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地震两周年村民落户新家赈灾款支出七成

佳美 · 发表于: 2015-4-27 12:11:00

源自：京华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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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20地震后，村民站在家中废墟前久久不肯离开。京华时报记者王苡萱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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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12日航拍的芦山县龙门乡青龙场村聚居点。 ●
　　4月，走在四川雅安，绿树满目、花香扑面，一点都不能将这座城市与两年前发生7.0级地震的灾区联系到一起。但汽车驶入芦山、天全、宝兴后，路边的一辆辆正在运作的工程车，轰轰隆隆的施工现场，随处可见的鼓励语、感恩牌，这些都在提醒我们，当地的灾后恢复重建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两年过去，灾区重建工作进展如何？村民们是否都有了新的住所？近19亿的款物使用到哪儿了？带着这些问题，记者走访了部分灾区。
　　□灾后故事
　　1 老汪住进“轻钢农房”
　　在宝兴县小溪乡烟溪村，一座座“烟溪新村”聚居点错落有致，一栋两层高的钢结构小楼掩映在青山中、小溪旁。这是村民汪朝俊的新家。而客厅里挂着的“吃水不忘挖井人重建不忘共产党”书法牌匾，记录着他们一家人的感恩之心。
　　2013年4月20日，早上8点零2分家里开始地动山摇，房顶上开始掉东西，正在削苹果的汪朝俊赶紧去门外一个角落蹲下来。虽然家里没有人员伤亡，老汪家住了几十年的木头房子却塌了。1997年，他还花了一万块加固了一间房，一万元在当时是笔不小的开支，老汪现在想起还心疼。
　　地震后，老汪夫妻就开始准备建新房。恰逢此时，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简称“壹基金”）在灾区推广抗震减灾示范社区，引进了“轻钢抗震农房”，由台湾著名建筑师谢英俊专门为雅安灾区设计，可以抵御震级8级、烈度9度以上的地震。
　　老汪说，没见过也没听过这些，他们对新生事物不了解，也不太认同。而作为村里二队队长的他，如果不修，基本上也没人选择重建这种农房。“钢材拉来后，我一看觉得还行。而且我查了资料，相信台湾的技术。”
　　就这样，老汪家成了村里采用壹基金“钢结构抗震农房”的示范户。而动员其他村民加入这项重建，老汪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整整三个月，每天晚上，作为队长的他召集村民们开会，拉着他们讲解，说这个房子抗震效果好，使用年限长，不锈钢钢筋50年不生锈。老汪说，大部分村民陆续被说服，但还有些乡亲又突然反悔，想法变来变去，说服工作拖了很久。
　　最终，有56户农户选择了这种农房。而重建新房的巨大投入曾一度让他犯难。“幸好当时有国家专项补贴两万多，壹基金为每户每平米资助两百元，加起来差不多也两三万元，加上我们之前所有存款、向朋友借的，然后又贴息贷款六万多。”就这样，在政府帮扶、基金会扶持、邻里亲戚相助下，新家建起来了。老汪笑着说，“房子住着可以，隔音保湿防热效果不错”。
　　如今，老汪一家四口人住在200平米的新家里，宽敞明亮。老汪平时每天在镇上工地里做些零工，爱人加盟了一家百货店，一间房屋打造成小卖部，大女儿如今返乡不再外出打工，小女儿是县城一名幼儿园老师，一家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建房贷的6万多元早日还清。
　　2 音乐教室为儿童疏导心理
　　今年30岁的彭涛，是雅安市天全县始阳镇第二小学的唯一一位音乐老师。她每周有17节课，面向全校356名一年级到六年级学生。虽然课业压力很大，但她乐在其中，“学生喜欢，有时候我身体不舒服请假，孩子们很焦急，都问我怎么很久没给他们上课了”。她说，这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2008年从四川师范大学舞蹈专业毕业的彭老师一直在教小学音乐。去年一次招考机会，她回到了天全县老家，在始阳二小做了一名音乐老师。
