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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星家属律师:李文星家属诉BOSS直聘案已撤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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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李文星家属律师:李文星家属诉BOSS直聘案已撤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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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职少年李文星之死:BOSS直聘陷“招聘骗局”
李文星

  源自:芥末堆 作者:天一、吉吉
  事到如今,丁页城依然自责着。在李文星告诉丁页城自己要去天津工作的时候,就曾跟他提过:“就只有电话面试了我一下,我都不知道(这工作)靠不靠谱,我怕是传销的。”然而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却依然没能拦住他去天津入职。
  只因为李文星太渴望一份工作了。

  芥末堆调查组 8月2日报道
  5月15日,李文星在招聘平台上发送简历。
  5月19日,收到聘用通知函。
  5月20日,从北京前往天津入职。
  7月8日,给母亲打最后一个电话说:“谁打电话要钱你们都别给”。
  7月14日,尸体在天津静海区被发现。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却成了李文星家人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一份本以为是上市公司敲门砖的Offer,最终却引李文星走向了生命的尽头。而当初在互联网招聘平台“BOSS直聘”上与李文星联系的北京科蓝公司,只不过是一家冒名招聘的“李鬼”公司。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去天津“报到”后的李文星态度冷淡、频繁失联、多次借钱,根据他出事前的种种反常的迹象,同村的大哥李刚毅认为:“只有可能是被骗到了传销组织里,没有别的可能性。”

“你哥在天津出事了”
  今年23岁的李文星出生于山东德州的一个农村家庭,去年刚从东北大学的资源勘查工程专业毕业。李文星的双胞胎妹妹李文月说,作为家里唯一的大学生,从小成绩优异的哥哥曾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大学毕业后,李文星并不想找个与本专业有关的工作。“他如果做资源勘查,总是要出远门,但我们爸妈年纪大了,他想离家近一点,可以照顾父母。”李文月说。因此和家里商量后,李文星决定在北京报个IT培训班学习Java,之后找个IT行业的工作。
  李文星在BOSS直聘上给一位Boss的回复称:
  “找一家公司,可以在那边长远地发展,走技术路线,三年做到高级工程师”
  这是他给自己定的未来职业规划,但这一规划在半个多月前却戛然而止。
  7月15日,李文月意外的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你哥在天津出事了,你快去派出所看看吧。”听到电话里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李文月感到难以置信。挂了电话后,她不停地对自己说:“那肯定不是我哥,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发现李文星尸体的水坑
  据了解,就在一天前,有人在天津市静海区G104国道旁的一个水坑里发现了一具少年的尸体。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少年的长相、身形已无法辨认,但遗物中的身份证显示,他叫李文星,来自山东德州。随后,天津警方通过山东德州警方联系到了李文星的家人,并通知其前往天津辨尸。
  “当时我一遍又一遍的问那个警官,我哥的身份证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人的身上?”李文月回忆称,当时她根本无法相信这个死者就是自己的哥哥,一直以为是哥哥的身份证丢了。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个时候哥哥不可能出现在天津,而且还是出现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冒牌”公司的offer
  时间回到两个多月前的5月15日,在北京天通苑的一间出租屋里,李文星刷着BOSS直聘,不停给招Java岗位的Boss们发送着信息,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
  半个月前,李文星的同村发小李昊阳来北京出差,想找机会和他聚一下,但那时李文星却告诉他,自己出差了,不太方便。
  在李昊阳的印象里,李文星从小到大就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而当时,李文星其实就在自己的小屋里不停地找着工作。
  这间小屋是他和大学同学陈栋合租的,房租是每人800元。当初他早于陈栋半年来的北京,住在李刚毅的家里,但他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依靠”。“他特别想自立,那时我们都劝过他,但他坚持要搬出来。”李文星的高中同学丁页城说,李文星脾气很倔,如果他想做某件事,基本就没人能劝回他。
  当天是周一,陈栋已经出门上班,李文星独自一人在家找工作。李文星的BOSS直聘聊天记录显示,从早上的9点21分到下午3点29分,6个小时的时间李文星一共向20位Boss发送了消息,唯一收到的回复来自“北京科蓝”人事部的薛婷婷。

李文星与薛婷婷在BOSS直聘上的聊天记录
  BOSS直聘上的聊天记录显示,在回答了薛婷婷“是否毕业?是否单身?是否有贷款?”几个问题后,李文星将简历发送给了她。
  陈栋回忆说,5月18日北京科蓝电话面试了李文星,在电话里还问了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第二天,对方和李文星确认面试通过了,说Offer会在稍后发给他。
  在李文星的网易邮箱里,芥末堆看到了这份所谓的Offer,发自于一个昵称为“五杀乐队”的QQ邮箱。Offer中的信息显示,招聘方“北京科蓝”的全称为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Offer中要求李文星5月20日去天津滨海高新区软件园报到。

