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类第一个国家必然在埃及诞生

今日雨又风 · 发表于: 2013-7-1 15:42:00

本文摘自：《人类出路》
⊙ 作者：张国群出版社：海南出版社

　　导语：本书是一部全新而通俗的世界史。值此全球一村而又危机四伏之际，它探索人类的进化密码，揭示人类的必然归宿，甚或开启人类困局之锁，揭秘人类突破之路；《人类出路》把脉人类进化规律，深刻揭示了世界经济的总病……
　　恩格斯的《起源》，因为写作的时代背景是“欧洲中心论”盛行之时，当时普遍认为人类的最早文明只可能起源于欧洲，所以恩格斯只写了古希腊、罗马和德意志三个民族的国家起源。其实，人类第一个国家是在埃及诞生的，比古希腊还早了2500多年，比罗马和德意志当然就更早。而且，人类四大文明古国，诞生的类型各有不同。　　四大文明古国分为四种国家类型，恩格斯受当时时代背景和历史材料的限制，又因为当时仍为白人扩张的鼎盛时期，难免受白人优越论的影响，因此只写了欧洲雅利安人的国家起源，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本书推崇进化神和探讨人类进化规律，必须弄清四大文明古国的内在联系，弄清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内在联系，同时得避免人种优劣论的干扰，重新探讨四大文明古国的起源。
　　本章先探讨为什么人类第一个国家必然先在埃及诞生。
　　仍然得从“家”说起。摩尔根在他的《古代社会》中写道：在低级野蛮社会中，各个部落常住的家是用栅栏围起来的村落。在中级野蛮社会中，开始出现了用土坯和石头盖造的群居宅院，似一个碉堡。到了高级野蛮社会，首次出现以环形垣垒围绕的城市，最后则围绕以整齐叠砌石块的城郭。具有达到这种水平的城市，就表示已经有了稳定、发达的田野农业，有了成群的家畜、大量的商品贸易、房产和地产。这种城市使社会状况发生改变，从而对政治艺术产生了新的要求。人们逐渐感到需要行政长官和法官，需要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吏，还要有一套措施来征募军队和维持兵役，那就需要向公众征收赋税。城市的生活和需要大大加重了酋长会议的职责，或许已经超过了它的治理能力所能负担的限度。这里所说的城市，按今天的标准，或许只是一个集镇而已，有的甚至只不过是一个大村子而已。因为在那样一个无政府的动乱年月，掠夺成为家常便饭，农耕者必须结伴而居，并环以城墙，才稍感自安。后来建的许多城邦国家也是这个原因。
　　问题是，各城市的居民已不可能是同一氏族或同一部落，而是因为战乱、商贸、私有化、手工艺人的出现导致社会出现分工等等原因，出现了混居。不光是部落与部落之间，氏族与氏族之间出现了混居，更多的混居者是外来者，这给以氏族为基本单位的部落社会出了难题。恩格斯说：“这种十分单纯的氏族制度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制度呵！没有军队、宪兵和警察，没有贵族、国王、总督、地方官和法官，没有监狱，没有诉讼，而一切都是有条有理的。”以前是公有制，同居者都是本氏族的人，没有小家庭，只有氏族大家庭，过的又是共产主义生活，这种单纯的氏族制度存在当然十分美妙；可是现在对外而言战争日益频繁，对内而言大家庭变成了小家庭，公有制变成了私有制，“氏族人”居住变成了“社会人”居住，人人平等变成了奴隶和奴隶主、主人和仆人、富人和穷人，各种矛盾日益尖锐，社会治安问题日益突出，这就需要军队、宪兵和警察，需要法官、监狱和诉讼。或曰：氏族也可以建军立警、设监听讼嘛。答案是不可能。因为氏族只能管本氏族的人，管不了外人，因而它既不能向外人征税，又不能要求外人服兵役、劳役，还办不了与外人有关的案件。氏族管不了外人，也就管不了本氏族的人，因为上述几方面都必须面向全民，如果只对自家人征兵征税等等，那是要遭到强烈抵制的。
　　所以说，氏族制度是与国家制度相矛盾的。国家需要集权，氏族部落却只有被老人们长期把持的僵化的原始民主；国家需要全民法律，氏族部落却只有内部的族规；国家需要全民军队，氏族部落却最多只能有自己的部落武装；国家需要全民财政，氏族部落却因为私有化连内部财政也越来越捉襟见肘；国家需要行政区划，氏族部落却只认自己的领地……摩尔根曾断言氏族部落不能自然过渡为国家，道理就在于此。