　　彭老师说，两年前的那场地震让很多孩子家里房屋受损，而且他们都受了惊吓，“我能从个别孩子眼中看到他们的恐慌。有时学校开展防震减灾应急演练，他们会十分害怕警报声。”
　　而与她之前在其他小学教学不同的是，孩子们不再需要待在教室拿出书本、排排坐。在始阳二小唯一一间改造的音乐教室里，墙上装着反声罩，讲台上摆着一架钢琴，窗前挂着隔音窗帘，四周整齐地排列着音乐凳。音乐响起，孩子们可以跟老师一起踏着节拍敲打音乐凳。音乐凳既可以当凳子坐，也可以当乐器敲打，还可以踩着练习合唱。
　　音乐教室是壹基金壹乐园的其中一个项目，考虑到雅安地震灾区的特殊性，当地的课程开发和老师培训通过招标，引进了广州星海音乐学院的老师和学生。这个“音乐爱心家园”引入了国际上领先的音乐康复疗法，曾在汶川5·12后开展音乐治疗，为灾区培训音乐教师，提倡用音乐治疗灾区孩童的心灵创伤，效果显著。
　　星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教师张卓认为，灾后需要重建的不仅是房屋等物质环境，对受灾民众的心理疏导更是不可忽略的一环，尤其是孩子们。
　　彭涛今年3月刚参加了由他们组织的培训。通过培训她明白，这种音乐治疗法能让孩子们动起来，逐渐放松、自然，在游戏中体验快乐，在快乐中发展潜能。而且她认为，这些理念不仅针对灾区儿童，也适合所有乡村地区。既能舒缓压力，也让他们有更多的体验。
　　如今，彭涛看到了一些孩子日渐变得阳光，她也更有成就感了。她说能把自己学的艺体充分利用起来，而且她喜欢农村学校，“就想一直待在这，感觉农村孩子朴实单纯，像水一样净。”
　　3 即将建成的“公园式学校”
　　芦山县是雅安地震的震中区，也是受损最严重的地方。芦阳镇第二小学是芦阳镇现有的两所中心小学之一，据雍老师回忆，4·20地震时正值周末，孩子们休息在家，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但他们震后马上跑到学校，“我一看，全完了，整个学校被震裂，没法正常教学了。”
　　灾后的一个多月里，学校的613名学生待在临时板房里上课，由于条件有限，部分学生和老师陆续离开。后来，剩余的400余名学生寄放在芦阳三小。
　　去年10月17日开始，在离以前学校500米的地方，壹基金支持他们开始重建抗震减灾示范校园。建成后的校园不仅能抗震力度8级，更将是一所花园式学校，雍老师说。
　　按照规划，学校建设面积将达8000多平米，由台湾一建筑师专为地震灾区设计的H形建筑。所有楼用连廊连接，“学生们进来后不会淋雨。学校里有图书馆、食堂，有学生运动场、音乐教室和多功能活动室，还有计算机教室、科学教室等”。
　　建成后的校园能容纳1800名学生，按照政府预定一期，今年9月1日将投入使用，孩子们开学时正式进驻。
　　雍老师地震之前是学校的主力老师，哪个年级哪门课缺老师，他就补上去。如今，他每天待在工地上，亲眼见证着一所新学校的建成。他自信骄傲地告诉记者，“这个学校建起来相当漂亮，正如图纸上的公园式学校一样。”
　　□重建经验
　　减灾先要建安全农房
　　自然灾害的发生虽然只在一瞬间，但它给当地人们带来的损失和创伤却是持续和深远的，重大灾害的恢复重建过程也是漫长和复杂的。地震过去两年，基金会、政府等都已完成对当地的紧急救援、过渡安置，进入灾后重建阶段。
　　壹基金重建项目官员郭云哲认为，要减少未来地震带来的人身伤亡与财产损失，首先要提高农村住房的抗震能力，安全农房是最大的减灾。芦山地震区受损农房大多使用简单的砖混、砖木等结构建造，没有满足抗震需求的基本构造要求，加上砌筑墙体的黏结材料强度差，房屋整体性弱，抗震能力低。农村急需一种低成本、高抗震级别、适合农村工匠乃至农户操作的新农房建设模式。
