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为啥“啥子”成串

张老侃

　　在重庆（及四川）方言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是“啥子”。吃啥子穿啥子看啥子想啥子写啥子唱啥子笑啥子耍啥子，遇到摸包贼你猛回头大吼一声：“干啥子！”眼耳鼻舌身，凡人的感觉所及，一律可以“啥子”表达。举个例子，说吃吧。饿了，进食店。“老板，有啥子？”老板说：“啥子都有，想吃啥子有啥子。”吃过了，食客不满意，“啥子菜哟，y的！”老板听见了：“啥子？你说啥子？！”“我没说啥子。”“你明明说了啥子。”“说了啥子你又把我做个啥子？”“不做啥子，就是要问你说了个啥子的啥子。”

　　搞笑！像演相声，说绕口令，口水四溅，啥子成串；这“啥子”二字，成了重庆话、四川话里“使用率”最高的方言词。同时也是日常生活中，用得最普遍、最通俗，最没文化含量的一句“口水话”。

　　真是这样吗？不见得。“啥子”的后面，藏着深奥的巴文化。

　　与普通话相对应，啥子就是什么。啥子的啥子，即什么的什么。流沙河有篇短文，专门探讨这个“啥”字，而且得出惊人结论：“什么是啥？啥就是蛇。”

　　蛇，是巴人的图腾崇拜，从来有“巴蛇吞象”之说。

　　“读小学国语课本，见到‘什么’二字，不知是啥东西。上中学读英语，学会拼音，忽悟得什和么的古音拼起来就是川话的啥，心中疙瘩才解开了。今老矣，又困惑，‘这个啥又是啥’？《说文解字》有它字，就是蛇字，篆文像毒蛇的三角形头部和直立的颈部……上古草居患它（蛇），故相问无它乎（没蛇吧）迨至移居堂室，问候话留下来，‘没蛇吧？’暗变成‘没啥吧？’”

　　按流沙河的考证，从语音着手，啥与蛇读音相近。而啥子相当于什么，“什和么的今音拼成梭声，仍然是蛇。梭标即为蛇矛。巴蜀人以龙为老大，蛇为老二，成为梭老二。”

　　巴、蜀方言的“梭老二”即是蛇；这是至今仍流行的俚俗语。这个“梭”字，由今天读音的什和么相拼而成。若按古音，什和么拼成“啥”。换而言之，啥、梭、蛇，按语音解析，都是蛇。因此“没啥吧？”即是“没蛇吧？”

　　蛇，是远古巴族人的图腾。“啥子”这句言词的出现，与巴渝之地密切相关。这种语音考古法，与田野考古具有相同意义。方言俚语不可小看，“啥子”虽是句口水话，学问大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