　　对于古埃及来说，除了存在上述普遍矛盾外，还有自己更突出的特殊矛盾。
　　我们已经知道，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和尼罗河三河流域，是最早进入农耕文明的地区。还知道早期的农耕者由于既怕多雨又需要农业灌溉，同时又不可能修向内地延伸的大型农业灌溉工程，因此只能傍河而居。以埃及为例，尼罗河沿岸只占埃及5%的国土面积，可是全国95%的人口生活在尼罗河沿岸。人口如此集中，尼罗河沿岸形成的城市显然比一般的地区要大。而城市越大，矛盾也越大。此其特殊矛盾之一。
　　由于三河流域进入农耕文明最早，因而最发达，这势必吸引更多的外来移民，给本不堪重负的各城市带来更大的压力。另两河流域无法阻挡外来人口，尼罗河流域却有条件阻挡。因为尼罗河由南向北贯穿埃及全境，在流经1350公里后注入地中海。尼罗河把埃及天然地分成南北两大部分：被称为上埃及的南部河谷地区和被叫做下埃及的北部三角洲。南部河谷的两侧山峦起伏，由石灰石和花岗石构成峭壁，山峦之外是浩瀚无垠的沙漠，这峭壁和沙漠是天然的国防线。北部的三角洲沼泽地带加上尼罗河注入的地中海，也形成天然的国防线。尼罗河上游有六大瀑布，瀑布处河床狭窄，落差悬殊，水流湍急，也形成了若干个自然的防护线；尤其位于阿斯旺附近的第一瀑布，更是成了埃及人进入努比亚进行贸易或者掠夺的桥头堡，同时也是防范入侵者和移民大军的天然屏障。古埃及只有东北部有陆路连接西亚的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地区，不过这些陆上通道也要穿过缺水且少植被的沙漠和山地。前面说过的摩西带领犹太人出埃及时，就是在这个陆上通道走了40年，这足以证明其极为难行。可尽管有这么好的天然国防线，却因为无国而阻挡不了移民大军。此其特殊矛盾之二。
　　这么好的天然国防线也没能挡住外来掠夺者，原因并非只是埃及无国，而是埃及境内各部落或部落联盟之间，上、下埃及之间，常因领土等利益之争血战不止。家乱外人欺，再好的天然国防线只能形同虚设。此其特殊矛盾之三。
　　部落和部落联盟只能组织修一点小的灌溉工程，本来有条件修向内陆延伸的大灌溉工程，可是因为无国却修不了。此其特殊矛盾之四。
　　如果说当时欧亚大陆已进入农耕文明的地区普遍在呼唤国家的出现，那么北非的埃及就更迫切地需要建立国家。事实上，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这两河流域盼望国家出现的强烈程度，绝不会亚于尼罗河流域。因为两河流域进入农耕文明的时间，比尼罗河流域还要早。据徐新主编的《西方文化史》记载，两河流域的新石器时代始于公元前一万年左右；公元前6000年，游牧民族就开始在这里聚居，游牧民在向农人过渡的过程中，开始建造村舍，开垦荒地；公元前4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是两河流域由史前时期转向历史时期的开端。迄今的考古研究表明，苏美尔人是人类群体中有史料证明最早创造出城市文明的人。他们的生活起始年代一般被认定在公元前3500年至公元前3100年之间。在这期间，苏美尔人发展农业，建设城邦，开创人类文明，并在艺术、建筑、社会、宗教（应为巫术──作者注）、文化教育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在随后苏美尔人占主导地位的900年间，两河流域并没有统一的政权出现，社会主要由众多独立的城邦构成。历史资料表明，苏美尔时代的晚期已是一个高度城市化的社会，有数百个城邦出现在两河流域南部的平原上，当时城市人口的比例要高于以后的其他任何时期。
　　可是，比埃及人还要进步的苏美尔人，为什么没能建立人类的第一个国家，而要将这一极其光荣的使命让给埃及人呢？要说清这个问题，还得从巫术阶段埃及的神王们说起。
　　在埃及建国之前，上下埃及众多部落和部落联盟的酋长、首领，可以说多是巫师兼神王，其首要职责就是祈雨。这时埃及人的房子早已过了“怕雨期”，对久旱不雨由爱转变为恨。弗雷泽的《金枝》中说，尼罗河上游的部落中，巫师一般都是酋长，他们也都是祈雨师。《金枝》同时记载：“例如在古埃及，巫师们宣称有能力迫使甚至最高的天神去服从巫师，并且巫师们确曾对天神发出过如若抗拒即予毁灭的威胁。”事实上这威胁是不可能有用的，所以祈雨师的结局往往正如《金枝》中所载：“但他也经常甚至总是死于暴力。这是因为在干旱季节愤怒的人们深信正是他促成了天旱不雨，因而聚集起来把他杀掉。一般来说巫师职务是世袭的，由老子传给儿子。”
