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我不知道这阵子为何总有花不完的时间，反正空闲之时，我总爱无聊地东游西荡，亦或望着天花板发呆，回忆些无聊的旧事，想想我无聊的过去，久而久之，便想得百无聊赖了，无它，只因记忆中的我只有消磨光阴，无聊的经历罢了。 高中的我,便是这副德行，说白了就是，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吾师亦曰：“华佗于世，无可救矣。”高中三年，我除语文，外语，历史稍微学出点名堂外，别的科目（特别是理科）均九窍通八窍──一窍不通，反正上课跟不上课，听和不听，几乎无甚区别，我一些哥们儿问我,高中三年,究竟学到些什么，我用力往胸口一拍：“有啊，我学会了打PS，玩CS……”我口出此话时,并不觉得大言不惭，在我看来，“学习”一词的含义绝不仅限于功课上，学会如何玩乐，其实也算一种学习。 （二） 一次期中考试，我数学“成功卫冕”,并又创“新世界纪录”，成绩6分，那位有“M”头型，貌似青蛙的数学老师说,这跟0分没实质区别。屋漏偏逢连夜雨，期中考试后仅两星期，班主任安排开家长会，向家长反映我们半期来的表现，这不摆明将我们这些“没落”分子往火里推吗？思来想去，我终横下心来，不告知父母，家长会上，唯我一人座位空着，晚上，只要电话铃响起，我总会紧张好一阵，深怕当老师的电话告状，便是罪加一等，好在两天过去,家中仍“杳无音讯”，正当我暗自窃喜时,却“祸之福兮所依”，第三天晚上，只听父母正色到：“好久没和你们老师联系了，看来,明天要抽空,去找下你们老师，问问你最近的表现。”我听罢，不禁猛一哆嗦，不过，我还没傻到说出“算了吧，你们还是别去为好”之类的话，眼下，我便装定自强地说“好啊，你们去吧，说不定老师会表扬我呢。”之后，我只好等待命运的安排，内心渴望明天班主任突然得健忘症，忘掉我6分的“优异”成绩，及我在校“出类拔萃”的表现，当然,我也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记忆中,父母到校找老师的那个下午，记得那天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课，说起我们那位有些漂亮的，青年化学女教师，那真是十足无能的“主儿”，她管理学生的方法绝对与众不同：“哭”就一个字，在她的课上，每每“群众”闹得地覆天翻时，他便以“哭”为“杀手锏”，以动其恻隐之心，自然安静地听课，不过，对于我们这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顽主”，她此招奏效时间很短，也就短短几天，之后，“群众”又开始“老病新犯”，课堂上大肆喧哗，而那位脆弱的化学老师，眼泪又很快夺眶而出……一而再，再而三，她在另两班上课时，分别哭了7次和5次，在我们班最少，“只”有3次，久而久之，“群众”习惯了，对再使“哭”招的她,便不再同情，此招,也失去了以往屡试不爽的“灵气”，无奈之余，她干脆以麻木来面对眼前“喧闹的集市”。好象是头学期的期终测试，我们班化学平均成绩35分，全班只有一人及格，没过多久，在我眼前，她黯然消失，有人说她离开了学校，有人说她压根儿就离开了教师岗位，反正此后，我再没见过她，直至高中毕业。 那个下午，是我至今都铭刻在心的，正是那个下午，父母找老师的当儿，那节化学课上，我们班另一出了名的“闹事分子”，平日爱在桌凳和窗棂间活蹦乱跳的“主儿”，因一小小的误会，便与老师吵得“天昏地暗”，女教师再次气得泪珠子直打转，而他却“得了便宜又卖乖”似地嚷到：“你们女人就知道哭，有本事再来吵啊，来啊，哈哈……”没说的，他被叫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与我来访的父母不期而遇…… 放学回到家，我一眼发现父母皆“正襟而坐”，便知大事不妙，母亲是急性子，正要发作，被父亲拦住，父亲缓了缓严肃的神情，心平气和地问我：“今天我们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你一罚站的同学，你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我想老爸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他家长，嘴里却不敢火上浇油，只得硬生生地回答，说他和化学老师大吵了一架，所以去站办公室了。 父亲微微一笑，立刻又正色到：“听你们班主任说你们常惹化学老师生气吧？” 我选择沉默。 父亲又微微一笑，问我：“知道化学老师为何长期受你们气吗？” 我无所适从，继续沉默。 父亲面色一下又严肃许多，他一字一句,帮我分析到：“那是因为你们化学老师第一缺教学水平，第二缺教学经验，说简单点儿，就是没什么本事，上学期你们班平均35分的成绩便是最好的例证……” 我终明白父亲拐弯抹角的用意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一直将光阴浪费下去，大抵,今后也只会成一个没本事的“受气包”罢。记得我小学时，父母对我严家管教，现在我“那么大把年龄了”，父母对我也不再是对小孩常用的“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政策”，而是朋友似的聊天，交流,勾通，母亲说“都那么大了，很多事父母唠叨也不中用了，关键要靠自己去理解，去领悟。” 话毕，父亲套用了《孟子》中“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名言。对于教师这特殊职业，衡量他们“劳心”或“劳力”的标准也许就是他们的教学成绩，其实许多老师在教学中，是爱动脑子的，他们善于总结教学经验，善于激发学生对此课的兴趣和他们内在的潜能，并德高望重，这类教师自然容易服众，而做不到这些的，便只配成教书的“劳力者”，如教我们化学那位，她不正是“治于”我们“群众”吗？至少,我这个当学生的这么认为。 (三) 新的一天，那位头天罚站的“仁兄”一见我就打开话匣：“昨天在办公室，我遇见你父母了，班主任告了你的状，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还好，他们只讲了番大道理，你呢，昨天犯那么大的事，班主任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他“嘿嘿”一笑：“班主任和颜悦色地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男儿要有宽广的胸襟，不必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为一点小事就掉泪，算什么男人？” 