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文学的代表作品──《天国没有车站》

散淡人 · 发表于: 2004-7-14 21:22:27

看来，站长的确没有看错人，提高师傅，有墨水呢。

罗华勇 · 发表于: 2004-7-15 01:21:27

我顶!!!!!~~~~~~~A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版主"提高"

橙思 · 发表于: 2004-7-16 12:53:49

我早看完这书了！

是朋友送我的！最喜欢周轩的诗！还有他的文章

是继〈红楼梦〉之后又一部打动我的作品！

顶````

周轩 · 发表于: 2004-7-18 01:04:23

需要女人么？　　　　　　妓女对于人类的贡献，大致有三：其一是最高雅的文学，例如小仲马就沾妓女的光辉写成不朽的名著《茶花女》；其二是一般地作用，她们是填补失落的人失望感觉的良方，倒也不失为一贴好药；其三则是人们所不齿的皮肉买卖，这倒是最多的，不过这也减少了强奸案的发生，不过也败坏了风化，导致了金钱社会的升温。　　　大厅里那块地毯走过多少个男人，女人，溅上过多少酒汁、果汁，停留过多少瓜果点心的残屑，不过在吸尘器的每日横扫下，如中国山水画般，倒又呈现出苍劲的绿色来，仿佛在嘲笑人类的玩乐如此不留痕迹，无法将其踩出什么影象来。　　　倒是射灯目讷地只管昏暗地照着一小团地方，不闻不问。银幕则更老实，始终瘫在墙上不动一下。那些舒适的沙发则象笑着张开的口：坐吧，只要你给线！"音箱则每天大声地喧哗，唱着歌，不厌其烦。　　　日子就在这间豪华的大厅里逝去，阿漩已开始感到茫无目的空虚。　　　也许是生于优患，死于安乐罢！可是他不愿做市侩，他感觉得到心的抗拒，无力的挣扎。前阵子他才给君儿写了封信，他每天却在等回信，他也给几家诗刊及-个征集诗的出版社投了稿。腐朽的文坛会给他机会吗？　　11月1日，伴着浓云与冷风，及西伯利亚的或者青藏高原的寒流，省里检查卫生的到了，警察也站到路中央管起果皮来，紧张气氛日益严重。每个单位都有人站在门口检查有无口水痕迹。洗衣汾把路面冲得铿亮，阿漩也被叫去守在路边看有没有人在宾馆外扔烟头，不慎漏掉-个，被周经理发现了，训了一顿，好生怨气。　　　夜里上完班，胡经理、张科长、赵班、阿漩又被任命为"赶耗子"队队员，负责让检查团看不到耗子迹象，当然环卫所这时又当起好人，提供作弊措施，象作弊的考生一样，他们便打了一夜麻将，才去弄迹象。　　　第二天，创卫成功了，全县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可惜卫生城市不许放鞭炮，省却许多热闹气氛。夜里oK厅上班时，阿漩收到那出版社的回信，说祝贺入选，只是要交300元集资，才能出书来。他十分气愤，倒不是交不出这钱，只觉文人的掉价，这同花钱买衣一样，不可理喻，中国人文化的先进传统都扔进茅坑里去了，让那些冒充斯文的畜生作现世宝。　　　他觉得他的这个事业象是画了美妙的画，却被人用做了手纸，他感到失望，虽然早有预料。悲哀的中国文化！被一群无知无耻的家伙断送了。　　　过了一天，他还是没有等到君儿回信，他算了算，这个时候，没有回信，一般都不会有回信了。这时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心痛。极度的失落如同风吹透了心脏。那时，他情绪很低落。中国大地有-种力量名叫"祸不单行"。第二天早上，家里门面上，又被盗贼将价值20000多元的货物洗劫一空。那些是血汗钱，生意人起早贫黑，蝇头小利得来的钱，母亲自然大发脾气。在过去的岁月，粮食关、文化大革命、离异、创业，已使这个母亲一旦脾气发作，就凶猛无比让人无法承受，阿漩打熬不住，也不帮忙了，忙逃之夭夭。　　　他走到他的朋友开的美容院里，女老板在那儿忙，坐-会儿，又无目的走到宾馆里。一会儿又走到电厂的朋友那里一会，别人都平静，有事要做。自己还是乱逛吧。他想，自己又不喜欢国粹-　　-麻将，又不想喝酒，真难熬啊！甚至坐茶馆，滑旱冰都不会，也不会有心情啊！　　　他感到心有点沉，有点乱，胡乱的思想中，想起昨天还放了半包烟在宾馆值班室，便走去拿。他顺便坐下和服务员小青聊起来，大家都在不痒不痛的吹牛中，混着时光。值班室外楼下，几个卖水果的小贩也是如此。　　　后面停车场上，烧开水的老头正在擦一辆桑塔那2000型，那车怎么如此可恶？　　　就在那遥远而近在咫尺的街面喧杂声中……一种逐渐沉入一块黑漆漆湖底的感受袭上他的心头。　　　那街边的黄黄的苹果发着黄黄的光泽，一丝不动地听着世上空洞沉闷的声音，表上的针指着3点零2分，秒针也空乏地如同人生一样无聊地转着转不完的同一个圈。天空晴朗，所以太阳也有光泽。可在十一月的天空与地界，只有一种骗人的温暖感觉。厌倦、无聊、空虚、乏味，这些相近的词语，都如同钟情、思念一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楼下一个三轮车夫和一个少妇正在争执是一块钱还是两块钱。阿漩看了一会儿，又继续想，你现在厌倦了吗？也许吧，爱情是的，只剩肉欲了；亲情呢？关系紧张；事业呢？无聊时代的无聊事业，尤其更是深深地厌倦了在那黑暗地毯上，做着秒针一样的事情，抽烟、喝酒、唱歌、吹着黄色笑话……和那些几乎-样体温的女人乏味地跳舞，如同搂着一块熟肉。　　　　　是的，灯光暗淡，有点阴暗，一个很折磨人的空间。然而，这不是很好的工作吗？不用劳累，不用流汗，不用计较毫厘…。当然少不了勾心斗角，可这是正常的啊！卖水果的和卖水果的也常因争生意而打架吵闹呢！　　　人，多么优秀的生物啊！时常在oK厅，音乐声中呆久了，听下面两家小贩对骂，那些脏字竟也比歌词有味了。　　　这时，一身性感的邓小姐来换班了。阿漩站在窗边没和她说什么话，而邓也似乎看上去刚认识他不久，人类的面皮真是最好的面具。小杨白天都看不见影儿了，很多浪荡子弟和她整天到处游玩，再说也不可能继续了。　　　