李文星收到的入职聘用书部分截图
  丁页城告诉芥末堆,在电话面试结束后,李文星还和他商量了一下这个工作机会,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就只有电话面试了一下,我都不知道靠不靠谱,我怕是传销的。”丁页城说,可以让自己在天津的朋友帮忙打听下,让李文星先别去天津,但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去了。

李文星与丁页城的对话
  在得知李文星的事情之后,芥末堆曾试着通过电话联系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询问BOSS直聘上招人的“人事部薛婷婷”和Offer提到的联系人“人事行政部王文鹏”是否是这家公司的员工,对方表示,他们公司并没有这两名员工。
  此外,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芥末堆,他们的邮件都是通过企业邮箱发送给求职者,而不是个人的QQ邮箱。

不归路的起点
  5月20日上午,李文星带着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独自乘城际列车去了天津。出发前,陈栋还问他要了家里的电话,提醒他如果去到居民楼什么的注意点。因为以新闻里的信息来判断,传销组织一般都隐藏在居民区里。

李文星购买车票的通知
  李文星到天津的时候已是中午,他在QQ上给李文月发送了一个在滨海新区的位置。下午2点41分,李文星发给陈栋的位置则显示,当时他已到了天津静海区。在看到李文星发送的位置后,陈栋问:“到了?”李文星却突然没了回复,一直到晚上6点20分,李文星才给他回了一句“嗯”。

李文星给陈栋发送在静海的定位
  包括李文星在内,他和他的亲人朋友们都没意识到的是,天津静海是各种非法传销组织盘踞已久的地方,在网上,从2004年至今的13年间,媒体对静海官方打击传销的报道几乎未曾断绝。
  当天晚上,李文月给哥哥打个了电话,“我问他在哪,他说在滨海找了个小旅馆先住下,明天去面试。”根据事后陈栋等人透露的信息,李文月猜测,当时哥哥可能就已被人控制,因此下午就已到了静海的他,却称自己住在滨海,这两地距离80公里,如果坐公交车的话要2个多小时车程。
  在李文月给李文星打电话的同一时间,陈栋又给李文星发微信问他是否入职了,还跟他讲了些自己公司里发生的事。然而当晚陈栋发了6条微信,李文星却没有回复过他。
  而从此之后,李文星的所在之处便不再被亲人和朋友详细了解,并且在天津和河北石家庄两地开始来回切换。
  第二天早上,李文月又给李文星打了个电话,“我问他在哪,说我去看他吧,但他却突然跟我说,他已经去石家庄上班了。”
  上午刚和要去看他的妹妹说去石家庄了,中午李文星却回复陈栋的微信说,自己要去天津的公司看一下。到了晚上 8点,又突然告诉陈栋,他不在天津了,到石家庄了,“他说有个朋友的亲戚在石家庄的公司管事,他明天去那家公司,晚上先住在朋友那。”陈栋回忆说。
  丁页城得知李文星去石家庄的时候已经是5月27日了,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李文星和妹妹还有陈栋之间的对话,但依然觉得特别奇怪。他告诉芥末堆,李文星的朋友,很多他没见过,但几乎都听说过,但在他的记忆里,从高中他俩认识开始,李文星就没有什么在石家庄的朋友。
  此外,李文星当初产生来北京的想法时,跟很多人都商量过,而且到了北京之后,他一心想在北京找家公司好好学习点技术。在丁页城看来,这样的李文星,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去别的地方找个工作的。5月8日的时候,李文星曾在BOSS直聘上联系过一家公司的Boss,对方回复工作地点在天津,李文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今年5月,李文星曾放弃了一份去天津的工作
  “文星可能根本就没去过石家庄,只是有人怕天津的妹妹要去看他,才逼着他说自己去了石家庄。”这几乎成了事后李文星家人和朋友达成的共识,根据之后的种种情况,他们推测,可能李文星在给陈栋发送完那个在静海区的位置后,就已被人控制了。

