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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贡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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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区·旅游缙云山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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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缙云山,为巴蜀之名山,渝中名胜,素有小峨眉之称。亦算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却少时就离了乡,十几年间,也回得少。偶回一次,也是春节、办事什么忙忙的,无暇,似也无兴游山,就居然从未得去。却一直听得多,闲翻书也读多,于此山,似已有些了然。
  那山名,就有些由头。清人王尔鉴《小记》曰:“缙云即山也。云来山掩,云去山现。《说文》:赤色为缙霞。赤色,云类也。黄帝以缙云命官,山胡以名,盖萃九峰之秀气。”便知那山,应有丹崖翠壁。又有朝霞夕阳中,云雾随了,应是颇美:“每晨朝岚漠漠然矗霄而上,恍惚变迁,不可方物。”如此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磅礴郁积的,就说到那山那树,那云那雾了……只一切,皆是遥想中。
  前时暑中返乡,恰好父母有朋友约了,周末去缙云山农家乐度假消暑。于是同去,有了这缙云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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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2004之四──再见王敦贤 心理揭密:打破男人的十大神话
2# 四姑娘山
 楼主|搬起脚砸石头 发表于: 2004-12-16 01:20:46|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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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北碚城
  山在北碚城之西,嘉陵江边,位重庆市区西北四十余公里,便先至北碚。午后车行,细看窗外,少时记忆里那个清悠宁静的小城,只能是依稀了。草木仍是苍翠,但如这二十年来,大多中国城镇一般,多了些颇俗艳障眼的建筑与物事。据说那叫发展,急吼吼的样子。
  其实这北碚,本就是一颇有故事的小城。此城,实出于一个人的理想。又不远。民生公司卢作孚先生,于二、三十年代,为中国乡村建设运动理想,历十数年,以己之力之资,筑铁路,疏河道,设银行,建农场,开矿兴厂,通邮通电等等,将一交通闭塞、盗匪横行的穷乡僻村,成之为集镇,为城市。
  抗战时,政府机关、高等学府(如复旦大学)等一百多家即云集于此小城,一时誉为“陪都的陪都”。名将张自忠,亦埋骨于斯城金刚碑梅花山麓。山其实原名雨台山,为张将军故,由冯玉祥借了宋史可法,扬州梅花岭殉国并葬之义而改。
  二、三十年代的乡村建设运动,以为真是可细读,可细观的一大事。全以民间之力,全以理想、以信仰为支撑,为升斗平民,筑建一新天新地,其惠泽甚远。此运动,又与胡适老师,那个叫杜威的美国哲学家,一九二零年前后在中国的两年访华讲学不无关系。而晏阳初、梁漱溟、卢作孚三人,也被称了乡村建设三杰。
  需再转车至缙云山,寻了树荫,走在这小城午后的街道上,一时里,阳光真是灿烂而眩目。如此拜一人之理想,而成一座城的,恐真是难数的了。竟想起《圣经·创世记》里老重复的一句:“神看着是好的。……事就这样成了”。而先生却非神,只一介平民而已。