我哈哈大笑：“化学老师本来就不是男人啊。” 此话逗乐了他，也逗乐了我自己，如今，我每想起我们化学老师时，便猜她也许不再教书了吧，或许，她根本就不适合教师这个职业，“光荣下岗”对她来说，兴许才是最好的解脱罢。我也不明白,当初班主任为何要将“师生吵架”一事告诉我父母，毕竟这事不是我干的，也许,班主任是想让我爸妈告诉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使我“近朱不近墨”吧，尽管我比那位“吵架者”更无可救药。父母自然是大道理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今天是“学而优则仕”，明天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后天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天，班上我一同学对我说，前些天,班上一女生过生日，他便和班上另几个同学到她家祝生，晚饭后，麻将玩至尽兴时，“寿星”的父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叫他火速去守他们单位一个临时库房，当然不去也行，只是去了就能挣到一笔“加班费”，她父亲为养家糊口，当然还是去了，结果,麻将桌上“三缺一”，同学们只得悻悻离去……我便将此事当龙门阵摆给父母听，随即又招来“亚圣”的名言：“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四) 高三时分，由于学校翻新，我们不得不搬入一栋破旧的教学楼上课，“俗话”说“高三是最紧张的一年”，可在我们学校，高三是最轻松，最好玩的一年，放学后，邀约一起打游戏自不必说，就连课堂上，大伙儿也是“各自为政”，我除语文，外语，历史课听听外，上其他课只干三件事：睡觉，看报，和前面某位女生“纸条传情”，一次课上，她回我纸条，被数学老师，也是我们第三任班主任，一位被反聘的慈祥老太婆发现，后来，我听说，下课后，“老太婆”叫她去她那儿，和蔼地对她说：“你还有希望学好，不要和没希望的人搅在一起，这样会影响你前途。”很明显，“老太婆”说没希望的人，便是指我了，不然，为师的怎么将她叫去，教育一番，而对我不闻不问呢？俗话说“恋爱中的女孩儿IQ为零”，这次“波折”后，每当课上，我给她传纸条时，她仍一如既往,给我“回信”，现在想来，我真觉得有些感动。我们最后一排几副“颜色”,课上喜欢看报，对此,“老太婆”无所谓地说：“你们上课看报没关系，只要把看完的报纸收好，不要影响教室整洁就行了。”如此“宽容”的言语，让我们几爷们儿顿时感到在我们学校，高三的校园生活,原来前所未有得逍遥自在，对于我来说，刺激的游戏，上网，比大人名言警句的枯燥说教充满诱惑力得多了，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回上课，我收听世界杯转播音讯，严重干扰了“园丁”授课，结果,没收了微型收音机不说，还被告知晚上班主任要给我父母打电话告状，我急中生智，晚自习前休息阶段，骑飞车赶回家中，拔掉电话线，又若无其事地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一夜间相安无事，谁知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便听母亲气急败坏地喊着：“今天早上在单位，同事告诉我，说昨晚有急事找我，给我打电话,却打不通，我回家检查电话,才知道，电话线不知何时就掉了，唉，误了件大事……”我吓得吐吐舌头，赶紧钻回自己的屋里……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本周五，我陪其他年级的美女参加汇考，旷课一节，“老太婆”忍无可忍，终于中午来我家“做客”，把我一星期来所有“精彩表演”一五一十,全汇报给我父母，父母送走班主任后，到也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自己不醒悟，谁说也没用,唉……” 下午第一堂课，我百无聊奈，便给前面的女孩儿扔去张纸条，不料，她看一眼后，立马将其撕掉，然后继续听她的课，作她的笔记，我大感吃惊：“难到,‘老太婆’作通她思想工作了？她要认真学习了？不再和我搅了？”下课后，一死党对我说，之前,班上有一女生，也算是她一朋友,对她说：“看吧，今天上午,他陪别的女生考试，他又背叛你了。”是的，我又“背叛”她了，所以她不理我了，永远。前不久，我听说她正苦苦找一份教师工作，便假设,如果她上课时,少和我传几张纸条，可能，她的高考成绩会好得多，现在找工作也不会那么难了，可惜，人生路上没有那么多假设，我的高考成绩还远不如她，不过,复读一年后，我反而考上一所比她好许多的大学。听说现在许多高中同窗都“混”得不如意，我除了说声“sorry”外，大抵也只能感慨人生如梦了。 (五) 今年春节，那位爱吹“壳子”，跳桌子，和“园丁”有吵架“前科”的“仁兄”来电话给我拜年，他说他上月谈了个女朋友，可一周后就“吹”了，随后，他问我和她联系没有,我说：“现在早没联系了。” 他不无遗憾地说：“看来你们有缘无分，她是个好女孩儿啊。” 我打了个“哈哈”。 随后,又聊了些诗词，足球，流行音乐之类的东西，话毕，他忽然问我：“我们高中三年，到底收获了些什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收获了些什么，不过,三年高中生活，三年光阴浪费，没收获,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收获些无聊的回忆，那，也是一种收获吧，于是，我想了想，随口说： “我们收获了快乐，收获了友谊,收获了一段宝贵的人生经历，就是这样……” 说完，怀着畅然的心绪，我轻松地挂了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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