从不借钱的他半个月借了三次钱
  李文星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倔之外,“自尊心很强”是他的家人和朋友给他最多的评价,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2014年的时候哥哥还在上学,我手机摔坏了,没敢和家里说,就跟我哥说我手机坏了,但我没有钱,我哥二话没说就挤出了两个月的生活费给我买手机。”李文月说,刚开始她以为家里给哥哥打了很多钱,但后来通过母亲才知道,哥哥压根就没有多余的生活费。
  即使是在这种一学期的生活费少了将近一半的情况下,李文星依然没有问任何朋友寻求过支援。从发小到同学,每个人印象里的李文星,都是一个即使再难,也不会开口向别人借钱的人。但当李文星去了天津之后,他们发现,他“变了”。
  5月21日之后,陈栋和李文星之间近乎失去了联系。陈栋几乎每晚都给李文星发微信,但李文星一直没有回复过。陈栋说。“22号晚上我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但当时他的语气特别冷,特别平淡,我以为是他当时比较忙。”
  直到5月25日,李文星竟然主动联系了陈栋,直截了当地说:“借500,转我支付宝就行。”陈栋提出让他说句是本人的话,他发了语音“你转我支付宝吧”。
  “因为那会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收入了,我知道他剩下的钱不多了,而且之前我也跟他提过手里没钱花了和我说,所以就觉得借钱是件很正常的事。”陈栋告诉芥末堆,李文星还跟他说,过几天还他。
  李文星再一次主动找陈栋,已经是6月8日了。看到三句“在吗”、“吃了吗”、“最近怎么样”完全不像是以前说话风格的问候,陈栋还开玩笑地问道:“你是李文星?”更加出乎意料的是,上一次李文星说“过几天还他”的钱还没还,这一次又是来借钱,而且还是以一次从未发生过的“借钱行为”为由。

第二次问陈栋借钱的李文星
  陈栋有些不解,李文星告诉他去年通过微信给他转了1000元,但他在微信里并没有在微信里查到当时的转账记录,“这次我觉得不对了,我没问他借过钱,而且他也不会用这种借口管我要钱。”虽然意识到了异常,但陈栋没有深究到底,事到如今他依然内疚着。
  当晚,在找陈栋借钱的几分钟前,李文星同样以“花呗还不起了”为由,让丁页城向他的支付宝转500元,还把自己的手机号发了过去。丁页城看到对方发过来的的确是李文星的手机号,就没有太多的怀疑,直接给他打了500元。

芥末堆尝试向李文星的支付宝转账
  如今,芥末堆再去尝试给则这一手机号转账的时候,系统已显示“账号不存在,或对方关闭了‘通过手机号找到我’隐私开关”。李刚毅告诉芥末堆,出事之后,他将李文星的电话卡补了回来,试图登录他的支付宝找些线索,但结果却是李文星的支付宝已被注销。

“谁打电话要钱你们都别给”
  李文星再一次出现,是在6月28日。那天上午,他开始找同学给他的微信发送验证码,说是手机丢了。当天还联系了母亲,让她把她和父亲的手机号发给他,说“他忘了他们的号码”。

李文星问家里要手机号
  对于这事,李文月有些纳闷,母亲的手机号已用了两三年,父亲的更是从一开始用手机就没换过号,至少七年了,哥哥怎么会忘了呢。
  从5月20日到了天津,到6月底声称手机丢失,这期间,李文星虽然变得不太“正常”,但断断续续依然和家人朋友保持着联系。
  “7月8日晚上,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我妈说‘谁打电话要钱你们都别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李文月说,直到7月14日,哥哥的尸体在国道旁的那个水坑里被发现。
  “我哥从小到大都不惹事,我妈对他一直挺放心的,所以就大意了。”李文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哥上大学的时候,因为怕骗子给家里打招聘电话,也跟母亲说过类似别给钱的话,而这一次事后回想起来极为严重的这一句“警告”,却因为家里对他“太过放心”而大意了。

“李文星”案并非个例
  在芥末堆的调查中,发现这类虚假岗位的招聘者目标大多是像李文星这样刚刚步入社会的大学毕业生,他们往往社会阅历浅,并且急于找到一份工作在大城市生存下去,对招聘者缺乏警惕性并且不能识破骗局。
  在去天津之前,李文星自己也曾怀疑过这份工作的靠谱性,但最终他却还是选择去了天津,李文星做出这一决定的原因我们已无法得知。他的室友陈栋猜测,“当时他找工作的时间也挺长的,可能心里比较好急吧。”
  痛苦的求职经历和略为固执的性格是李文星走向骗局的两个重要因素。
  去年12月从达内培训完后,李文星在北京一家信息公司找了一份做Java工作,开始了试用期。“程序员特别吃经验,他没有工作经验,所以在那家公司不是很如意。”丁页城告诉芥末堆,最终,李文星没能经过试用期的考核,离开了那家公司。
  由于长期找工作的不顺,李文星有时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还向陈栋抱怨过:“985学校的毕业生还不如一个二本的计算机专业毕业生。”
  在求职的这几个月里,李文星不是没有过工作的机会。李刚毅告诉芥末堆,他通过朋友给李文星在新东方教育集团找了一份工作,但在一直没找到工作的情况下,李文星依然不肯接受这份别人帮他找到的工作。
  急于自己求职的李文星被李鬼“北京科蓝”钻了漏洞,而利用招聘进行骗人的李鬼公司却不止这一家,李文星的遭遇也并非偶然。
  几个月前,知乎网友“大奔奔”曾陪做前端开发的女友从北京出发去天津参加“中科软科技公司”的复试,对方称入职之后要在天津跟三个月的项目,结束后可回北京。
  到了天津之后,和他们联系的人事部经理给了他们一个位于天津静海区的地址,让他们做公交过去。等他们到了公交站后,说让他们等会,喊个朋友去接他们。“朋友”二字让大奔奔瞬间提高了警惕,给中科软总部打了个电话,查询是否有这位人事部经理,最终的结果是查无此人。

