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梦

娴儿娴儿 · 发表于: 2003-6-22 14:48:22

引子：这是我的一位北京女友的真实经历，还能清晰地记起她对我说时说到她做了这样一个梦时的恐慌。现今，非典在人们的目光中渐渐变得暗淡，但我却想把她的故事（作了少许的艺术加工）发表出来。目的十分简单，仅仅是为了纪念。刺耳的门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寂静。蜷缩在被窝里，晓岚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开门，开门！”是阿强的声音！ “咚，咚！”天，他已经在用拳头砸门了! 晓岚从被子里一跃而起。门锁刚一打开，身高1：83的阿强几乎是撞进门来。他那周正的面孔带着旅途劳顿的疲惫，眼神里却露出难以掩饰的焦灼，掖在白色长裤里的淡兰色衬衣失去了往日的洁净和平整。晓岚曾对他说过，她爱他的一条重要理由就是他酷爱整洁。从来都很注意仪表今天却显得有点邋遢的阿强把带着轱辘的行李箱随手扔在门边，哐地一声，他把门带上了。就在关门的瞬间，一股春夜的寒气趁机涌进屋内，身穿丝绸睡衣的晓岚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分说，他一把抱起她向卧室走去，步履竟有一些踉跄。 “岚，咱不怕啊，不怕！”阿强在晓岚耳边温柔的呢喃，粗重的喘气喷了晓岚一脸，她喜欢他的气味，特阳刚。晓岚有些羞涩地把头靠在阿强的肩头，瀑布一样的长发散乱地蓬松在丰盈的胸前。她的身材属于娇小玲珑型，但所有最能体现女性特征的地方，她都饱满得像野地里正在抽穗的玉米。依偎在阿强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城市猎人”的味道，她微微合上眼，好似乖巧的小猫，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弯成美丽的弧线，小巧的鼻头微微翘起，线条秀美的嘴唇像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瓣。多美的女人啊！阿强低下头，有些颤抖地，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晓岚却异常强烈地回应着。她合拢了白皙纤细的手臂，搂紧阿强的脖颈，深情地允吸着他的嘴唇…… 天，她太想他了，分离才两天却像过去了整整一生。她不能放开他，她的生命只属于他，她怕她一松手，他就会消逝得无影无踪。阿强不再犹豫，他深深回吻着晓岚，先是激烈的，继而是缠绵的，辗转的，他们的唇胶着在一起，深深的爱恋一直抵达两颗心的最深处…… 陷在爱情深谷里的人大抵都是这样吧？没有理性，没有秩序，甚至不用多语，只有铺天盖地的相互牵挂、相互珍视和相互拥有。她想起他在QQ上给她的留言：“爱，真的很美丽！就像凌晨第一缕阳光，就像春天第一片绿叶，就像雨后第一朵玫瑰。生活如此美好，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是一种别样的幸福。这一切只因为有了我的岚岚。纵有一天，地球毁灭，我也要抱着我的岚岚，看！这末世有多美！！” 忽然，晓岚滚烫的脸颊上有了潮湿的感觉，她忙用手背抹了一下，是泪水？阿强的眼泪！晓岚急忙睁开眼睛，粉白的脸庞上还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娇羞，她发现阿强的眼圈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亮晶晶的泪水在眼窝里打转。 “亲爱的，你，怎么了？” 她惊诧地问道，心却狂跳起来。阿强沉默着，把怀抱里那个清稚灵秀的酮体轻轻放进绵软双人床上的被子里，仔细掖好了每一处被角。接着，他熟练地打开大衣柜，麻利地找出几件她在这个季节常穿的衣服，然后，有条不紊地放进一个红色的小皮箱里。 “好了，岚，咱们打120吧！”他沉稳得像一座大山。晓岚突然明白过来，扑哧一声，用被子捂住嘴，她笑了。 “什么，你是在骗我？你没有发烧？你没有咳嗽？你没有得非典？！”阿强怒不可遏地吼叫起来，像一头受了伤的狮子。 “人家就是想你吗！现在非典闹得这么厉害，每天都有100多人受感染，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吗！”晓岚嘟着粉红色的小嘴，掀开被子，轻盈地跳到地板上。她紧紧搂住阿强的腰，轻轻抽泣起来：“阿强，我爱你，我好爱好爱你，我要你陪我，我只是要你陪我！” 