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文学的代表作品──《天国没有车站》

周轩 · 发表于: 2004-8-4 13:34:21

仅仅亲眼看到她，她的眼睛、秀发与身姿就足够了，岂有它哉……就是这个词语！他几乎能感觉到心脏上的冰层在“哗哗”作响的──融化，仅仅她的目光，仅仅她的目光穿过冬天的温度就足够了，那鲜活的灵魂，又似乎飞奔起来。他努力挣扎许久，也逃不出的湖底，此时轻轻的，他已飞上湖面，飞上天空，仿佛在须臾之间，原来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君儿！君儿！… 　　　心啊！你不要再被大脑拴住，让她飞奔吧……呼吸啊！怎么变得如此困难？心脏啊！为何会跳跃得如此历害？……身上的灰尘在她遥远的气息下，春风般的微笑下，纷纷散落。　　　　　她穿着一件深紫的长衣，衬着如玉的脸庞。清澈、沉静的目光就如同西湖落日时的水啊！仅仅她安然而俏丽的微笑，就已超过从古至今所有世上的女人了…… 　　　这就是他的感觉。她站在那儿，等他去打照呼呢…可是脚上的血液似乎已不知何时流到地下，竟无法运动一步… 　　　他除了把全部的生命力，欣喜与渴望寄予深情的目光，此外，别无它法。就这么站着吗？…风寒唆唆的掠过，荡起她的衣角，发丝……吹过他焦灼的眼眸，那些漫长的，不愿说出的等待，焦虑与渴求……　　　终于，她觉得不能，不能再这么站下去了。便缓缓转过头，向换鞋的地方走去。　　　她的脚步很慢，每踩一步，眼角的余光都不由自主转向他那一边。他还是如同塑像。几个小孩在前面嘻戏，几个女孩笑着牵手滑过，几种乐器在音箱里呜奏，她每走一步，都听得到心在震动。　　　然而，终于走到了换鞋处，那个管冰鞋的女孩问她穿多大。她没有听见……还是不换鞋吧。如果他象以前一样躲避逃走了呢？　　　她缓缓走回，靠在绿色栏杆的那一头。她想，他为什么不过来说话呢？他眼光，痴痴而茫然地望着她──多么熟悉，而又多么陌生！但那目光如湖水一样将亲密感涌过来…终于完全熟悉……就是他，就是那不管相隔万水千山，岁月流逝，依然铭刻于心的至爱啊！她离开栏杆，走出了大门，她希望他能跟出来，在较平静的街边说几句话。然而他没有跟出来，她想了想，还是进去吧，看一下也聊以自慰，足够了。于是她又走进去，坐到了墙边深红色陈旧的沙发上。　　　　　他一直在心乱如麻的选择走不走过去，说不说话。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还会有真挚的感觉吗？而很久以前的那个漫天飞雪的日子，不是说过了永别吗？……当她走出去的那-会儿，他的心，一下疼痛的撕裂开来──不住地喊着，出去呀，叫住她……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冲出去，跟她说几句话的时候，她又走了进来。　　　君儿，君儿！他听得到心脏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君儿，一切人生辛酸艰难之上所有美妙希望的……灯塔啊！事隔多年，仍是如此沉重和深挚的挚爱！他毫无知觉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毫无知觉地点上……心就象这焦黄的烟丝，被烤得如此枯萎…而就在这冬天的风中，焦黄之中他居然听见了绿芽萌发的声音！……　　　她拢拢略长的深紫色的外套，优雅地坐在那沙发上。她嘴角挂了一丝淡淡的，几乎不易觉察的微笑，深如碧海的双眼沉静地不时看他一下。他的心回落下来，愉悦得发抖地说，过去吧，过去吧……　　　可那时候，庄丽过来和君儿打招呼，说话。她俩到了旱冰场的另一边。人渐渐多了，很多小孩，初中生都飞似地在冰场上旋转。在人流之中，天啊！又看不到她了。他在栏杆边走动着，焦急地透过人群想寻找到她。哪怕是发丝和背影！哪怕一丝呼吸！　　　可是上帝，人为什么这么多？他喃喃道：“君儿，你在哪儿？如果再看见你，我决不犹豫了，一定和你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话，一定要看清你，哪怕只看一眼啊！” 　　　然而终于她不见了，他看见庄丽在另一边和女友说话，可是君儿不见了。她走了，极度的后悔与沮丧袭上心头，你本来可以听一句她的声音的……风从排窗一下一下吹进来，他似乎感觉得到那冷风吹透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他的眼睛…… 　　　他痛苦地转过身，准备回去了……　　　天啊！还是在那深红的，陈旧的沙发上，君儿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在那里了… 　　　干涸的大海，瞬刻间仿佛注入了万顷碧波，云雾消散了，呈现出满天的繁星，暗淡的灯光一刹那灿烂无比。而那风也吹不到心脏了……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每一步都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风雨。她安祥优雅地坐在那儿，正用她那深挚、沉静的目光看着他呢… 　　　那时候，空间响着的是一首钢琴曲，贝多芬的《致艾丽丝》。也许窗帘在风的拨弄下起舞，彩灯还是悠悠地旋转，滑着旱冰的人和看热闹的人都在热闹的另一边。窗外的天空被夜晚的灯火照出层层光晕，直至深黑的天幕。他坐到沙发上，就她的旁边。　　　他的衣服离她的衣服只有10cm，这已是许多年来最近的距离。在此之前，隔着的是──川西高原的莽莽群山，隔着的是──长长的电话线。　　　仅仅只消坐在她的旁边，所有迷茫都不复存在了，麻木的心灵鲜活起来，那条鱼飞快地进化、飞升……转眼之间，天空呈现在眼前了，生命的天空，向往的天空……　　　心鲜活无比，可是不要跳得如此之快啊！… 　　　她轻轻转过头，微微一笑，说：“你好。”