网友大奔奔在知乎上分享类似的经历
  “接着我给我天津的朋友打电话,询问情况,他疑惑地问我,为什么去静海区,说静海区特别偏僻,并且那边传销很猖獗。”大奔奔在知乎上分享自己的经历时说到。
  在公交站等候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一位和他女友情况类似的男生,那位男生面试的是另一家公司,也在等人过来接。之后他们把和联系人的电话一对比,发现和他俩联系的竟然是同一个电话。
  通过搜索引擎,芥末堆还发现了很多网友类似的案例。套路大多是冒充知名企业招聘,对求职者进行电话面试,而且面试的问题还比较专业。电话面试结束后,告诉你有项目在天津,然后找理由让你去天津,并告诉你一个天津比较繁华的地方。等你到了天津后,再找理由让你去一个天津比较偏僻的地方,让你在那等他们。

调查:冒名科蓝,十分钟收到18个求职意向
  为什么明明是一家李鬼公司,却能冒充上市公司在BOSS直聘上进行招聘呢?
  芥末堆在BOSS直聘上体验了一下发布招聘的流程。发布招聘信息前,Boss需要填写你的公司、职位和邮箱。只要选择BOSS直聘系统里搜索得到的一家公司,然后加入公司,再填写你的职位和邮箱后,就能发布招聘信息,期间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审核的环节。
  7月26日,芥末堆记者以科蓝公司市场主管的名义发布了一则Java的招聘,很短时间内便可以直接和应聘人沟通,而在发布不到10分钟内,就收到了18个求职者的求职意向。
  上周五,芥末堆与BOSS直聘取得联系,在给芥末堆的回复中,BOSS直聘方面称:“目前,所有在BOSS直聘上发布的职位,都必须经过审核,有问题的职位一经发现,会立即给予驳回和隐藏处理。BOSS直聘还在BOSS招聘过程中对用户设备、IP、职位描述、加密后聊天内容等数据以及各类行为特征进行实时监控,对出现问题的账户进行冻结封杀。”
  在网上,有不少人分享过于李文星相似的经历,但他们却远比他幸运地多。李文星曾经和独自一人留在德州老家务农的母亲提过,如果天津的工作不行,他就直接回家看看。天津的工作的确“不行”,但在家的母亲却始终没能等到回家看看的他。
  得知李文星出事的当晚,李刚毅凭着记忆找到了李文星和陈栋住的那栋楼,挨家挨户敲门寻找陈栋。在联系到了陈栋之后,又通过陈栋找到了丁页城。他把李文星生命里最后两个月接触比较多的亲人、朋友都聚集到了一个群里,希望通过他们的回忆,为李文星的事找到一些线索。
  目前在BOSS直聘上,当初李文星求职的岗位已经停止招聘。由于尸检报告还未出来,李文星之死还未能被正式立案。
  截至目前,李文星的家人和朋友仍然在等一个结果,同时,他们也希望文星的死能让更多的年轻人远离“招聘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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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涨 发表于: 2017-8-4 07:26:00|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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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星陷传销始末:不买产品“换家”后不知所踪


  大学生求职者李文星陷传销始末
源自:新京报公众号

  毕业前夕,李文星曾跟母亲谈起自己的职业规划。在她有限的理解里,儿子描绘的IT行业是个“高技术行业”,只要努力学习,将来一定能有所建树。

大学生李文星。家属供图  去天津入职前,李文星就怀疑过新工作不靠谱。但他说,没有退路了,得试一试。
  那时,这位23岁的东北大学毕业生,两个月没有找到工作,“有点急了”。
  5月15日,他抓住“救命稻草”──通过网络招聘平台BOSS直聘求职后,接到“北京科蓝软件系统有限公司”(简称“科蓝公司”)的入职聘用书。
  深陷传销组织“蝶贝蕾”、并担任李文星所在“家庭”上级的海啸(化名)回忆,李文星对传销人员比较配合,没有冲动过,但“比较沉闷,看得出不开心”,经常“干坐着发呆”。他迟迟不愿出钱“买产品”,数日后被调换至另一个“家”。
  在李文星尸体被发现的水坑西侧百米处,存在疑似传销团伙遗留的“传销笔记”等物品,“我公司是一个五级三阶制后化宽为无限代累积制,完善一个出局制,最后隆重推出一个超越回归制,请公司一个老板上来做一个辛苦的制度讲解。”一篇发言稿中写道。