　　这时的世袭对于巫师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随时有可能掉脑袋，许多人并不愿意当国王。《金枝》中写道：“西非有些地区，国王死后，王室总要开一个秘密会议决定王位继承人，选中了谁，就突然把谁抓了起来，捆绑着送入神屋内监禁起来，直到他同意接任王位才放出来。”在这个大背景下，如果国王不是世袭而是被罢免了，反而是一件幸事。《金枝》中又写道：“那种认为古代国王都是专制统治，人民只是听命于君主的看法，对于我们这里考察的君主国家是完全不适用的。相反，这些君主都必须听命于自己的臣民，只有在他履行自己的职责、指挥自然进程、为臣民谋福利的情况下，他的生命才是有价值的。一旦他不能忠于职守，人们一向对他的关切、崇敬、臣服便立即停止并且转为仇恨和蔑视。他可耻地被罢黜，而且为幸免一死而庆幸。”
　　这就是古埃及众多酋长或首领──又称国王或巫师──全部是祈雨师──面临的共同压力，而且这个压力还要子子孙孙世袭下去。他们别无出路，唯有真正获得了“指挥自然进程”亦即指挥神的本事，才能彻底从这个压力下解脱出来。在世界任何其他地方，他们也许永远也创造不了此种奇迹，唯独在尼罗河，他们竟然能创造这个奇迹！

今日雨又风 · 发表于: 2013-7-1 15:42:00

　　前面已说过，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这两河流域及尼罗河流域，一年中有连续8个月几乎滴雨不下，三条河两岸的农业灌溉，都主要靠河水的泛滥来完成。但两河的河水泛滥是无规律可循的，今年上游的雨雪大，泛滥的次数就多，明年上游的雨雪小，泛滥的次数就少。尼罗河则不同，它上游有大湖调节，所以每年的河水泛滥呈周期性，涨水期通常在每年的6月至11月，这就有规律可循。只要掌握了这个规律，人就真的可以指挥神了。譬如《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借东风，诸葛亮明明按气象规律知道那三天有东南风，才装神弄鬼借东风，骗得所有的人以为他是神而不是人。如果有哪一位祈雨师掌握了尼罗河河水泛滥的规律，也就是说发明了年月日，也可假借神的名义，让农夫在5月中下旬播种，到了6月禾苗长出正需要雨水时，他便可以指挥神让尼罗河按期送来水。农业最关键的是讲究农时，他这实际上是借助神灵让农夫按时播种，按季节收割，虽然也是装神弄鬼，其意义对于人类来说可就是开辟了一个新纪元。
　　开辟新纪元绝非易事，因为那时的人类既无文字，又无用于记录的纸张，还没有年、月、日的概念，大家都是稀里糊涂地播种和收割，稀里糊涂地杀掉求雨不成的祈雨师。既然有规律，终久还是被上埃及的某位或某些祈雨师察觉了，便秘密地进行开辟新纪元的事业了。之所以是上埃及，是因为下埃及为三角洲沼泽地带，旱情远没有上埃及突出，那里祈雨师的压力自然也要小得多。之所以是秘密，是因为一旦成功就要借助神灵指挥自然进程，而如果秘密公开，则必然失去神助。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记录尼罗河的泛滥规律，得先从文字的创造开始。公元前3500年，埃及就开始有了象形文字，此后几百年间，又发明了可以写字的纸草、测量白天的日晷和测量夜间的滴漏大石槽、测量潮涨潮落的几何学、与潮涨潮落相关联的天文学……到公元前3100年前后，一个巧合发生了：古埃及第一个法老在上埃及诞生了，紧接着埃及人发明的太阳历也正式面世了。这个太阳历将一年分为12个月，每月30天，为了填平与地球围绕太阳公转一周的差距，在年末增加5天作为节日。古埃及人发明的记日系统是人类所知的以365日为一年的第一个历法。
　　无疑，人类因为这一历法的诞生，从此能走进新纪元，但是对于古埃及人尤其是对于那位名叫美尼斯的法老来说，哪里会想得那么深远？他们唯一欣慰无比的，也许只是这个历法是驾驭尼罗河的唯一秘诀。
