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我失业了,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绵羊男人”。可我的那个她恰好相反:有棱有角如同“野蛮女友”! 她整天忙忙碌碌地工作,从没有清闲过。她的职业是发艺师,我只能反串“贤内助”的角色:煮饭、洗衣、扫屋,兼洗头工、按摩师和保镖。我们共同经营的“青丝发廊”在小巷口,顾客越多时,她就越快活;门庭冷落时,她就眉头紧锁甚至烦躁不安。这时,我的另一个任务就是逗她开心…… 女友年纪轻轻就患上了痛风病、 失眠症、神经官能症。不仅如此,她还有梦游的习惯:深更半夜,她常常会突然坐起来,像机器人一般动作僵硬地下床,拉开衣橱,胡乱地翻动几下,嘀咕几句什么,又在屋里兜几个圈子,然后,浑身冰凉地钻回被窝……有点吓人! 自从我发现她的这个毛病后,便开始安慰她,按摩她的额头,让她松弛,但效果不大。于是每晚临睡前,我都劝她读点书,借以软化她坚硬易碎的心灵。她说她只爱看一本书,那就是《红楼梦》。我把精装本捧上,兼做陪读员。书未看完,她又喊累,嫌这部书太沉太重了。 幸好还有“甲A”,我便开导她看足球,兼做解说员。没料到,我这个假球迷居然培养出了一个真球迷:她逢球必看,而且场场不落;一边看一边捶胸顿足、嚎声大叫,仿佛她不是球迷而是球队老板……令我自惭形秽! 天亮了,整个上午和下午,她都是神思恍惚的样子,让顾客莫名其妙、提心吊胆,生怕这位似醒非醒的发艺师操作失误,特别是那把寒光闪闪的刮胡刀,在顾客头上晃来晃去,叫人毛骨悚然…… 周四,女友嚷嚷要去大田湾体育场看球。我说,“为了足球就牺牲半天的营业额,值得吗?”她杏眼一瞪,“请你不要钱迷心窍!”我暗想,她不会是球迷心窍了吧? 周日,我急急忙忙把修好的电视机抱回店中。“末代甲A”战火在全国各主要城市点燃。开场不久主队就丢了球,主场观众为客队起立欢呼……真是中国足坛之怪现状!女友还在高呼“输一个,输一个”,而上轮比赛她高叫的却是“赢一个,赢一个”,如此翻云覆雨,情何以堪! 女友看书看不进,看球倒看得走火入魔。正在剪平头的顾客也心惊肉跳:“妹子,你千万别把我的头剃成足球模样哟。”笑声四起,但哭声已隐约可闻。 比赛终于落幕了,重庆力帆未能“输”进中超,而是掉进了中甲。在天堂与地狱之间走钢丝,好玩吗?悲惨! 我的心情也有点压抑。女友则心平气和地为顾客吹风造型,看来她接受了这个无奈的结局。不料,当顾客们一一离开后,我正在打扫地板上的渣发,突然,她猛地尖叫一声,随即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倒在旋转椅上,吓得我身上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天啦天,看来,今后我将伴妻如伴虎了! 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