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PG ONE绯闻不谈音乐分级制有无必要？

上官123 · 发表于: 2018-1-21 17:35:00

源自：中关村在线

PG ONE这次被封杀冤吗？
　　[中关村在线音频频道原创]这段时间一度传得沸沸扬扬的PG ONE绯闻事件已经基本告一段落，这次事件的有意思之处在于本来是一个明星的桃色绯闻，后来却发展成了包括中国妇女报、共青团中央、新华网、人民日报等官媒点名批评其歌曲《圣诞夜》歌词宣扬不正确的价值观，“涉嫌教唆青少年吸毒”和“公开侮辱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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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妇女报》对PG ONE的批评（图片源自：中国妇女报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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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青团中央对PG ONE的批评（图片源自：共青团中央微博）
　　笔者虽然从来没关注过PG ONE，但几大官媒齐发声猛批，一个艺人能得到这样的“特殊照顾”，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而且他还是去年从一档非常火爆的综艺节目中走出来新晋人气王。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艺人，为何引起了官媒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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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对PG ONE的批评（图片源自：新华网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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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对PG ONE的批评（图片源自：中国共青团网微博）
　　带着好奇心笔者浏览了一下那首《圣诞夜》的歌词，一看就明白了，这真是不作就不会死。“纯白色的粉末在板上走”、“在我出发之前我们要先点上口”，这些内容不要说官媒，就是普通人也很难不怀疑它在描述什么场景。至于“侮辱妇女”的内容则更加露骨，而且是和疑似吸毒的场景交织在一起，“就骑在她肩上把燃料抽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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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G ONE《圣诞夜》歌词（图片源自：中国妇女报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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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G ONE《圣诞夜》歌词（图片源自：中国妇女报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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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G ONE《圣诞夜》歌词（图片源自：中国妇女报微博）
　　如果这首歌曲一直是处于一个demo状态，不摆到公开音乐平台上来，或许也不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它既然公开了，就具有了社会属性，就得考虑到可能对社会产生的影响。即使它描述的是某种虚构的内容，也必须考虑到可能带来的不良社会影响。
　　虽然我们官方没有明确说文艺作品需要经过审查才能公开发行，但有几个内容是绝对不能碰的：涉政、涉黄、涉暴、涉毒，这是最低的限度，不要试图挑战这个底线。至于内容低俗则相对来说还不算最严重的情况。PG ONE的《圣诞夜》一首歌连碰几条红线，被拿下就不奇怪了。这次封杀行动除了PG ONE的脑残粉，绝大多数人还是认可官媒的立场，可见人们对于这首歌曲的看法还是比较一致的。

国外如何对待这类事件？
　　PG ONE在自己的道歉信里称“早期接触嘻哈文化受黑人音乐影响深厚，对核心价值观理解偏颇”，直接把锅甩给了黑人音乐本身，引来众多嘻哈歌手和乐迷的不满，纷纷表示“这锅黑人音乐不能背”。不能否认嘻哈音乐里确实有暴力、犯罪、毒品、涉性等内容，但你不能说这就是嘻哈音乐的全部，爱与和平也是嘻哈音乐的内容，为什么PG ONE的核心价值观就不往这边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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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妇女报》发文也称PG ONE的锅嘻哈不背（图片源自：中国妇女报微博）
　　那么，如果《圣诞夜》是在美国上架，它会引起这么大的争议吗？理论上说，应该不会。Dr.Dre、50 Cent、Eminem这些大牌嘻哈歌手也有一部分歌曲并不符合主流价值观，但它会被贴上“家长指导标识”（Parental Advisory）这个东西，有过淘打口带或打口CD经历的人应该对这个标识并不陌生，在国内它被称作“脏标”，其作用是提醒美国和英国的家长此张专辑内的部分内容可能不适合未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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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指导标识”在中国被俗称为“脏标”
　　“家长指导标识”是由美国家长音乐资源中心（PMRC）主导的一项计划，1985年该组织列举了一个歌单，歌单上的歌曲被认为含有不良内容，不宜青少年聆听。然后美国唱片业协会（RIAA）对此作出了回应，并草拟了一个不良内容警告标识。但PMRC对此仍感不满，提议针对音乐的分级制度应该效仿电影分级制度。之后RIAA又提出一个方案，即在标识上添加一行字“家长指导：歌词内容未删改”。但两个机构仍然没有化解分歧，最终在当年的9月19日，与美国参议院商业科技运输委员会召开了一场听证会，在会上美国一些著名音乐人如弗兰克·扎帕、约翰·丹佛等强烈反对PMRC所提出的警告标识和这种广泛的审查。不过，反对意见最终无效，两个月之后，RIAA和PMRC达成了共识──唱片公司要么将“家长指导标识”印在专辑的封面上，要么就在包装的背面附上歌词本。2001年，“家长指导标识”被英国唱片业协会（BPI）采纳并在英国推广。
　　“家长指导标识”起初是印在CD光盘或卡式磁带上，而现在随着唱片的数字化，它也出现在数字音乐网站中。被贴了“家长指导标识”的专辑、CD、录音带在发行未删减版的同时，也会发行删掉或屏蔽掉敏感内容的版本。不过，美国在唱片标识方面遵循自愿原则，没有强制性政策，但RIAA仍然建议包含“强烈的血腥暴力、性、毒品描写等值得家长警觉的内容”的唱片应该贴上这个标识。而BPI又补充提到，包含种族主义、“恐同”言论、仇恨言论等具有歧视性内容的音乐也应该纳入审查范围，及家长指导标识的适用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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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流传的《圣诞夜》单曲封面有“家长指导标识”（图片源自：央视网微博）
　　我们在网上也能找到《圣诞夜》的歌曲封面截图，上面确实有个“家长指导标识”，但问题是中国并未引进这个音乐分级制度，所以PG ONE这样的所谓“自分级”其实是无意义的。就像动画电影《大护法》自分级PG-13一样，国内不认这个，哪怕自分级PG-18，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广电总局的剪刀。

