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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从吴晗的《“社会贤达”钱牧斋》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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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树志
苏剧《红豆祭》剧照。该剧主要讲钱谦益不守气节仕清,柳如是与其恩断义绝。
  钱谦益作为一个文人,在明末清初文坛上享有至高无上的声誉。《清史稿·文苑传》对他是赞誉有加的:“博学工词章”,“为文博赡,谙悉朝典,诗尤擅其胜,明季王李号称复古,文体日下,(钱)谦益起而力振之”。在当时社会,学而优则仕,科举是升官的阶梯,高中进士以后便踏上了仕途。这是每一个士子孜孜以求的目标。但是,并非每一个学问渊博、诗文高超的文人都适合从政、做官,钱谦益就是一个例证。他的政治生涯不断遭受挫折,整个一生演绎了一幕幕悲剧,悲剧的根源就是政治。渴望从政、升官,因为书生气太足而玩不转政治,却被政治所玩弄,直至被政治所抛弃。这无疑是文人从政的悲剧。
  综观钱谦益的一生,在明朝四度出任官职,前后加起来不足五年;在南明与清朝担任官职,还不到一年。客观地说,崇祯十七年以前,他的大节无亏;在明清鼎革之际,没有坚持自己的诺言──“永绝仕进之路,进可以收晚节,退可以保全残生”,在政治生涯的末端,晚节不保,铸就了悲剧结局。
  康熙三年五月二十四日,缠绵于病榻的他,走完了悲剧之路。门生归庄《祭钱牧斋先生文》写道:“先生素不喜道学,故居家多恣意,不满于舆论,而尤取怨于同宗。”在逆境中的他,秉性如故,死后麻烦不断。尸骨未寒,灵堂犹在,同族中人即来勒索钱财古玩。六月二十八日,夫人柳如是愤而投环自尽,以殉家难。悲剧之后的另一幕悲剧,恐怕他生前是难以预料的。
  更具悲剧意味的是,他身后不断遭到贬损,涌来的都是冷嘲热讽,使他在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从吴晗的《“社会贤达”钱牧斋》谈起
  大名鼎鼎的钱谦益,无论是在他所处的明末清初时期,还是后世,都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在晚明的党争中,他作为东林名士不断遭到“阉党”及其余孽的攻讦;在东林遗孤的心目中,他屈从于马士英,为阉党余孽阮大铖翻案,可谓东林之叛逆;在明朝的遗老遗少心目中,他投降清朝,出任礼部侍郎,是一个没有气节的民族败类;在清朝统治者看来,他朝秦暮楚,左右摇摆,不过是一个没有骨气的“贰臣”而已。到了现代历史学家笔下,他也常遭贬损。1948年吴晗在《中国建设》第六卷第五期上,发表了颇有影响的《“社会贤达”钱牧斋》,这篇文章后来收入《读史札记》(三联,1956),可见他依然坚信自己的观点。
  这篇文章只有开头几句赞扬的话:“就钱牧斋对明初史料的贡献说,我是很推崇这个学者的。二十年前读他的《初学集》、《有学集》、《国初群雄事略》、《太祖实录辨证》诸书,觉得他的学力见解,实在比王弇州(世贞)、朱国祯高。”除了这几十个字,通篇都是讽刺挖苦、嬉笑怒骂的文字,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人品实在差得很,年轻时是个浪子,中年是热中的政客,晚年是投清的汉奸,居乡时是土豪劣绅,在朝是贪官污吏。一生翻翻覆覆没有立场,没有民族气节,除了想作官以外,从没有想到别的。”话语说得过于情绪化、绝对化,不像是在作历史研究:“他的一点儿成就、虚名、享受,全盘建立在对人民剥削的基础之上。是一个道地的完全的小人、坏人。”还说:“三百年前,他的名气真大,东林巨子,文坛领袖,斯文宗主,而且还是幕后的牵线人物,只是作官的日子短,在野的年代长,以他当时的声名而论,倒是个‘社会贤达’也。”