“没有退路了”
  3月2日从北京一家信息公司辞职后,李文星一直在找工作。刚开始,他还有所挑选,“投那些薪资待遇跟以前差不多的公司。”室友胡泽(化名)回忆,但面试了10余家公司,但均未被录用。后来就有些着急,只要跟Java相关的,都去投简历。
  他不断碰壁。起初,参加面试回来,李文星会把公司情况告诉胡泽,到后来就不再提起。没有收入,他的手头越来越紧张,最少时只有几百元,还一度想从事其他行业。
  5月15日,事情发生“转机”,李文星通过BOSS直聘发简历给“科蓝公司人事部薛婷婷”,得到回复。
  4天后,他收到入职聘用书,职务为Java开发工程师,试用期一个月,基本月薪5000元,报到起止时间仅为次日一天。
  当时,“科蓝公司”在BOSS直聘的账号被冻结,李文星感觉这个工作不靠谱,怀疑过是传销。胡泽劝他先不要去,但他很坚持,“潜台词是,没有退路了,就算知道不靠谱,也得试一试”。

李文星入职“科蓝公司”后告诉同学担心是传销。手机截图  5月20日10时27分,李文星从北京南站出发,前往天津塘沽,按列车时刻表,48分钟后到达塘沽。
  聘用通知函显示,公司地址为天津滨海高新区软件园南2楼,距塘沽站约60公里,驾车约1个小时,乘公交需2个半小时。
  当天10时55分至11时14分,通知函下方留取的电话4次拨打李文星的手机,归属地为陕西西安。8月2日,新京报(微信号:bjnews_xjb)记者拨打时发现,该电话已停机。
  5月20日当晚,胡泽多次发送信息给李文星,但迟迟没有回复,直到次日中午才回了句,“昨天来晚了,在宾馆住的,刚吃了饭,一会去公司看看”。
  这之后,李文星和外界联系,都是以文字或语音,再也没有视频通过话,但频繁借钱。每次发起视频通话,均被挂断或无人接听,“网速太慢,不视频了。”他解释。
  家属调取的通话记录显示,李文星5月份共49通电话,其中20日至月底23次。而6月份,这个数字削减为6次,其中两次是4日通话,4次为16日通话,多是亲友。
  “他的手机号码6月4日充值一次,6月23日被挂失。”其亲属说,李文星的行李箱、笔记本、电脑不见踪影,支付宝账号被注销,微信被解绑,招商银行卡、建行卡被改了密码。

不愿出钱“买蝶贝蕾产品”
  与李文星同陷传销组织“蝶贝蕾”、并担任李文星所在“家庭”上级的海啸(化名)回忆,李文星对传销组织成员所提要求看似配合,但迟迟不愿出钱“买产品”,数日后被调换至另一个“家”。
  去年11月底,海啸通过BOSS直聘投递简历,希望找到一份软件开发工作,被骗入天津静海上三里村的“蝶贝蕾”传销组织据点。该组织下设若干个“网”,每个“网”由4个“家”组成,每个小院为一个“家”,每家十余人。
  在“家”里,海啸见到了李文星。他印象中,李文星对传销人员比较配合,“没有冲动过”,但“比较沉闷,看得出不开心”,经常“干坐着发呆”。据点条件简陋,无法洗澡,但他经常打水洗头。
  海啸回忆,李文星到“家”第一天,组织会强迫其打电话“报平安”,随后透露自己已离开天津。“就是跟家人说,公司条件不好,去了石家庄,总之不能说在天津。”此外,通话全程均有数人监视,“手机抓在人家手里,开扩音,一旦发现说别的,就按静音键。”
  当晚,有人与李文星单独聊天,期间诱导他说出“传销”二字。
  “各种提示,比如问你出门在外没听家里人说防什么,你感觉这里像什么,反正引导你说出那两个字。”他说,李文星说出“传销”后,一名谈话人突然发怒,称“你怎么说我们是传销,你说对不起就完了?”随后,要求其留下考察三到五天,搞清楚“这里干什么、做什么”。
  李文星到“家”的前六天,每天都在各种“课程”中度过。“讲‘蝶贝蕾’的成长历程,然后让你考试,讲的都是客观内容,考的都是主观部分,所以你怎么考也考不过。”
  此后,他被“换”到另外一个“家”。“换‘家’一般是为了调整新人和老人的比例,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一直不买产品。”海啸表示,自己在购买数万元产品后,升到管理层级,获得一定程度自由,最终伺机逃脱。而李文星尽管配合,但从不出钱。“换家”后即不知所踪,“听说他们那个‘家’,会打人的。”

