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的“支部建在连上”：从力拓案联想到企业党组织作用

一：力拓案中显示出各种利益圈、利益集团行为的普遍性
　　在力拓案中，充满了各种内幕和利益群体行为。下面是一位内幕人士发在网上的文章《内幕：力拓变本加厉遭中国同仇敌忾重手惩罚》的部分内容：
　　──我们说，任何企业，国家，组织，都是由人来组成的。把人得罪光了，即便是对方是佛教徒，也难免出现几个做狮子吼的罗汉。而人一旦发起坏来，办法是无穷的。偏偏rio在树了遍地仇人的情况下，依旧毫无自觉，甚至变本加厉。
　　──大伙再来看rio近期的表现。
　　──通过与中国内地的小钢企达成协议，避开中钢协，满足自己最大利益需求。
　　──大批向中国港口运矿石，就地囤积，制造需求旺盛假象，逼迫中钢协在谈判中就范。
　　──这两条还不至于要命，最要命的一点是，把中钢协已经逼到绝路上，放话说，“我们也不坚持百分四十，但三大巨头必须在33%上有所松动”的前提下，依旧步步紧逼。其实中钢协最近那句话完全可以解读为，“老大，算你狠。给我点折扣，让我跟上边对人民有个交代吧，哪怕是0.1%也成，求你了……”，可是 rio等偏偏装听不见。
　　──其实，33%也好，40%也罢，中钢协谈判组从中没一点提成可拿。他们只需要rio这边有所松动，让他们跟上头和国内舆论有个交代。如果连续两年毫无建树，他们这个组织就没存在的必要，多少人的前程和饭碗就全毁了。但rio不明白啊，一再把人往绝路上逼。既然这样，中钢协和先前被rio得罪的人，也就没路可退了。
　　──反击的办法很简单，事实上，在中国目前的商业环境下，超过五十万美元的大项目，如果说没有一点公关投入，或没有什么买通关键人物套取“标底”这些手段，简直是不可能的。而这些潜在手段虽然存在，政府也懒得认真去抓，却不意味着它们合法。一旦有人举报，而业内人员又生了同仇敌忾之心，则一抓一个准。
　　──所以，rio那四个人进去，也就是必然的了。并且证据确凿。
　　以上内幕人士的文章，表明在中国企业与外国企业的打交道过程中，中国企业的干部，必须是一批专门的干部。对于专门化的干部来讲，公关和腐败的区分在这里已经不是很明显。在国际商界重重内幕和瞬间变化的形势面前，中国一般企业干部背后的中国政治道德和政治手段，有时就得配合相关的技术和商机，才能得到中国民族利益在整个国际商界的整体推进。
　　下面是另一则新闻《首钢可能卷入》：
　　──据媒体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证实，在国家相关部门的督办下，首钢集团负责铁矿石进口业务的谭以新被北京市公安部门带走。
　　──据了解，谭以新是首钢国际贸易工程公司(中首国际)总经理助理、矿业进出口公司总经理。而中首国际是首钢集团的成员之一，代表首钢开展海外企业投资，主要从事进出口贸易、海外工程承包、房地产开发等业务，经营管理首钢香港上市公司及秘鲁铁矿，在世界五大洲均设有分支机构，是首钢集团的对外窗口和通往国际市场的桥梁及纽带。
　　首钢国际贸易工程公司这样一个高度国际化的国内公司的涉外部门，它的干部一定是在国际公关领域按照当时当地情况进行处理的专门干部，对这样的干部究竟怎样培养和考察，怎样做到事前控制而不是事后处理？谭以新被抓，这一事态发展提出了深层次的问题。
　　网上有一则评论与此相关：
　　──党管“一切干部”，已经成为中国吏制混乱的根源。在经济建设时代，绝大多数干部应当是专业化、非政治化的。这一革命党转换为执政党的必然要求，使得党委组织部管理一切干部的方式已经落伍。党的组织部门能做政审，却很难做干部专业水平和表现的评定，因为它本身不可能是专业化的。大量“干部”的升调奖惩取决于非专业的党的组织部门，不仅难以保证评判标准的公平透明，也不鼓励专业精神。最终，政审也成为走过场，成为假大空话的温床。人事权集中于书记一个人、一枝笔，一旦腐败，必然是结党营私，成为“窝案”，使全党的威望受损。
　　──党管一切干部的结果是：一切“干部”都是“准政治家”，个个都有“政治抱负”，使内部弥漫政治裙带关系。政治家的本职决定，他们能做“大事”，喜好“政绩工程”，难以默默无闻地做日常的具体“小事”。

二：还记得2004年的中航油事件吗？
　　中航油事件的简单回顾：
　　中航油新加坡公司于2001年底获批在新加坡上市，在取得中国航油集团公司授权后，自2003年开始做油品套期保值业务。但在此期间，总裁陈久霖擅自扩大业务范围，从事石油衍生品期权交易。
　　2004年12月，中航油新加坡公司因从事投机性石油衍生品交易，亏损5.54亿美元，不久就向新加坡证券交易所申请停牌，并向当地法院申请破产保护，成为继巴林银行破产以来最大的投机丑闻。
　　中航油事件出来以后，有关方面曾经反思中国企业融入全球化领域以后的干部管理问题。在服务贸易、金融走势瞬息万变的国际领域，我们的企业是沿着国内党政党企关系的思路进行治理，还是学着日本驻外商社那样，培养各种熟悉外国外部领域事物的各种“通”呢？
　　如果还是延续党政党企干部培养控制路子，则我们的干部永远只是半拉子通，而成不了熟悉相关国家相关领域的“通”才。

