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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红霜 发表于: 2005-6-28 08:51:07|只看该作者回帖奖励|倒序浏览|阅读模式

荒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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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沟文/吴红霜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建造无数的开发区,可是在灵魂深处,有一遍领地是神圣不可开发的,更不能肆意玷污她。哪怕是一条荒沟,我们也只能让她荒着。  ──题记  一  在C市的西南面,有个叫荒沟的地方。它三面环山,一面临河,河的对岸,又是山地和丘陵的过渡带。没搞开发以前,这里极少同外界往来,他们需要的农资和生活必需品,都由供销社的船不定期运来,要出售的农副产品,也由这条船顺便带出去。  高速公路是八十年代中期修建的,它从东山的腹部穿出来,经过荒沟,又从西山腹部穿出去。荒沟人不知几时修来的福气,高速公路还没有通车,这里就搞起了开发。祖祖辈辈与土地打交道的荒沟人,一夜间成了城镇人。  仅仅几年工夫,荒沟就成了二十来万人的大镇。异地的工厂川流不息地往这里搬迁,外面的款爷潮水般向这里涌来。市方圆集团的老总刘运动,不知是看好这里的发展前景,还是因为老婆在这里当过知青,想出出风头,也来这里凑着热闹。刘运动是这里最大的投资商,他调来资金两亿余元,买下平地、山地和水域几千亩,然后用大坝将小河一拦,建了个很大的湖。然后用地作抵押,在开发区贷款两亿多元,在湖的周围建造楼、亭、阁、宇,宾馆别墅。这就是闻名遐迩的“荒沟湖休闲度假区”。  刘运动来到荒沟,其实并不是他的主意,他的方圆集团在市里如日中天,分公司在省城里也办得红红火火,他没有必要到这里和那些小款爷们凑热闹。但张大英还挂牵着荒沟,还挂牵着荒沟里的前夫和女儿。不过,除此之外,她似乎还有点别的想法。如果丈夫在那里搞了实业,她就可以经常去荒沟见见心里一直割舍不下的女儿和前夫了。离开荒沟这么多年了,张大英还没有好好见过他们哩。于是,她就像小蠓虫似的,每天夜里都在刘运动耳边鼓捣。刘运动可以经受商海里的大风大浪,却经受不住娇妻的床头风,软绵绵的,就像七十年代港台歌星忧伤得让人心碎的歌喉。  二  刘运动禁不住张大英的床头风,立即召开了一个董事会,落实了在荒沟投资的立项。刘运动行动这么快,主要还是没有看清张大英的真正目的,他并不知道张大英曾经在这里有过前夫,更不知道她还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女儿。不过,知道了也没关系,那年月的下乡知青,谁没有一段这样的辛酸史呢?就是他刘运动,也是有过“小芳”的。  刘运动的“小芳”叫童心莲,和李春波《小芳》里的女主人公一个样,年轻、漂亮、温柔、善良。她也有一对美丽的大眼睛,她的辫子也又粗又长。刘运动刚听到李春波这首歌的时候,简直怀疑李春波写的就是他的童心莲。从此以后,不管是听别人唱这首歌,还是自己唱,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流眼泪,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童心莲。这个时候,他就会在心里破口大骂,狗日的李春波,怎么把我的童心莲编成歌,让这么多人唱呢?他觉得童心莲是他心中最纯真最美好的一部分,李春波把她张扬出去,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侵害,是对童心莲的一种侵害。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下乡的那段日子。  刘运动下乡的村叫东方红村,村里有一条小河叫童心河。小河里的流水清澈得就像童心莲的眼眸一样,一眼就能看清河底。刘运动刚下乡的时候,各方面都表现得比较好,他和贫下中农一起插秧,一起打谷,一起挑粪,一起干所有的脏、累活。童心莲就是这个时候向他走来的,不过,他们俩真正走在一起,却是一年后的事情。  那是个夏日的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灼热的阳光能穿透衣服,刺进人的肉里去。那时,再不怕累的庄稼人都睡午觉了,但刘运动不能睡。他要趁这个时候,刷洗换下来的衣服。刘运动下乡后,活儿干得完全像个庄稼人了,可他的衣着仍然像个知青,他还不习惯把“臭熏熏”的衣服裹在身上。那天,他正在河边洗衣服,忽然感觉一阵清香微风一样飘到了他面前,接着,太阳就像被云彩遮住了一样,阴下来了。其实那时的太阳依然火辣辣的,头顶也依然是碧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刘运动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的头上多了一顶乡下人叫“十八圈”的草帽。