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女国传说与东方嘉绒苯教大道场

──金川嘎达山探奇览胜

⊙作者：李茂 蒋成德 刘建／文

　　有关中国古代东女国，其领地史书先后有两处。最初东女在怒江和澜沧江中游，以昌都为中心。《旧唐书·东女国》中载：“西羌无别种，俗风女为王”。“其境东西九日行，南北二十日行，有大小八余城，王居名康川，中有弱水，南流，用牛皮船以渡，户四万从，胜兵万余人。”居民“散在山谷间。”唐悬宗天宝元年（742年）“封其王越戈为昌王，是后以男子为王”之始。而唐末之东女国则纯属在嘉绒地区，其中心在今大、小金川流域。当时吐蕃称其为“康国”。《旧唐国》记为“东为茂州、党项按，东南为雅州按，界隔男女蛮及白狼”，此时东女国实际上即当时附国之别称，为今嘉绒中心地区的一个部落国家。但东女国尤其是唐末以后的中心究竟在何处，在上千年的风雨历程中早已灰飞烟灭，留下许多往事让人们去探索和追寻，成为一个难圆的梦。今年9月，一个偶然的机会，在阿坝州金川县与人聊天儿，得到一个令人心情激荡的信息，当地流传“要知东女国何在，请到独脚沟‘东方嘉绒苯教大道场’，拜见嘎达山神便知晓”。于是带着一种新奇，沿着传说的路线驱车前往独脚沟。
　　独脚沟，位于大渡河上游的阿坝州金川县境内的山谷间和刷丹公路沿线，交通十分方便，距县城不算远。沟内群山环抱，云遮雾绕，林木葱郁，枫叶似火，流水潺潺，鸟语花香。峰峦岩壁间，洞窟古庙生辉，物象百态，传说丰富。民居散在其间，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相生相融，颇具世外桃源情韵，让人流连忘返。矗立于中部的嘎达山，更是景色秀丽，为富有东女王与山神结缘传说的宝库。

抛向青山林茫中的哈达──嘎达山瀑布
　　步入嘎达神山山口，随着一丝丝凉风吹来，便隐隐约约地闻到清脆的流水声从林茫深处传来。继续前行，水声渐而化为轰鸣，但见一溪流从千米的高山峰峦间呈梯形纳百泉之水汇成一股强大的径流，飞泻而下，落入百丈悬崖下的深潭，使人不由自主的有一种“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受。水注入深潭，发出震耳欲聋的阵阵巨响，水花四溅成粉末抛向数十米的空中，化作云雾飘舞，笼罩着深潭周围的小桥和树丛枫叶。游客漫步其间，犹如在云雾弥漫的仙境中神游，从中领略到她的气度非凡。相传，嘎达山瀑布是当年东女王邀请嘉莫墨尔多山神前来镇妖除邪时行大礼的地方，女王献给墨尔多山神一条硕大的哈达，墨尔多山神欣喜之际将哈达抛向空中回敬女王。哈达随山峰飘落，化作一股清泉欢歌而下，激荡了整个山谷，寂静的山谷顿时沸腾起来，有了生机与活力。从此便有了嘎达山瀑布，成为东女国人的骄傲和迎情八方宾客的见面礼而流传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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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逼真、清秀文静的东女王头像
　　东女王头像居于嘎达山中一座峰岩山，由一巨大岩石自然而成。其形象栩栩如生，神态逼真，如人工雕造一般。她披戴头巾，眉目清秀，嘴唇微微开启，像一位年轻的嘉绒少女，高高在上，岁岁年年，年年岁岁，注视着嘎达山神和嘎达山的风雨变换、兴衰存亡。据传，当年东女王对这片土地情深意浓，以仁政治理国政，深受满朝文武权臣和黎民百姓的拥戴和敬仰，执政数载，国泰民安。在临终前她曾留下遗嘱，把她安葬在嘎达山上与山神共护一方圣土。后人按照女王的遗愿将其厚葬在山中，不久其灵墓化为一座高山并在岩上自然生成一尊东女王头像，永远陪伴在这深山密林中，成为一大绝妙的自然景观。