"噢，君儿，君儿，为什么在这艰难的时刻，不给我一封信当作救生圈向湖面游啊！"他绝望的呼喊。这沉荡在胸中的呼叫几乎使他肝肠寸断，他猛吸着烟，写诗吗？肥皂时代艺术值什么呢！再说写诗需要优美的自然与伟大的心情，在这环境中怎可能有呢！打油诗还差不多。　　　那么生活还剩下什么啊！上帝？！……他猛抽着烟，无味地盯着窗下的汽车、三轮车，来往的漂亮女人，她们都挺着乳房，摇着好看的屁股在街上婷婷走过。　　　十字路口，有个录像厅的招牌，他叫邓小姐看看是什么片子。"《激情肉欲》"邓小姐无表情地瞅了一下说。　　　很有吸引力的名字，大约是美国片子，里面总有大大的色情和暴露的女人……这不是上班前，很好的消遣吗？于是他下楼朝电影院走去，大街上，他朝几个性感女人扫视，从头至下腹；而那些女人都垂下眼，故作娇羞的样子，一面摇臀，一面抚发──象一个时代女人的通病。　　　几分钟后他就到了电影院，他不情愿地记起，在这里君儿曾夺过舞蹈比赛的全县第一。自己曾和她一起看过学校组织看的一些革命战争片，没有《魂断蓝桥》浪漫。不过在炮火声中，说情话是另一种别具风味的事。上帝！心都象被几个石头挤压了，再想恐怕脚都迈不动了。他捏疼手背使自己不去想，几片落叶在阳光中、冷风中打着转儿。　　　走到录像厅，一个老头在门口收钱，说后面有雅间，有好看的，多收2元，阿漩便进去了。原来前面是放的剪过的，后面则是正宗"肉欲片"。如同卖外国香烟要躲着卖。里面这间"雅间"有两排沙发，一台25英寸彩电，已有几个农村赶集上街的坐在那儿聚精会神地看。──对于他们，这是很悠荡的神仙生活，对于阿漩来说，象是看交配罢了。　　　上一部还没有完，一个金发女郎正和一猛男在床上做着各种动作，无外乎伸进伸出亲来亲去。在逐渐变暗的窗外阳光中，在美国片子的光线下，他觉得沉闷、沉闷………空洞无奈的生活啃咬着他的心，而他的敏感天性更使得这疼痛无法忍受。他感到心在下沉，逐渐回旋地下沉到一个极具酸性与碱性的湖底………那里有诸多杂质与黑黑的淤泥，死一样的沉寂。空洞，黑暗，那不干不净的水就周围，压抑的郁闷着渴望天空的呼吸，这种心情──也许早已逐渐侵入五脏，侵入细胞，只不过今天更加清晰而已，更加惨然而已。　　　这时候，第二部片子开始了，还是美国人的交配场面，不过夹入-些暴力场面，在这些并不艺术的美国片中，只有暴力与性，给世界各国人民感到一时感官之快而已。电视里一个女人在汽车里脱衣服………。阿漩瞅着。又想，你曾梦想在湖岸修一座小屋的，而现在你得在湖底杂草中寻食了，如鱼儿-样生活了。　　电视里那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从枕头下抽出枪，把那个才和她做爱的男人身上打了好多洞。　　　在肮脏的门帘旁，又来了个老头，三角眼朝厅里扫了一会儿，扇动地说，小伙子们，一个人看不起劲的，要不要小姐陪呀？男人嘛，现在年轻不搞，象他老了想搞都搞不动了…。不贵的，和小姐看一部片子1小时半才40元钱，划得着，划得着的……见无人应声，仍不死心，和那守录像厅的老头吹着牛，不时盼望地看一眼里面。这时，那个金发女郎又和另一个男人做爱，娇叫不停，阿漩心里一阵兽欲袭上来，而又象一个无聊的人想弄点恶作剧似的。　　　他想，──需要女人吗？多么古老而又务实的问题，多么真实而又可笑的问题。泡一个小姐吧，象方便面，最方便的。虽然他已看得多了，可还没有用钱去买过一个女人的温柔服务，不知道那又能填补多少人类男性的失落？这是上班前的好消遣，还有1小时二十多分钟呢！　　　赵班和他的狐朋狗友昨天才去"银座"夜总会荒唐了一晚上。不知道用钱买一个熟肉一样温度的小姐陪笑是什么感觉。今天太难熬了，尝个鲜吧，这算不算嫖客呢？不算吧？在这个时代，这个城市，只要一个男人有点点钱花，是应该永远受人尊敬的，这是一个多么深刻的人世规则啊！而你也不过是这地球上以亿计的生物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何苦来着忍受你微不足道的痛苦………。你总得去遗忘啊！　　　需要女人吗？多么古老的问题，多么务实的问题！多么无法更改的问题……阿漩这家伙走到门口，叫那三角眼带他去，那老头殷勤地带他到二楼。二楼的走廊里，一个怀孕的女人正坐在藤椅上打毛。，她守着单独放映厅的门，是老板娘，不过看得出来她是做过很久小姐的，多年的皮肉生涯和脸上的粉使她脸色象烤得很好的蛋糕，而且据傲地撇着嘴，象茶壶嘴一样经久不变，始终坚挺，试图给人以一种不可侵犯的贵妇股的尊严。她把阿漩领进小房间，便去隔壁叫小姐去了。　　　阿漩虽是熟悉这种场合的人，可还是第一次用钱买笑，有点忐忑不安。墙上挂满了vCD封面，里面是隔开的十几个小包间，每个小间里面仅有四五个平方，一张双人沙发和一个小茶几上的l4英寸彩电。老板娘领小姐进来了，在昏暗的大厅傍晚光线之中，那个女人的眼睛有点暗淡，不过，一见阿漩倒亮了起来，这么年轻漂亮的男子倒是少有的，她充满情欲的心顿时开朗起来。阿漩这家伙，称牛肉似的在门边打量她，觉得她脸还过得去，只是身材不高，小姐穿着黑色紧身衣和紫身牛仔裤，倒也勾勒出了女人的特征，她径直走进小包间，斜坐在沙发上，阿漩也坐下。　　　老板娘在门口挺着肚子，问放什么影碟，阿漩说随便放。然后老板娘便说，六十元。阿漩一楞，说自己听那老头说是四十元。那大肚皮便说，那只是小姐的台费，还有茶钱和饮料钱。阿漩想怎么把这个忘了，自己上班的地方不是更贵吗。可是对于这些私人开办娱乐场所是可以进行讲价的。阿漩说我不知道，只有50元，要不要？那女人挺着肚子手一仰收下钱，走去放影碟去了。不知她肚里的东西将来会不会遗传，天生是拉皮条的。电视开始上演了，身边坐着一个年　　轻而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阿漩当然觉得不空虚了，至少有某种肉感的东西"充实"了-下，但他不知道他开始了一段令他有朝一日不忍回顾的生活，难以言状的生活。　　　即使这会儿他想走出去，逃走，那空荡而干涸的躯体却已深陷在了昏暗而柔软的双人沙发上，……一个压抑而无奈的变形苦笑，浮上他的面容。　　　