　　壹基金在灾后开展了钢结构抗震农房项目，搭建农房重建的合作平台，与政府、民间公益组织共同合作，村民以自建、互助的模式，推广示范钢结构抗震农房，其优点是抗震性好、建设周期短、成本适宜、村民参与性强。目前已完成钢结构抗震农房建设355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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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美 · 发表于: 2015-4-27 12: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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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20地震后，村民站在家中废墟前久久不肯离开。京华时报记者王苡萱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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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12日航拍的芦山县龙门乡青龙场村聚居点。 ●
　　在灾害管理议题上，壹基金更关注儿童，实施了一些儿童关怀项目。“如果有大额资金，相比敬老院，我们更愿意建学校，而且是小学，减灾教育应从儿童抓起”，郭云哲认为，校园绝对不应是钢筋水泥简单堆砌出来的呆板火柴盒，而应该成为促进儿童全面发展的场所和社区的活动中心。在灾难发生时，它还要作为最坚固的民用设施，为受灾群众提供庇护所──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学校都应是一个稳固的社区结构中最内核部分。
　　“灾后重建五年周期，我们主要是以减灾为中心，创建一个人人具有减灾意识和家家具有抗震能力的韧性家园”，郭云哲说。
　　软件建设系灾后重建重点
　　我国是世界上自然灾害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如何建立更加科学合理的灾后恢复重建体系，似乎是一个亟须回答的现代化命题。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邓国胜教授表示，在灾后重建上，基金会把绝大部分款物放在基础设施这些硬件的建设上，对人员培训、心理咨询、志愿服务、社区发展这些软件发展上的投入少。“但事实上，对公益组织而言，其社会价值与优势恰恰在于软件建设。例如，赠予亚洲的项目官员去雅安一个医院实地探访时看到先进的机器竟然盖着塑料布闲置一边，因为没有人会操作。所以，光有硬件、没有软件是不够的。”
　　邓国胜称，一些捐款人在捐赠时表示定向捐助要建学校、医院等设施，他们更愿意把钱花在最后能看得见产品的投入上。而软件的投入是个复杂长期的工程，很难短时期见效，加上一些基金会对于软件投入的实际操作能力还不强，社会对基金会使用善款试错的包容性不够，这些都是导致灾后重建上对软件投入不够的原因。
　　“公益慈善组织应该多做软件建设，发挥做人与人之间服务的特长，这其实才是灾后重建的重点”，邓国胜说。
　　值得欣慰的是，针对灾区的社区发展、心理疏导、技能培训等工作已有典型案例。比如中国扶贫基金会投入968.62万元支持社会组织开展社区陪伴项目，促进社区关系恢复；南都公益基金会资助了“古城益生”灾后重建社区发展项目，促进社区建设。中国红十字基金会投入156万元为灾区儿童开展了创伤治疗、心理热线等心理援助项目。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为灾区妇女提供创业培训；壹基金为当地农民工匠开展建筑技能培训等。
　　□善款流向
　　近19亿款物支出73%
　　4月20日，地震两周年之际，基金会行业信息披露平台基金会中心网发布《基金会雅安地震两周年善款流向总结》报告，分析两年来全国300多家社会组织参与雅安灾后重建的情况，告诉我们社会各界的捐款捐物去哪儿了。
　　雅安地震发生后，民政部《关于四川芦山7.0级强烈地震抗震救灾捐赠活动的公告》中明确规定公益慈善组织应向社会公布详细的收入和支出明细。随后，基金会中心网与42家基金会响应号召共同发起“中国基金会420救灾行动自律联盟”，联盟成员共同签署了《中国基金会420救灾行动自律联盟公约》，承诺主动披露善款使用信息。
　　最新数据统计，全国共有339家基金会参与雅安地震紧急救援和灾后重建工作并披露善款流向，与一周年相比，披露善款流向的基金会增加了120家。基金会中心网陶泽表示，政府和行业对信息披露和透明度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