威严雄踞的嘎达山神──“石菩萨”
　　顺着东女王头像向下方望去，有一万吨巨石，好似天外飞来，足有240多米高，立冲冲地雄踞在半山梁上，其貌酷似一尊大佛。大佛成蹲坐姿态，从头到足，细细观察，你可看见许多奇像，如头部由岩石自然色彩构成的苯教法帽和飘带，上身呈现的金刚雍忠等图案。这就是有名的嘎达山神，民间俗称“石菩萨”。人们说“无巧不成书”，巧就巧在嘎达山“石菩萨”周围的几座石峰，长势也十分奇特，就像上天故意安排似的，自然生成几个曼荼罗（修法坛城）和宝珠等“供品”，围绕在“石菩萨”的周围，使主体与配衬相融得天衣无缝，越发显得雄奇壮观。据墨尔多神山志和一些苯波教经典中介绍，墨尔多神山曾有四大“古拉”（护驾山神）和四大“严钦”（地袛厉神）。嘎达山神便是属四大“严钦”之一。相传，他最初为这一地区的妖孽，无恶不作，凶残无度，任意涂炭生灵，尤其见不得男性，每年都要民间送男孩为他行祭，否则，他就会兴风作浪，弄得一方民不聊生。就这样，民间男性日趋减少，他不满足，企图施法彻底断绝男性以绝后。在这危急关头，东女王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邀来墨尔多山神降服了妖孽，使其皈依苯波教教法，还这方以和平、安宁。由此取地名清静之地，藏语称“嘎达”，并将妖孽收为墨尔多山神的护法地袛，以地名取山神名为“嘎达山神”。嘎达从此改邪归正，与东女王携手为民行善积德，忠实的守护着一方山山水水。
　　尔后，在藏传佛教传入初期，嘎达山神又曾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较量。藏传佛教宁玛派祖师莲花生及其师徒三人为扫清障碍，利用神变，化为龙、鹏、狮身像，登上嘎达山顶欲征服嘎达山神。素不知嘎达山神凶猛强悍、法力超群，实难降服。经过一场鏖战，莲花生师徒三人只在山顶留下龙、鹏、狮的三双脚印，便退下阵来，嘎达山神却因之而名声大振，其辖地也被誉为苯教金刚撅的主要驻锡地之一，成为东方嘉绒地区苯教的一大修法道场。自那以后，便有许多苯教修行者到山中岩洞坐洞修行。目前，有关嘎达山神的神话传说，墨尔多神山年过古稀的守庙主持南木卡老人还津津乐道，并保存有不少精典。同时，时至今日，当地民间对嘎达山神也十分崇拜，认为他非常灵验，并传说，凡向墨尔多山神许的愿，只要朝拜一下嘎达山神即可得到。不仅如此，嘎达山神还与佛教中所说的送子观音有异曲同功之妙。前往烧香祈祷，求生贵子之俗在当地民众中仍经久不衰，“石菩萨”足下的求子香案上还摆放着不少用木头做成的男性生殖器，以作许愿的象征物。使人不难看到早期生殖器崇拜的痕迹，领略到浓郁宗教文化和民俗文化气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令人惊讶的巨型佛掌
　　看过“石菩萨”，再沿其背后一个高大岩壁向上搜寻，一幅天然显示在悬崖绝壁上的硕大掌印便会跃入眼帘。其直径从下方望去约有丈余，是嘎达山中的奇观之一。民间传说
　　，它是墨尔多山神施法术留下的。当年墨尔多山神应东女国国王之邀，来到此地镇妖除魔。那时，那里并非是一个悬崖峭壁，而是一个巨大的魔窟。在神与魔的交战中，恶魔大败，企图退回魔窟，修整后伺机再战。墨尔多山神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掌击中魔窟顶岩，顿时一声巨响，山崩地裂，魔窟瞬间被岩石封住，斩断了恶魔的退路，神掌就像一道难以打开的符，印在岩壁上永远锁住了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阴森魔窟。恶魔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拜倒在墨尔多山神足下，面对硕大的掌印，发誓皈依苯教之法，鞍前马后效劳于墨尔多山神。于是巨掌便作为铁证长留在了峭壁之上。

