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成都那场大洪水

1981年7月13日成都的那场大洪水，在老成都人心目中至今不得忘怀。虽事隔二十六年，但洪水时那一幕幕场景仍历历在目，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

突发洪水淹校园

那天整个成都地区下了一天一夜的瓢泼大雨，13日这天雨还没有停。我当时在城东九眼桥锦江边成都十九中学工作。学校已放暑假，空荡荡的不见人影，能听见的只有一片雨声。我家在楼上，从窗往外望，学校操场淹了，双杠只露出两根木棒；平房教室进水了，水已漫到了窗台；学校体育保管室的足球、篮球、排球漂在操场上，就像几十个脑袋在水中晃荡；偌大的学校一片水乡泽国，学校被水淹得这样，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那场景让人产生害怕。看看学校周围的街巷，紧邻的包家院子，低矮的瓦片房几乎没有哪一家不漏雨的。隔壁大院中的住户，家中漏雨，用脸盆接的，用水桶装的，打湿铺盖的，淹上床的，有些家里柜子都浮了起来。这雨也下得太大太久了。

九眼桥上观洪水

一天一夜的大雨，让我担心在西北桥上班的妻子，因下雨她留住在她母亲家里。中午两三点钟雨小了，还时下时歇。我穿上雨衣骑上自行车走出校门，看周围已完全是茫茫泽国，再看看校门前的锦江，河水已高出路面，满满的一河流水奔腾而下，四溢的河水从河栏孔洞中流进河边大道，这时街面水已淹齐膝盖。我顺锦江沿着河边朝着九眼桥骑去，九眼桥的九个桥洞已被洪水封了四五个。不少市民打着雨伞穿着雨衣站在桥上观看，时而发出阵阵呼喊。看河中不时漂下的“浮财”，有冲下的房顶屋架，有随水而下惊慌失措的猪牛猫狗，也有顺水起伏横冲直闯的原木圆方，看得人惊心动魄。路过星桥电影院，这里地势较高毫无积水。骑车到水津巷过水经街，再拐左弯上东门大桥，往府河两边望去，沿河两岸的吊脚楼已危在旦夕，有被水拉倒支撑支柱的，有些已完全歪歪斜斜，好象能听见嘎嘎的作响声，使人心惊肉跳。

城市安全有卫士

    路过市中心盐市口，见街上的行人很少，大部分公交车已停开。迎着雨一直往前，来到城外西北桥木综厂，爱人及岳父母，全家安好，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木综厂在成都的西北方向，在府河上游，地势较高。看成都府河咆哮的从厂区中流过，再往上走就是著名的洞子口府河马叉（阻挡从都江堰顺河放漂圆木的围栏)，这里的水闸栏和储木场储存着三十万立方米原木，如若失去控制原木随水漂流，将把府河下游所有的桥梁摧毁撞垮、把桥墩桥身掀翻打烂。如若让原木圆方阻塞河道使洪水泻洪不畅，洪水将淹没城市，其后果不堪设想。这时的木综厂早已动员、组织工人们奋力护厂。几千工人保卫了工厂保卫了这座城市，使成都避免一场天大的灾祸。

危难之际见警察

吃过晚饭，五六点钟雨住了，我只身骑车回学校。西北桥的河水还在不断上涨，从西郊体育场到北巷子，街面已完全淹没。继续往前冲到了西安路，这里的雨水已淹到大腿，只能推车前行。西安路同仁路两边低矮的铺面，大水早已涌进了屋舍，几乎家家都被水淹。街上铺面门口老人搭起板凳或站在桌上，牵着小娃，怀里抱住包袱，那场景让人简直不敢看。路上碰到西城分局和西安路派出所的警察，看他们不顾个人安危，在一位姓曹的局长带领下，正在为受灾的居民抢救物品、家什，警察背着老人抱着小孩正在向高处转移。还能听得见：“莫要慌，莫要怕”的喊声，那场景的确让人感动。后来知道：这是全城最低洼的地方，三洞桥洪水封堵桥洞，河水外流，水淹街道灌进民房，这才造成眼下的这救人感人的场面。

洪水灾害现小人

从通惠门东西干道进城，市中心东风路春熙路却没受啥影响，这全靠修东风路时铺设的那条一人高的下水管道。回华兴街老房子看望母亲，家中一切安好。随后离开，骑车从红星路往东门大桥奔去，沿途能看见道路两旁间或有倒下的道旁树。来到东门大桥水津街拐弯的那家小吃店门口，听到有人问：“馒头咋个卖？”“两角钱一个”。“啥社会，抢人嗦！”“你娃想发国难财！虾子，不得好死。”“给老子拖出来扁。”可以看到小吃店门前围着一堆人，指指点点骂声不断，七嘴八牙的正在对店家进行指责

。

那时二两馒头每个5分钱，就是涨水也不会涨到两角钱。在大家受灾中，也能看到社会上居然有“一碗米盼天干”的贪利商人。这卑劣的乘人之危行径，当然该受到指责。

大洪水中弄潮儿

再往前走，来到九眼桥，桥洞只有两三个尚未封洞，那河水还在不断地上涨。九眼桥边的大黄角树树杈上站着三娃五娃，七八个只穿游泳裤的半截子幺爸儿，个个跳着“入水”、“飞燕”钻入河中，一个滵头儿（扎猛子）栽到“毛巾床单厂”门口才见踪影，有的拉长滩在河水中起起伏伏时隐时现，好个弄潮儿。顺河而下河水已漫过栏杆，外溢在街上，下车推行水深齐裤腰。再往下走到十九中有一里路的光景，远远望去就象两条大河同时向下游流去，那阵仗确让人分外胆怯。