这几乎是她百试不爽的“秘密武器”，每一次他们拌嘴，最终他都会输在她这种温柔的“攻势”下。都说女人心软，其实，所有的男人都禁不住女人的眼泪，特别是在他深爱的女人面前。出乎意料地，阿强这次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酷。他手里用了一点力，把女人推开了，心头却划过一阵刺痛。他缓缓走进客厅，在双人皮沙发前坐了下来，拽过茶几上的水晶烟缸，兀自点着一根烟，悠悠地吐出一串又一串的烟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客厅弥漫着呛人的烟雾。靠在客厅门口，望着这个自以为是自己生命里最熟悉最亲近的男人，晓岚感到了陌生和恐惧。她觉得自己就像犯了重罪的被告人，几近绝望地等待着最后的判决。阿强突然咳嗽起来，每次抽烟过度，他都会这样咳上一小会儿。晓岚连忙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的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没有加热的纯净水，这是他的习惯，不爱喝茶更不喝开水。 “阿强，我……”晓岚把水放到茶几上，顺势坐在阿强身边，想再为自己做些解释。阿强摆摆手，不让她说下去。 “晓岚，你知道的，除了我的父母，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次我妈得了心肌梗塞，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我本该在她身边好好尽孝的，可是，一收到你怀疑自己得了非典的短消息，我一丝犹豫都没有，马上乘飞机赶回来。我生怕你过于恐慌反而让病情加重，我宁愿染上病陪你一起住院。” 阿强把手中的烟头捺在烟缸里狠狠碾了几下：“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发短消息骗我，你会骗我？！” 腾地，阿强站了起来，看也不看晓岚就向大门走去。身后，他甩下几句冷冷的话：“我要回山东照顾我妈去，我们，结──束──了！” 大门哐地关上了，晓岚瘫倒在地毯上，大脑一片空白。她看见自己的心淌着血，她听见自己的心在狂喊：“阿强，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 喉咙里一阵发紧，晓岚不由得轻咳了几声，结果，竟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黑漆漆的卧室里，只能听到自己柔弱的呼吸。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梦。阿强，他还在山东，他没有跟我分手！从梦里醒来的晓岚，被脑海里最先涌出的这些意识激动得欣喜若狂。几乎是蹦跳着，她急匆匆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沉重的带着遮光布的窗帘，一片耀眼的光团照亮了卧室的每一个角落。哦，天亮了，崭新的一天开始了。然而，梦里的一切又让她感到后怕。就在两天前，阿强告诉她，他的母亲突患心肌梗塞，怕是有生命之虞。他是长子，责无旁贷，必须立刻赶回去。 “那你快回去吧，把伯母照顾好。可是，你要早点回来呀，我怕！我想你！……”说着说着，特不争气的，晓岚的眼眶里涌出了一长串的泪水。 “岚岚，北京非典这么严重，我也不放心你呀。可是，母亲那边我不能不去。你要当心一些，放假期间就不要上街了，老老实实给我在家里呆着，我会很快回来的！”阿强总爱把晓岚当小女孩一样宠着，虽然到六月份她就满25岁了。 “万一，我得了非典怎么办？”晓岚趁势撒起娇来。 “我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的！”阿强一脸的认真，连磕巴都没打。晓岚有些感动了，但还是叫着劲说：“我那时就被隔离了，你根本见不到我！” 阿强把晓岚搂到胸前，深深地吻着她，很动情地说：“你有了症状第一个告诉我，我立马坐飞机回来，一进门我就吻你，让我也被传染上，然后我们一起住院一起治疗一起康复，好不好？” 那一刻，晓岚认定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临出发前，阿强来和晓岚道别。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还是让晓岚忍不住地哭了，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让阿强取消山东之行。