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革命记忆：水果也疯狂

文化大革命记忆：水果也疯狂1
　　芒果也演闹剧

1芒果，媚果乎
　　芒果，对曾顶礼膜拜过它的人来讲，只要一看见它，就能升腾起别样的情怀。   不知道别人怎样，于笔者而言，想起那一幕，就有如吃了苍蝇。尽管芒果能放射出艳人媚香，可勃起的既不是食欲，更不是性欲，只想挥挥老拳。努力拒绝着自己的食欲，不去买它，尽管芒果摊旁边总是飘来诱人的果香。   但芒果，美称为水果之王。据说可以补阳，有激发性欲之效。但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意淫。因芒果从形似猪腰子，就容易让脸联想到人“腰子”，但联系之路距离毕竟太远。可在一个讲究补肾的民族，由芒果之形而被赋予这样的功能。
　　芒果媚得娇艳，香得妖媚，有一种特殊之香，说它是最媚人水果了──媚果，也许并不冤枉它。
　　而今吃它，不为它来媚我，源于一个既简单，又唯一的经济动因。在这个让人诅咒的通货膨胀条件下，连小青菜也三四元了。就没有了一个鱼与熊掌的选择，就水果神坛的位置而言，小青菜只是小青菜，尽管一日三餐离不了，但绝不会被神圣，而芒果则可以是摆上神坛的鱼，或熊掌。一个天王级的水果眼下竟与小青菜一个重量级，通货膨胀使二者暂时同了价，何不吃芒果。
　　可知道芒果的疯狂，却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

2域外来朝的圣果
　　芒果被摆上文化大革命的祭坛，今天来看，也许只是特例，因为要看是谁在拜坛，送来的人可是包括在“天下三分之二受苦受难”中的黑非洲兄弟，为中国最红最红的红太阳身体健康考虑，在1968年那个疯狂的年代，送来了疯狂的芒果。
　　有礼来域外，且小邦来朝，也就注定芒果在中国水果祭坛上要显赫一下身世了。
　　我寻思了相当长时间，不得其解。在记忆中，我回忆起来，那些来朝者，既然来朝，就理应大方点。可事实上却只朝了三枚芒果。
　　面对三枚芒果，“四个伟大”，先接受，再转赠，要全国人民(主要是工人阶级）来分享一下万邦来贺的幸福，以此庆祝无产阶级革命在全世界的最伟大胜利。如此一来，就将小气吝啬毫不客气地转化成了大气豪迈。
　　也许这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发放具有全民性质的“福利券”。
　　尽管那芒果式幸福太微量──只3枚，不是6亿枚，即便人均一枚，也绝不能够！
　　真不知道这个非洲黑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小气！
　　果太少，人太多，可咋分！这是一道小学水平的分数题，但直到今天，我也可以保证，这也是一道世界级难题。
　　在这道数学题目中，分子是3个芒果，分母是早已翻身做主的6亿中国人民。倘若称重，3枚芒果充其量也就一市斤，500克芒果，将一斤的东西，送入6亿张嘴，可咋分，可咋咬？
　　倘若只要每人咬上那么一口，其实何来咬，即便入口，也要对照显微镜才能送进嘴里，因为要入口的芒果，一定要细化到微微微克级的纳米水准。
　　从理论上看，是一个简单至极的算术题，谁都会做。可从技术可能层面上，真要实施起来，却又难上再加难。
　　于是更多的人就自愚，据此云云：中国的云南一带也产芒果，可能还要搭配一些国产芒果来分享。但更多的人坚信，国产芒果一搭配，就会变味。还是原装的芒果好。
　　尽管嘴上谁也不敢算计着分配，但私下每每就有人食指大动，且垂涎欲滴地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咬上一口。要不伟大领袖咋说“要狠斗私字一闪念”呢！”不斗不行啊！
　　按伟大领袖说：人多力量大。可这个力量大，一旦咬起芒果就遭遇悖论──人多不好咬，也不够咬。但真要破解这道世界顶峰级的难题，就不需要数学天赋，也只要那么一点点并不高级的政治智慧，就足以摆平不够咬的3枚芒果。
　　尽管至今我也相信，就切分的技术来讲，绝对是一个世界级数学难题。
　　还未等我想明白，镇上的高音喇叭，就要吵人清睡，如期传来要大家迎接芒果，不能不说是一个振奋人心的特好消息。