这种草帽是用细小的麦秸先编织成条状,然后用缝纫机一圈圈地缝起来的。它的帽檐一般都在十八圈左右,所以乡下人叫它“十八圈”。这顶草帽是童心莲给他戴上的,他身边的清香也是童心莲青春的身体带来的。那是一种刚沐浴过的清香,是乡下姑娘沐浴时,在水里泡了嫩芝麻叶儿之类的植物后,才会有的清香。刘运动喜欢这种清香。他闻到这种清香,心就跳得厉害,浑身的血液也奔腾得厉害,于是就产生了一种想融入这种清香的冲动。其实他很早就有了这种冲动了,只是平时一直没有这种机会。  刘运动丢掉手里的衣服,抱着童心莲就走进了竹林。童心莲没有挣扎,也没有哼哼,在他怀里,温顺得就像一只驯良的猫似的。她紧闭双眼,红着一张像鸡冠花一样艳丽的脸,任烈火一般疯狂的刘运动燃烧自己,运动自己。从此以后,刘运动就再也离不开像河水一样清纯碧绿的乡村姑娘了。  因为童心莲,刘运动决心扎根农村,可是,两年后,一批批回城知青动摇了他扎根的决心。刘运动也想回城了。支书担心刘运动回城后抛了女儿,就一次次掐断了他回城的机会。这可把刘运动激怒了。从此,刘运动赌气不再上班,并明目张胆地干上了偷鸡摸狗的事。特别是支书家的东西,他见什么偷什么,有什么偷什么。吃不完、用不完,他就往粪坑里倒,或者往屋外扔。但支书没有理他,他知道刘运动是在跟他赌气。但是,当下面的事发生后,支书不这样认为了。他突然间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激化了。有一次,刘运动和一个刚下乡的知青一起,在支书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把他家的大黄狗引诱到田坎上,然后两边围追阻截,硬逼它往田里跳。狗跳下田后,刘运动就恶狠狠地跑过去,将不能动弹的狗一脚踏进了烂泥里。然后又将窒息而死的狗拉起来,两刀开了它的膛,又是两刀撕了它的皮。支书看到他血淋淋的每一个动作,心里都会颤栗一次。支书是个明白人,他清楚刘运动动作里的含义是什么,他动作里的每一个“狠”字和“残”字,其实都是冲着他来的。刘运动分明是在用动作告诉他,你这老不死的,你胆敢再拿卡我,下一个“狠”“残”二字就是你的了。  刘运动在村里捣蛋了几个月,支书让他当兵走了。刘运动离开东方红的前一天夜里,他和童心莲又来到了小河边。那天,童心莲没有说话,他也没说话,童心莲的泪水随着小河淌,他的泪水也随着小河淌。最后,童心莲伤心地告诉他说,运动,我有了。这时,刘运动猛然感觉到,一阵销魂的清香发了疯似的向他扑来。他有些惊喜,有些激动。他欣喜地抓住童心莲的双手,说,那太好了,心莲,太好了。你一定把他生下来。我回来后,就接你到城里。童心莲绝望地摇摇头,说,你走了,我就做掉他。刘运动听了她的话,很伤心。其实,他只想回城,并不想失去她。于是,就呜咽着乞求她留下。  那天夜里,刘运动一直哭泣了很久。后来,他似乎觉得小河也呜咽着为他乞求,头顶上的月光也呜咽着为他乞求。于是,他就不哭了。他想,有小河和月光为他乞求,童心莲一定会把孩子留下来的。  刘运动不哭,童心莲也慢慢平静下来了。  那天夜里,刘运动想在月光下再和童心莲亲热一次。他说,心莲,我想带着今晚的回忆去部队。他还说,心莲,我离开东方红后,会很想你的。今天,我想把整颗儿心留下,不想再带走它。那天,刘运动向童心莲说了很多很多,但童心莲始终没答应。童心莲第一次拒绝了他。  刘运动到部队后,马上给童心莲来了信。信中,他问到了孩子的情况,但童心莲没有说做了,也没说没做。当刘运动来第二封信的时候,童心莲就不回他的信了。三年后,刘运动第一次探亲,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东方红。当他来到支书家时,童心莲已经结婚了,孩子也两岁多了。刘运动见到孩子,不知怎的,觉得非常激动。他似乎感觉到这孩子是他的,是他和童心莲的。因为孩子望着他时,眼神中有一种热乎乎的东西,让他感到特别亲切。尽管童心莲结婚了,刘运动仍然愿意呆在东方红。可是,童心莲第二天走亲戚家去了。  刘运动失去了童心莲,曾经伤心了好些日子。后来,他相处了几个姑娘,都因没有找到童心莲身上那种感觉而相继告吹。再后来,刘运动完全绝望了,便和现在的张大英结了婚。刘运动清楚地意识到,他是再也找不到童心莲的那种感觉了。那种让他神往的感觉,就像童心莲一样,自从他离开东方红,离开了那条小河,就永远离他而去了。只有他唱《小芳》的时候,才依稀找回点儿这样的感觉。于是,刘运动爱上了《小芳》。  随着刘运动对童心莲的思念,他对《小芳》的情感越来越深。不管是高兴的时候,还是情绪低落的时候,他都要唱这首歌。仿佛唱着它,童心莲就会来到他身边,就会给予他无限的温暖和力量似的。他常常唱得热泪盈眶,唱得一声声地抽泣。很多时候,他的歌声不但陶醉自己,也常常感染别人。记得在度假区剪彩的那天夜里,刘运动喝醉了酒,在夜总会连续唱了十二次《小芳》后,满夜总会里,到处都是呜呜的哭声。就连正在陪客的三陪小姐们,生意都不做了,钱也不赚了,只顾呜呜地放声大哭,有的甚至还喊出了自己心中的“小芳”的名字。  这天夜里,刘运动没有回家。在荒沟度假区里,他第一次和别的女人上了床。  三  在荒沟开发区,有一户特别的人家──只有两个人:父亲和女儿。父亲叫万少财,女儿叫小英。二十多年前,万少财因能读报识字,便成了荒沟村的大队长。