周轩 · 发表于: 2004-7-18 01:05:58

方便面　　　　　　电视里放着一部周星驰的搞笑片。小姐的娇躯靠在猩红的沙发上，紧身衣勾出秀挺的双乳，不时随笑声微颤。小间里很暗，只有电视机的荧光是主光源，而且由于不到生意好的晚上，很静。小姐不时瞅阿漩一眼，便又娇笑，似乎被电视逗乐了，而且随着笑声，身子也宽舒地倚在沙发上，把臀部曲线露出来。阿漩也看一会儿电视，然后盯她一会儿。　　　开头的几分钟，他还尊重她似的，正襟危坐，应该尊重每一个行业的人，因为每一个人的祖先或者后代都有可能进入或要进入这个行业，这是天理循环。这个小姐和他看见过，接触过的小姐大同小异。差不多的打扮，画着妆，穿着紧身衣，眼神游移不定。这样过了一会儿，阿漩觉得不能再这样浪费金钱，便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用大腿贴着她的大腿，徐徐问道："你从哪儿来？" 　　　"都江堰。"，小姐微启朱唇道。　　　"你叫什么呢？" 　　　"陈娟，别人都叫我娟娟的，你也可这样叫我。" 　　　一个来自战国时代李冰故乡的卖笑女郎。也许在两千年的，她的先辈是秦国的英雄，不过，世事总让一切无常的转化，而如今她成了风尘女郎，如同强大的唐朝中国到了l9世纪被洋人打得落花流水，历史的进程实在难测。　　　阿漩这家伙把左手伸向她腰，右手抚她手背，小姐娟娟假装的稍为挣扎一丝，便不动了，任由他逐渐用力的抚摸。电视里周里驰正做着怪相，娟娟又颤着双乳笑，这一笑一歪，便靠在了阿漩的肩上。她身上的香水味和脸蛋的呼吸勾起他的情欲。他便一把抱住她，吻她嘴，她躲闪着嘴，因此他只能吻别她的脸，这是很多中国女人的动作专利。有的是爱清洁，有的是伯传染病，有的害羞。最后她挣扎出来笑道："你再这个样子，我就出去了。"她心里还是喜欢他恰到好处的力道。　　　"那我不了，不过，靠着我好吗？" 　　　她娇巧地靠上他肩，刚才的接触，已使他们熟悉多了。开始不时聊起天来。　　　周星驰在装扮一个女人，用馒头做乳房，她又笑。阿漩又用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抓捏她的娇躯。她忙用手拦，他手又冲向她内裤，两人嬉笑着纠缠到一起。他不断地进攻，将她弄得衣衫不整，皮带也被解开露出粉红内裤来。一会儿后，他俩闹累了，便衣衫不整地互相靠着，看电视聊天，她开心地笑说她好久没这么高兴了。这真是无聊的开心！！！　　　娟娟答应他下次就把身体给他，当然免费的，她温顺地喂阿漩喝茶，阿漩不好意思道："烟都没有请你的，还让你只能喝茶"。原来那大肚皮女人恼恨他斩价，不上饮料。　　　"糟糠之妻了，还给我说这个，我去拿我的烟来"。她笑道。　　　她出去了一会儿，拿了一包"红塔山"牌香烟，先给阿漩点上，然后自己点上，香烟的味道不错，烟气更消除了距离。她已开始睡在他怀里看电视了。娟娟一边抖着烟灰，一边给他讲她的过去；她吹嘘说自己以前在广州外资企业上班，后来挣了一辆奥拓车的钱，和男朋友一起开的。谁料后来男朋友抛弃了她，还使她身无分文。于是她流落至此地想挣回以前的钱，她还多情地叫阿漩等到她挣够钱时和她一起私奔算了。　　　世界上，很多行业，都有吹嘘自己值得得意的地方。小姐们则比试谁一夜挣的钱多。娟娟也不例外，不无得意地说，她到石镇的第二夜，那一晚上就骗了一个老头儿800元钱，当然肯定是光着身子折腾了一晚上。还有老板娘也是当小姐出身的，乐山人，积够了钱，来到　　这里和一个相好的从良生孩子，开办了这个老本行的娱乐场所。她又吹嘘老板娘如何挽留她，如何珍惜她，意思是说自己是这里最好的货色。　　　吹到她的兴头，她又跑到隔壁去，拿来自已在广州的照片，开出租车时的照片。照片上她在广州时还是个很青春的女人，现在也才二十二岁，坐在此时沙发上的她已显出不年轻了，他想她在广州也是当小姐的，不过被抛弃也许是真的。人类感情的纠缠实在是理不清的，很多女人在这个时代，或为较好的生活，或为受伤的感情，或干脆为了钱生活……都选择了小姐之行当。这工作不用文凭，却可以比坐办公室还好玩，至于面子问题，很好解决，那就是到别的地方去，挣够了钱再风光地回家。这种交流，使得一地的小姐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挣钱，走到一起来了。不过，在这其中的酸楚只有其个人才能体会。　　相对而言，做小姐比吸毒好多了，而且有如麻将，是消磨中国人空虚时间的好办法，但小姐却常因空虚而吸起毒来，石镇抓到过好几次了。──这里是西南腹地。　　　娟娟吹累了，便问阿漩情况。他简单地说，就在本城上很普通的班，待会儿，就要上班了。说完便把手伸进她衣服里抚摸，娟娟娇声道："不要嘛，我不是答应你下次了吗？"　　　　　"那我抱抱你，看你重不重。" 　　　她顺从地仰起身子，他一手搂她腰，一手搂她腿，将她抱起来，她双手搂着她，开始亲吻。他把她丢在沙发上，压在她身上，好生轻薄了一会儿。周星驰正在干笑什么，他起身准备走了。娟娟要他告诉她他上班的地方，阿漩迟疑了一会儿道："圆圆宾馆，红茶馆歌厅。"　　他又笑道："可我还是处男呢！"他想骗她一下，反正也没事做。她送他到大门口，要他尽快来看她，无论有没有钱，看来钱也不是万能的哦。阿漩抽着烟想，多象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看来小姐是感情的方便面。大门外几个等生意的三轮车夫，刁着廉价"索玛"烟羡慕地看着阿漩。　　　　　街上依然嘲杂，已亮起了一些灯，在傍晚的灰色中，他赶到"红茶馆"。小杨和赵班正擦桌子，收拾卫生，他们一起扫完之后，赵班告诉阿漩今天又来了3个小姐，打扮得很古怪的，待会你就看得到了。小杨说：那女孩才14岁，却整日说和这个那个男人上过床，以前她在环城路上一家二流OK厅做小姐。小杨听说那女孩整日里，穿一条很短的超短裙，常在街上掀起来搔屁股，引得外地民工和三轮车夫魂不守舍的，这使得阿漩想起街上的-个疯女人，她因被抛弃，发了疯，整日敞着胸，露着奶子晃荡，招摇过市，一夜被民工用包子哄着到的河边交配了，生下一婴儿。　　　常看见她倒提着婴儿在街上晃荡，啃着一个烂梨子的。不过，也许今天这位小姐没那么厉害吧，难道是胡经理饥不择食，找来个这样的？　　　他觉得人生中悲伤，琐碎，滑稽的东西太多了，无以表达这种感受，默然的缓缓放上一首老歌："小燕子，穿花衣…"一夜重复声色的工作开始了。　　　七点多一点儿时，那叫小莫的14岁小姐，穿着超短裙，紧身衣，晃了进来，坐在大家边上。不久，由于她说话粗鲁，大家都不和她说话。她一人在沙发上晃着腿，大约觉得火腿晃久了，便要阿漩给她放歌。阿漩给她放上她点的《纤夫的爱》，她便把脚跷在沙发上唱起来，声音倒挺大，而且唱的下流。如她把"我俩的情，我俩的爱在纤绳上荡悠悠"修正为"在枕头上荡悠悠"。大家都抱着肚子，笑得倦下身子，小杨笑得吐出才喝进的茶，赵班手舞足蹈地跑下楼去叫服务员和保安来听。阿漩直起身子忍着笑，看见她为引起了注目洋洋自得，瞧她那晃头摇脚的样子，如果不是涂着熊猫一样的眼影，以及大红的嘴，以及厚如墙纸的白粉，真还以为是顽童而非小姐，想来世界上最高贵的是人──最可笑的也是人。