  作者搜罗了不少资料,也搞了一些考证,但是不能和早年的《胡惟庸党案考》的学术水平相提并论,因为作者企图借用历史来影射当时的“社会贤达”,不得不牺牲实证史学的原则。在彻底否定他的政治立场和人格品质之后,连他的学问成就也嗤之以鼻了,认为他在学术方面的成就实在有限得很,不足挂齿。所持的逻辑是:“他有机会在内阁阅读到《昭示奸党录》、《清教录》一类秘本,他有钱能花一千二百两银子买一部宋本《汉书》,以及收藏类似俞本《皇明纪事录》之类秘笈,有绛云楼那样收藏精博的私有图书馆,从而作点考据工作,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
  如果是学术研究,完全可以平心静气,不必如此意气用事。现在看起来,《“社会贤达”钱牧斋》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让史学论文承担政论的任务,最终破坏了论文的严谨性,是令人遗憾的。
  关于钱谦益的另一篇有影响的文章,是吉川幸次郎写的《钱谦益与东林──作为政客的钱谦益》,收入《吉川幸次郎全集》第16卷(筑摩书房,1970)。此文开掘出观察钱谦益政治生涯的一个新视角:他一生遭受七次重大挫折,焦点集中于“东林”二字。此文虽然不长,却给读者深刻的启示。
  研究一个有争议有污点的人物,要理解他所处的时代,面临的困境,以及他的经历,作出合理的分析。研究者既需要遵循兰克所说的“客观、冷静、无色彩”的原则,也需要对人物有理解之同情。在这点上,吉川幸次郎比吴晗略胜一筹。
  我们不妨回顾一下钱谦益的生平与挫折。
  钱谦益,字受之,一字牧斋,自称牧斋老人,苏州府常熟县人,生于万历十年九月二十六日,卒于康熙三年五月二十四日,享年八十二岁。他出生于一个学问世家,祖父和父亲都是研究《春秋》经学的大家。他写于崇祯元年的《请诰命事略》对于家史有一个简短的回顾,谈到祖父钱顺时,这样写道:
  先祖与其弟副使公力学奋励,嘉靖己未(十四年),会试举《春秋》第一,观政吏部。是冬,奉命饷辽东军,抵家未弥旬而卒。先祖倜傥有大志,不屑为章句小儒,焚膏宿火,讲求天文、律历、河渠、兵、农诸家之学,提纲举要,荟蕞成书,凡百余卷,名曰《资世文钥》,盖《通典》、《通考》之流亚也。
  祖父英年早逝(年仅三十),父亲钱世扬只有七岁。关于父亲,他这样写道:
  先君讳世扬,年十二三,能谙记五经、《史记》、《文选》,凡百余万言。世授胡氏《春秋》,收拾旁魄,搜逖疑互,既成,以授学者。学者咸师尊之,从而执经考疑者继于门······先君志节激昂,好谈古忠节奇伟事,每称述杨忠愍(杨继盛)、海忠介(海瑞)诸公,嚼齿奋臂,欲出其间。卒之日,手定其所写古文及所辑《古史谈苑》,藏弆之以畀谦益,且遗之言曰:“必报国恩,以三不朽自励,无以三不幸自狃。”呜呼!谦益其敢忘诸。
  这样的家学渊源,造就了钱谦益的才学根底,开拓了一个良好的前程。万历二十六年,十七岁的他成为府学生员,八年后,二十五岁的他得中举人,万历三十八年二十九岁的他进士及第,而且是一甲第三名(即所谓探花)。能够取得这样好的成绩,钱谦益很感谢老师孙承宗,他说:“余举进士,出吾师高扬公门。”崇祯十五年,里居的钱谦益以“门生”的身份为孙承宗写的《孙公行状》,洋洋数万言,在他的文集中堪称独一无二的。在文末写道:“谦益壮而登公之门,今老矣,其忍畏势焰,避党仇,自爱一死,以欺天下万世。谨件系排赞,作为行状,以备献于君父,下之史馆,牒请编录,垂之无穷。”
