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窥无常 阳光客/文、图
三年前的一个夏日,与朋友到新都桂湖摄荷花。面对“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激动又茫然。激动的是艳艳新荷,千娇百媚;茫然的是如何拍出诗情,拍出画意。近岸的荷花姿态不甚理想。见荷塘中有一硕大含苞欲放之荷,掩映于亭亭翠盖中,香雾氤氲地呈现出杨贵妃出浴般的滑腻、丰腴、美艳。窃喜眼福不浅,忙支起脚架,可200毫米的长焦无济于事,它不能拉近对象,背景杂乱难于虚化,期盼的朦胧气氛出不来,只得望红粉佳人而兴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于器”,古人斯言不谬。摄荷行家指点迷津:无400毫米以上的长焦头,最孬也得有增倍镜,才能随心所欲捕捉荷花的绰约风姿。这次摄荷,鄙人算是领教了。
拍了几张都觉平平,便转到荷花盆景园去。干盆景荷花没有池塘里的荷花水灵、大气,倒不失清爽、简洁。几番寻寻觅觅,最后瞥到这一幕:在几乎难以感觉的微风中,两瓣吹弹即破的荷花悄无声息飘落翠叶上。转瞬间鲜活的尤物就香消玉殒。生命之花何以美丽而脆弱?惊悸未消,邻居一女孩的倩影,竦然闯入记忆:玉琢的五官,柳塑的身段,遇人就颊飞红霞,俨然玫瑰羞答答,每疑是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林妹妹复活。殊不料,正当花季、惹人怜爱的她在上大一的暑假里,因 抑郁症发作上了吊。痛失掌上明珠,其父母呼天抢地声震瓦楞,能不叫人扼腕!眼前无声凋零的花瓣叠印成邻家女,邻家女幻化成凋零的花瓣……
将长焦对准这花瓣,花脉历历,露珠莹莹,下面绿叶上还隐隐约约有残留花瓣,而后面楚楚动人、宛如新妇梳妆的荷花则如梦如幻,别具香远益清神韵。看似寻常的画面里,生与死、荣与枯相距咫尺,默默交响生命的赞歌与挽歌。触景生情,蓦然省悟了佛对“无常”的感喟。时运无常,生命无常;生死轮回不可逆转。窥破玄机,人生一世,来固可欣欣,去也不必戚戚。拍摄《落红》,吾作如是想。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3-25 13:55:45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