3让人意淫的嘎斯车
　　这等计算，并不是大家想沾一沾太阳的光辉。你想不意淫都不行，因笔者所在小城造反派，竟然派出了一辆“嘎斯”卡车去省城接芒果。
　　在那个年代，“北京吉普”可绝对是领导的特权，一般县城都难得一见，可偏偏笔者所在的口岸小镇有一个能“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军政委员会”。由此也就成了不是地级的的地级镇。除了吉普，还有一辆南京产的二吨半载重车，尽管早已不烧“嘎斯”了（东北话中的土称在井下屡屡爆炸惹上矿难的的瓦斯），可还是被大家俗称了嘎斯车。
　　尽管军政委员会早已被打倒了，可造反派毫不客气的就全盘继承了军政委员会的遗产──小吉普与大嘎斯。适时派出这样一辆车去拉芒果──能载重二吨半的大卡车，那芒果，岂不是很多！一个朴实的逻辑推演，就这样被推导出来了。
　　可事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事后，有好事者解析，那完全是因为小吉普趴了窝（坏了，趴在大修厂修理），无奈之中，这才派出了载重车。

4下定决心吃圣果

   请回来芒果，就得来严加保管，那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据说有一排解放军轮流站了一宿岗，怕阶级敌人破坏，还是怕馋嘴巴子偷吃了，不得而知。

费时巴火的才请来了三枚？

伟大领袖给百姓送了礼，既破天荒，就不能只是一般性礼物吧？

那芒果会是怎样的一个水果呢？

想像，当然只能出自于人们最直观，最经验，也最直接，于是也就不能指向了《西游记》中的人参果。联想至此，就不能不让人有了意淫。在口口相传中，芒果就有了最为高尚的境界：三十年开一次花，又三十年结一次果，又三十年才成熟。

倘如此，那会不会就是当年徐福东下仙山救得的神药呢！倘如斯，吃一小口口，即便不能万寿无疆了，也能身体永远健康了。

带着第二天就能吃到芒果的殷切期待，那一宿笔者也早早入睡了，梦中还垂涎欲滴，罕拉子（东北土话，称睡梦中流的口水）打湿一枕头。至今顽劣依旧，每每不小心就馋相尽显。

有如贪猫见了血腥，在没了制衡条件下，即便一个稚童，也照样会成长为歪瓜趔枣。尽管还未到嘴，但吃相早已相当难堪。

终于要吃芒果了。

排着队，高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走在街上，不是游行，胜似游行。学校组织学生去参加一个吃芒果的胜利与团结的大会了。

不知谁起了头，歌曲竟然换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却争取胜利。”吃个芒果，还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心中就暗自发笑，但口中不敢。牙痛咒般跟着哼哼。