二十多年前的荒沟,还没有学校,荒沟的孩子几乎都不上学。但万少财家由于祖父是算命先生,家里就有几本算命的书,还有一本掉了封面的字典。万少财从小就聪明好学,记忆力也特好,祖父本来要他继承祖业的,可是万少财偏偏对算命不感兴趣,对识字的兴趣倒很浓,还是小娃娃的时候,他就是全村识字最多的人了。  一直以来,万少财都是荒沟姑娘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天,被一个外来姑娘捷足先登了。  那是一个比较炎热的夏日,一个满怀激情的知青,跟着前来迎接她的大队长,从公社出发,踏上了到荒沟的山路。大队长很年轻,大约二十多岁,是个身体像石头一样壮实,脸膛像猪肝一样黑红的男人。这男人看起来有些土气,但目光却非常的柔和,好似三月里的阳光,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这大队长就是万少财,知青就是张大英。  从公社到荒沟是条很难行走的山路。在城里走惯了平坦大道的张大英,走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仿佛走钢丝一样,不但有一种行走的艰难,而且有一种提心吊胆的惧怕。进山以后,路更难走了。其实,在常人眼里,这是不能算路的。他们脚下,只有荆棘丛生的草丛,只有乱石嶙峋的荒野,只有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山沟的陡坡。举目一看,连人走过的脚印都没有。这样的山路,别说行走,张大英见了双腿就打颤。但是,她还是得跟着万少财走。谁让她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呢?  张大英在这样的山路上走着,满腔的激情没有了,一种非常阴暗的感觉便从心底升腾起来。她似乎觉得,她艰难走去的不是什么广阔天地,也不是什么光明世界,而是一遍黑暗,是但丁笔下的地狱。她每往前走一步,就意味着向地狱之门靠近了一步。  他们走到一处悬崖下,突然从头顶上掉下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棒,险些砸在张大英的头上。当张大英回过神来,看清那不是木棒,而是一条乌黑的蛇时,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投进了大队长怀里,接着便晕过去了。在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她已经掉进地狱里了。只有她触及到大队长滚烫的肌肤,闻到他浓浓的汗气,才慢慢地感觉到了阳间的气息,才慢慢地从万少财怀里苏醒了过来。  他们走到荒沟,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荒沟由于贫穷,没有专门给知青准备房屋,张大英来后,就在大队长家住下了。其实大队长家也并不宽余,他们祖孙俩也只住了三间草屋。万少财和张大英赶了三天两夜的路,都非常疲倦。吃了夜饭,万少财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张大英,就到祖父房间里睡了。尽管张大英非常疲倦,却怎么也不能入睡,路上所受的惊吓,雾一样在她脑子里萦绕。特别是那条碗口粗的蛇,仿佛就隐匿在她的床铺下,枕头边,以及房顶的茅草里。她甚至听到了它爬动的沙沙声。张大英害怕得无法入睡,就坐起来点燃了煤油灯。但是有了灯光,她更惧怕了,仿佛那凶恶的蛇,正在什么地方阴毒地窥视着她,随时准备着向她扑来。张大英无法忍受这样的恐惧,鼓着勇气敲开了大队长的房门。  睡眼惺忪的万少财来到她面前,似乎有一些不悦,但他还是宽慰她说,张大英同志,你别怕,已经到家了,还怕什么呢?没事的,你睡吧。不管万少财高不高兴,张大英还是不管不顾地投进了他怀里。张大英紧紧地抱住他,可怜巴巴地对他说,大队长,我怕。万少财以为张大英害怕自己出身不好,到这里来后,担心他会拿卡她为难她,于是想用身体腐蚀自己。想到这里,万少财就有些生气,他说,张大英同志,我知道你出生不好,不然你也不会下放到我们这里。上山下乡都这么多年了,其他地方都安排几批知青去了,但我们这里还一直没有安排过。你放心吧,我既然叫你同志,就一定把你当同志看的。你何必要这样做呢?听了大队长的话,张大英委屈得哭了。其实她真的是害怕,一点没有动过大队长说的那种念头。尽管她出生不好,可也是个有梦的少女啊。万少财一见到她哭,心就软了,他轻言细语地对她说,大英同志,别哭了,我刚才火气大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尽管你有政治问题,但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们这里山高皇帝远,老百姓又没见识,没我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动你的。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平时一定没少吃苦吧。