周轩 · 发表于: 2004-7-18 01:06:37

正在众人欣赏小莫表演时候，两个客人走进来了，一看走路的威猛姿势，以及大腹便便的威态，就知非官即老板。小杨领他们到最好的2号台，赵班认出一位是税务局长。不一会儿，胡经理到了也上来打招呼，叫小莫上街去耍，意思是你不配哦。　　　小莫本想坐台的，但见胡经理支她，不悦地晃了出去。胡经理叫小杨先上去应酬着，阿漩认出另一位是负责定税的曾天平科长，这畜生身上一层厚厚油膘，足可以与刚出栏的生猪相比美，每年春节，他都要去阿漩家门面坐-会儿，拿很多条"中华"便Bye Bye的，当然是新年礼品，还得笑脸相送。由此推广，鸡鸭鱼肉，吃穿住行，他都可在本县生意人身上盘剥而来，无怪这生猪如此肥大。这厮倒还起了个"天平"的名字应修正"天打"才对，阿漩母亲以前就教育他要好生读书，以后出人头地后，向这种人一样有吃有喝有头有型。阿漩想，　　自己可不愿做生猪，音乐继续响着，一些很流行的……流行歌曲。　　　不一会儿，邓小姐也被找来，有了两个漂亮的女人，两个魁伟英岸的男人，温暖的大厅一片升平气氛，唱歌呀、调情呀、笑呀、吃点心呀，这一天的工作便结束了。小莫这天也坐了台，和一个丑陋的西昌人，她几乎是横着身子在那人身上放荡完的，她长得还过得去，这对做小姐来说就足够了。　　　第二天，阿漩回到门面里，母亲为他把饭菜热在炉上，他们又和解了。只是母亲告诉他一个坏消息，他舅舅昨下午在工地上班时，从五楼掉下来了，没有安全网！！！只有钢架一路拦着，好歹捡回了命，正在中医院治疗。　　　9）鱼与物质　　　　　　阿漩跑去看，在中医院五楼，他输着液，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看得见鼻青脸肿，手上血迹斑斑。他朝阿漩微微咧嘴一笑，表妹阿兰坐在旁边哭着服侍父亲。她父亲是建筑公司小小施工员，整日劳苦奔波在工地，谁料今日横祸，建筑公司经理老婆和阿漩母亲也来了，两个中年妇女把整个医院吵得震天响。　　　晚上上班时，阿漩喝着葡萄酒，一边想，前几天，自己电厂一个开车的朋友头晚上才和自己喝了酒吃了烧烤，第二天开车就翻进了大渡河，真是人生无常。　　　还是及时行乐的好，他和赵班谈起这个问题，赵班聪明地说：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那些抽中华、玉溪的，一支抵得上一般人抽一包烟。阿漩说也许是罢，不过，如果真要平均分配，很可能象"人民公社"大家都没的吃。这时，小莫提着几个桔子晃荡进来，对小杨骂那卖桔子的老太婆，如何少称她半两。小杨淡然道："你不想你以后老了会不会卖桔子？还是别骂人家了"。小莫根本不理睬，又跳到赵班那里要烟，要到一支；又叫阿漩给她放歌，阿漩不理她，她只好将就投影上的歌唱起来，夹杂一些不堪入耳的自创歌词。阿漩叫赵班别给她烟了，免得她把烟灰抖得到处都是，难得打扫。小杨叼着阿漩给她的烟，吐烟圈，现在他俩已开始说话了，但只象一般同事关系，没有以前的亲密了，看来那床位上的一幕无法使这个正直的少女忘怀了。　　　值班室叫阿漩接电话，原来是昨天曾科长认出了他，给他打来电话亲热地询问小杨的情况。阿漩知道这家伙对小杨有点想入非非了，他淡然地回答说："很好的，很漂亮的女孩，自已都没追到，她没男朋友，不过不好追哦，你最好算了。"曾科长干笑几声，说明天请小杨和他在全县最好的"八仙楼"吃晚饭，考虑到小杨的工作时间，定在午夜12点，他开车来接他们。阿漩心里一阵反胃，忙说，得去问问小杨。他慢慢走回大厅，心里不是滋味，一个你厌恶至极的人　　去追你曾经的恋人，且三人一起吃饭，是什么感觉呢？唉，先不管吧，问问她再说。　　　小杨和她的两个女朋友坐在沙发上抽烟。她的朋友是坐台的人，从身上穿的黑皮短裤就看得出，她们正饶有兴致地逗着16岁的小姐小莫。那疯女孩还是把脚光着晃来晃去甩火腿──她的大腿。手里刁着烟，嘴里则不停地说着，说她喜欢这个男人，又和那个男人上了床，又被这个男人打一顿……还向小杨她们指背肿的地方，说就是喜欢男人打她。　　　阿漩走过去对小杨说你的电话，去接吧，小杨接完电话走进来，阿漩正在一边猛抽着烟，一边心神不宁地摆弄碟片。在银幕上唱着邝美云的《唇印》。　　小杨站在音控室门口，抽一口烟说，不吃白不吃，明天你也要去，否则自己不安全。　　　“明天再说吧。”阿漩恨不得请求小杨回绝曾科长。　　　绿色的地毯在淡黄色壁灯下显出黑色。小杨还是很美，牛仔裤和蓝毛衣显出娇美的身姿，失去她是一件怎样可惜的事！　　　不一会儿，大厅里的人都知道了曾科长对小杨的美意，赵班怀着没吃到好吃的东西胃里的酸意，对阿漩说，到时可别和税务科长吃醋，得罪不起哦。小莫理理超短裙，撇着嘴说她早想去那儿吃东西了，可惜就是钱少，又没球得人请，叫小杨多吃点。小杨的朋友们都表示羡意。　　　这晚的生意出奇的好，小杨，她的朋友，小莫都坐了三个钟点以上的台，小莫跟一个成都老板出了场，赵班下班后也赖不住性欲，找小姐去了。他的女朋友恨他风流，到外地做小姐去了。　　　第二天晚上，曾科长开着一辆桑塔那在11：50分时，来接小杨了。在下班前，他和小杨唱歌。小杨任他将她搂在身边。　　　桑塔那载着三人到了“八仙楼”这座楼，又秀气，又挺拔。座落在大渡河畔一巨石之上。整个楼都牵上点缀灯饰，而且灯饰多得挂到了路边周围的梧桐树、杉树上。这座水晶宫般的酒楼上，音乐伴着笑声不时被冷冷的河风吹过来，散落在一尘不染的马路和波光粼粼的水面。大门对面是一些卖水果的，抄着手走来走去以抵挡刺骨的寒风。三轮车夫围着脏围巾，哆嗦地等人上车，望着那些进出的悠哉西装男人和皮短裙女人。