我们的音乐需要分级制吗？
　　从上面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出，美国和英国的“家长指导标识”强调的是对未成年人的影响，这一点非常重要，它的实施前提是默认成年人对于歌曲内容有“正确”的认识。这样的音乐分级制是指导性的而非强制性的，能否彻底实施基本是靠自觉遵守。因此，它的存在也一直争议不断，有的家长还认为有了这个标识反倒使未成年人能够更轻易地接触到不良信息。
　　在数字音乐流行的今天，音乐分级变得更加困难，人们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获取到“少儿不宜”的歌曲，而且由于国外对于个人隐私极端重视，因此数字音乐平台识别用户是否是未成年人也比较困难，因此也没法像限制实体唱片那样对数字音乐进行限制。例如笔者在Apple Music的APP里就能找到不少带有“家长指导标识”的专辑，但显然未成年人要听也是可以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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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数字音乐平台可以轻易找到带有“家长指导标识”的专辑
　　那么这个情形到了国内我们又该怎么应对？就目前来看，国内实体唱片的内容审核还是比较严格的，而数字音乐有什么解决方法呢？就笔者看来，简单效法英美的音乐分级制解决不了传播的问题，如何既保证音乐艺术家的创作自由，又同时屏蔽“少儿不宜”的内容，这是一个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分级制还得有，但是限制条件应该更多，用更多的技术手段来实现，而不能仅靠自觉。
　　以《圣诞夜》为例，PG ONE有他的表达自由，他可以在歌曲中描写虚构的故事，表达自己的价值观，但他不能对这首歌曲进行公共传播，至少不能对未成年人进行传播。如果他想传播，要么就接受规训，被打上“脏标”，只能面向成年人发行；要么就修改歌词内容，或以消音的方式来发布“洁版”。
　　对于打上“脏标”之后如何只对成年人发售？既然我们国家都已经到处实行实名制了，那也不差将购买唱片也纳入进去。线下商店购买实体唱片必须提供成年身份证明，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办到。最需要着力的是数字音乐平台，对于上架数字音乐的审核得重视起来，虽然审核内容是政府官方的事，但数字音乐平台也有很大的责任，尤其是对于用户自主上传的内容更需要仔细甄别。这次《圣诞夜》在几大音乐平台上都有音乐文件，充分暴露了音乐平台对于音乐内容把关不严。如果实行了音乐分级制，在用户实名注册数字音乐平台的前提下，试听和下载打上“脏标”的音乐内容就可以保证只对成年人开放，未成年人只能试听和下载“洁版”。
　　这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国的特殊国情自不必说，关键是人们是否能够真正领会自由表达与言说边界之间的关系。伏尔泰说过：“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我们当然不能同意PG ONE《圣诞夜》里说的每个字，但他有自由表达的权利，只是他所表达的内容必须限于特定范围内──即成年人的世界，这就是言说的边界，你越界就必将受到惩罚。如果他在事实上违法，例如公开在歌曲中宣扬法律明确禁止的内容，像分裂国家、恐暴思想等，那就不是属于自由表达的范围了，这时候就需要法律的强力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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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花会的成员音乐全面下架音乐平台（图片源自：娱乐扒皮微博）
　　PG ONE这次不仅把自己栽进去，连带着还把嘻哈音乐给污名化了。现在PG ONE所在的红花会的歌曲几乎在各个音乐平台全部下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悲可叹。不过，如果能以这次事件为契机，推动国内音乐分级制的制订和落实，倒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毕竟放任自流和一棍子都打死都不是最佳解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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