  据说,原本他可以高中状元,结果被湖州人韩敬开后门通路子,暗中更换了名次,由一甲第一名落到了一甲第三名。从学识才气而论,韩敬哪里是钱谦益的对手!志在必得的状元被别人拿去,有些失落,更为失落的是,出任翰林院编修仅仅四个月,就因为父亲钱世扬去世,按照朝廷规定的制度,必须丁忧守制服丧二十七个月。不料三年后他并没有“服满起复”,原因与当时的政坛纷争有关。由于李三才遭到无端的攻击,在东林书院讲学的顾宪成写信给内阁首辅叶向高、吏部尚书孙丕扬,为李三才辩护,结果引来轩然大波,徐兆魁之流声称:“顾宪成讲学东林,遥执朝政”。此事与万历三十八年“大计外官”(考核地方官)、万历三十九年“大计京官”(考察京官)纠缠在一起。万历四十年顾宪成在一片诽谤声中与世长辞,正直人士愈发激起为之辩护洗刷的声浪,于是乎东林派与反东林派之间的朋党之争近乎白热化。与顾宪成关系密切的钱谦益,之所以没有“服满起复”,便与这种政治纷争有关。这一去竟然拖了十年,成为他政治生涯的第一次挫折。
  泰昌元年,三十九岁的钱谦益得以还朝,恢复原官。天启元年,他出任浙江主考官,发生了钱千秋科场舞弊案,受到牵连。经过司法部门的审查,此次舞弊案与他无关,但作为主考官“失于察觉”,遭到罚俸的处分。这样的事情实在有损于他的名望,次年,他就因病告假,回归故乡常熟。从复出到告归还不到两年,便有了第二次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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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市口的神仙树 成都金秋菊影第2波...
2# 四姑娘山
 楼主|现代家里蹲 发表于: 2013-10-26 17:40:01|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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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四年,四十三岁的他再度复出,从翰林院编修升任詹事府少詹事,主要承担《神宗实录》的编纂工作。这虽然是一个处于政坛边缘的清闲职务,但由于他的学识声望,在交往的同道中有不少是东林人士,因此受到魏忠贤为首的“阉党”的排挤。天启五年,时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后升任吏部尚书)的王绍徽,秉承魏忠贤的旨意,编制《东林点将录》,仿照《水浒传》中梁山一百零八将,编了东林一百零八人的名单,献给魏忠贤,让他按照名单把这些人逐个罢黜。此人秉性卑劣,据无名氏《遣愁集》说:“王绍徽为魏忠贤干儿,官至吏部尚书,进退一人必禀命于忠贤,时称‘王媳妇’。尝造《点将录》献之忠贤,忠贤阅其书叹曰:‘王尚书妩媚如闺人,笔挟风霜乃尔,真吾家之珍也。’”看得出魏忠贤最为欣赏的是,王绍徽把那些敢于和自己作对的官员一网打尽,提供了一个黑名单:
  开山元帅托塔天王南京户部尚书李三才;  天魁星及时雨大学士叶向高;  天罡星玉麒麟吏部尚书赵南星;  天机星智多星左谕德缪昌期;  天间星入云龙左都御史高攀龙;  地机星神机军师礼部员外郎顾大章;  天煞星黑旋风吏科都给事中魏大中;  天暗星青面兽浙江道御史房可壮;  地周星跳涧虎福建道御史周宗建;  天勇星大刀手左都御史杨涟;  天雄星豹子头左佥都御使左光斗;  天巧星浪子左春坊左谕德钱谦益·····
  ……
  - ··就在这一年,魏忠贤大开杀戒,先后有“六君子之狱”、“七君子之狱”,杨涟、左光斗、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顾大章,以及周起元、周宗建、缪昌期、高攀龙、李应升、黄尊素、周顺昌等人,被逮捕入狱,严刑折磨。在这种令人恐怖的气氛中,钱谦益仅仅被“革职”而已,已经算是不幸中之大幸。这是第三次挫折。