尸体百米外有疑似“传销笔记”
  李文星尸体被发现的水坑紧邻马路,长宽均约10米,坑边位置水深超过一米。坑边长满一米高的杂草,残留着疑似烧纸的痕迹。
  “在半个月前这处水坑发现过一具尸体,那人趴着浮在水面上,泡得看不出样子了,死者家属第二天来这烧过纸。”附近一名环卫工人称,附近荒地里,常能看到疑似传销组织人员聚集。

发现李文星尸体的水坑。新京报记者 李明 摄  水坑西北侧百米外的野地中,有一条长数十米、宽约两米的废弃水沟。沟内堆置着棉被、草席、衣物、食品包装、扑克牌等杂物。
  多位居民反映,该处水沟系“传销人员聚集窝点”,一年多来常有数人在此居住,“平时听课讲课,一星期前才消失,被褥什么的都扔在沟里了。”
  杂物堆中掩埋着3个笔记本,其中两个被水浸泡损坏。另一个蓝色笔记本中,有多页手写笔记,内容有“网络营销产品”、“无限代累计制”、“五级三阶制”等名词,且在其中一篇产品推荐发言稿中,称“公司合作伙伴是广州蝶贝蕾精细化工有限公司”,疑似“传销笔记”。

李文星尸体水坑外发现的疑似“传销笔记”。新京报记者 李明 摄  “听了老板的讲解,想必台下新来几天的朋友,对我公司的产品有了一定的了解。我公司是一个五级三阶制后化宽为无限代累积制,完善一个出局制,最后隆重推出一个超越回归制,请公司一个老板上来做一个辛苦的制度讲解。”笔记中一篇发言稿中写道。
  水沟附近的村民提到,一年多前,便有疑似传销人员在水沟里聚集,“人少时三十多个,多时四十多人,男女比例2:1左右,带着衣服被子,吃住都在水沟里。”他说,这批人白天上课、听课,到了饭点就有人外出买饭,买些馒头咸菜吃。

当地村民称水沟周围经常有疑似传销人员聚集。新京报记者 李明 摄  另一村民称,这些人看上去精神正常,但不和陌生人搭话,身上衣服都很脏,裤子上都是泥。“平日从我家门前经过也不说话,偶尔讨口水喝。以前有人看到他们,想招对方干活,对方却表示,我不干你这个,到过年我就能开宝马了。”
  水沟前后数百米,都有类似的团体聚集。“隔段时间,会有警察过来抓这些人,他们一看到就马上散开跑了,或躲到远处,等警察走了又聚到一起。”居民说。

▲ 男生疑被骗入传销蹊跷死亡,求职平台为何现“李鬼公司”?
  新京报动新闻出品

逝者李文星
家境不富裕,想快点挣钱减轻家里负担

  性别:男
  籍贯:山东德州
  终年:23岁
  学校:东北大学资源与土木工程学院资源勘查专业本科生
  死因:天津警方初步调查为溺亡
  “我的儿,你就这么走了,我有心里话向谁说?谁还能听我唠叨?”7月29日,李文星早已火化,他的母亲王怡(化名)突然想起儿子,忍不住给他发微信。
  在王怡记忆里,儿子最后一次与自己正常联系,是5月19日去天津参加“面试”前。“他说那边如果环境不好,就回老家来看我。”
  李文星常跟母亲聊起自己的职业规划。“他认为将来能拿到30万以上年薪。”在她看来,儿子自幼成绩优异,聪慧、上进、凡事有计划,“他有这个能力”。
  而在接到录取通知书时,李文星因担心家庭困难,提出不上大学。母亲理解为孩子懂事,“他知道家里不富裕”。
  在妹妹李文月眼中,兄长脾气温和,即使被她惹生气,也从不发火。当她提出求援信号时,哥哥不止一次给予资助。
  在北京工作的李文星堂哥认为,除了内向懂事,他性格里有固执、执着的一面,“不希望求着、靠着别人”。出事前两个月,他坚持搬出堂哥在北京的家,与朋友一起租住,直至去天津后杳无音信。