周轩 · 发表于: 2004-7-18 01:07:21

曾科长的喇叭轰走侯在门口的几辆三轮车，两个服务员笑容满面地将三人迎上二楼一间小雅间。服务员将三人外衣挂好，开上空调，不一会儿，已是如春暖花开般了，酒菜都上了来，都是很贵很好吃的。小杨娇笑说，曾科长可真有派呀，曾科长笑嘻嘻抿一日“五粮液”道，这桌酒菜1500元，老板只敢收他100元，而且还要他方便才行。小杨和阿漩都陪笑说那当然了。　　　这时候，“八仙楼”的吴老板，走进来寒喧，散给大家“中华”香烟。对曾科长笑说，你老哥尽管慢慢吃，我老弟今天请客，曾科长假意谦让。吴老板假猩猩正色道，看不起老弟了，兄弟之间说这些。吴老板走后，酒过三巡，曾科长边抽“中华”边和小杨就着小彩电唱歌。　　这时他和小杨的椅子已换在一起了。阿漩独自品尝着酒菜，渐渐酒意涌上大脑，飘飘然的，觉得音乐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是很清晰了。他觉得自己和四壁花纹秀丽的墙纸，精致光泽的摆设，以及香气袭人的酒菜无可避免地融为一体。人的物质性也露了出来，似乎和这房间的物质差不多，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暂时光泽。他瞅着曾科长，见他手搂着小杨，拿着话筒油嘴滑舌地唱着《红星照我去战斗》。他想，也许到这里是个错误，心里别扭的厉害。可是，无聊的夜晚　　又能干什么呢？无非一样乏味地喝酒、睡觉。醒来后空虚地看见镜子里空虚得发胖的自己，那些往事忘不了的痛苦，而忘了后是空荡的脆弱的心脏。　　　大约快到凌晨3点了，小杨疲倦地笑着说该回寝室睡觉了。阿漩边说是的，是的，真感谢科长盛情款待，曾科长不悦地用纸巾抹着嘴说，可以先送阿漩回去，要小杨再陪他唱几支歌。小杨求助地望着阿漩。　　她又对科长说，阿漩是她好朋友，有福同享的。阿漩说是的是的，就陪科长玩个痛快，打麻将吧。　　　　　关于打麻将，体现了中国人的三种智慧，其一是消磨时间的好娱乐；其二是赌博的好工具；其三是进行行贿的好手段。例如现在小杨就赢了9千多元，阿漩知道这是曾科长向小杨行贿讨欢心的手段罢了。硕鼠自然老于此道。到凌晨七点，科长送高兴的小杨和疲倦的阿漩回去。路上说改日小杨一定要去他家做客，小杨一边陪笑，一边和阿漩复杂地对望一眼。　　　阿漩睡了一个白天，晚上上班前，提些点心去医院看了一下舅舅。发现一个乡下的远亲也来了，要在石镇蹬三轮车。阿漩想，这里的冬天可够冷的，尤其当你看到“八仙楼”的时候。可又能怎样呢？　　　上班时，小杨和阿漩聊起曾科长，小杨说他可真阔气。阿漩说是啊，那畜生身子也够阔的。小杨说人家才请了你，你就损人家，真是忘恩负义。小莫在一边晃着脚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正在那时，一个女人的身影走过来，小杨问找谁，那女人笑一下便向阿漩走来。阿漩这才发现原来是他第一次与之坐台调情的原配小姐──娟娟。　　　（10）苟延残喘　　　　　　阿漩有点诧异地把娟娟让进音控室，那里的音乐较小。娟娟坐在碟箱旁边的小椅子上，她眼影很黑，脸也很白，倒也动人。阿漩坐在工作用的圆沙发上，升降灯发着蛋黄色的光，楼下的声音不时传上来。他有点不知所措，给她点上香烟，自己也点上，烟雾之中，她笑　　问道：“你怎么几天都没找我？”有点娇滴滴的。　　　“呃……还有几天才发工资我想领到钱才找你，至少可以请你吃点东西”。　　　她撅一下嘴，摇摇头，吐出一口烟来，表示不屑，不稀罕他请客，说什么东西她都吃厌了。她穿着件长外套，牛仔裤，有点儿性感，嘴唇也涂得粉红好看，他俩慢慢地聊着天，直到又动手动脚地嬉戏，找到那天的亲密的关系。也许这倒是吃不厌的，……人类生殖的冲动。　　　　　小莫听到里面的笑声，对小杨说：“嘿嘿，他们可真亲热，不过那女的不如你配阿漩好看”。　　　“闭上你他妈的乌鸦嘴。”小杨恼怒骂道。　　　音控室里，阿漩手抚摸着娟娟的大腿，慢慢将手伸向她牛仔裤的拉链，她忙护住，阿漩这家伙淫笑道：“你上次不是说这次可以吗？” 　　　“不可能在这儿吧。”娟娟放纵地笑道。　　　“等会我请你吃点烧烤，然后到我出租房去玩，那儿很静的。”娟娟没有拒绝的表示，抿着嘴悠悠地瞅着他。　　　他问她喜欢唱什么歌，他给她放，她说她喜欢陈慧娴的歌。她唱了两首，一首是《你身边永是我》，另一首是《千千阳歌》。在彼此融洽的气氛中，她说她要回去了，何况他还要上班，阿漩也怕胡经理上来打趣，便送她到大厅门口，她对他耳朵说：“12点，下班后到电影院去找我”。　　　“恩，我去，你不要开溜哦”。　　　当阿漩一进来，小莫便嚷着要支烟。阿漩想着今夜的好事，也不管她乱弹烟灰了，欣然结她一支，小杨也要，悠悠地说：“今晚你可真忙哦。”赵班从地毯另一头走过来，顶顶尖鼻子上的眼镜，评价这小姐长得还可以，只是矮了点。阿漩心里得意地想，配你绰绰有余了。阿漩心里想着好事，全然不顾小杨在边上的变化。这也促成了科长的欲望得逞。　　　小杨深坐在沙发里，连抽了两只烟，她又点上第三支，心里翻腾着想，是啊，找一个年轻的自己喜欢的男人又能怎样呢？既花心，又不可靠，既然男人都是些一路货色，还不如找个有钱有权的，自己也算有个安乐窝了。何苦去苦苦挣扎着生存呢？曾科长不错，倒是将就的选择。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意思，她只需乖乖做一条明知被钓的鱼。

