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男人好著文

烟火男人好著文 ──序刘胜散文集《在路上》 别人说自己周末在家里喜欢穿草鞋我不信，但是刘胜说的时候我信，而且我还信刘胜经常在东桥市场买那个老人的草鞋──刘胜好像还是刘家祖上第一个进城的人，所以刘胜身上没有在城里居久了的人身上的那些精致、矫情或者娇气，也没有另一些初进城市的人的“心凶”，但是更主要的，刘胜之能让人不设防，进而成为好朋友，笔下的人物能让人会心一笑，是刘胜骨子里拥有那份本色、朴质与尘世烟火气。多年了还忘不了草鞋就是一例。 跟刘胜相交十来年，见面的时候说不上很多，即使现在同在一座城市里。但是，跟刘胜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嬉笑怒骂，可以畅所欲言，可以胡说八道，我想，这才是朋友。也正因为是朋友，什么都敢说，说错了也无妨，我才敢写这篇小文章来作“序”。当然，这本该是后话的。 我一直在想用什么词来概括刘胜，现在忽然想笑，因为我想起了一个叫“烟火男人”的词。 刘胜真的还就那么一个充满人间烟火气而不是故作高深或者高雅的人。刘胜活得很“生活”。我可以想象住在城市一个普通小区里的刘胜跟小区里的老太太老大爷们打招呼的情形，还可以想象在八小时之外，从区委大院出来后的刘胜那张胖脸上洋溢着的乐陶陶的笑。老太太们当然知道刘胜是个“官”，但绝不会对刘胜敬而远之，因为刘胜生就习惯一种市民化的生活方式，喜欢跟街坊邻居搞得火热。刘胜耿直，真实，不整人，不背后使绊子下套子，属于那种可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人，所以刘胜的女儿也继承了刘胜的秉性，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性格豪爽是出了名的。 在文学方面刘胜算出道很早的一个，还在读师范时就在《中国青年报》等国家级报刊上发表大作了。以前刘胜小说写得不少，现在出的却一本散文集，别人可能觉得不解，我倒觉得这是刘胜人生中一个相对平稳，相对成熟时期的产物。 几年来也接触了不少写作者以及形形色色的“作家”、“诗人”，其中当然有真正的十分本质的，但是我总觉得现在不少写作者缺点什么，缺什么？缺生活！文字表面的东西比内核更多对一个写作者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当然，也许可以理解，这是城市生活给写作者的副产品；另一种是明知自己少生活体验却不承认，在作品里常常见到鼓足了腮邦吹大气的，或者干脆就转向投机……就像刘胜的为人一样，刘胜的作品在语言上不图华丽，不求精致，在气势上不故作宏大，但是刘胜对生活的体验，对生活的观察，对生活的融入度却是现今我个人很少见到的，对这一点别人怎么看我不敢肯定，但绝对值得我好好学习，以期天天向上。 按理说以记者为职业的人是不适合写作的，做机关干部的人也是不适合写作的，因为前一种职业容易使人对生活的体验陷入浅尝辄止的陋习，后一种职业使人缺少真实的生活（刘胜曾经是教师，不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但刘胜当过党报的记者，又由记者转而做机关干部，而在文字之间那种年面而来的生活气却是让人难以企及，这实在是件让人羡慕的事。 比如刘胜写《陈二婶》，一个普通的乡下老太，如果是换了别人写，可能会落入纯粹歌唱乡下老太的朴实之类的俗套，但是在刘胜眼里，陈二婶是一个过惯了苦日子，也是过怕了苦日子的女人，她会把城里孙子掉在桌上的饭一颗一颗捡来吃掉，会把水笼头拧得很小，让满屋子里都回响着那单调的滴嗒声，会让儿媳妇洗衣服时尽量少用洗衣粉──这种节约我们不能说不对，但是陈二婶还有另一面，那就是好占小便宜：顺手牵羊带走人家一瓶只值一元二角钱的劣质香水；买菜时捞人几根小葱什么的。这是过怕了苦日子的人走向另一种极端的表现。这就是真实，而且这种真实绝对不是我们常说的所谓“艺术的真实”，这是原汁原味的生活，没有真实体验的人是绝对想不到的。当然，陈二婶在性格宽容的刘胜眼中总体上还是一个不坏的老太太，她有普通人的快乐和幸福，比如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她往往感觉那就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刘胜就这样以一种微笑着的，客观的眼光去看身边的人和事，这种观察不是为了写作，只是真实的生活。说这句话我是想表达一种意思，那就是生活对刘胜来说是真实的，而写作对刘胜来说也是生活的一种。写作与生活在刘胜看来是一体的，生活与写作都是原汁原味的。 