张建 · 发表于: 2004-8-5 14:57:19

提高是：中国最优秀的作家。（提高语录）

周轩 · 发表于: 2004-8-12 10:07:21

“你好。”他感到呼吸的颤抖。彼此又都转过头去，假装看着人群。　　　在如此贴近的空间。两个人，在深红而陈旧的沙发上，如此温暖，如此亲切，一种真实的、活着的感觉如雨丝般袭上心头。多么欣慰的活着的一刻。　　　“你怎么不滑呢？”她转过头望着他，问。　　　“不敢在你面前……献丑吧。”他微笑道，轻轻地看着她，被她月光般的目光所照耀。说了一句话了，彼此都是，而往昔的亲密感如潮水汹涌逼来，毫不留情地把彼此淹没。　　　　　“你怎么不滑呢？”他还是看着她，问。　　　“会让脚觉得痛，真是受罪哦”。她微微撅着娇美的红唇说。那模样，真美。　　　于是，又都找不到话题了，而似乎也不需要什么话，就这么不时轻轻看一下，让那深深的目光交融，不顾过去和以后，也无法顾及旁边的那盏壁灯。那淡红的灯光，照在她如玉肌肤的脸庞，她那俏丽的鼻子和娇美的红唇似乎等待着他说话，她的头发乌黑地披在肩上，比以前稍长了一点，而她那沉静的双眼依然圣洁无比。那种光芒，只有太阳和月亮的光芒集于一身方可表达。　　　“你长胖了些。”他找着话说，其实心里想，你一点儿也没变啊！　　　“恩，是吧，在外面读书是要长胖些。”她真想说……你怎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憔悴？　　可她又觉得不妥，便也随口说道。她体会不到他经历的痛彻，为生存而刺骨刺心的麻木。人群好象在很远的地面转动……　　有时候，一刻的感觉要用一生来体会，　　而一生的体会仅仅来自这一刻的感觉。　　此时正是如此，心上的人儿就在身边，彼此跳动的心，相隔不过20多cm，两个人的呼吸就在切近。在经历了万水千山之后，她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稀薄地传过来，被他所吸入身体，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地球在旋转，太阳依然燃烧，照在地球的另一面，在这微小的宇宙一刻，渺小的沙发上，时空缓缓地在两心相印之间流过…… 　　　她把耳边的头发用菊花一样的手指撩起来，轻拂一下，安详的花朵般的嘴角淡淡微笑，明珠也难以媲美的眼眸不时沉静的看他一下，又转过头去看人群。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也是甜蜜的，也是很久以来从未有过的……生命飞翔在天空的感觉。　　　渐渐地两人谈起了彼此的这些日子，谈起了学院，LD…虽然是些不关痛痒的话，但是造物弄人的上帝啊！这听到的声音，比起年复一年的几句电话中的话要多得多了。生命在天空中飞舞地发芽，使得他的大脑有些混乱了，他说：“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彼此。”她望着他柔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