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大假去红原了一趟,回来后突然间,似乎,失去对旅游的兴趣,整个身子懒洋洋的,朋友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早对隔三岔五出远门倍感百无聊奈,我淡淡一笑,于是戏言:是被大草原及黄河的神韵给伤了。
10月1日清晨近8点半,我们驱车从成都出发了,从上高速公路出城到都江堰,不过30分钟,时值国庆大假,山路自然车水马龙,交通堵塞再所难免,还好几脚油门下来,超越几辆碍事的大东风,蓦地,有交管巡警脚踏气电摩托,扑面而来,千钧一发,夏利猛然急刹,顺势拐进主车道,方才幸运躲过大盖帽“法眼”。
早在进入红原前,我已把川藏旅游地图饶有志趣地钻了七八遍:驶出都江堰,过理县,遇三岔路口,于是行驶和九寨沟背道而驰的路线,经桃坪羌寨,茂县,随后翻越途中最险一座山:鹧鸪山,下山便至刷马路口,后绕盘山路,穿茶枕梁子,过山后,终见一马平川,汽车于是在如赛道般公路上飞驰,两旁茫茫草原,一望无涯的尽处,依稀尚见,绵绵群山,遥远处蜿蜒,低得与地面拥吻着,碧绿的唇印,时而羞涩显露,只山影一点,而忽闪间,便隐没在天际皑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啊,目的地就在眼前,不觉傍晚,已不见夕阳,唯余晖漫漫,忘怀地,挥洒于如盖苍穹,投影在牛背上,折射出橙色绚丽,再瞧那边,缓缓移动的,几匹骏马,些许羊群,皆摇身一变,披上金灿灿的缕缕亮色,还有牧民呵呵笑着,赶着他们的宠物回家:渐渐走近帐篷……
我欣喜地望着车窗外,那茫茫草原啊,何处才是边际,这里风好大,有萧萧之声,我的心胸,此刻,却似眼前壮美的色彩,前所未有开阔,早把方才鹧鸪山顶因空气稀薄,夏利不幸熄火,约一个时辰才恢复正常的郁闷,抛到九霄云外,心里只想着在绿色波涛的“怀抱”下,尽兴地看“海”。
头上的一片天,已而星光点点。
悄然间,夜幕降临,好容易寻觅到一处价格相对便宜的旅店,安顿之余,不觉饥肠漉漉,于是晚饭饱餐一顿,各自回房休息,为第二天的出游养精蓄锐。
……
大草原的清晨,太阳苏醒得格外早,刚刚伸出红润脸蛋,我们便钻出被窝,匆匆吃罢早餐,趁早出发,欲赶个及时,夏利沿着当年红军长征的路线,脚踏朝雾渺渺,绿色汪洋环抱的柏油路径,缓缓前行,瞧啊,前方有热情的藏族人民,不正在朝车窗里,向远方的客人,友好招手吗?我们会心一笑,走下车来,分给小主人一些可口甜点,顺便打听打听路程,之后,和好客的他们笑盈盈道别,并愉快表达谢意后,汽车继续向前,约20分钟后,太阳,她趁大家未在意时,施展出她最灿烂的笑意,唐克俨然眼前。
终于到达九曲黄河第一弯,我梦想久矣的目的地了,我实在按捺不住内心激越无限,啊,清晨的阳光,比以往任何早上都来得明媚,显得婀娜多姿,铺洒在蜒绵起伏的芳草地上,抑扬顿挫,忽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金银光彩,和偶尔几株冒起的油菜黄花瓣儿,共成一色,夺目映衬着,别样惹眼,夏利在专供停车的空地上终止前进,前面是比丘陵高出不少的青山,已无车路可走。
我无限感怀置身顶峰的快感,临山脚仰视,不如登高望远,最重要的是,我的左侧,浮现的,不正是梦寐以求,早想一睹其真面目的黄河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我迫不及待,挎上心爱的相机,挑战山之极限,以观九曲九转弯。
