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阳“人工堰塞湖”水灾有多大？

绵阳“人工堰塞湖”水灾有多大？

──绵阳市涪城区磨家镇上游水库“7.23”水灾调查

胡成书

甘肃舟曲遭受特大山洪泥石流和堰塞湖，我们对遇难同胞表示深切的哀悼；也对国家高层第一时间尽显救灾急切关怀之情，稳妥有序合理搭配科学救灾，从细微处关注民生表示感谢。2010年8月8日凌晨，甘肃舟曲发生了特大山洪泥石流灾害，舟曲县城20多栋中高层楼房和上百户民房被整体冲入白龙江河道，使河床抬高6至10米，江水进入舟曲县城，将低洼地段的主要街道全部浸泡，水淹到了两三层楼房高，形成了罕见的城中堰塞湖。这种自然造成的不可抗拒的堰塞湖灾难，人们多少还能理解。然而像观音塘村党支部书记郑七林同志介绍的“7.23”水灾：绵阳市涪城区磨家镇上游水库因降大雨，涪城区磨家镇观音塘村6组等处的当地农民和外来打工的农民事先未得通知，2010年7月23日下午5点至6点左右，上游水库突然开閘放水，洪水加上水库开閘放水，使水库下游当时的水位线在约一个钟头内比观音塘村6组历年最高水位线突然升高一至两米，造成涪城区磨家镇观音塘村6组等地区的当地农民和外来打工农民的猪场、鸭场、鸡场和鱼塘遭受严重水灾。也许人们就不太理解。有人把这种水库和作法称为“人工堰塞湖”。

绵阳市涪城区因背靠绵阳市发达的城市经济，在四川省和绵阳市都算新农村建设的标兵。流经涪城区磨家镇观音塘村的溪河，是绵阳市安昌江的一条支流，地处安昌江平原。磨家镇地处绵阳和成都之间，离绵阳市中心约30多里路。磨家镇上游水库修起后，下游安昌江的这条支流的河床变窄，水流只靠观音塘村对面的山麓才有不足宽4米的水面。露出的大片河滩地，成为办猪场、鸭场、鸡场和鱼塘等发展经济的可利用之地，其他原因还有，养出的猪、鸭、鸡和鱼等产品，因路顺绵阳和成都好销售。其次，涪城区磨家镇地接绵阳市高新技术开发区，离高新技术开发区内的一些饲料加工厂很近。但五、六年间在这里租地从事养殖业的外地农民实践证明，利润并不高。原因是，养殖业的饲料全部要过买，饲料年年涨价，花钱；养殖业的病多，防疫花钱，养出的猪、鸭、鸡和鱼等产品，近年市场销售价波动大，从事小规模养殖业的农民常常落在价格的低谷的次数多，加上人工、饲料、防疫花费的钱，几年下来并不能赚多少。因此，精明的磨家镇观音塘村人，在五、六年前就打出了河滩地招租养殖业的策略，这些本地人更多的是利用回家方便和人事关系，到绵阳市内打工可挣更多的钱。

新农村今天遇到的新问题是，绵阳市远离发达的城市经济圈外地区的农民，恰恰因为交通不发达，产品不好销售，饲料和防疫跟不上，以及当地的落后红眼病观念对农村经济转型互相抵制等诸多原因，使想搞农村经济转型的不少农民，即使“背井离乡”也愿意到绵阳市里周边农村租地从事小规模养殖业。涪城区磨家镇观音塘村的党支部清楚地分析了这种不平衡性，大力支持村里农户河滩地招租养殖业的精明，并积极组织，大开绿灯，使观音塘村近五、六年间很快发展起来。整个磨家镇的情况也大致如此，所以经济转型的磨家镇也成为涪城区新农村的一面旗帜。那么“背井离乡”的农民的情况是否真实呢？以绵阳市盐亭县天垣地区为例。天垣地区原是盐亭县玉龙区的一个乡，地处盐亭县五龙乡和玉龙镇之间，流经天垣地区的举溪河把玉龙镇和五龙乡及九龙乡连接起来。上世纪90年代搞“撤区并乡”政策，天垣乡被撤销，成为玉龙镇的一个办事处。后来办事处也撤走。由于盐亭县是个穷县，没有更多的钱来支持修乡村公路，“撤区并乡”后的天垣地区到玉龙镇的公路，不是一天天好起来，而是一天天的“烂”下去。天垣地区原乡场的经济也一天不如一天，也许老弱病残人留守打麻将还成为今天的“亮点”。然而天垣地区的人民不是一些无所作为的农民，而是和祖国大家庭一样，是一批英勇奋斗的人民。早在上世纪开初，九龙乡学人何拔儒先生留学归乡后，曾在这里从事教育活动。在上世纪30年代大革命浪潮的影响下，天垣乡申家沟学人申秋成先生等共产党人在天垣地区组织地下党，在天垣地区及周围组织农会，开展革命斗争，后遭反动派的镇压，全部血染大地。但即使在解放前的兵荒马乱年代，天垣乡场镇也顽强地发展经济。全国解放后，到“撤区并乡”前也是这样。而且像盐亭县的嫘祖文明和盘古文明探索的火种，就诞生在这里；像绵阳市著名劳动模范、绵阳市内燃机厂厂长王运先同志就出生在这里。那么“撤区并乡”后天垣地区的农民就没有顽强奋斗过吗？不是这样。以天垣乡二村赵家沟的农民赵康伦同志为例，他是解放后才出生的新农民。赵家沟穷山恶水，并且举溪河还阻断了赵家沟到天垣场的通路。为了改变家乡的面貌，他自告奋勇竞选当上了赵家沟的村民会的组长，组织修建起举溪河上的石板桥。他不顾妻子反对，举家迁到原家对面的大山，承包十多亩土地种西瓜。这也是响应上面的号召，而且还请了外地技术员作指导。但种出的十多亩地的西瓜后来运不出去，卖不出去。类似的无数次的实践失败，使这条硬汉子不得不把远离绵阳城市的农村经济转型任务，交给儿女再去探索实践。

就像赵康伦这样的天垣人，也有在涪城区磨家镇观音塘村6组租地从事小规模养殖业的。他们五年间先饲养鸭，多次失败后，又探索养鸡。防疫、买饲料，喂养，五年间他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刚摸索出一点门路，“7.23”水灾磨家镇观音塘村上游水库突然开閘放水，把他们养了一个多月的3500多只鸡全洗白了。他们说五年来一直在重视水灾，每年大水都没超过筑起的简易堤坎。但2010年7月23日下午5点至6点左右上游水库突然开閘放水，约一个小时就把鸡场淹了一米多深，人都逃不及。一个小时洪峰过去，淤泥把整个鸡场全堵塞了，清除淤泥都困难。这是解放后近五十年间都在劳作的农民，劳动再劳动，他们说靠养鸡最后积存的约3万元的资金也全洗白了。看着这些近60岁的新农村的“闰土”，他们没有眼泪。他们说国家到处都在遭灾，国家也有难处。而且修小水库也是对的，但建“人工堰塞湖”，今后遇水灾开閘放水最好先有安民告示。他们默默含泪离开了五年热土的磨家镇观音塘村。五年前来时还带了天垣农村那点破家当，五年后连这点破家当也带不走了，而且就连回家乡的路都断了。涪城区磨家镇党委书记周涛同志介绍说，“7.23”水灾受灾情况已经作了统计上报涪城区民政局，观音塘村还有申报损失近20万元的养殖户；虽然快一个月了，能否为受灾群众给于补助，目前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