说到这里,万少财还真有点心疼她了,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仿佛对她说,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心疼还来不及,哪还忍心为难你呢?  张大英有了万少财的怀抱呵护,有了他浓浓汗气的包围,很快就入睡了。她睡得很安心,很踏实,很香甜。没心没肺得就像万少财圈里的那头猪。仿佛有了他的怀抱和汗气,她就感觉到了安全,感觉到了阳世间的温暖。  从此以后,张大英无法离开万少财的怀抱,无法离开他的浓浓汗味了。虽然白天她不能倒进他的怀里,但能闻到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汗气,也会让她感到宽心,温暖,踏实。不过,张大英也看出了万少财拥抱着她入睡时的那种痛苦。在他怀抱里,她常常感觉到万少财锤子击打一样的心跳,以及身体里一声声痛苦的呻吟。有一天,张大英实在不忍心见到他经受这样的折磨,深情地对他说,少财哥,你娶我吧。万少财像吹了一阵冷风,身体颤栗了一下说,大英,你一个大城里来的人,嫁给我不觉得委屈吗?张大英抚摸着他的脸,十分温柔地说,怎么会呢?我还怕拖累你哩。我算什么,一个牛鬼蛇神的女儿呀!可你根红苗正。听了张大英的话,万少财很感动,但是,当他看清她脸上挂着的泪花时,便觉得张大英说这话是违心的,她心里并不愿意嫁给他。不过,万少财还是非常感激她的这番话。他有些激动地说,大英,谢谢你这番好意,不过,你不愿嫁我也不要勉强自己,我不会因为你不嫁给我而为难你的。张大英着急地说,少财哥,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呀。万少财抚摸着她的背,说,你何必说谎呢?我都看见你流泪了。不愿就算了吧,实际上我也没敢动过这样的念头。张大英揩了下眼泪,说,傻瓜,人家是被感动的。我们都在一起十多天了,你却还是对我这样好,我到哪里去找这样好的人呢?其实我是很想做你妻子的,但就怕拖累你。万少财仔细看了下她的眼神,觉得她的确不像说谎的样子。  一年后,张大英为万少财生了个女儿,取名万小英。两夫妇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恩爱。万少财本来还想要一大堆孩子的,他想,即使不要一大堆,至少也还应该有个儿子。可是,张大英有了小英后,就不想生孩子了。其实她是不能生了,自从她生下小英病了一场后,她感觉到自己再也不能生了。万少财不忍心为难妻子,十分体贴地顺从了她。  小英六岁的时候,下乡知青开始返城了。但张大英舍不得万少财父女俩,没有回城的打算。这时,已经走出牛棚,官复原位的父母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公社。张大英得知这个消息,立时激动得哭了。她十来岁就和爸妈分开,一直住在外婆家里。爸妈终于来看她来了,她怎能不激动呢?  万少财知道,他和妻子这次出去,可能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但他还是收拾好行李,翻山越岭送大英去了山外。大英和父母分别十多年了,总不能面都不让他们见吧。果真没出所料,岳父岳母和他见面后,不但对他不满意,而且还非常失望。对他非常失望的父母,为女儿办好了回城手续,硬把她带回了城里。那天,张大英哭得很厉害,惹得从没见他掉过泪的万少财也哭得像黄牛叫似的。  张大英被父母带走后,万少财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万少财很心疼张大英为他留下的这个女儿,他不愿小英在后娘面前委屈地过日子,没有续弦。  小英小学毕业后,已经十多岁了,可以帮着他做些事情了,但万少财不愿女儿这么小就学干活,又把她送到了荒沟外面的学校继续读书。他希望女儿长大后,也当一个女干部,像她母亲那样成为一个城里人。  小英十八岁,长成一朵花了。小英身材脸蛋都像张大英,鹅蛋形脸,水灵灵的眼睛,嘴唇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橘子。可就在这一年,小英的命运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她刚跨进高考的考场,突然病倒了。小英头发高烧,嘴说胡话,幸亏考务人员及时将她送进了医院。人抢救过来了,可是从此以后,小英哑巴了。往往说了头两句话后,就没法大声说出后面的话来。万少财更心疼残废的女儿了。  荒沟建成开发区后,万少财一直从事搬运职业。前些年,由于女儿读书,他的积蓄很少,女儿毕业后,他的积蓄日渐多起来了。小英虽然不能说话,可人出落得更加水灵了。万少财为女儿能赶上这样的好日子感到高兴。  小英二十岁了,该张罗自己的事了,谁会迎走这朵花呢?附近的小伙子好像都有这意思,不然,为什么老在他家楼下转悠呢?这事万少财心里明白,小英心里也明白。不过小英没往心里去。因为小英心里已经有意中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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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四姑娘山