不理想的专业
  李文星初次踏上天津,是2012年7月初。当时,他的妹妹李文月及堂姐、堂姐夫均在天津打工,而李文星刚结束高考,尚未得知分数和报考专业。
  在李文月记忆里,那是哥哥一次临时起意的放松旅行。“他穿着拖鞋、短裤就过来了,就拿了一身换洗衣服。”出门前,李文星母亲看到他穿着拖鞋,埋怨道:“哪有穿拖鞋出门的?”李文星满不在乎,“穿拖鞋就行!”
  由于对天津不熟悉,李文星还迷了路,在距妹妹住地不远处被司机扔了下来。但他很快与前来接他的妹妹会合。
  那次,李文星在天津呆了一个多月。因高考分数出来,他忙着选学校、填专业,除了偶尔在出租屋里打打电脑游戏,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跟同学打电话,商量如何填报志愿,“几乎没出过门。”
  在李文星母亲王怡(化名)看来,高考630多分的成绩已令她满意,但李文星不这么看。“他平常都是660分、670分的水平,630分不是最佳状态。”李文星将此归结为高考前一天没休息好,说是因考前休息放松警惕,“那晚贪玩了,睡得太晚。”
  填报志愿时,李文月及堂姐、堂姐夫七嘴八舌劝他,报考医生、老师等“稳定职业”。但李文星坚持自己的意见,第一志愿报了计算机专业。
  不久后,录取通知书下来,他被东北大学资源与土木工程学院资源勘查专业录取。
  这并不是他心仪的专业。在王怡记忆里,虽然儿子对专业并不如意,但他认为可以上大学后再转专业,且心中依然惦记着计算机专业。

李文星的毕业证书
李文星的学位证书  沉浸在录取的喜悦中没多久,李文星有了心事。
  当时,因爷爷治病,本就经济拮据的家庭雪上加霜,李文星萌生了不上大学的想法。最终,父母力劝,才让他打消了这一念头。当时,王怡承诺,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儿子的大学供完。
  就在李文星即将赴学校前夕,爷爷因癌症去世,因要操办丧事,报到的日子一拖再拖。爷爷出殡那天,正是报到日期的最后一天,李文星父母走不开,只得让姨夫陪同他去学校报到。
  大学四年,李文星一如既往未让父母操心。虽然专业不理想,但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大学期间,他还去吉林大学交流一年,“班上只有4个名额。”王怡描述。
  同学胡泽(化名)回忆,李文星很独立,但凡能自己做的事,绝不会去麻烦别人。写毕业论文时,其他同学遇到难点,都会请求别人帮忙,“但他就自己写,即使再难,也没见找人帮忙。”此外,李文星平时生活比较节俭,“常自己在家做饭,几乎不去外面大吃大喝。”

李文星的CET六级证书
两个月的工作
  2016年6月,李文星从学校毕业。在北京工作的堂哥李文海(化名)建议他继续深造读研,“连考研的参考书都为他买好了”。
  但李文星不想继续读原专业,想快些出来工作,并将目光再次放到IT行业。“他家庭情况一般,想快点挣钱,减轻家里的负担。”胡泽称。
  在李文海的帮助下,李文星在北京选定了一家著名的IT职业教育学校,从去年7月份起,进修了4个月的java教程。
  毕业前夕,李文星曾跟母亲谈起自己的职业规划。在她有限的理解里,儿子描绘的IT行业是个“高技术行业”,只要努力学习,将来一定能有所建树。
  “上进,想做一番事业”,是他给母亲一贯的印象,“凡事他都有自己的想法,想好就会按计划做”。她说,儿子每次考完,都能预估考试成绩,而且都较准,上下误差在10分以内。考试中遇到难题,他也不会“死磕”,而是留到最后做,“做事灵活、有计划。”
  她支持儿子的决定,东拼西凑,凑够了其上IT学校的1.7万元学费。
  2016年年底,李文星毕业后,不出一月就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北京一家信息公司开发部门担任开发工程师。
  但这份工作,他并不满意。
  “他希望能拿到8000元月薪,跟公司谈好的是6000元,但可能刚入职没多久,实际到手的钱远没有这些。”李文月说,哥哥入职第一个月才拿到2000多元。
  她有些开玩笑似的惊讶:“怎么这么少?”李文星有些尴尬,“他说七扣八扣全扣掉了”。
  2017年春节,李文星入职一个月以后,在家中和母亲抱怨起工作的不顺心。“可能是刚毕业技术不熟练,新单位里又没有人带他,所以薪资少。”
  当时,他并没有完全沮丧,认为只是暂时的不顺。在谈到未来规划时,他说有信心在这家公司干“半年到一年后”,拿到10万到20万的年薪。而他的最高目标,是在IT行业拿到30万至50万年薪。
  目标还未实现,李文星很快离职。公司开具的“解除劳动合同证明”显示,李文星自2017年1月入职公司开发部门担任开发工程师,至2017年3月2日因个人原因离职。