沿着这座主山的栈道,奋力向上爬着,一步,一步,又一步,我的正面,哪还有什么别的,只是山,铺满层层香草,山的背面,是山,还是芳香便野的山,是蜒绵不绝,蜿蜒不息的山,如翠线勾勒疏影般,浪打浪,我不禁回头,不知何时,母亲河啊,已然初露尊颜,我放眼望去,眼目下的黄河,何等壮观之身躯,然而,却仅转罢两三道弯,无声无息,蓦然伸向远方,再也寻她不见,我明白脚下这座山,我还没爬升到足够高度,不足以尽收眼底,于是在山间一小亭处歇息片刻,便开始新一轮征服。
近早上10点时分,我开始再次攀登,在艰难行进着,心脏不住“挣扎“着,空气渐渐稀薄,我呼吸越发急促,太阳五彩光芒,却近了又进,呵,快到极限了吗?我不清楚,只稍感晓风拂面,令我阵阵透凉,我忍不住回头,不知何时,母亲河啊,长了,变长了,终于比之前长了,虽然还有点点残缺,可瑕不掩瑜,我的视角,已可以清晰无比目睹她的六七道弯啦,这般景致,至少可以形成大概,忽一下,眼界增长好几分,扶摇直上九万里,尽览人间春色,我庆幸自己努力没白费,得到应有回报,可是啊,我是个唯美主意的人,既然成功大半,剩下丁点儿,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否则无法阅览九曲黄河第一弯之壮景,等于前功尽弃,我不顾擦拭额上汗珠,抄近道加速而行,顺着余下山路,向山顶,做最后冲刺,栈道木阶不断传出“笃,笃”碎步声,分外清脆,我真的忘了累,周围的绿意,浮光显影般,从我身旁,一闪而过,唉,可别怪我无心在温馨里留恋,只是为了终极目标,“不明智”的抉择。
成功啦!我一路小跑,完成这光荣任务,那就是,我终于登顶了,于11时左右,立于青山之颠,我尽目远眺,映入眼帘的,是九曲黄河第一弯,注意啊,是九曲,是所有九道弯,听人说,这九曲之外,便是她发源地:青海,对,是九曲,所有九道弯,看吧,母亲河啊,她又长了,再次变长了,这次肯定,变得最长,一点不错,黄河之水每一转弯,仿佛,都少不了一节长长的拉伸,够了才来个180度,可是啊,越到后来,拉伸幅度越小,到第九弯处,几乎成一条直线,我难以寻觅它的尽头,唯见水势微微浮动,摸不透浮向哪儿去了,唯有茫茫胜景,那就抬头仰望吧,浩浩晴空深处,有五彩云霞,慷慨施舍着酣醉莞尔,怀念那远去丝丝浊浪,赠别倩影流光,一泻万倾,最后,交汇一点,与天际无涯,不知循向何处,唯独隐隐约约,曼妙的弧线,久久无心消逝,难道,壮阔的黄河水,竟有此妩媚的娇美吗?我的脸开始有了些热辣辣的,那是嵌在曲线中发光的红日,提醒着我,正午将至,可我并不急于下山,我喜欢云蒸霞蔚,碰触我鼻息的味道,拌着偶听黄河滚滚东逝,却水波潺潺,是啊,最遥远的声音,怎能不悄然无息?那快架起相机,尽情拍照吧,一张,两张,三张……不知我的胶片,可否留住奔向天涯的黄河水,最沉默的瞬间?
……
出唐克,从红原回来,我们走的是往黑水的路线,于是翻越了鸦口山,第二天回到成都,朋友为我接风洗尘,饭桌上,一死党率先敬我三杯,第一杯祝我成功翻过鹧鸪山,第二杯因为我平安跃过茶枕梁子,第三杯的理由是我不畏艰辛,成功登顶,亲眼目睹九曲黄河第一弯,铭刻黄河之水九转弯后,离别游人,投奔渊源“母亲”怀抱刹那,我不好意思说:
“翻鹧鸪山和茶枕梁子两段路都不是我开的车……”
不过,我还是端起三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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