 楼主|吴红霜 发表于: 2005-6-28 08:58:49|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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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心中的这个人叫章刘童。章刘童名字古怪,可是人却长得眉清目秀。章刘童和小英一样,都是高中生。章刘童考上过大学,但因身体的什么地方受限,没被录取。他本来可以继续复读,来年报考不受限的学校的,但因为父亲多病,家里又穷,他没去复读。于是,他和村里几个熟人,来到了几百里外的荒沟,蹬上了三轮。  章刘童一到荒沟,就和几个同乡租用了万少财家空着的一套房子。章刘童刚来到荒沟,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件麻烦事。那天,章刘童将三轮停放在荒沟宾馆门前,一个妖艳的女子从里面出来了。凭直觉,章刘童觉得这女子长得本来还是挺顺眼的,但他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女子,为什么要如此糟踏自己。她的眼袋涂得阴阴的,眉毛染得黑黑的,乍一看去,就像一条发怒的眼镜蛇。她的嘴巴也红得滴血,仿佛刚咬了一只老鼠,而没来得及擦嘴的猫。当时已经秋天了,树上的叶子都能感觉到寒意了,可她还穿着一条坦胸露背的连衣裙,将豆腐一样白嫩的肌肉露在外面。不过,最让章刘童受不了的是她的腿。她的裙衩开得很高,风一吹,裙裾就像一面旗帜,高高飘了起来,直刺得他睁不开眼。  章刘童在那里呆呆地站着,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来到了他面前。章刘童前面本来还有几个三轮,但她没有坐。她大概见到章刘童的脸红得像个大姑娘似的,就径直来到了他面前。章刘童本来不想拉她的,但由于她已经上车了,不拉又不好。再说,他出来是挣钱的,总不能和钱过不去吧。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章刘童将小姐拉到她的住处,小姐难为情地向他笑了笑,说,小哥,真对不起,我忘了带钱了,麻烦你上去拿吧。章刘童心想,上去拿就上去拿吧,我可不能白拉了你。章刘童原以为小姐是想赖他的钱,殊不知小姐大方极了,她刚把门打开,就给了他一张百元的大票,并叫他不用找钱。不过,她在递钱的同时,却顺手把他拉进了房里。小姐的动作很粗鲁,但她的话却极温柔。她说,小哥,你长得真有味道,陪我玩玩好不?章刘童惊愕得不敢说话。她见章刘童绯红着脸,紧紧张张的样子,又撒娇说,陪我玩玩嘛,我再给你钱好不好?章刘童见自己像一只小鸡似的被她抓在手里,心里很不舒服。他猛然甩开她的手,气愤地说,我不要你的钱了,拉你的钱也不要了还不行吗?说着,便仓惶而去了。  章刘童离开了小姐,以为事情就结束了。但他没想到,小姐又坐了辆三轮跟来了。当他将三轮停在车站门前的时候,小姐来到了他面前。小姐有些愠怒地说,傻X,你脑子有问题吗?别人花钱想和我玩,本人还不一定答应哩,老子倒贴你,难道还亏你了?小姐骂了章刘童后,又苦口婆心地和他说了一会儿,可是章刘童固执得很,始终没有依从的意思。小姐见他不肯,便愤然而去了。可不一会儿,她又来到了章刘童面前,不过,这次不再是她一个人了,她身后跟了好几个男人。小姐以坐三轮给了他一百元钱,他没有找钱为理由,让几个大汉把他狠狠凑了一顿,并要他还她一百元钱。章刘童才到荒沟,哪来一百元钱呢?他只好跟几个同来的伙伴借,才算了却了这件事。  章刘童来到荒沟,钱没找到,反而折了一百元,心里糟糕极了。他本想退掉三轮,回家种地的。但是,当他见了房东的女儿小英后,心情就一下子好起来了,就有些舍不得离开荒沟了。  从此以后,小英就像一只调皮的小猫似的,时不时就要钻进他心里,仿佛他心里有她喜欢的味道似的。  章刘童心里装着小英,小英是看出来的。他们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却很少打招呼,更没有一起呆过。这让小英心里很难受,让章刘童心里也很难受。  没过多久,一件不幸的事情在小英家发生了。万少财装车的时候,不幸从车上摔下来折断了双腿,后经精心调养,仍然没有站起来。  万少财不能下地干活了,仅靠微薄的房租不能维持家庭开销了。于是,小英就提着箱子,来到了车站擦皮鞋。从此,章刘童就把三轮车停在小英的摊旁。没人坐车的时候,他就在小英旁边,一刻也不离开她。小英不能多说话,他就用眼睛和她说话,用脸上的神情和他说话。虽然父亲的腿残废了,小英心里有些苦,但有章刘童在她身边陪着,她的心情总算好多了。小英忙不过来的时候,章刘童就过来帮忙,他的手脚比小英还麻利。章刘童出车的时候,小英也去帮他。有时候,她要把他送出车站很远,一直到了平地,才肯回到自己的摊前。他们不但在活儿上互相帮着,在生意上也是相互照顾的,章刘童拉客人进站时,他总会问客人,擦皮鞋吗?如果要擦,他就直接往小英的摊前拉。小英擦皮鞋时,也忘不了问客人坐不坐三轮,如果要坐,她也会把生意交给章刘童。  自从小英到车站擦皮鞋,章刘童就没有让小英一个人走过。每天都是他送小英到车站,又接她回家。有时他为了接小英回家,会在车站等很久,但他都耐心地等。