　　美尼斯在古埃及人尤其是上埃及人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单从称呼就可略见一斑：古埃及人唯独称呼他为法老，这就意味着把他从所有的酋长、首领、巫师、祭司、祈雨师中区别开来，也就是说，公认他独一无二，至高无上。显然是先有法老然后才有国家，尽管美尼斯是人类第一个创建国家的国王，但也许人类当时尚无“国”的概念，所以古埃及人并不懂得用国王称呼他，而只是尊称他为法老。总之，他首先是上埃及人心目中真正的神。既然如此，他趁势而为，先在上埃及建一个上合天意、下合民意的神权国家，实在也不是太难的事。
　　建国的第一难题是用行政区划代替氏族部落，因为这涉及领土问题，而领土是最大的利益，最容易引起你死我活的血腥争斗。好在古埃及建立的是一个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家，法老把上埃及均分为若干个诺姆，每个诺姆的首领都由巫师、祭司──亦即过去的酋长、首领们担任。在此之前，这些人领导的氏族部落，实际已分崩离析、难以为继，现在他们领导的诺姆是法老亲自划定的区域，而且区域内所有的人都得接受领导，不像原来只有氏族部落内部的人，因此何乐而不为呢？也许有两点让他们感到不爽，一是全国所有神庙的最高祭司都由法老兼任，这说明法老才实际上是各诺姆的最高领导者，他们只不过是法老的副手而已；二是法老经常不定期地调换他们任职的诺姆，以防止他们形成地方势力与中央抗衡。尽管他们不爽，也只能接受。因为要建立一个中央集权制国家，必须与氏族部落制彻底决裂，而让地方统治者地位弱化和异地做官，无疑是斩断他们与氏族部落千丝万缕联系的最佳手段，谁不服从绝无好下场。
　　最初的所谓“中央”，只不过是由法老的一大家子人组成，最重要的职务由其儿子们担任。过了很久，才设立宰相和司法制度，从而宣告家庭式的国家模式结束。尽管最初美尼斯也许还没意识到自己建立的是一个国家，实际上从行政区划和官吏任命完成后，就意味着上埃及地区的政令统一了，国家诞生了。接下来，统一征税，统一服兵役和劳役等等，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服兵役和劳役同等重要，国民可任选其一。劳役主要是修建国防关隘，为的是阻挡外来移民大潮。
　　统一的上埃及较之分散的下埃及优势明显。以统一击分散，胜负立判。尽管如此，上、下埃及的统一大业，仍然花费了数百年时间，足可见单凭武力征服氏族部落有多难。
　　与国家的建立和统一相伴的，无疑是思想统一。所谓思想统一就是鬼神的统一，因为鬼神毕竟是古人主要的思想产物。这一过程也是巫术阶段结束、宗教阶段到来的过程，进入宗教阶段，巫术必然会被统治阶级视作妖术而给予无情打击，此后巫术只能躲到民间去求生存。
　　我们来看看古埃及的思想统一过程。创世说的出现应该是进入宗教阶段的标志之一。在创世说中，古埃及成了大地的中心，尼罗河也成了奥西里斯神。创世说的依据是：尼罗河每年两次周期性的泛滥，带来肥沃土壤、绿色植物和庄稼，这说明世界混沌初开只是一片汪洋，后来才有一块块土地冒出水面，创世神是在这些冒出水面的土地上创造世界的。古埃及人优于地球上所有的民族，其原因与其说古埃及人有幸紧邻奥西里斯神并赖其为生，不如说古埃及人已有了掌控奥西里斯神的法宝──太阳历。看来，太阳历才是创世说的真正起源，否则两河流域也是每年泛滥，为什么就没有产生创世说呢？古埃及人掌握太阳历这个法宝后，尼罗河在他们心目中就成了大地的中心，这是他们无比骄傲，也是他们思想统一的基础和前提。
　　既然唯有太阳历能掌控尼罗河，当然只有太阳神才能统一众神，而出现统一之神则是宗教阶段的另一个标志。古埃及有名有姓的神达数千，几乎每一个神都是一个氏族部落的图腾，它们最终基本都能接受太阳神的统一，这不能不感谢尼罗河、奥西里斯神、太阳历及法老。当然太阳神的统一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这与国家的统──样，开始有多个太阳神，后来以赫利奥波利斯为中心的太阳神拉的地位迅速上升，最终胜出。
　　法老主动退出神坛而甘愿以太阳神拉的儿子自居──不当神而当人，这又是告别巫术阶段进入宗教阶段的一个重要标志。金寿福的《永恒的辉煌──古代埃及文明》中记载：“按照古代埃及的王权观念，埃及一开始由众神直接统治。那是一段值得回忆但不可复得的黄金岁月。后来，人变得邪恶并且试图谋反，极度气愤和失望的拉神率众神离开埃及升天。随后，他选择了一个凡人来担当国王的职位，由国王代替众神管理埃及。只有遇上宗教节日，住在天上的众神才下凡到人世。神庙是众神暂居人间的住所，而神像是他们显灵的工具。凡人出身的国王受神的委托管理埃及，但是他死以后却能登天，并且乘坐太阳神的神船，日升夜降参与天国的事务。因而，执政的国王也被叫做‘拉神的儿子’。”