后来知道了一个成语──滥竽充数，可能就是这样。不过充数，东郭先生则完全是主动，为了一碗饭;而自己是被动的，并不高明，也不高尚──只是为了不至于被揪出来而已。

现在有游行法了，目的也许是不让人瞎游行，可文化大革命却是大游行时代，用游行场面来展示大海上面要有一位好舵手。

吃一口以微微微量级的纳米芒果，竟然也要游行嘛！更离谱的是开上一个全镇大会，停课，停工，停市──而目的，却只有一个──全都吃芒果去。

为了这样一个会，绕着不大不小的小镇环游了一大圈，小腿早已累酸！

值与不值？在当时，即便打死，也不敢做这样的价值判断，倘这样考虑问题，就是立场，就是路线，跟着的一定是一万只巨脚，保你永世不得翻身。

谁敢！

5团结胜利的吃芒果大会



这会，就有点像颇具有中国特色的感恩节了。

会议长得正如“四个伟大”所批评的‘懒婆娘的裹脚布’，仅就一个程序就让人受不了，但那个年代，不受也得受。

从高唱“东方红”开始，是那时开会的一个范式。为了感谢领袖的芒果，竟然有人别出心裁的还加唱了一些其它红歌。

接着宣布“红头文件”通知开始，一级一级的文件展示开来。偏偏中国有四级行政体制，而下面的那一级为了显示自己干了工作，就在红头上层层加码，那文件也就越来越多长。

然后是大批判，炮火自然对准的是自然资本主义道路，在这个对前苏联的口岸，自然还要加上“反帝反修”的节目。

再后是表忠心了，给你芒果吃，还不要你个态度嘛！于是台上就有了慷慨激昂的演说，打出了一个个再熟不过的套路。

表忠心，但也不能乱表，得按照层次来，按当时的顺序自然是工农兵，至于常说的工农商学兵，而商与学则在理应打倒之列，但红卫兵自当别论。

中间再穿插点高呼口号之类，在仪式的膜拜中，时间就足以过去一个半到两个小时，而那时的电影，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还不得超过90分钟。可开会就楞是没有个时间规定。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定是一个既批判，又团结，还胜利的大会了。

也许是有点饥饿感了，也许是有点馋了，至少你也得让我看看芒果啥样吧！

人群中就有些不太安定团结，步调也不那么一致了。除了台上的慷慨激昂，原本鸦雀无声的会场就有些躁动，海水起了微澜。

不要怪那时的人们馋，这馋，也只是眼馋，当时难得温饱的人们，真就没有见过芒果，实在是太想看看芒果是何等神圣风采了。

可出人意料的却是大会并未让人们自带，也未配发餐具，比如筷子，比如盘子。

想想那孙悟空吃人参果，还得用盘子接着，是不！站队开会的人们，就满是不明真相的群众。

笔者站在队伍中只考虑如何分，虽已多时，可还是不得其解！平均到每个人口中的那微乎其微芒果，咋切，咋分？不仅在哲学层面，还在技术上探讨，用显微镜分吗？显然那一定是纳米级的切分法了。

队伍就站在镇中学的操场上，全镇的的两万来人，能来的，也似乎都来吃芒果了。

队伍最前面摆着芒果，人群中依稀望出去，隐约得见神圣的芒果罩在一个玻璃罩内。心说，小镇虽小，还好，总算是摊上了一个，尽管小镇有二万来人，但一丝，一毫，人均算来，还是可以摊上。于是笔者又在解读芒果分母为2万的分法。

可问题是分子弄清，因笔者站最后一排，看不到。那芒果究竟是一个，还是N个。这账就没有法算下去，急，真急！

身边的某同学就小声问前面的同学：“芒果，啥样？”

吃不到，也看不到，他也急！

6想起了遗体告别

    终于开始高亢起“大海航行靠舵手”了，会议进行到了最后一项，可以吃芒果了，人们似乎要跃跃欲试了，尽管好饭不怕晚，但先来先得，却是一个自原始社会就传下来的法则。

就要吃芒果了，人群就躁动。

而且这时正好也是饭点了，北京时间11点多了，站累了，也饿了。

可结果是不让大家吃，只是看看。

台上宣布决定的的时候，是时，会场就有点乱。是宣布的“瞻仰”，还是“参观”，在有点人声鼎沸的声浪中就有点听不清了。用了怎样的词汇，眼下已无法考究了。

不过让人联想起斯大林逝世时，那位蹲抽水马桶治便秘，早已被打倒的当权派，在致悼词的时候，将逝世念白了，读成了“折世”。

那等庄严肃穆的场合，面对一个黑色幽默，谁敢发笑。应该哭，哭不出，不行;应该笑，笑不出，也同样不行。楞是憋住，最终也就只能让自己的肚子“折世”了。告诉笔者这一轶闻的那位前辈，就足足跑了三天肚。

眼下正好与此有一比，没有让带吃饭的餐具，原来就根本没有打算让你享口福，只是让你饱饱眼福。

吃不到，也早在意料之中，因为笔者的那道切分题目，在算术中还做不出。

前面的已经鱼贯，依序走向那玻璃罩。可偏偏笔者的班级行三，只能排在最后了。

不过是时的膜拜，有点像遗体告别，带庄严肃穆，缓缓走过芒果，凭谁也不敢对芒果做亵渎表情，那份沉重，只有在殡仪馆中可以领略。

不能吃，也不让你吃，那岂不是白送人情，又送了一个白白的空头人情吗！可不论你咋想，就是不让你吃，事实上，想吃也不行。因为我终于看到了那枚传说中的芒果。

吃不到，就看看吧，做出膜拜人参果的万分虔诚状，鱼贯般走过摆地桌子上的罩子。我终于看到了黄乎乎的略略泛红的芒果。

一个，只是一个芒果，孤零零地呆在玻璃罩中，让人朝拜。

我有意的慢下身来，因为要看清楚一点，这芒果，为什么会死气沉沉。尽管不再奢望占有，也就只能欣赏，为了这个芒果，让我乖乖地站了大半天。它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魔力。

