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参赛)

反常

刘元敬

她已数日未进一粒米饭，仅以糖开水维持生命来等待八个儿女的到来。还好，她脸上还有一丝颜色，亦能微弱地说些话。她老公不分白昼一直守候在她身边。

“水……”她微微地张张嘴,有气无力地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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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着开水碗，用勺兑了兑，然后舀了半勺正要送进她嘴里，突然，他闪电似的缩回来了。

http://www.phoer.net ! w/ f+ W5 |2 m9 l9 ^“你 …………这样狠心?”她气愤地盯着他。

http://www.phoer.net ; v8 m% p; p2 a7 F他说，“你才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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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大惊，像发现了新大陆。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仍然盯着他。他继续说，“大娃子流产那事儿，我就清楚了。”

他顿了顿，说，“我们结婚七个月时，你就假装去提水，走了两步路，你又假装摔了跟头──结果你‘流产’了。大娃子就这样生下来了。”

“你……”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精神了许多，她非常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咋知道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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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5 e+ B% W! t. |, p; F- O她大惊。

他说，“正巧，我那天心烦意乱，顺便拉窗帘一看，恰好看到上面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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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8 U( H) q+ C6 x  T$ j好闭上了眼晴，已经显得有气无力了。

“从那次起，我就想到了许多。” 他接着说，“你那次从二米多高的土坡滚下来，我路过回家，你恰巧滚在我脚下，晕了过去。我急忙把你搂起就往我家飞奔，我爸知道后，立刻给你包扎面伤，又给你包药喂药……后来我才知道,你晕过去,那也是假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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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很不解他的意思，转过脸来，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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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爸说，‘你既然把她搂回了家，你就把她当老婆算了’……就在我们结婚的那天深夜,我听见一声凄凉叫声，第二天我才知道，是翠花跳河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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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与翠花深深相爱。”她吃力地把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话，“玉贵，我……也是没办法呀!”

http://www.phoer.net   I' ~1 t8 x3 q- D: r; f6 V她微弱地眨眨眼，老泪从眼角里一颗一颗地流出来了。

“他被拉壮丁决定去打仗的前一个晚上，偷偷从部队跑回来，苦苦哀求我，‘翠花，我家祖宗三代都是单传，你就给我留下一条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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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o& ?9 J+ v/ o; z6 f0 r他咬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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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 w$ ?/ V# }& d( H- B* P她含着泪求道，“玉贵，把大娃子改姓吧？！”

http://www.phoer.net - I1 i* J9 O' M. i$ A他又咬咬牙。

http://www.phoer.net # G) l9 O; _! ]+ g沉默。久久沉默。

“水……”她有气无力地向他呼喊。

他端了端开水碗，又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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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她还在向他呼喊。

他理都不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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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她似乎晕过去了，“你…………”

http://www.phoer.net % O# S6 u9 O* _: q/ r5 f1 v) @! z她离开了人世。

他一辈子从未这样对待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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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phoer.net 4 I1 A9 W+ B# z& m1 I( B作者通联处：四川中江县积金镇富裕街9号        刘元敬          邮编：618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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