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族刺绣服饰的美术表象及其民族特色

源自：中国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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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刺绣和土族传统的服饰文化相结合，产生了独具土族民族特色的刺绣服饰，土族刺绣服饰作为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在色彩、线条、图案、明暗等方面都有着不同于其他民族的美术表象，从而突显了土族刺绣服饰独特的民族特色。
　　服饰作为一种重要的人类物质文化表现形式，具有强烈的民族性，甚至成为区别民族差异的重要标志之一。刺绣本是人们制作、加工服饰的一种方法、手段，这种方法和手段被很多民族所掌握。但是，刺绣在和各个具体民族的传统服饰文化相结合的过程中，会产生风格迥异的刺绣服饰。土族主要聚居在青海省互助、民和、大通等县，部分散居在青海省乐都县、门源县和甘肃省天祝县等地。上述地区处于古代东、西方的交通要道──丝绸之路之上或边缘，这为中原丝绸进入土族人民的生活，并和土族传统的服饰文化相结合，产生独具土族民族风格的刺绣服饰提供了地理上的便利。土族人民以丝绸作原料，用智慧的头脑和灵巧的双手创造出精美的刺绣服饰，美化生活、传递友谊、寄托感情。

一：刺绣在土族人民生活中的角色
　　刺绣是土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土族人民的日常生活以及民族心理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社会和家庭十分重视对女子刺绣能力的培养和锻炼。土族姑娘一般在七、八岁就开始跟着年长的妇女学习绣花，从简单的针扎、荷包、衣领、围兜、腰带到大型的人物、山水、佛像等，要通过几年的努力，才能掌握了民间刺绣的基本功。平时，姑娘、媳妇们稍有空闲就“见缝插针”，抓紧刺绣，还相互比试、竞争。人们常常用刺绣本领的大小、技术的高低来衡量一个姑娘的优劣，看一个土族女子是否能干的大众标准是“一看针线，二看茶饭”，“针线”功夫要比“茶饭”技术重要。一个姑娘如果不会刺绣，往往被叫做“笨女”、“女木匠”等。
　　每逢土族的传统节日，如“纳顿节”、“花儿会”等，土族女子便拿出所有的刺绣作品，精心装扮自己，跻身于人群之中。她们一面通过自身服饰的美丽展示自己刺绣水平的高超，赢得人们的称赞，一面也对别人的刺绣服饰品头论足，或褒或贬，或称赞或不满。这些最能激发土族妇女的刺绣创作热情，使她们不断提高刺绣水平。
　　过去，由于丝绸的珍贵和刺绣本身技术难度大、花费时间长等原因，土族女子的刺绣作品除了自己及家人作为节日服饰之外，还往往将其视为珍贵礼品作为定亲、结婚时的赠物。未婚的姑娘将自己的刺绣精品视为自己纯洁、真诚的心灵的象征，只有真正爱上一个人，才肯主动赠送作为信物。小伙子能够得到姑娘的刺绣，也就意味着得到了姑娘的心。结婚是人生的大喜事，在土族婚庆仪式中自然少不了用刺绣来增添喜庆色彩。出嫁当日，亲朋好友纷纷拿自己最得意的刺绣作品(主要是枕头和绣衣等)前来祝贺。新娘要给婆家人及其至亲每人赠送一件自己亲手制作的刺绣作品(主要是绣花枕头、绣花鞋袜、刺绣衣物等)作为见面礼，表示友好，联络感情。
　　在土族传统中，由于刺绣作品凝结着制作人较多的辛勤、智慧和灵巧，人们往往用刺绣作品的美象征制作人的心灵美。所以，土族人民经常通过对刺绣服饰的直接歌颂，间接表达对制作人或穿戴人的由衷爱慕和赞美。这一点，在土族的传统民歌唱词中表现尤为突出。土族的传统民歌《赞颂土族的装束》、《阿丽麻》、《黑色的雁子》、《卡日卡吉盖》、《木吉鸟》、《阿娜的模样》、《交待阿姑》、《五座山》等中有很多赞美刺绣服饰的唱词，如“头上戴的珍珠帽”、“身穿绿主袄套青尖尖”、“下身穿绯红裙”、“脚穿尖尖鞋”、“阿娜的手帕就像圣母一样”、“阿娜的手帕就像凤凰一样”、“阿娜的袖子像彩虹一样”、“阿娜的胸襟像亮丽星一样”等等。
　　通过以上介绍，我们发现刺绣在土族人民的传统生活中的角色仍是建立在实用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受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人们的审美要求只能是通过对日常用品的深加工来获得满足，还很少有不带任何实用、功利色彩的完全意义上的艺术品。