终于，我看清了芒果真面目了，可我马上就被雷到了。

别人被雷倒，感觉可能是惊讶，可我第一感觉是想吐，第二感觉是呕吐，第三感觉是大吐。

倘若说世界上有真正的恶心，我想，此刻我才知道什么可以称之为恶心了。即便让我一个人独享这枚囫囵个的芒果，我想，我也绝对不会再吃了。

因为那只是一个道具，一个在当时用塑料做得模拟物──只是一个真实的芒果道具，而不是真实的芒果。

叫人喷饭的是那工艺还相当不高明，即便不能以假乱真，也要有几分想像，可结果竟然连我这样一个小孩子都瞒不过。

咋就这样不认真呢！连个假芒果都弄不好！

这样的芒果，谁还想吃！谁还敢吃！

7随想

   不堪的历史已然过去，不过由此形成了一个疯狂年代的水果情结，还不仅仅只是芒果，还有苹果，桔子，葡萄的水果情结。留待后面再慢慢道来吧！

这仅是文化大革命闹剧之一。那个疯狅的年代，举囯上下，像吃错了药，停工停产，大字报铺天盖地，文攻武斗，大串联，唱语录歌，跳忠字舞……真乃中国历史上最荒唐的闹剧。

在文化大革命中全国迎接“芒果”时，敝人正在自贡劳动。那时，当地用卡车运送了几个芒果模型（全国都要迎芒果，只好用假芒果代替），并且有解放军战士武装保卫。全市人民夹道欢迎，争看芒果模样。结果，厂里有一个部队转业的工人说，他在云南当兵时吃过芒果。这一下惹了大祸：毛老人家才送的芒果──在人们心中那是圣果，你竟然吃过，简直是对毛的极大不恭。于是，有人告上去，这个人立刻就倒霉了，被关到学习班整了好久。荒唐年代尽出荒唐事，世上罕见！

芒果情结。难忘。

文化大革命记忆：水果也疯狂2

最红最红的那一个





    有没有最红最红的红苹果呢？

    买苹果可不可以选一个最红最红的苹果呢？

    倘是别的什么年代，也许根本不是问题，但在1968年那不仅是不可以，而且还是一个问题，而且是绝对的大问题。如斯问题就曾经考验过人们的智慧，并引发了一个“最红，最红”的反革命故事历史讲述。



1先说故事发生的地点。

    那是在笔者的家乡──黑龙江省绥芬河市，这里本是一个对应着前苏联口岸边城。

    是边界，就有边界纠纷，是时“苏修”盘踞了深入我方境的小板房，那在当时是一个重要的外交事件，每次外交照会中，都不会不提的外交大事件。只是未由此引发一次“珍宝岛战役”而已。

    是口岸就有陆路通过，每年十月后，就有外运到苏联的桔子通过车站进入苏联。

    现今关于还苏联债务的历史讨论，对此笔者是亲眼见证，也更是是深有感触。因不是本文主题，不多说，只说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也更不会相信还债故事。是时的桔子价格：只有人民币三分钱一市斤。更雷人的是，如斯价格竟然一直执行到前苏解体。叫人相信世上原就有天方夜谭的。



2故事的男主人公

    说苹果扯到桔子，是因为但故事的人物与桔子有关联。

    故事的第一主人公是押运这些桔子的的押运员。

    说明一下，从江南运输桔子至东北边境口岸，一般要用保温车箱（可以调解温度的那种）。当时的所谓“空调”，也只是不烧油只烧煤的炉子。由此就有了押运员，押货是其工作一个方面，更多是烧炉子，防止桔子在运输途中冻掉。

    因为关系不好，“修正主义”验收起“社会主义”的货物，可是相当荷刻，最严格的时候，那标准说起来也相当有意思，一车中不能超过三个，一箱中不能超过一个。也就是说一车皮桔子有三十多吨，坏了三个就不能出口还债了。