如果他拉客人出去了,小英收工后也会等他。他们很愿意在一起颠簸。有时是章刘童拉小英,有时又是小英坐在前面拉他。不管是谁拉谁,只要他们在一起,心中就会有种很美妙的感觉。  没多久,他们就谁也离不开谁了。如果章刘童在外面拉客人,有一些时候没见到小英了,心里就会有一种怅然的感觉。这时,小英也会生出几分牵挂来。如果手上还忙着活儿,她就会有些心不在焉,如果手上没活儿了,她就会走出车站四处张望。他们都到了应该定终身的岁数了,可是谁也没向对方表示过,他们不是没有去想,只是觉得这样的话不知道该怎样向对方说。  有一天,天已经快黑了,可还有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等着小英擦鞋。本来就有点中暑的小英,为了多挣那几元钱,固执地坚持着。小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额上的汗水像水一样往地上流。不一会儿,地上就湿了很大一片。小英终于昏倒了。章刘童急忙丢下手中的破布,将小英抱到三轮上。但已经昏迷的小英已经坐不稳三轮了。章刘童丢下车,抱着她就往医院跑。  小英看完医生,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章刘童又抱着小英回家。小英闭着眼睛,身子软绵绵的。汗水湿透了小英全身,也湿透了他的全身。章刘童觉得小英把他贴得很紧,他的心就怦怦直跳。到家时,小英醒了。其实她早醒了。章刘童把她扶到床上,小英没有开灯。她借着外面洒进来的月光,脱掉了汗湿的衣服。  章刘童看见小英脱衣服,急忙拉门出去了。章刘童刚走出门,就有些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拉门出去。  小英没有马上穿衣服,她看着自己的胴体在月光里白森森地发光。她想,她应该把自己给章刘童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给章刘童,就在这天夜里,有一个男人悄悄拨开了她家的门。  四  小英昏倒的这天夜里,刘运动没有喝醉酒,也没有什么心烦的事,他却在夜总会里又连续唱了十二次《小芳》。奇怪的是,他这天夜里没有流泪,反而越唱越兴奋,越唱感觉越良好。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在座的人听了他的歌,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其实刘运动有这种变化也并不奇怪。主要是他突然间又找到了离开他二十多年的感觉。那天傍晚,等着让小英擦鞋的人就是刘运动他们。小英就是在他那双“花花公子”面前突然昏倒的。  那天,刘运动刚坐到小英面前的椅子上,忽然就闻到了一股微风一样吹拂着的清香,这种清香跟他二十多年前,在东方红河边闻到的清香一模一样。刘运动马上陶醉了,就连小英昏倒后,被章刘童抱走了很远,他都还没有醒过来。后来,刘运动向附近的人打听了这个姑娘的姓名,家庭,以及她的详细住址。  那天夜里,拨开门进入小英家的人就是刘运动。他走时,给小英留下了一万元钱,也给另一个房间的万少财留下了一句话。小英不知道他给爸爸留下了什么话,她只看见刘运动走后,爸爸望着房顶一声声叹息。  刘运动从小英家出来,就径直去了夜总会,接着就连续唱了十二次《小芳》。  小英破了身子,没有流泪,也没有想到投湖。她想,湖是刘运动修的,跳下去了还是没有跳出他的手板心。她后来又想,人生在世,反正有这么一着的。只是不该是这个人。怎么是他呢?怎么办?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不行,她还有个残废的爸爸,还有个可怜巴巴的章刘童。想到章刘童,小英就觉得对不起他。为什么不把自己给他呢?这个欲望在小英心里异常的强烈。  农忙到了,章刘童的同乡都回家去了。章刘童没有回家。章刘童因为父母多病,他一出来,就把田地包出去了。这天夜里,小英来到了章刘童的房间。  小英和章刘童的事,终于被刘运动发觉了。其实并没有人告诉他,他也没有亲眼看见。但他从小英身上少去的清香,就可以明确无误地判断出,她绝对是被那个叫章刘童的小子带走的。本来他和小英并没有什么约定,更没有办什么合法手续,但一个臭三轮用了他的女人,他咽不下这口气。  一天夜里,刘运动又悄悄拨开了小英家的门,把正在被窝里抱成一团的小英和章刘童恶狠狠地拉了出来。这次,刘运动是带了派出所的人来的。章刘童被关进了派出所,还被罚了一笔不小的款。  章刘童交了钱,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有个当官模样的人对他说,小子,如果你识趣的话,最好马上从荒沟消失。否则,别怪我们心狠。因为章刘童心里装着小英,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章刘童被派出所关了一夜,并不觉得十分难过,但被罚了这么大一笔款,他心子巅巅都疼。他的积蓄全没了,还几乎花光了小英的钱。章刘童病倒了。章刘童后悔当初没有听小英的话。小英本来叫他马上回家打证明结婚,然后带着她父亲到乡下过日子的。但他考虑到三轮的租期还有半个月才满,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点时间熬过去。