　　有趣的是，有些国王却选择了做尼罗河神奥西里斯的儿子，因为奥西里斯是冥国的主宰者，国王死后也可变成奥西里斯，来到阴间享受永恒的生命，并且主持来世审判庭，负责审判每一个死后来到阴间的鬼魂。审判的第一关就是验证鬼魂带来的《死人书》。这类国王的选择似乎更让国民害怕：因为国民活着得受国王管，死了还得受国王管，能不对国王战战兢兢吗？由此不难看出，古埃及人思想统一的结果，是太阳成了天的总代表，尼罗河成了地的总代表，国王成了人的总代表。这种最早的天、地、人思想，应该就是宗教思想，与巫术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过，埃及法老建立的人类第一个君主制神权国家，却是一个早产儿。因为它是在部落民主制基础上建立的，从民主制一步跃到高度集权的君主制，没有神助不可能做到。然而正是因为借助了神力，省略了必要的过渡期──就是既告别部落又保留某些部落特色的部落国家时期。这正如胎儿的孕育期，一旦减少而早产，婴儿面世后注定是缺乏活力的，作为国家来说也是注定不可能永葆国祚的。不错，古埃及经历了2800多年才灭亡，国祚不可谓不长，但是这得益于它无与伦比的天然国防线。那些没有天然国防优势而照搬古埃及建国的邻国，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譬如与古埃及相邻的两河流域，即史书通常所说的“美索不达米亚”，也是传说中的人间“伊甸园”所在地，苏美尔人最先在那里建了很多城邦，有了古埃及建国的样板后，也学古埃及建立了君主制的神权国家，到了公元前2350年，他们的国家就被阿卡德王朝所取代。阿卡德人是在两河流域进入群雄逐鹿时期后，通过征战取胜建立自己的神权帝国的，但是帝国只维持了344年，于公元前2006年为阿摩利人取代。阿摩利人是外来的游牧民族，他们建立的古巴比伦王国在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也是两河流域空前的统一时期。但是这个王国只主宰了300年，此后两河流域就又陷入长期动荡、政权频繁更迭时期。
　　公元前10世纪末，在两河流域存在了近千年的亚述神权帝国开始崛起，经过数百年的连续征战、掠夺和扩张，确立了其霸主地位。徐新主编的《西方文化史》中说：亚述帝国是依靠强大的军事力量建立起来的，当亚述人最终把大片土地踏在脚下成为两河流域的主宰时，实力已消耗殆尽，在不到10年的时间内（前614年至前605年），被米底人和迦勒底人的南北夹击所击败而永远销声匿迹了。
　　迦勒底人胜利后建立了新巴比伦神权王国，在巴勒斯坦灭掉犹大王国，将犹大王和数万上层犹太人掳至巴比伦，制造出著名的“巴比伦之囚”历史事件的，就是这个新巴比伦王国。然而，它的强盛期也注定是短命的，公元前539年，当波斯王进驻巴比伦尼亚地区时，巴比伦城不战而降，新巴比伦王国就此灭亡。《西方文化史》评价道：波斯人的征服标志着两河流域文明的终结。两河流域开始进入了由外族和另一种文明样式统治的漫长历史，随着希腊人取代波斯人，罗马人取代希腊人，曾经创造出最早人类历史上灿烂文明的诸民族（犹太人除外），在外族的长期统治下和外来文化的有力侵蚀下逐步丧失了自己固有的文化传统，并最终湮灭，一个伟大的文明终于无可挽回地被历史所埋葬。
　　种种史料证明，赫梯人有可能是最早将两河流域文明带至欧洲地区的一个民族。《西方文化史》中记载：赫梯人是古代印欧人的一支，最初活动在小亚半岛一带，公元前1595年从北方发动闪电般进攻，一举捣毁了巴比伦帝国的都城及其最后残余，之后开始崛起，成为地区强国。在随后的数百年中，赫梯诸王用战争、联盟和条约等方式，逐渐扩展其领土，终于在公元前1400年前后壮大成古代近东最为强大的帝国之一。赫梯人是印欧人中较早和最直接接触两河流域文明的民族，他们在与两河流域文明接触过程中大量吸收和借鉴其众多成就。但他们的结局也是销声匿迹，他们的历史只是两河流域历史的一个小插曲。或许正是因此，才有了后来古希腊人和罗马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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