    这桔子押到了口岸站，交给车站，也就完成了任务，押运员就可以在口岸城市逛一逛了。

    是时的口岸要通行证的，当地人有居民证，注意啊，不是良民证;而外地人来口岸则要通行证。而对这些押运人员则网开一面，只要押运证即可。

    边境小镇因为外人轻易进不来，也真值得看看。于是，押运员甲与押运员乙，就踱在了小镇显得有些冷清的大街，并踏进了商店。



3故事的女主人公

   故事的女主人公应该是在当地有“边城一只凤”之美称的的一只凤。得名如许，并不因名字中有凤，才被称为凤，而是因为她挺能“浪”的。

   “浪”在东北话中，倘用于贬，与风骚，与轻佻同义;倘中性，与今天说人有些另类，有重合之处。总之那浪是说，即便是美，也是有些夸张的美，并美得有些夸张。

    可在重庆街头晚炼的人们放的曲儿中，笔者竟然也听到“大姑娘美来，大姑娘浪，大姑娘走进青纱帐”的歌声，就有点让人莫名了。因为浪还包涵着放浪，其性指向相当明确，更何况妙龄大姑娘，还要走进密不透风的隐密性青纱帐。

    因能浪，所以得名“一只凤”，不过她未走向青纱帐，而是在商店售货──在艳光四射中，卖公家的苹果。

    是时的商店绝对不会有桔子销售的。没有就是没有，啥时都没有。即便有了，物以稀为贵，也得三四毛钱了！

    桔子因为要出口所以只能三五分钱，而苹果入了国人之口，价格就一毛八分了。

   口岸的优势就在于能吃到桔子。拜外运之赐，那价格当然也是三五分钱一斤，那绝对是口岸城市才有的城市福利，不过这样的福利，也绝不会超过一斤。同时还要暗自，也只能暗自，祷告那些验货的老毛子（东北人对俄罗斯人的俗呼）手下狠一点，多涮下来点，不能出口了，才能叨人家光，吃点出不去国的剩桔子。

   所以商店只有苹果卖。所以一只凤也只卖苹果。所以故事，也就由此就开始了。

4一个最红最红的故事

还是讲苹果的故事。

押运员甲与乙逛到了商店，在这里看到了边城一只凤。

“一只凤”站在柜台后，不媚自媚，不浪自浪，满是招蜂惹蝶艳光四射的那种媚态。

押运员甲与乙犯了贱，急匆匆地要做一回蝶，要做一回蜂，没事找抽般扑面而来。

押桔子的甲乙，本就不想吃苹果，想吃的也许只是一只凤的脸蛋。可由头就是要买苹果，借以搭讪。

“买二斤苹果。”

押运员甲说。

地方小，哪是当地人，哪是外来人，一眼就看个八九不离十。一只凤面瞟瞟两个外地顾客，一听他们说话，也就品出点轻佻味道，有些不耐烦，拿起苹果就住称盘子里扔。

不，不，不！

押运员甲连声说道，盯着一只凤的脸蛋又说道：“要最红最红那个。”

苹果分青红，一般讲青的，光照少点，口感就不如红的。一只凤当然也清楚。

那时商店卖货有柜后，苹果摆在柜台后面，顾客自己就无法挑选。在一个物资匮乏的时代，一般情况下，卖的就强势，而买的就弱势，顾客也就只能提请求，不敢提要求。那是低下头的仰视

请求是面带微笑，连口气带舌头，甚而连骨头都要软软;而要求则大不一样，脸上就可能没有微笑，最重要的是口气，当一回上帝，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感觉了。那是挺起胸膛的平视。

现在这两个要买苹果的，就是在要求，而不是在请求，自然让一只凤有点不太受用。话也赖得说，管什么青红，拿起来就住称盘子里放。

不，不，不！

要最红，最红，最红的那个！

押运员乙也开口提要求了。说完不无得意地盯着一只凤看个没完没了，寻衅般。

一只凤的俏脸也由此臊个通红，此时，她的脸蛋才像了那最红最红的红苹果。

越是臊得脸红，那甲与乙偏偏就越是得意。还不失时机的叨咕着：最红，最红，最红，才好吃！

盯着一只凤的红脸蛋，看来，他们要吃定一只凤了。

一个关于苹果的买与卖，由此而陡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