没想到想多挣几个钱,反倒折了这么多钱。但小英没有责怪他,也没有埋怨他。她安慰他说,刘童,别难过……不就几个钱吗?回家打证明的钱我还有……等你好后,我们马上回去结婚。  章刘童的病是心疼钱引起的,几天后,不治自好了。经历了这次教训,章刘童不再固执了,他决定听小英的话,明天就回家打证明结婚。可是,这时候又冒出了一件事。  这件事情的出现,又耽误了他们结婚。那天,章刘童和小英准备回家打结婚证明,在车站遇见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得出奇的漂亮。但章刘童不喜欢她,小英也不喜欢她。他们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身上有种只有魔鬼身上才会有的东西。他们听她说话的口音是个外地人,但究竟是哪里人,章刘童不知道,小英也不知道。因为他们都没有走过太多的地方。这个女人是慕名来到荒沟的,她说她想游览荒沟湖,但又不熟悉,所以想雇一个向导,时间只需要一天,因为她也很忙。  她出的工资很诱人──五百。  五百元对于一个即将离开荒沟,回到土地上的章刘童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五百元钱,他要卖多少粮食才能换到这笔钱啊。而这些粮食又要花费他多少心血和时间啊。想到这些,章刘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小英也没有反对。她想,她的钱正紧着哩,多挣几百元钱回来,给父母买点礼物回去也是很好的。  章刘童带着女游客去了荒沟湖,但游客对荒沟湖并不感兴趣,对上面的大山倒很痴迷。现在是冬季,其实山上并没有什么迷人的景致。山上的树一遍枯黄,地上的草也一遍枯黄。但她仍然执意要去。于是章刘童带着她上了山。不美的山色果真吸引了她。她喋喋不休地感叹道,啊,真不错,真不错。小伙子,你感觉怎么样?绿色固然美丽,但枯黄同样是不错的。章刘童认真地看了下四周的枯黄,可怎么看也没看出它的不错来。这时,游客惊叫一声,说她的手巾掉到悬崖下去了。她说那是她未婚夫送给她的礼物,非常重要,是他妹妹千针万线绣出来的。她介绍了她的手巾后,对章刘童说,小伙子,你下去帮我捡一下好吗?我再给你加一百元工资。  章刘童沿着山梁绕到了悬崖下,捡到了游客的手巾,不过并不是什么千针万线手工绣出来的,而是一张很普通的电脑绣花手巾。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章刘童回到了原地,可游客不见了。章刘童四处张望,希望把游客找回来。但他没有看到游客的身影,却看到前方的树林燃起了熊熊烈火。他正要高声呼喊救火,突然看见荒沟湖的一群保安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他们没有忙着救火,却忙着把他抓起来了。  不久,章刘童故意纵火案开庭了。尽管小英竭尽了全力,仍然没有为章刘童洗脱罪名。一审判决章刘童有期徒刑十五年。小英的努力在一审中失败了,但她没有泄气,她要为章刘童重新上诉。小英之所以没有泄气,是因为她心中有数,她知道是谁陷害了章刘童。章刘童不是告诉过她,派出所的人要他马上从荒沟消失吗?否则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吗?小英用了三天时间,将章刘童,刘运动,那个神秘的女游客,派出所,还有她小英自己的所有一切,全写成了材料。有的还让知情人签了字,盖了章。小英拿着这些材料,来到了市中院。  小英走进中院告申庭,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张大英,惊诧得差点儿叫出声来。这难道是妈妈吗?虽然妈妈离开她时,她才仅仅六岁,对妈妈的印象并不深刻。但在家里,爸爸保存着妈妈带去的所有照片。张大英看到走进来的小英,也被惊呆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不是年轻时的我吗?不是下乡到荒沟时的我吗?张大英刚想到荒沟,马上就想到了小英,想到了万少财。张大英几乎没有多想,就喊了声小英。这一声小英,是她情不自禁喊出来的,是她想都没用想就喊出来的。张大英没有想到,她去了几趟荒沟都没有找到的女儿,终于自己找上门来了。小英也情不自禁地喊道,阿姨,你是我妈妈吗?小英的一声阿姨,像一双尖利的手,抓得张大英的心很痛很痛。她急忙站起来拥抱住女儿说,小英,我是你妈妈,我是你妈妈。小英激动得不行,兴奋得不行,在那一刻,她没有更多地想到妈妈,而是直截了当地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明天。她想,刘运动,你等着坐牢吧。我不会怕你了,我爸爸也不会怕你了,刘童也不会怕你了。我们一家人都不会怕你了。这时的小英,幸福得差点儿死了过去。不怕刘运动的感觉真好。  她们欣喜了一会儿,激动了一会儿,心酸了一会儿后,张大英问小英说,爸爸对你好吗?小英向她点点头。后妈对你好吗?小英有些激动地说,妈妈,我没有后妈。张大英心想,你怎么会没有后妈呢?你爸爸在荒沟那么优秀,又那么会心疼女人,荒沟里几乎所有女人都想嫁你爸爸,你怎么会没有后妈呢?