周轩 · 发表于: 2004-7-18 01:08:02

小杨走到值班室给曾科长打手机，科长亲热地要求接小杨去吃宴席，他正在“醉火锅”酒楼。小杨说不必了，明天想到他家去玩，和阿漩。科长欣然地问明天何时接她，小杨想了想说上午10点吧。她走进大厅的地毯，心想，虽然阿漩有时让她气愤，但他不是小人，把他拉在一起有点安全感，要是换了赵班，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而自己那些女朋友多是风尘人物，又不可登大雅之堂。总不能让自己身价被低估。　　　赵班，阿漩正喝着茶，抽着烟，唱着歌。小杨走过去，叫阿漩明天上午10点在他家门面等她，去曾科长家玩，阿漩边唱歌边点点头。今夜来了两桌客人，还向“银座”借了两个小姐，其中一个模样太一般，因此，那小姐穿着薄薄的纱裙，在十一月的天气中，真够冷的。不过是为了显出身段，显出女人肉体的力理，掩饰脸的一般，好勾男人，还是值得的。下班时，大家都笑那穿纱裙的女人，小杨悠悠说，那是做小姐的幸酸，如同卖苹果的小贩要把苹果擦亮，卖奴隶的商人要让奴隶脱下衣服叫人观察一样。阿漩忙收住笑。　　　阿漩径直朝电影院走去，路过朋友小王的美容院时，他犹豫了。他走进美容院，小于和她的几个小姐都很忙，忙着给林业局的几个头头洗面、按摩，那些人凭着狗吃来的铜臭向小于挑逗。阿漩坐了一会儿，感到恶心，便径直走到电影院二楼情侣放映厅。栏杆和门帘依旧肮脏，放映厅只有一部电视的声音，说明这时只有一位生意。大肚子的老板娘和她的男人坐在吧台边的沙发上，她大约知道了娟娟和阿漩要出去耍，撅着她壶嘴一样的嘴，狗屎一样一声不吭。娟娟和两个小姐从里面出来，大约她听到脚步声，另两个中的一个是本县无业女青年，有一个很喜欢她的男朋友，可惜那男的也是无职业无钱，她便勇敢地当小姐担起两人的生活，另一个一口邻县的乡下口音，那是农业大县，人口多，自然穷，因此也盛产小姐，这些都是后来他听　　说的。　　　阿漩不知为何浑身不自在，催娟娟快走。她却和另两个小姐开玩笑，等她说够了，才挽着阿漩出去。走到电影院大门，一辆三轮停在他俩面前，推测他们会上车，他俩跳了上去。　　　在去出租屋的路上，只有一些火锅店，小吃店、旅馆的门还开着，灯还亮着，一些街皮还在晃荡。路灯下，一些三轮车夫在哆嗦地抽烟，偶尔摩托车托着一男一女飞驰而过，路过城中心的烧烤一条街，那街面正是人声渐沸，油烟袅袅的好时光，太平盛世不用担心进太平间的人们都是如此。　　　他俩过了桥，在桥头吃烧烤，阿漩给了三轮车夫10元钱，他看见这车夫顶多只有十三四岁，破号衣抹着鼻涕，挺可怜。何况他今天捡了大便宜，也不妨小大方一下罢了。　　　桥头的两朵莲花灯很美，给桥下的水面投下一抹神秘色彩，十一月的风吹过来，使人裹紧衣服。夜色笼罩如同烧烤的油烟一样浓厚。他看到这座桥几乎又想起君儿的动人身姿，赶快喝酒就着烤肥肠，压住心底快发芽的尖锐刺痛。只用了二十几元，便吃得很饱了，摆烧烤的是一对四十多岁的老夫妻，他们为了让自己儿子能读大学（自费），因此每天要摆到深夜两三点钟。他们热情招待，还不时陪笑着。他们旁边一女人摆摊卖弄姿色抢他们生意。　　　大约1点钟，阿漩和小姐走到出租屋，老楼房静寂无声，几户外地杀猪的和一家修汽车的都睡了。只听见梧桐树叶被风吹落的瑟瑟之声，枯叶不时落下。在屋里，一张床就说明了一切。他脱去她衣裤，把她丢在床上。　　她执意要关灯，一边还叫他不要后悔，他冷冷暗笑她相信他是处男。这就是人类的欺骗，无论你做什么，你都得会欺骗，可悲又可笑。　　　“在哪儿？”他俩光着身子贴在一起时，他虚假地问。　　　虚假人生的一切感觉。她捏着他进入她。无非是人类永远的动作，填池式的无聊举动。　　　