　　改革开放以后，土族人民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精神追求也有了更高的境界，从而刺绣在土族人民生活中的角色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刺绣不再仅仅是土族人民内部的女子美化生活、传递友谊、寄托感情的饰物，而是作为艺术品、作为土族人民勤劳、智慧的象征，传向五湖四海，被全世界人民所喜爱。1987年由海北州人民政府、省文化厅、省民委联合举办的青海民族民间刺绣艺术展览，在西宁、北京等地展出后，深受各族人民的喜爱。1988年5月又出国到索马里展出。在展品中，土族刺绣品占很大比重，其中有土族妇女的“达博带”、佛像等。两幅释迦牟尼刺绣佛像，出自互助土族自治县五十乡的几个土族姑娘之手。她们用娴熟的刺绣技术和一颗虔诚的心，昼夜加工绣制，作为献给佑宁寺恢复宗教活动的礼物。这两幅像，以盘线、拉线法施用重彩绣成，显得金碧辉煌，灿烂夺目，是难得刺绣艺术珍品。目前，互助县东沟、五十等地的土族阿姑已走出家门，到塔尔寺、夏宗寺、拉卜楞寺去绣佛像，还准备翻越唐古拉山，到拉萨、日喀则去大显身手呢。

二：土族刺绣服饰的美术表象
　　刺绣是通过美术表象来给人以美感的，可以说，一幅精美的刺绣作品就是一幅精美的图画。土族刺绣在图案的选择、彩线的运用、颜色的搭配，都有鲜明的民族和地方特色。土族刺绣作品种类繁多，其中刺绣服饰所占比例最大，主要包括头饰、衣饰、足饰以及其它附属饰物等。由于一定的服饰依附于一定的身体部位，所以，刺绣服饰的大小、色彩、图案、线条、明暗等美术表象的要素会随着饰物适用部位的不同而变化。如“胸花”一般用盘线绣太极图、八卦图等，颜色娇嫩、鲜活，栩栩如生;衣领一般修饰边沿，用金线盘绣“富贵不断头”、各种花卉等;姑娘们结婚用的“达博布”，是比较大的服饰刺绣，有一丈二尺长，一般为墨绿棉布，带子两头都绣花，一头最小的为三个眼子，大的有四个、五个眼子的，各个眼子都用不同的图案组成，有太极图、八卦图、喜鹊登梅、孔雀栖牡丹等等，色彩缤纷，层次丰富，而且带子两头的图案都要对称、和谐。
　　(一)头饰的美术表象
　　“扭达”是过去土族妇女最常见的头饰，起到帽子的作用，因地区不同，式样有八九种。民和土族妇女称“扭达”为“瑙达”，主要有“金花头饰”和“凤凰头饰”两种。“金花头饰”意为在姑娘出嫁时头上插满了金花或银花。“凤凰头饰”也叫“凤凰三点头”或“凤凰单展翅”。因为妇女在脑后挽起高高的发髻，上盖一条彩色的头巾，戴着珊瑚或珍珠串成的箍子，额前密垂着小珠穗子，走起路来像凤凰点头或展翅。
　　老年妇女喜戴“四喜帽”，俗称“四片瓦”。用两片瓦状的大毡和两片瓦状的小毡扣在一起，头顶为圆形，正面用金黄色的窄条花边绘制“寿”字图案，帽顶用红色粗线挽成疙瘩，帽沿配以红色丝线穗垂肩，朴素庄重。青年女子还在礼帽的正面和左右两旁插上大红牡丹、芍药等鲜花或喜鹊、探梅等式样的绢花，中间镶一块长方镜，相互映衬，显得华丽富贵。这种帽子一般在参加盛会或走亲访友时戴，日常劳动时则戴翻边毡帽，夏季戴伞式小圆笠帽。
　　土族中老年男子平时戴卷沿毡帽。帽子的后沿向上翻，前沿伸展开，称为“鹰嘴啄食”。冬天戴皮帽，用毛蓝色布缝成喇叭口，内衬以羊羔皮，可以上下翻系，冒尖上加一个如核桃大小的绿线顶子。青年男子则喜戴帽沿翻卷、织锦镶边的“拉金锁”毡帽，黑色边沿。以上各种帽子，颜色多为黑色、金色和蓝色等。
　　(二)衣饰的美术表象
　　衣饰是刺绣服饰的主体，随性别、季节的不同而在款式、颜色、制作上有所变化。下面我们分别加以介绍。土族男式服饰主要有长袍、绣花高领短褂和盘袄等。长袍是老年人的专利。绣花高领短褂是土族男子的夏季服装，颜色多为白色。在节日里穿这种短褂时，常勒上绣着“孔雀戏牡丹”图案的围肚子，外加黑色或紫色坎肩以及小襟上镶有“八瓣莲花”图案的花兜，腰系两头绣花或不绣花的腰带，右侧挂有一绣花小褡裢，习惯在腰部斜插绣花烟袋，穿黑色或蓝色裤子。盘袄是土族男子日常生活中最喜欢穿的服装之一。因季节不同，分单、夹、棉三种。衣料多用棉布，颜色有蓝、深蓝、黑等色。式样长而宽大，长袖高领，右开襟，下摆开衩，在斜襟、袖口、小领处镶花边或黑边，胸前镶一块四寸见方的彩色图案花兜。
