。

源自：《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　20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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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唐僧玄奘成都五年修习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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