他只感到她的肉体很柔嫩，很温暖，还有就是梧桐叶子叩响窗户时，那几秒身体的痉摩，……，那梧桐叶在冷风黑夜之中……应是焦黄了。　　　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子，但一切都变成此般模样。男人对女人的进入没有心灵的参与，就是只剩体温和痉摩了。任何幻想也难有它感，这是何等的悲哀……　　早晨醒来，娟娟还没有醒。他闻着她虚无的香水味，吸着烟，听见窗外几只鸡的无聊叫声。在这冰冷的早晨，人体的潮汐退去，只能感到如此疲乏的空虚。他想，于是人就这样沉入了湖底，黑漆漆的小草，以及杂质在呼吸中进进出出。成为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身边有鱼来给你打招呼，上帝，你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是的，一条鱼，披着鳞片，鼓着双眼，在淤泥之上，寻找吃食，就象几千万年前人类的祖先，在一个又一个世纪中的这一个世纪，重复着有生物以来的残喘时日。　　　淤泥上，星球上，生生灭灭了多少代生物，几亿年来，都曾经呼吸过，循环过，归于沉寂。泥在沉淀，鱼在进化。而每当人空落时候、那些街变为水草，那镭射舞厅也是，多少鱼儿在其中穿梭，彼此争夺吃食。所以世事就如镭射舞厅，就是如此的深刻！昏暗的湖底就是某些人类的归宿。　　人生也罢，吃食也罢，那是如此。在那小小的大厅里，浓缩了人类诸多场景，鱼的游玩，鱼的争夺，鱼的寻食，以及……　　　──苟延残喘的暂时温暖　

周轩 · 发表于: 2004-7-18 01:08:55

早晨。那鱼一样的女人已醒来，在她空荡的皮囊里，流淌着无耻的血液。她抽着烟，象鱼吐着水泡。他也曾经任由躯体摆弄着这条鱼，温暖而冰凉的鱼。他淡淡地问她今晚来不来，她说天天来，自己吃西北风，不过今晚还是愿意等他。鱼也需要彼此勾延残喘的温暖，尽管不真实，但那总是一丝温暖……也许。冰凉的湖底是需要的，是鱼就享受不到太阳与……天空。　　　他在路边，给她叫了一辆三轮，他独自在路上走着，有点疲乏地拖着步子。他悠悠望着几个卖菜的农民。她的肉还白嫩，也挺软绵，就象很好的一条鱼，而你呢？还剩下什么呢？　　……用腮呼吸。　　　天气已经开始变更冷了，那一早的小雨烦人如同女人的月期。　　　（11）怎样消磨　　　　　　阿漩赶到自己家门面，门外停着曾科长的桑塔那。进门见小杨和科长都坐在小沙发上，母亲正给他们端出水果，看来也是刚到。大家说笑一会儿，小杨悠悠道：“你睡得好死呀，精神都没了。” 　　　“革命加拼命，呃…拼命干革命嘛！”曾科长大笑。　　　阿漩忙打起精神说两人气色真好，小杨肚里恨恨地想，昨晚你怎么没被人撞见坏事哦，她看得出来。曾科长说今年个体户增税，阿漩家可免了，但对外仍要宣称增了税，母亲忙拿出一条“娇子”要塞给科长，科长执意不收。阿漩知道是小杨卖弄的原故，小杨得意地甩着头发。　　　　　一会儿后，三人来到科长家，是国税局一幢漂亮住宿楼，第四层。对面是青山绿水，下面是花园，花团锦绣。一进科长那套房子，小杨立刻被吸引住了，淡雅的墙纸，照得出人样的大理石地面，家具也是非常的精致名贵。阿漩说自己放VCD看，科长带小杨逐一参观好了。　　　小杨继续被厨房名品，卧室的华丽吸引，她自己的寝室也比那卫生间大不了多少，还远不及卫生间……漂亮。小杨和曾科长亲热地坐在卧室的床上，科长介绍说自己去年才幸运的和丑陋的元配离婚，一儿在成都工作。自己没什么毛病，就是岁数大了点，小杨蹭着淡黄色的地毯娇羞道：“曾哥是什么意思嘛？”她一时也不知是自己在钓鱼，还是被人钓，人生便如此。　　　