她死死抱住阿强，任泪水像山洪一般地倾泻，阿强轻轻拍着她瘦小的肩头，压抑着同样难分难舍的情愫。也许，阿强曾有一刹那的后悔，把一个女人娇宠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一件好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无论他多么爱一个女人，都无法容忍这个女人成天坠住自己的衣角，那会让他感到行动被限制了，自由被剥夺了。爱是需要距离的，距离不光产生美，同样加固爱。可女人（至少是大多数女人）就不同了，她们宁愿每时每刻都陷在密密匝匝的情网里，让爱人无时无刻不把“爱”字挂在嘴上，更不能接受心爱的人有片刻的分心。动不动，她们还要仰起脸来痴痴地要他回答：“你爱我吗？” 于是，就有人说了，爱情只是男人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却是女人全部的世界。阿强捧起晓岚的瓜子脸，充满温情地对她说：“傻孩子，别哭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晓岚的哭声更大了，她有些得寸进尺：“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一天也不等了！” 阿强在晓岚的脑门上印了一个吻，又刮了一下她翘翘的鼻尖：“那可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草率地把终身大事办了，公司的同事们都说好了要喝咱们的喜酒呢！再说，我妈还病着。我的宝贝丫头，我等了30多年都不急，你倒等不及了？” 　　　　晓岚破涕为笑：“反正我说不过你，那让我送你去机场吧。” “不用，不用，我可不放心你这个小美人独自回来。”阿强故意把声音搞得有点酸，他的体贴总是那么到位。在走廊上等候电梯的时候，阿强再一次吻过晓岚。电梯升上来了，阿强一步迈了进去，他朝她挥挥手，说“再见”，她回应了一句“再见”，又说“一路平安”，还想说“早点回来”，电梯匆匆关上了。她还想说的许多话都被隔在了电梯外。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种从未有过孤独和寂寞像一片黑压压的阴云罩在晓岚的心头，她开始想阿强了。就这样，阿强去山东照料母亲，晓岚一个人在北京过“五一”。分处两地的恋人，每天靠手机短消息保持着心灵上的联系。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兴许是看“非典”的电视看多了，兴许是想阿强想得太厉害了，兴许是昨晚没来由地干咳了一阵子，要不，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呢？晓岚开始反省自己的潜意识。如果自己真的糊涂到像梦里那样，给阿强发假信息骗他回来，阿强一定会被恨死我的！说不定，他真的会和我分手？想到这，晓岚觉得自己的心在一个劲地下沉下沉。阿强多次对她说过，人有什么缺点都能原谅，唯有不孝不可饶恕；生命是父母的赐予，不孝是对养育之恩的背叛，说白了，人渣一个。还记得，自己也曾问过阿强那个天下最傻的问题：如果我和你母亲同时落入水中，你会先救谁？阿强的回答总是无懈可击：“我一手搂着我的母亲，一手抱着你。” 如果骗他离开病危的母亲，岂不是把他置于不孝的境地，他自然不能原谅我！而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蠢事来？可如果我没有那样的念头，又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呢？晓岚心里乱成一团死结。阿强比晓岚大8岁，他们的爱情发生在网上，也就是当下最时尚的那种“网恋”。那是两年前的一天晚上，抱着好奇好玩的心态，晓岚登陆了一个聊天站，走进了“你相信网恋吗”的聊天室。她给自己起了一个“？”的网名，给“所有人”发了一句“大家好”，便傻乎乎地在聊天室里“东张西望”。大约一分钟后，有一个网名是“！”的人用短消息问她：“你为什么叫问号？” 晓岚乐了，反问他：“你的叹号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网恋，所以是！” “我怀疑网恋，所以是？” “我相信网恋。网络是一个灵魂的世界，卸去了面具的人在这里恢复自我。无论丑陋还是纯洁，无一例外都是真实的。爱情来自真心，是一种心灵的契合。” “我怀疑网恋。谁知道那个网名的背后是男是女？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没有听说过一些坏男人专门在网上骗女孩子的事吗？” “你不至于那么没有判断力吧？” 