三：日本对外商社和我们的驻外公司
　　在经济全球化，中国经济日益与世界联系紧密的时候，中国的党政党企关系到底应当怎样建立？
　　当年，中航油事件爆发，陈久霖事后在接受记者专访时透露了母公司中航油集团处理危机的几个细节：“中航油集团2004年10月3日就开始了解到事件的严重性。当时的账面亏损为8000万美元，如果那时集团决定斩仓，整个盘位的实际亏损可能不会超过1亿美元。然而，集团领导大部分在休假。9日，新加坡公司正式向集团提出书面紧急请示。如果当时斩仓，实际亏损应为1.8亿美元。然而直到16日，集团才召开党政联席会议。”
　　中国企业的干部之所以在对外事务中半通不通，其中一个最大原因就是，“我已经向党组织汇报了”。也就是说，在中国企业干部思想中，中国的企业治理是集体治理的，我这个干部是代表组织的。
　　这种观念使得中国的企业治理很难从当时当地的领域和智力方面得到有益的资源。
　　相反，我们可以看看日本的驻外商社是怎样学习从驻在国获得资源和智力因素的。
　　三井物产株式会社是日本最大的综合商社，成立于1876年7月1日。目前，三井物产已拥有38，000多名员工、700多家子公司和关联企业，在世界75个国家和地区设有176个总部和分枝机构，经营范围包括钢铁、纺织、机械、化工、能源、电子和信息、粮油食品、有色金属、轻工建材的贸易和投资等。
　　三井物产创业以来一百余年，为适应时代要求，在粮食、机械、能源、纤维、物资、金融等广泛领域，培育了形形色色的产业资本。
　　三井物产是三井财团的核心公司，它有两个关键职能：第一是通过各种各样精心设计的服务促进客户的国际贸易活动；第二是全球性地调动信息、人力、财力等资源和客户共同努力，从而创建新的业务，新的公司，新的产业。同时，他本身又在日本的国内外拥有上千家的关联企业群。这一千家企业编组的8万人体制，生龙活虎地开展着全球性营销活动，淋漓尽致地发挥了三井物产的综合力量。
　　日本对外商社不是单打一地获得当地的资源，而是充分融入当地的经济活动，从共同开展经济活动中获得当地的经济活跃因素，这实质上是一种获得经济民主活力的创造行为。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在对内的搞活行为来说实际上就是一种获得经济民主的创造行为。大量民营企业的行为摆脱了国企的干部治理结构。
　　但是，涉及到国家利益的对外经济行为一直还掌握在国企渠道，由于我们对于党政党企关系改革方面的落后，制约了这种经济民主行为的向驻外企业行为方面的扩展。
　　这才是力拓案和之前的中航油事件中，我们应当得出的教训。

四：党组织、学习民主与出人才的关系
　　说起党组织与各方面具体工作的关系，我们往往会追溯到1927年毛泽东创建红军过程中的三湾改编。在三湾改编中我军创立了“支部建在连上”的宗旨。
　　但是，三湾改编提出“支部建在连上”只是一种手段，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认真思考。
　　秋收起义后，部队由于战斗频繁而且连连失利，生活又极端困苦，不少人产生了悲观动摇的情绪，对革命前途丧失了信心。罗荣桓元帅后来回忆说：“这支部队中，虽然有不少党员，但没有形成坚强的组织核心，也没有明确的行动纲领”。
　　毛泽东吸取在北伐战争时期北伐军支部建在团上，党组织──支部离普通士兵太远，抓不住部队中最基本力量──普通士兵的教训。提出了支部建在连上的主张。同时，设立士兵委员会，士兵委员会由士兵群众民主选举产生，在党代表的指导下开展工作，实行民主管理，监督官长工作，有提出建议或批评、质问的权利，但对官长的工作没有干涉的处理权。这样，既发扬了民主，保证一般党员的心声能及时反馈到党的决策层，又确保了集中，使党的方针、政策有人去贯彻落实。
　　毛泽东后来在《井冈山的斗争》一文中说：“红军所以艰苦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
　　由此可见，支部建在连上只是一个手段，而促使士兵学会民主才是最终目的。
　　士兵委员会是红军中的群众组织，代表士兵利益，参与部队管理，发扬政治民主，官兵平等，官长不准打骂士兵,废除繁褥礼节，士兵有开会说话的权利与自由。它的设立，使民主不仅有了形式，而且有了实质的内容。
　　毛泽东在向中央汇报时说：尤其是新来的俘虏兵，他们感觉国民党军队和我们军队是两个世界。他们虽然感觉红军的物质生活不如白军，但是精神得到了解放。同样一个兵，昨天在敌军不勇敢，今天在红军很勇敢，就是民主主义的影响。
　　把这个例子放在今天，我们之所以在对外企业的管理和灵活度方面出现失误，关键还是由于我们的民主精神和人才焕发方面没有做好。
　　我们今天的企业党组织，不应该是一个把人和企业的活力管死的党组织，而应当是能够激发人才活力和使得人们学会民主管理的党组织。
　　如果说日本的驻外商社能够出现那么多的人才，而我们的对外企业也应当做到这样的程度。
　　综上所述，在金融危机日益获得各种结果，使得各个国家都在调整今后在全球化中的策略的时候，在民族主义抬头和各国琢磨着在新的互相渗透情况下巧妙利用其他资源和所在国与他国关系的时候，一个国家和企业的内部的人才和制度优势将起到决定性作用。
　　资本主义的特点就是，在与他打交道的国家中，你显示的制度有优势，资本主义就显示他进步的一面；如果你显示的是僵化、内耗的一面，资本主义贪婪凶恶的一面就会暴露出来，力拓案就是一例。在这方面，我们接受教训的最好表现，就是我们除了抓他几个人之外，还应当在自己的制度建设特别是在党政党企关系与干部结构治理方面做出更大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