周轩 · 发表于: 2004-7-18 01:10:29

这曾科长想必知道自己青春不多，年月不饶人，在看中小杨后，迫不及待地就谈婚论嫁起来。叫小杨快嫁给他，他大约可以让她贵妇一样地生活，他啥都没有，就是有钱！他诚心诚意地等待她的回话，小杨望着金黄色的窗帘，低着头沉默，老曾抚摸着她的大腿，色迷迷池望着她。　　　窗外细微的雨点打湿了阳台的花草，远处的山河笼在雾霭之中，这种时候，最容易让人敏感地回忆，偏偏阿漩正在看《魂断蓝桥》。当费雯丽在舞台上跳舞时，哎，又触动了他的思恋！他心里再也止不住地悸动，穿白裙无比美丽的费雯丽多象是……《小白船》中的君儿啊！……他呆坐在那里难以动弹，心疼如洪水般袭来。　　　甜美微笑，无比动人的眼神，决不会有记忆的造作。那是真实存在过的，就如同费雯丽有过一样。他无力拒绝不去回忆，只好拿起大理石桌上的葡萄酒，倒进一只淡蓝的高脚杯，慢慢啜着。有时痛苦是无法拒绝的。　　　心底还是涌起那久违的《小白船》。铭刻于心的那生命旋律，无论你怎样的消磨，也消磨不去。那至姑至终的旋律虽然在那冬雪之中埋葬，但你总是不能消磨……灵魂烙印的，你毕竟曾经得到过，毕竟还有一些可以永怀的不憾之事。这样，即使多年以后，最圣洁的祈祷也无法使人复生的时候。你还存留有一些……那不会熄灭的生命激情。而你又怎能回忆啊！一切都象镭射机的投影，开着时，绚丽无比，关闭后，所有的开心与落寞都在阳光流转之间，空空如也。也如同照片，徒增思念而已，有是悲痛，没有是空虚。鱼儿是永远难以飞上天空的，即使你无比的-　　──向往天空。　　　人有很多种类型，一种就是不敢或不愿面对现实，逃进回忆。但雾里看花也是同样艰难的事。“而我又有什么错呢？只因为…………仅因为……是如此的想你、想你，君儿，不止是回忆啊！”他绝望地在心底呼喊。　　　纷乱的思绪中，他又想起以前送君儿的一首诗：　　　　　　冷风星河住，冬雪落花愁。　　　惆怅离君远，相见恨无由。　　　　　　你还想着什么诗呢！他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那血液把酒浆无聊地运送到人的每一个漂亮或丑陋的器官，这就是人生啊！他孤独地独自在心里茫然独语。　　　“爱是珍贵的，可是君儿，对你的爱却抵挡不住人世的压抑与沉寂，以及黑暗中，冷风中那些可怕的心理。你是美的，我也不丑，我们是一对，从古至今，百万年来就此一对，有如此共同的心心相印。可是，人生总是很俗不可耐，又愚蠢可笑的啊！　　　不要怀念了罢，你还想陷入无力自拔的境界么？还想再崩溃一回，还想任思念啃咬心脏？早已干涸的心怎能再经历回味燃烧后的干裂呢？　　　所以你只剩遗忘，只剩麻木…就让自己麻木吧，…麻木吧…，你总得苟延残喘的生存啊！……生命是如此难以追问。　　　在老曾的华丽卧室里，小杨答应科长一定慎重考虑，两人探讨起家具来。曾科长以他经过的年岁以及人和事，深知丰富的物质与温柔体帖是两样最易征服女人的东西，小杨昨晚喝了点酒，没睡好，老曾便脱去她外套，让她躺在床上，替她捶背。心里也盘算着以后让小杨给自己捶。中午，三人在楼下馆子里吃了饭，科长上班去了，说要打麻将叫一下邻居。房间里只剩下小杨和阿漩，电视里放着《真实的谎言》，施瓦辛格正在打斗斗狠，他俩都抽着烟，小杨坐在皮沙发-头，阿漩睡在另一头，光洁的大理石桌面发着红铖的光泽，小杨盯着电视徐徐说：“刚才，老曾要我嫁给他。” 　　　他并不感到谅奇，“哦……他可以做你父亲了。” 　　　“那又怎么样，他有权有钱，以及这一切的安乐与享受，现在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她瞅他一眼，希望他能劝阻，──……至少说儿句挽留的话，施瓦辛格正驾驶着F-16战半机，炫耀人类的武力，而那战斗机再过l百年，又该被取代，只不过成为上个世纪的蒸汽机。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啊。　　　“哦，说的是，我就别想混到老曾那个地步，嫁吧，一切都有了。”阿漩淡然道。想着，自己就是没有这些云烟一样的房子、权势，而在这个城市，你就没有云烟一样的“前途”。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只不过你正好处在这个更为清晰的浮华时代而已，人类永恒的悲剧之一……古代、现在与将来，所以你没有云烟一样的资格拥有你爱和爱你的女人。　　　大家都不说话了，各自想着心事。科长下班后，大家又在馆子里吃了饭，然后科长送二人至宾馆。在宾馆门前，科长靠着他桑塔那的车门，要小杨明天去他家吃饭，现代化的炊具白搁着，他买菜做饭。小杨上钩般想了想说，自己去做吧，科长便满意地开车走了，阿漩在楼梯上对小杨说：“明天，不要我做陪了吧！” 　　　“恩，欢迎你常去玩。”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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