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萝卜 蜜蜜甜 看到看到要过年──看老成都人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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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传时间: 2011-1-31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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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萝卜，蜜蜜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这则旧时的童谣，将老成都人期盼新年的急切心情，展露无遗。农历新年是民间最长、最盛大的节日，从采买年货、做香肠、腌肉，到祭灶、打扬尘、贴春联……所有年前的准备活动，都是新年的铺垫。从除夕、初一到十五，老成都人变着花样，吃喝游玩，尽情狂欢。

游逛夜市买年货
农历新年是民间最长、也是最盛大的节日。这之前的冬月、腊月，家家户户早就忙碌起来了，要为节日的到来做那么多的准备工作。其中很盛大的一项，是岁末的年终大采购，这是迎接新年的重要内容。好玩的成都人，将一种商业行为也变成了游乐，大采购时最惬意的，是边逛夜市边采购。

年前的黄昏时分，商业闹市盐市口至东大街的商店陆续收市了，一盏盏马灯、油壶、电石灯却在阶上檐下亮了起来，映着小吃摊上的袅袅白烟，也映着地摊上的书画、铜器、古董、玩具、旧书、杂货，还有熙来攘往悠闲自在的游人。

新年将至的时节，东大街的铺面贴上了朱红京笺的宽大对联，大多请名家撰写。门额上，则是一排五张朱红笺镂空花、贴泥金的喜门钱，门神下粘着拜年的梅红名片，年前的气氛在这些地方便渲染出来了。人们来东大街的夜市，是为全家置办东西，再感受一番新年将至的喜庆，心情也有些欣喜。夜市上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韵味十足，赋予被叫卖的商品一种特殊的情调。这是一种松散的购物氛围，你可以寻觅中意的物件，也可以吃一碗让周身热和的酸辣小面，甚至什么也不买，只是看。夜市上货品丰富，应有尽有，从上九夜起，每天都是人流涌动。夜市的闹热，真是看不够说不够的。

当然，逛夜市的购物之乐，只是为那长达16天的农历新年埋下伏笔。

变着花样找乐子
早在冬至那天，人们已开始杀猪祭祖、腌肉装香肠。几乎家家都成了猪肉加工厂，屋檐下，厨房的梁上，挂满了自制的腌肉香肠，像挂着一串串新年的喜悦。小孩子们已经开始盼望了：“红萝卜，蜜蜜甜，看到看到要过年。”新年前的倒计时里，成都人的节奏越来越快，祭灶、焚灶、办年货、打扬尘（做卫生）、刮对子、贴春联。家庭主妇们打米酥，做米花糖、苕丝糖，蒸年糕，磨汤圆粉，做一家老小的新帽、新衣、新鞋袜，忙得团团转；商家店铺四处收账；十二月中旬末，大小官署同时封印，过年的长假就要开始了。从正月初一到十五，成都人变着花样地找乐子。

除夕夜彻夜的鞭炮，给成都撒满了喜庆的纸屑。新年的成都，四扇城门洞开，成群结队的人们悠闲地进出，有的去看田野景色，更多的是阖家穿新衣走“喜神方”，游武侯祠、丁公祠、望江楼。街上到处有闹年鼓、耍狮子龙灯、打连箫、踩高跷的。小孩子们穿着新衣，戴大头和尚，扯着竹子做的响簧，满街“嗡嗡”声。

过年的高潮，是从大年三十除夕夜开始的。年三十吃了团年饭，初一出游，初二开始“走人户”。“自家翻历拣良辰，遍约诸亲与比邻。今日娘家明日舅，预先分派配均匀。”亲朋好友互相串门，拜访的时候，要鞠躬；小孩子见了长辈要磕头，磕头太多，膝盖都酸了。可是小孩子们却乐此不疲，因为每磕一个头都有红包。人们互相设宴款待，好像要把一年的宴席都在这十几天吃完。对于老成都平民百姓来说，一年之中也只有过年时能畅快地“打牙祭”了。吃喝，成了新年中最重要的内容。

更多的花样是在“玩”上。不同的日子，出行的人流涌向不同的地点。初一多游武侯祠、丁公祠、望江楼。而按旧时说法，岁后八日，一日鸡，二日犬，三日豕，四日羊，五日牛，六日马，七日人，八日谷。初七这天是人日，讲究的人家要在床帐上贴人的剪影，祈福避灾。成都的人日又有其他城市没有的风俗，这天要到草堂去和杜甫一起过。杜甫好友高适有《人日寄杜二拾遗》一诗：“人日题诗寄草堂，遥忆故人思故乡……今年人日定相忆，明年人日知何处。”多年后，杜甫重睹高诗，而斯人已去，杜甫又写了一诗：“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诗久零落。今晨散帙眼忽开，迸泪幽吟事如昨。”两位诗人的友情令人感喟不已，成都人挺敬重他们的，每年“人日”这天，必定要去草堂。草堂文人雅集，赏梅吟诗。有了“人日”游草堂，成都人的新年也有了一丝风雅。

火树银花 彩灯竞艳
到了初八初九夜里，各寺庙、会馆、街坊点起“天灯”，老成都街上成了灯的海洋。如今虽然每至新年也有灯会，灯组也越来越大，科技含量也越来越高，但在娱乐方式相对单一的往昔，灯会给予人的乐趣更显得浓烈。老成都灯会的魅力在于倾城出动的参与性：各大街都有牌坊灯，街上各店铺都要张灯结彩，而且总在暗中比赛，看谁的花灯最为漂亮。家家户户大人小孩统统出门，手上都不能空着，要提着花灯出行。流星闪烁，如同天上银河。有竹枝词曰：“上元会后搭灯棚，走马鳌灯数千擎。火树银花璀璨处，呼朋打谜胜登瀛。”在各条街道里，东大街的灯和花炮总是最好，因为东大街是顶富庶的街道，大绸缎铺、首饰铺、大皮货铺，都在这里。东大街牌坊灯的灯面绢画，年年都要更新，各家店铺挂出的灯笼，有玻璃彩画的、绢底彩画的。看灯的人也极有兴致，细细地看那画上的红楼、聊斋、水浒、三国、西厢。那些画多出自名家之手，所以还并无匠气。

正月十五，新年就要结束了，这一天，家家户户吃元宵、敬神送年，又是一番闹热。照理说这时年已过完，成都人却还有一个花样：正月十六“游百病”，登上城墙漫游，据说可使一年不生疾病。“游百病”之后的夜晚，花炮震天，新年方才结束。当然，过不了多久，又有新的游乐盛筵等着他们──农历二月十五，成都人又该倾城出动，到青羊宫赶花会去了，那是成都人最正式的迎接春天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