但小英不会说谎,她的乖女儿不会说谎。这说明少财心中有了她后,再也装不下别的女人了。张大英想到这里,就有些感动,有些惭愧,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们爷儿俩。  接下来,小英以笔代口,向妈妈介绍了家里的一些情况,以及她和她未婚夫的一些冤情。张大英接过小英的材料,逐页地看着,她看得如饥似渴,看得心急如焚,看得义愤填膺。此时,张大英的心像被几把耙子往四面八方抓着扯着,她的心被抓扯得四分五裂,血肉淋淋。疼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张大英为女儿受理了这个案件。她办完手续,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思绪乱糟糟的。她抱着不幸的女儿,抚摸着心爱的女儿,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觉得自己突然间有好多好多的事要做,但又不知道先从哪一件做起。不过,有一点她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必须马上随女儿到荒沟。  小英和张大英刚到家,她未来的婆婆童心莲也到她家了。童心莲是来荒沟蹬三轮的同乡回去通知来的。张大英一进屋,就径直来到了万少财床前。张大英见到满脸愁容的万少财,情不自禁地扑到了他怀里,接着,就像一个失恋的大姑娘似的大哭起来。这时,她大概又想起了他们曾经走过的那条山路,又想起了她初到荒沟时的情景,想起他们在荒沟里所度过的日日夜夜,想起了他们在公社被父母强行分开时,他那如黄牛叫一般的哭号声。  过了一会儿,张大英对女儿说,小英,你和你婆婆先去看守所看小章吧,你告诉他,妈妈一定帮他,一定还他一个清白。你们先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挂电话。我和你爸爸分开十多年了,我想跟他多呆一会儿。好了,好了,你们去吧。快去快回。哦,不对,你们去多呆一会儿,小童在里面也怪寂寞的。  小英和童心莲来到看守所,没想到等待她们的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章刘童昨夜越狱逃跑时,被当场击毙了。她们听到这一噩耗,立时晕了过去。  后来,张大英去看了章刘童的尸体,发现他身上除了有一处非常致命的枪伤外,再也找不出任何伤痕。这说明他遭枪击时,是轻轻倒地的。也就是说,他当时并没有跑,而是站着或者是慢慢走着。张大英还从他嘴角固执地留着的一丝笑中推断出,他当时正为一件事而乐,而他要遭枪击,似乎并没有意想到。  刘运动听说童心莲来了荒沟,心里有些兴奋。但听说章刘童就是她儿子,他顿时晕过去了。一直健健康康的刘运动,第一次住进了医院。  刘运动从医院出来后,明显憔悴了很多。那天晚上,他又去了夜总会。刘运动依然唱他的《小芳》,依然一唱就连续唱。  刘运动唱《小芳》,据说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主要是《小芳》对他有着神奇的作用。据了解他的人说,平日里,不管他的心情有多坏,也不管他遇上了多么大的麻烦,只要他唱了几次《小芳》,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心情也会奇迹般地好起来。但是,在那天夜里,他唱了整整一夜,心里的痛仍然没有消失,而且越唱越痛心,越唱越难过。刘运动的《小芳》终于失灵了,任凭他怎么唱,对他都不起作用了。从此以后,刘运动的精神再也没有好起来,集团里的事,他也无心去过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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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峨眉山
 安蓉 发表于: 2005-6-28 10:11:26|只看该作者
好文!
4# 金佛山
 蒲阳 发表于: 2005-6-28 10:46:50|只看该作者
有种戛然而止的味道.没写尽的味道.给读者留下了更大的空间去思考.

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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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华蓥山
 罗松涛 发表于: 2005-6-28 12:59:18|只看该作者
刘大运的人物形象甚是丰满。
6# 青城山
 楼主|吴红霜 发表于: 2005-6-28 18:19:16|只看该作者
TO蓉姐:谢谢鼓励.

TO蒲兄:蒲兄的意见似乎给我有所启迪,谢谢.

T0松涛,谢谢你的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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