洪水不进蓥华寺

成都十九中学校门口这时站着一大堆人，不知为啥？满街的洪水就是淹不进十九中的大门。学校大门和教师办公室（原寺庙的大殿）就临时成了附近居民躲灾避难的庇护所。后来听十九中曾淑贤老校长讲：成都十九中原名“成城中学”，开办于1938年抗战时期，是一所私立中学。校董之一有成都抗日将领李家钰将军。学校校址是僧人捐赠的庙宇“蓥华寺”。这里是成都东门外历史文化最集中的地区：宋公桥、铁门槛、三官堂、蓥华寺，各有各的故事；明朝开国大臣宋濂死后就葬在这个地方；近代散文大家朱自清抗战就住在铁门槛；川大许多名教授都曾在此教过书；十九中门前是到四川大学的唯一的渡口。据记载修蓥华寺前，建寺庙的僧人们是查阅了好几百年的水文资料，最后选址在此。蓥华寺修好后的几百年，就从来没听说过被水淹，哪怕是再大的洪水。

路边捡得活鱼虾

黄昏，水势逐渐减小。满街的河水回流河中，街面剩下的是河泥和河栏杆上挂着的农作物断茎，泥鳅、黄鳝随处可见，河栏杆上爬着的河蟹一动不动。学校的体育王老师扛起扳罾架在河栏上，不停地起网，收获不小。看他的鱼篓、桶盆，几斤、十来斤的河鱼就打了一二十条，这都是野生的河鱼喔。这时，有路过的行人对王老师说：该不得打起“水打棒”（水中淹死的人）喔！？大雨过后，人都躲在家里，街上行人很少。看看夜幕中河对面的望江楼（崇丽阁），感觉它也被洗得干干净净。望江公园东大门的水泥桥上，洪水把三根十来米长一人抱大的原木冲到桥墩的拱洞上，横架在桥身上，桥好像在打晃，仿佛能听到啪啪的声响。桥上没有一个人，出入望江公园到四川大学的人都会绕过它，走一大转从九眼桥上绕过去。这天晚上，九眼桥一带没有电，打着黑猫儿，各自都担心这雨再下。

安顺桥下河心村

过后两天雨停了，河水退去。居委会组织市民自救，各自晾晒家什。望江公园下边锦江旁，有一自然形成的岛屿：河心村。上面有三十几户人，属桂溪公社东光大队管辖的一个生产队。河心村有一个人工开掘的湖泊，其水面有好几百亩。这天，听我的一位学生讲：晓得不，安顺桥被洪水冲跨，桥身连同看热闹的有数十人坠入河中。除了自己爬上岸的，其余已不知去向，岸上的其他人也早已吓瓜了。今早上河心头浮起了十几具尸体，就是安顺桥看热闹的那些人，好吓人啊！这时我才知道7月14日下午两点多钟，在九眼桥上游的安顺桥，洪水冲垮大桥，带走了数十个在桥上看热闹的大人小孩。我随后骑车到了河心村，看见湖边围了不少人，离得远远的，尸体已打捞上岸，停在湖边。几个法医模样的人正在检查。看见死去这些人有男有女，也有十几岁的少年，感觉恐怖，对此事政府及时进行了处理。看来安顺桥确实是被洪水冲毁了的，在桥垮塌时，个个惊慌失措，落水后你抱我我拉你，呛水窒息身亡。看热闹葬送了生命，可悲可叹啊！此时，真的！我仿佛看见那些从河中打捞上来活蹦乱跳的鱼，好像就是那数十条活生生的生命，你想这鱼还敢吃吗？



再后几天，居民上组织打扫街道。有关部门派来吊车，把望江公园东大门前危及桥墩、桥身的三根大原木吊离了大桥。这座水泥桥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才拆除。



1981年7月13日成都的那场大洪水，直到今天我也不曾忘记。

就是这场洪水，让安顺桥轰然垮塌。垮塌时，桥上站满了看洪水的人。轰然一声，桥身陷塌，除了离岸边稍近的人跑脱了而外，桥上的人一下子全部掉入湍急的洪水之中。一时间，水面上漂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一会儿，人头渐渐减少，许多人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事后，从锦江下游捞起来若干溺死的人的尸体，都被拉到位于九眼桥附近群众路的殡仪馆内，让人认领。据我的儿子去看过回来摆，“吓死人了”。

以后有热闹，千万别看

呵呵呵，那儿热闹朝那儿烘，不仅是城头，我们乡坝头也都这样。

成都记忆。

现在的年轻人恐怕都不我解了。

这是我们经历了的事,至今难以忘怀!

这场大洪水我是在成都经历了的.但为安全故,只是待在学校,不敢外出.那时一些大学已放假,我一个川师的同学在回家路上因铁路中断,在资中等了两天.人是死了不少的.

那场大雨之前,成都好闷热. 那时候我在上高中,幸好放假了,不然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情! 那场雨下得好大,时间好长……

　　那一年我高中毕业，当天中午我在文殊院戒品禅师的倚园精舍（字为成都已故著名书家童韻樵先生题写）与禅师品茗。下午四点突然天降瓢泼大雨，数小时不停，最后只得其自行车冒雨回电讯工程学院。落到地上的雨点如同铜钱般大，一直不断的下到第二天下午四点。这场大暴雨是我在成都从我见过的。
　　这样的大暴雨如果在当今人口密集，车辆交通拥堵，许多排洪沟、小河道被填埋，大河流──腐烂河（锦江、府河、南河等）的河床因多年的淤积、河岸的变窄，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电力、通信网线，众多的地下停车库、下穿隧道的成都发生，简直不堪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