  崇祯元年,登上皇位不久的朱由检拨乱反正,严惩魏忠贤及其党羽,清查“阉党逆案”,为遭到迫害的东林诸君子平反昭雪,作为“东林魁首”的钱谦益得以复出,官居礼部右侍郎。鉴于他的资历与声望无人能及,被会推为内阁成员候选人。不料遭到竞争对手温体仁和周延儒的攻击,落得个“革职听勘”的下场。这是第四次挫折。
  内阁首辅温体仁担心,悠游林下的钱谦益可能东山再起,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指使常熟人张汉儒诬告钱谦益五十八条罪状。温体仁滥用职权,把钱谦益逮捕至京师,关入监狱。第二年秋天真相大白,得以无罪释放,却并未官复原职,黯然回到家乡常熟。这是第五次挫折。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闯王李自成进京,皇帝朱由检在煤山自缢,以身殉国。五月十五日,南明弘光小朝廷在南京成立,钱谦益被起用为礼部尚书,成为他政治生涯的高峰。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年五月,清军攻陷南京。在此之前,弘光皇帝、马士英、阮大铖之流抢先逃亡,手下无一兵一卒的留守大臣不得不投降,钱谦益以文班首臣身份迎降,成为政治生涯的一大污点。这是第六次挫折。
  清朝统治者看中他的文才与名望,委任他为礼部右侍郎,出任《明史》副总裁。不能杀身成仁,钱谦益受到明朝遗老遗少的非议,也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担任新朝官职仅仅几个月,便借口养病告假,从北京回到常熟。两年后,因为黄毓祺反清案被捕。鉴于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政治前途就此断送。这是第七次挫折。
  从上述简要的回顾中可以看到,钱谦益的政治挫折,大多与他的“东林”背景有关,始终处于党争的漩涡之中,是评价这个人物的焦点。
  1.关于顾宪成。他的父亲钱世扬是顾宪成的同学、朋友,十五岁时跟随父亲拜谒顾宪成,日后他回忆道:“余年十五,从先夫子以见于端文(顾宪成),端文命二子与渟、与沐与之游。今老矣,白首屏废,实与东林相始终。”这是一句很要紧的话,他的一生确实“与东林相始终”,对他的政治生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既有正面的,也有负面的。万历三十二年东林书院创办伊始,他就在书院学习,成为顾宪成、高攀龙的学生。他对顾宪成是推崇备至的,为顾氏文集写的序言,这样说:
  公之文最著者,铨曹建言疏,以自反规切人主,海内争传之。上娄江救淮抚二书,遏绍述之萌芽,救党祸之滋蔓,人所棘喉薄吻,噤不敢言者,皆自公发之。公初以吏部郎里居,余幼从先夫子省谒,凝尘蔽席,药囊书签,错陈几案,秀羸善病人也。已而侍公于讲席,褒衣缓带,息深而视下,醇然有道者也。及其抗论天下大事,风行水决,英气勃发,不可遏抑如此。
  在称颂顾宪成“醇然有道”的同时,也毫不避讳地提及,自己幼年时曾经跟随父亲前往拜谒,后来犹在他的讲席上聆听、受教。他与顾宪成非同一般,“与东林相始终”,是真实的写照。
  崇祯十六年顾宪成的夫人朱氏病故,他为朱氏写了《顾端文公淑人朱氏墓志铭》,对于老师与师母是充满敬仰的;
  端文砥柱国论,再起再谪,淑人曰:‘夫子犹故书生也,我犹故书生妇也。脱粟补衣,故自若也,吾何患焉。’端文辟讲堂于东林,朋徒歙集,学禁党禁,谣诼汹涌。端文殁,谤焰滋甚。淑人教戒子孙,谨守先业,安以待命。今上即位,党禁乍解,端文首见伸雪。
  看得出来,他对于当时的“学禁党禁”中,对顾宪成的谣言和毁谤,是极为不满的;对于崇祯初年的昭雪,是颇为欣喜的。
  2.关于高攀龙。他对另一位老师高攀龙的态度也是如此。崇祯三年,高攀龙平反昭雪后,他的儿子高世儒把亡父安葬于锡山,请钱谦益书写神道碑铭。他这样写道:
  无锡故有龟山先生东林书院,公与顾公修复旧址,讲学其中。久之,东林之名益高,海内清名之士,淹久不用者,其应和益广。而群小疾其厉己,争相标目,遂哗然以东林为质的。天启初,大起废籍,公与赵公(南星)相次枋用,群小滋不悦。会应山杨公(涟)疏击逆阉魏忠贤,而公以考核回道御史褫阉之私人崔呈秀。于是群小合谋嗾忠贤曰:‘东林必杀公。’忠贤怖且恚,亦曰:‘东林杀我。’然不知所谓东林者何等也。甲子(天启四年)冬,假会推事,尽逐公等。乙丑(天启五年)戍赵公,逮杨公等杀之。丙寅(天启六年),又逮公等七人,公不辱,死于水。呜呼!朋党之祸至于斯极矣······谦益不肖,附公臭味之末,慬而不死,敢因公碑首,粗述朋党梗概,而系之以铭。
  这一段文字最值得注意的是,钱谦益毫不回避他的“东林”立场,高度赞扬高攀龙与顾宪成在东林书院讲学,激起“海内清名之士”的热烈响应,直言“谦益不肖,附公臭味之末”,因此高攀龙的儿子才会请他撰写这篇“忠宪高公神道碑铭”。
  他把顾宪成、高攀龙尊为师辈的同时,也把邹元标、杨涟、缪昌期、李应升引为自己的执友。
  3.关于邹元标。他在《重修维扬书院记》中说:“邹忠介公者,余之执友。”这篇写于崇祯十六年的文章,对于天启年间“讲学之禁”深有感慨:
  日者讲学之禁尝严矣,盖发作于万历之中,而浸淫于天启之后。迨于今,讲者熄,禁者亦弛,胥天下不复知道学为何事。夫其禁之严也,钩党促数,文网锲急,犹足以耸剔天下精悍之气······是故逆阉之祸,士大夫捐身命以扞之,而士气卒以胜。及其禁之弛也,天下皆镌夷其廉隅······于是朝著无槃水加剑之大臣,疆场多叩头屈膝之大吏,集诟成风,而刑辟不足以禁御。
  对于思想禁锢造成的后果──“朝著无槃水加剑之大臣,疆场多叩头屈膝之大吏”,是深恶痛绝的。
  4.关于杨涟。杨涟担任常熟知县时,钱谦益二十六岁,二人一见如故,成为志同道合的畏友。杨涟曾对钱谦益说:“吾生平畏友,子与元朴耳。”他为杨涟所写的“墓志铭”中回忆这段往事:“元朴,陈愚字也。愚于公周旋生死,匿其幼子于庐山,间行过予,谋经纪之事。予方遭党祸,杜门绝迹,相与屏人野哭。”这篇《杨忠烈公墓志铭》是在杨公遭阉党迫害致死八年后,陈愚领着杨公遗孤跋涉数千里登门请求,钱谦益洋溢着感情写出来的:
  呜呼!公之死,惨毒万状,暴尸六昼夜,蛆虫穿穴······当其臾榇就徵,自云抵汴,哭送者数万人,壮士剑客聚而谋篡夺者几千人,所过市集,攀槛车看忠臣,及柱香设祭祝生还者,自豫冀达荆吴,绵延数万里······公之忠义激烈,波荡海内,夫岂待志而后著。
  5.关于缪昌期。钱谦益把缪昌期看作自己的“同志”、“同党”,缪公被阉党迫害致死后,他经常捧着他的文章哭泣,感叹道:“予两人同里、同馆、同志、同隶党籍,城西之亭,北寺之狱,行且从公而后,何暇以余生游魂理笔札之责乎?”缪昌期曾经在顾宪成家担任塾师,钱谦益十九岁时与缪昌期相识,结为好友。他写的《缪公行状》,有这样一段:
  (缪公)弱冠有盛名,远方宿儒多抠衣受业。无锡顾端文公(宪成)延至家塾。端文前辈名家,公与之上下议论,才辩蜂涌,端文无以难也。年三十六举于乡,两都人士聚观叹息,以为衣冠有异,如唐之李邕矣······端文与高忠宪公(攀龙)辟讲堂于东林,公退而语予:‘东林诸君子有为讲学,而有意立名,党锢道学之禁殆将合矣。’······往往盱衡扼腕,形于言色。朝论遂以东林目公,公弗辞也。
  缪昌期本来并非东林的同志,因为与顾宪成有这一段密切交往,逐渐接近东林,所以“朝论遂以东林目公”,他也坦然以东林自居,终于引来杀身之祸。钱谦益有切身体会,对缪公充满了同情之理解。
  有着这样的“东林”背景,当他在崇祯元年复出时,被朝野视为“东林魁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在“枚卜”事件中遭到挫折,是他自己无法左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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