很多人都以为长得壮硕的刘胜只是一个粗线条的男人，但是，读刘胜的作品我们会发现刘胜其实有很细腻的一面。乡下的生活，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以及早年发生的一些事，刘胜对这一切的感情复杂。《八耳草鞋》是一篇让人许多人称道的文章，写的就是“我”与父亲的父子之情，母亲与父亲的伉俪之情，这种情并不以清贫的生活而黯然失色。 这种细腻还表现在刘胜对周围人的观察与体验上。刘胜写了一组关于女人的散文，如《住在楼上的女人》、《凤姨》、《楼下的大妈们》等等。尤其是《楼下的大妈们》中那些老太太打牌时的庄子风度，算帐时的斤斤计较，但真把帐算清了，少了那份争吵的理由后的怅然若失，以及让人心里发涩的眼神都不是粗心的人能注意到的。 早年清贫的乡下生活给刘胜留下了太多的东西，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对生活的体验的真实。比如写喝茶，先说四川乡下人遇红白喜事时的喝茶，穷人家摆八碗白开水当茶，富人家把白开水换成醪糟水，这就是很了不起的了；又说喝“加班茶”，善良的茶馆小伙计怎样不动声色地把客人走后留下的茶水掺上七八分给那些没钱喝茶的最下层人喝上一气；又说喝茶的人的分类；又说掺茶的规矩，所谓酒满敬人，茶满撵人……很是有趣。但是写这些的时候刘胜不是一脸的学究气，而是在写自己经历过的生活，这其间包括还写了自己喝茶的感受，爷爷的喝茶，以及在杭州买到被掉包了的茶。 体验的真实还只是一方面，刘胜的真实还在于他在文章中写的感受的真实，刘胜敢写自己真实的感受，这一点现在许多以“作家”自居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是不敢的，也写不出来的。在写华清池的时候，刘胜就敢说自己喜欢华清池而不喜欢烽火台，因为华清池有太多的人情味，一方面由于风景中人为的东西太多，另一方面，烽火台里边包涵了太多的阴谋与勾心斗角，这也体现了刘胜为人的风格──为人要真，要淳，要厚道。而厚道、真淳构成了作品大气要基本要素。《八耳草鞋》一类文章就显出了一种从容与大气。 厚道不等于没有诗意，刘胜写上骊山时遇上两个和尚一个女尼，和尚的虔诚，女尼的若有所思，在傍晚的俪山显得是那样的飘渺和苍茫。失意的人温习别人的幸福也是一种幸福，这句话用来写一个女尼，让人忘不了。 刘胜是一个干起事来很投入的人，有些话在刘胜嘴里出来就很朴实，朴实得你想笑。刘胜说，没有累死的，只有闲死的──这是乡下老太老大爷的口气。刘胜的女儿形容刘胜，说周一周二的时候刘胜精神抖擞像个小青年，周三周四刘胜活到了中年，到周五的时候刘胜已经是个老头了，这话从小孩子嘴里出来，足见刘胜工作的忘我程度。 的确，刘胜算不得一个纯粹意义上的传统文人，不管从职业上看，从经历上看，从生活状态上看，从价值取向上看，刘胜都不是。我认为不是更好。文学的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不是你当成职业你就能有大作为的，文学来源于生活，现代社会没有什么纯粹的文人，也不应该有纯粹的文人，现代人是复合型的，就像生活绝对不是单一的一样。文学就是生活，文学是生活状态的一种折射。虽然刘胜在写作的事情上和他的其他工作一样勤奋，但是刘胜把主次是分得很清楚的，刘胜做的是机关工作，那么首先是把机关工作做好，其次才是写作，写作则是写自己的生活以及心灵对生活的感悟与体验。在我见过的写作者中，确有一些人把自己的写作看得过于崇高和唯一，以至于闭门造车，最后离生活千里万里。我很欣赏刘胜的这种定位和态度，因为没有生活的写作是造文字垃圾，太功利的写作同样为人所侧目。刘胜的这种处理方式让让胜的作品在不觉间增强了包容性，增强了内涵与震撼力。 最后回到老话上，刘胜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烟火男人：自己能喝酒，喜欢和朋友喝酒，但绝不死劝朋友硬喝；喜欢喝茶，但是品茶还没到“高人”境界；工作干得好，但不是为了争什么，也不是为了和谁比试；自己写文章，但不嫉妒别人得了什么奖什么的……刘胜是一个很生活味的人，很让人放心的人。 为文出色的人为人未必成功，为人成功的人文章至少不会显得矫情，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刘胜是文如其人──人厚道，文真实。

已经改了，ok!!

[此帖子已经被作者于2003-9-16 21:48:30编辑过]

你就直接改了啥（因为你是版主，有权修改，这也是版主的工作），何必费心发个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