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灵魂和身体对立起来的思想亘古已久。 我们曾经狂妄地认为: 身体是贪欲的,灵魂是纯洁的; 身体是邪恶的,灵魂是崇高的; …….. 要达到灵魂不朽的高尚,必须压抑和牺牲身体的欲望。 在柏拉图那里,人是智慧的存在。 在宗教学那里,人是信仰的存在。 在哲学那里,人是理性的存在。 在朱熹那里,人是工具的存在。 人类的知识,无处不在贬低身体:身体的贪婪导致了人世的苦难和罪恶,灵魂的快乐是比身体满足更伟大的快乐。 先哲们用进了水的脑子“计算”出了一个抽象的谎言:人,是理性的动物。 于是,苦行僧一类的傻瓜应运而生。 身体由此陷入了哲学的黑夜,陷入了人类知识的无知。
马克思相信,身体的饥寒交迫是人类历史前进的直接动力,人性的惬意满足是人类最后和最高的要求。当身体从马克思的大胡须那里刚刚看到了一线解放曙光的时候,他近乎发疯的斗争哲学又让身体重新压抑在了理性的“五行山”下。 身体背负着巨大的道德委屈,被人类遗忘。
当被“阉割”的身体从尼采“一切从身体出发”的呐喊惊醒的时候,包裹在人类智慧之上的愚昧之壳才被一点一点地剥落。 人,首先是一个动物的身体存在,理性不过是这个动物身体上的附属物。 从此,身体开始了返回动物本性的漫长征程。 用身体的力量驱赶迂腐的理性,抛弃理性对身体的遏制,让身体拥有它应有的深度、宽度和高度。 身体完全可以自我做主的时刻,已不再遥遥无期。
尼采对意识的不信任,巴塔耶对理性的厌恶,终于使人类看到了: 色情的秘密就是人的秘密。 身体的冲动有效地锻造了人的生活实践。 在人的身体上,智慧成长的历史就是理性被驱赶、动物性返回“家园”的历史。 身体的欲望不仅生产着现实,也创造着未来。 福轲由衷地说道:历史在某种意义上只能是身体的历史,历史将它的痕迹纷纷铭写在身体上。 “身体是事件被铭写的表面, 是一个永远在风化瓦解的器具。” (2007年9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