胆识的试金石—绝壁岩洞前的悬庙
　　自妖魔皈依苯教成为护法神，嘎达山逐渐发展为修法道场，其后，到此坐洞修炼者便纷踏而至，规模日益扩大。一些苯教经典中对其盛况描述为方圆数里有坐经岩洞332个之说。其中令人称绝的是，随着历史的发展，一种以岩洞为基础的建筑—悬庙在悬崖峭壁上诞生了。其建筑好似从岩洞中伸出，为木石结构，一门进出。门的朝向是万丈悬崖，顺岩壁飞出的一条约50公分宽的便道，紧贴着峭壁慢慢移动双脚才能达其庙内。站在其上，脚下云雾升腾，鸟雀盘旋，稍有不慎，一旦失脚便会坠入深渊。初到此地的人，别说在道上行走，看一眼都顿感头晕目眩，相传当年的修行者却如履平地，真可见其超人的胆识与勇气。悬庙中苯教祖师辛绕及其金刚等护法神像的彩绘满布不留余地，虽历经千年风霜雨雪的洗礼，庙顶已破损不堪难以敝日，但彩绘仍色彩艳丽，清晰可见，足以作为研究古代苯波教和藏传佛教文化的宝贵资料，叫人赏心悦目，拍手叫绝。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诸如“情人峰”、“天狗望月”、“洗身池”等自然景观。同时，山中动植物也极其丰富，当地有332种树、332种草、332种花、332种水、332种珍禽异兽之说。特别是阳春三月至仲夏时节，山中瀑布彩虹飞架，林间布谷催生、杜鹃争艳、鸟雀欢畅、香獐嬉戏、鹿鸣山谷。若遇薄雾升腾，“石菩萨”和“东女王”便像罩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若隐若现，将会激起观赏者产生梦幻般的遐想，陶醉其间。
　　尔后，在自然风景览胜余味未尽时，抓紧来到山脚的独脚村，观赏一下民居碉房，在篝火旁，听听嘉绒藏人摆谈东女国的故事，一起跳跳锅庄，那会给你的旅游带来无穷的乐趣，更加圆满，更加对嘎达山美丽的自然景观和那古朴的民风民俗流连忘返。

　　2001年撰于马尔康

罗版是金川的人呀？

回志国，现在才看到。对不起哦。我在金川长大的。在这期的《草地》杂志上，我看见了你的诗歌一组，写得太好了。也有我一首，见笑了。

真的呀，我还没有看到呢，都是老乡哈，以后应该多交流和交往才对嘛。
我作刚刚从金川老家回来，几年不回去金川的许多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触景生情，物是人非者十之八九。看着以往的朋友一个个出人头地，数我最惨了，还是两袖清风……

东女国，是否就是《西游记》中女儿国的原型呢？

作文的人多数清贫。慢慢来，先守着你精神的财富，说不定那天你就发了呢！

以下是引用韦建生在2004-11-30 21:57:03的发言： 东女国，是否就是《西游记》中女儿国的原型呢？

不知道。《西游记》的女儿国在印度，可是没有看见印度有女儿国的记载，不知道老吴在写书的时候在哪里收集到女儿国的故事的。

文中对《旧唐书》的引用，有许多地方出错了。原文应在《旧唐书。西南蛮》原文是，”东女国，西羌之别种，......俗以女为王。东与茂州党项接，东南与雅州接，界隔罗女蛮及白狼夷“；《旧唐书。东女国传》载：”其俗王所居名康延川，中有弱水南流，用牛皮为船以渡“。据宋兆麟考证，唐代的东女国在今天的甘孜州。

宋兆麟是中国有名的民族学者他的代表作有《永宁纳西族的母系制》等。

文中提到的东女国的“独脚沟”和丹巴接壤，是否是记载上的混淆？究竟在甘孜还是在阿坝？有待进一部考证。雪泥可以写一篇出来论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