　　土族女式服饰在式样、色彩、原料、制作等方面要比男式服饰丰富、精致、美观。土族妇女也喜欢穿盘袄，也分为单、夹、棉三种。其式样是小领斜襟，领口有三、四层绣花的加领，每层加领都有五颜六色的丝线绣的千姿百态的图案。袖口和衣襟镶有花边，两袖口的花边由红、黄、绿、紫、黑五色或蓝、白、红、橙、黄、绿、黑七色绣成，色彩艳丽夺目，极富民族特色。蓝色表示蓝天，白色好比白云，红色象征太阳，橙色比喻光明，绿色代表青苗，黄色犹如成熟的庄稼，黑色喻为生长万物的土地。外套以各种坎肩，腰系刺绣宽腰带和丝绸彩带，下身穿一件镶有白边的绯丝褶裙。这种褶裙是用四尺长的红布褶成十八布褶，下面用一寸左右的白布镶边，穿在盘袄下边，膝下部分套着宽约尺余的黑色裤筒，土语称“帖弯”。日常生活中，多穿蓝色和黑色的裤子。
　　(三)足饰的美术表象
　　土族男子喜欢穿一种叫做“拉云子”的布鞋。这种鞋制作精致，以白布或黑布为原料，用白布作面，把剪成图案的黑布镶在鞋面上，中间用各种丝线绣上花、鸟等图案。这种鞋还是姑娘送给男方的定情物。在姑娘被迎娶的当天，由娘家人当众给女婿穿上绣花的白袜子和“拉云子”布鞋，以显耀姑娘的刺绣手艺。
　　土族女子喜欢穿布筒高腰绣花厚底鞋，称“绣花腰鞋”，分拉线、盘线绣花的长腰鞋和拉线绣花的浅腰鞋两种。一般以黑布为原料，剪好鞋样后，垫上几层过浆的布料，鞋面、鞋帮上用五彩丝线绣上色彩斑斓的牡丹、彩虹、莲花等喜庆、吉祥的图案。鞋底用细绳密纳，式样美观，穿起来舒适。

三：土族刺绣服饰的民族特色
　　刺绣服饰同人们的经济生活和传统文化有着密切的关系，土族刺绣服饰是刺绣艺术与土族民族文化相融合的产物。它表现了土族人民对自然和人类自身的崇拜，也反映了土族服饰文化变革与更新的方向，是土族民族凝聚力的物质象征，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
　　(一)土族刺绣服饰的文化特色
　　文化因素对土族刺绣服饰的产生和发展是至关重要的。土族刺绣服饰的优势就在于文化特色。土族刺绣是土族民间工艺之一，是土族传统文化的体现，既有使用价值，又有文化价值。精巧的手艺，精心绘制的花纹图案，无不凝聚着土族悠远的民族文化内蕴。其民族心理，民族信仰，渗透于每一幅刺绣作品之中，散发出浓郁的民族文化气息。
　　(二)土族刺绣服饰的性别、年龄特色
　　性别是形成男女服饰差异的主要原因。此外，不同的年龄阶段、生活特点、社会地位、分工等也与服饰差异有一定的关系。个别服饰，可供男女通用，如胸褂，坎肩等。但坎肩的色彩因年龄性别的差异又有所区别。大多服饰的式样、色彩、原料、制作均有明显的性别差异。男式服饰讲究实用，质量结实为主，款式变化少，色彩也比较单一。而女式服饰样多，色彩丰富鲜艳，有些服饰还用彩线制作精致的花纹，其做工、穿插戴、佩戴也十分考究，充分体现了女性爱美并善于美化自我的天性。
　　刺绣服饰除有性别差异外，同性的不同年龄阶段，也表现出一定的差异。如土族妇女穿的七彩或五彩服，因年龄的不同而有所区别，婚后穿七彩或五彩衣服，但随着儿女们逐渐长大成人，便不能再穿，改穿颜色较深的长袍，外套颜色较深的坎肩。服饰的更换标志着女性在不同年龄阶段的社会角色的转变。
　　(三)土族刺绣服饰的季节、节日特色
　　服饰的形式与自然气候有着密切的关系。不同季节，服饰有一定差异。同一地区，服饰的式样、色彩、用料也有所不同。色彩特征是民族的根，民族的灵魂。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为了适应不同的季节变化，按季节选择服饰。如土族的盘袄，就因四季相序而穿单、夹、棉三种。
　　每逢节日，男女老幼都穿盛装，因此，人们都备有些节日服装，原料以刺绣的布料为主，用各色丝线精心绣织，工艺精，成本大。如男子的绣花高领汗衫，男女穿的“拉云子”布鞋，“绣花腰鞋”等。同时十分讲究佩饰，身体的各部位都用十分精美的装饰物进行装扮。
　　总之，土族的制张因其风俗习惯、文化内涵以及独特的审美情趣，形成了有着鲜明民族风格，构图形式融抽象与具体为一体，追求直与曲、硬与软、理智与情感的对立统一，形成了抽象与具体的完美结合。而今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土族人民生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新潮时装，也已悄然进入天生爱美的千家万户的土族家庭，但我们相信，寄托着土族儿女对美好生活向往，积淀着深厚的土族民族文化的刺绣艺术将会继续发扬光大，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参与国际文化艺术交流，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贡献。
　　乔兰 (四川大学外语系，四川成都6100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