李文星毕业后入职第一家公司开具的“解除劳动合同证明”  谈及离职原因,李文星堂哥推测,他刚从学校出来就找到工作,技术不熟练是正常的。但李文星性格偏内向,“不太会主动和上司、同事交流。简单的活儿他觉得委屈,复杂的工作又一时干不了”。
  李文月回忆起这段时间给哥哥发短信、打电话时,总能迅速得到回应,“他说分配给他的活并不难干,一会就干完了。”

“面试”后的异常
  从3月2日辞职至5月20日赴天津参加“面试”,没有家属确切知道这段时间内,李文星找工作的真实状态。唯一一次是在5月初,他突然通知多位家属,自己被天津一家大公司录取了。
  李文星通知在北京大兴做建筑工的叔叔和父亲,自己要来工地找他们玩,“听起来他很高兴,告诉我们找到活儿了。”
  见面后,叔叔问他,工作是从哪里找到的?他回答是从网上。淳朴的叔叔担心受骗,劝他小心,“他说现在找工作都在网上,这是大公司,很高端。”
  当天中午,一顿愉快的午饭进行,父亲和叔叔还喝了点酒。远在德州老家的王怡也知道这次会面,儿子还告知了她找到工作的“喜讯”。
  5月19日下午,李文星赴天津“面试”的前一天晚上,李文星打电话给母亲,“他说第二天就要面试,看看环境好就留下,环境不好就回老家来看我。”她没能等到儿子回来。
  这之后,李文星与家人联系出现异常。
  5月21日,李文星再次与母亲通话,称要去石家庄工作,因其一位同学在该公司做主管。“我当时还纳闷,怎么刚去天津又要到石家庄?”李文星解释,天津的公司环境不好,她也没有疑心。
  这中间,王怡几次给儿子打电话,多数情况都无法接通。往往一个电话打过去没人接,随后李文星又用其他号码回了过来。
  6月28日10时25分,李文星给母亲发消息称手机丢了,“先别打我电话,等我买了手机再打给你。”当晚7时许,在她多次发起视频聊天无人应答后,李文星回复称忘记父母号码,让母亲发来。
  发送后,李文星回:“知道了。”
  直至7月8日,他又换了号码,嘱咐母亲打170打头的最新号码,并说了句,“谁打电话要钱,你们都不要给。”
  自此,他和家里再无联系,直到7月15日噩耗传到德州。
  7月21日,李文星遗体火化后,由叔叔背着双肩包把骨灰带回老家。
  李文星姑父回忆,他们买了条黄色布单,把骨灰裹好,在外面套了两层塑料袋,又装进双肩包。进火车站过安检时,安检仪响起来。姑父赶紧把火化证递给工作人员,说,“我们家孩子就在包里。”工作人员随后放行,李文星回了家。

各方回应
北京科蓝:涉事招聘方系恶意冒充

  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BOSS直聘上,给李文星发入职聘用书的招聘方“北京科蓝”系他人恶意冒充。
  公告称,近日,网络上有题为《求职少年李文星之死》的文章,文中有涉及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的报道。经公司核查,文中提到的在“BOSS直聘”上给受害学生李文星发入职聘用书的招聘方“北京科蓝”系他人恶意冒充;公司没有“人事部薛婷婷”和“人事行政部王文鹏”两名员工。
  此外,公司人员招聘一直严格按照公司相关制度进行,公司正采取积极措施,以消除此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BOSS直聘:平台今日凌晨全面调整
  BOSS直聘回应新京报(微信号:bjnews_xjb)记者称,目前无法判断此“招聘者”的真实身份。
  其回应如下:
  回顾李文星事件,意识到自2015年初以来,平台执行的“只发一个职位,资料合规,可以先发;不触发举报,可以招聘”这一机制,存在很大的问题。
  不能及时更新这个策略,是我们的问题。教训很惨痛。公司管理团队已形成决策并落实,把招聘者真实性审核,作为生命线。
  Boss直聘从8月3日凌晨开始,全面进行调整,对于所有招聘者执行事先审核认证的流程。不久,在目前材料审核的基础上,会采取如身份证、人脸识别等更为准确的审核认证措施。
⊙记者:卢通 赵凯迪 李明 刘经宇 王煜 赵蕾 校对:王心

  值班编辑:李二号 张一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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