　　339家基金会共募集款物合计18.92亿元。截止到2015年4月20日，基金会已经累计支出款物13.81亿元用于地震紧急救援和灾后重建工作，占募集款物总额的73%。其中中国扶贫基金会支出1.83亿元，壹基金支出1.48亿元，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支出1.41亿元。
　　在灾后重建阶段，基金会善款支出速度逐渐提升，与震后第一年相比，震后第二年款物支出新增6.69亿元。对此，邓国胜表示，“两年花了73%的钱，这个速度比较正常。灾后重建并非花钱越快越好，救援是一个长期过程，要做好心理和生计建设，过快过慢都不好，灾后重建重在科学有效。不能仅仅拼速度，像5·12大地震的心理抚慰工作要在10年以上。”
　　2亿元款物用途未明确披露
　　基金会雅安地震已支出的13.81亿元款物中，11.81亿元已完整披露详细用途，占总支出金额的86%。剩余2亿元尚未披露详细用途。邓国胜称，未详细披露捐赠款物使用的是属于信息不够透明，应该更加公开，保证捐款人有更多知情权，这样大家才能放心捐款。
　　而在已经公布用途的11.81亿元中，6.38亿元用于包含学校、医院、敬老院、交通设施、社区活动中心和过渡安置板房等基础设施建设，占到支出总额34%；大米、食用油、煮食工具、防雨布、棉被、折叠床等救灾物资的发放占到29%；开展小额信贷、生态农业等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的支出占到8%；还有2525万元用于发放奖助学金、1920万元用于减防灾教育等。
　　报告也显示，公募基金会是雅安紧急救援和灾后重建过程中的主导力量。参与雅安地震紧急救援和灾后重建工作的339家基金会中包含公募基金会136家，共募集款物16.46亿元，占总募集额的87%，现已支出款物11.05亿元，占已支出总额的80%。其中募集款物最多的前十家公募基金会已支出款物8.7亿元，占已支出总额的63%。
　　此外，339家基金会中已有280家基金会支出其所募集的全部款物，占参与地震紧急救援和灾后重建工作的基金会总数的83%。以上280家基金会募集款物总额约3.92亿元，占基金会募集款物总额的21%，平均每家募集款物约140万元。剩余59家基金会尚未全部支出所募集的款物，其募集款物总额约15亿元，占基金会募集款物总额的79%，平均每家募集款物约2542万元。
　　1%款物支持公益组织
　　陶泽表示，基金会已支出13.81亿元中有4.95亿元披露支付对象，其中1.95亿元支付给政府，占比约14%；1.82亿元支付给其他基金会，占比约13%；7900万元支付给慈善会，占比约6%；2000万元支付给红十字会，占比约2%；其他公益组织1900万元，占比约1%。
　　壹基金在地震后拨付了215万元给北川羌族自治县羌魂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用于雅安地震儿童服务站项目、壹乐园音乐教室和运动汇项目、雨城区上里镇箭杆林村轻钢抗震农房钢材及减灾示范社区援建项目。中国扶贫基金会从社区项目支持、社区成长陪伴、社区人才培养三个层面系统性支持了十几家NGO针对灾后过渡安置开展社区陪伴项目，缓解受灾人群紧张情绪，恢复社区关系和社区正常生活。南都公益基金会则投入299万元资助24家社会组织开展非物质的重建工作，包括灾后社区关系重建、健康、养老等服务性工作。
　　邓国胜对此表示，其中给公益组织的仅占1%，这一比例不太理想。基金会把钱给当地公益组织，培养当地百姓的志愿精神和公共生活的参与意识，实际是非常重要的工作，基金会对当地公益组织的资助比例还可以提高。
　　与此同时，不同地域基金会在雅安地震紧急救援和灾后重建过程中参与程度各不相同。从参与基金会数量分布来看，339家基金会分布于全国30个省区市，北京、广东、四川三地基金会参与最多，分别是70家、57家、36家。从基金会已经支出的金额来看，排名前三位分别是北京5.61亿、广东1.41亿、四川1.33亿。
　　京华时报记者任珊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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