晓岚和阿强的“网恋”就这样拉开了序幕。从聊天室走到QQ ，从QQ走到酒吧，从酒吧走进电影院，从电影院走进“麦乐迪”，他们终于从网友发展为恋人。就像是水到渠成，就像是瓜熟蒂落。阿强望着晓岚说，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你是我要一直寻觅的那个女孩。晓岚拉着大强的手说，看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阿强把晓岚拥在怀里：“不知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茫茫网海，我只选择了你，你也只选择了我，这也许就是我们的缘分。” 晓岚颠起脚尖亲吻着阿强的脸颊：“你是我生命里的阳光，失去你，我会枯萎。” …… 原定今年5月2日他（她）们就要手牵手踏上婚姻的红地毯了，可是，偏偏这时来了“非典”。也许因为这样一段奇特的恋爱过程，晓岚总有一种不托底的感觉。虽然身边的姐妹都快羡慕死她了，说她轻易不上网，一上网就钓到这样一个“白马王子”。可她，总是笑得很勉强。阿强身材挺拔，相貌堂堂，又是闻名遐迩的中关村里的“白领”，而晓岚只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一名普通公务员。阿强有一种天生的魅力，特别是在他上网聊天的时候，开怀大笑的时候，用粤语唱卡拉 OK 的时候，都会让网上网下许多的美媚为之倾倒，而自从晓岚爱上了阿强，以往所有的爱慕者似乎都在瞬间蒸发了。不论走到哪儿，哪怕是和阿强手挽手地走在大街上，也会有许多女孩毫无顾忌地频频回头，向阿强发射出烫人的目光。为此，晓岚时不时地吃点小醋，总觉得有一种危机感在包围着自己。加上婚礼又无限期地延长了，晓岚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晓岚才会在梦里给阿强发出那样的短消息：“我发高烧了，咳嗽不止，很可能是非典，你快回来！” 我真傻，傻到家了！晓岚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不过，幸好那只是一个梦！幸好只是一个梦，要不，阿强只定会离我而去。失去了阿强的爱，倒不如真的染上“非典”！可是，阿强曾有那样言之凿凿的承诺，梦中又不顾一切地吻我，这不都说明他还是爱我的。即使我一时做错了事，他也不该和我分手的。晓岚就这样颠三倒四地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有些神经兮兮的了。忽然，手机发出了两声短促的声音，有短消息！她慌慌张张打开手机，果然是阿强发来的。一串温馨的话语在蓝色的显示屏上滚动：“如果我有一棵快乐草我想将它给你，因为我希望你快乐；如果我有两棵我会给你一棵我一棵，希望我们都快乐；如果我有三棵我会给你两棵，因为我希望你比我快乐！” 晓岚的视线模糊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刻，阿强的真情宛如一片灿烂的阳光，照亮了她刚才还是阴云密布的心空，她激动得潸然泪下。通篇虽然没有一个“爱”字，但那浓浓的爱意却分明像和煦的春风飞舞飘荡在短消息的字里行间。晓岚给阿强的回复是：“在非典肆虐的日子里，拥有爱情的灵魂收获着最多的快乐！你是我永远的快乐草！我爱你，一生一世！”

娴儿娴儿 · 发表于: 2003-6-22 14:49:33

可以不相信很多但相信爱，爱是无处不在的那一定是我们的星球在茫茫宇宙中，美丽而特殊的标记。想对亲爱的人说：“非常时期，非常爱你”

开心糊涂鬼 · 发表于: 2003-6-22 15:03:34

好感动的故事！

越冰 · 发表于: 2003-7-31 13:13:35

娴儿娴儿，你真该让K也来看看……

网上孤帆 · 发表于: 2003-8-6 09:44:09

呵呵～～我今晚要多吃些四川大头菜，然后早早睡觉！！因为我也想做个好梦啊！！真的能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吗？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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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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