  这位于抗战最危难之“宜昌大撤退”时,创了“中国敦刻尔克”,挽救了国家民族的骨血财资的老人,一九五二年吞金自尽了,时五十九岁。一月后,毛泽东说,中国实业界有四个人是不能忘记的:搞重工业的张之洞,搞化学工业的范旭东,搞交通运输的卢作孚和搞纺织工业的张謇。而先生遗书只两句:把家具还给民生公司,好好跟孩子们过。这位资产逾亿的资本家,连家具都是借公司的,死了,就还公司。
  犹记北碚公园里,有其塑像。云淡风清下,那像其实有些粗陋。当年仰望,只胸中一句默咏:谢谢,谢谢。这样的人生,如这午后的阳光,真是眩目。世有真英雄,当是活得如此眩目的。
  车站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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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峨眉山
 楼主|搬起脚砸石头 发表于: 2004-12-16 01:20:56|只看该作者
二:黛湖
  出城不远,便进了山了。一爬山路,司机就抱歉道:上坡爬不动,要关空调了,开开窗吧。冒了会汗,那风原是山里的,汗就收了。凉气中,又隐隐杂了草木的清腥味。渐行,路边竹枝错落间,便现了峡谷间的嘉陵江。对岸崖上,那草、木、石都端着秀气,似一班中学生的毕业合影,自有腼腆的阳刚和俊秀。山石的香灰色中,又间了赭石,配了草木浓淡的绿,如藏了忍不住的鲜活,象做个鬼脸,马上都会散了,喧哗着跑开,却又都蓄了势,静呆在那里。车窗闪动间,慢慢看去,人就忍不住,满心都爱怜起来。
  江却是静的,沉得住气。只绿得有些老了,便这样懒懒的,在谷间流着,蜿蜒过去。偶有几只船过,那波也是静的,悠悠地把波纹,轻荡去岸边。也不生气,听不见水声。
  此段即为嘉陵江之温塘峡了。川人多称温泉为温塘,以此为地名的,巴蜀地甚多。山路一拐弯,就过了北温泉。树就开始多起来了,似天色也暗了一般。怪的是,满山有喧哗传来,如远处有千万人玩着响板。细听,原是蝉鸣。
  说给老父听,答说:对呀,这就是缙云山一奇。蝉鸣带刚音。又说:其实我也第一次来,还帮人改缙云山的诗,人家都以为来过呢。嘿嘿。也回头一乐。就静听那蝉音,真有金属气,拍子又快,想那蝉们或亦如玩童,较着劲呢。
  树多为松,也有杂的,分不出名。近路的壁上,却多是成片的厥草,那叶又比南方山里常见的大。远观,片片簇簇的,铺张得如大泼墨,又被洇了开,真是张扬。近些再看,其实那叶,长得真是密密的根根细致小心,颜色亦是温润有法,直如了工笔重彩,笔笔皆是经营小心。
  车过黛湖,未及细看,已经到了名为“黛湖山庄”的农家乐了。说是农家乐,其实已非农家,为其自办的旅游度假设施。为四层小楼,十来个房间,山中当是简陋,倒也清爽可人。多年未回乡了,听他们说那价,竟是便宜得令人咋舌。数人头,连住带三餐,一人一日三十元。那餐,又还有乡间的腊肉、土鸡、现磨豆花等等,新鲜的菜蔬,自是不提。
  又听人说远些住久些,如四面山、青城山之类,还可谈成十元一日。竟是向往,那不是在这乡下山间,住上一年,也才三千多元?于是颇有兴奋。再一想,其实又不对,十天半月的,或还行。真要半年一年的,不得又搬书,又搬电脑的,岂不是亵渎了这乡间山中的一天一地?
  放下东西,坐树下喝喝茶。想起旧时文人,田园归隐的梦,于今日,真就是一梦吧。
  歇过来,看天色尚早,就顺了公路去看黛湖。只几步,就见了黛湖。其实只是两山谷中,一个颇大的塘而已。因山形曲折,那水也就随了那势蜿蜒展开,真没有平素里湖的广阔。行至湖前,堤上有竹制的凉棚长廊,其形制倒是颇为可喜。坐下来点根烟,静看湖中山色,或以前听其名、观其书,想象太多,竟有些许失望。一下懂了祖父当年咏黛湖那首杂诗:
  西子风神略有无,不劳遐想问髯苏。
  英雄未免欺人甚,如此寒塘号黛湖。
  于是自己微笑起来。遐想自是美的,遐想被揭穿,自有失望。而人,又不能不遐想,遐想后,又忍不住想探个究竟。真是难。其实这湖名,真是好,取水如黛之意,于“山如碧玉水如黛,云在青天月在松”一联中化出。
4# 金佛山
 楼主|搬起脚砸石头 发表于: 2004-12-16 01:21:07|只看该作者
三:山居夜色
  晚餐颇为丰盛,虽非精致,乡间质朴的烹法,又菜蔬新鲜,却也颇对胃口。那盆现磨的豆花,是最受众人欢喜的,见了底儿。
  餐后,又随便望山道走走。那蝉音居然仍是如白日,中气十足,没有想消停的意思。一山的呱噪中,山与树们或是烦了,暗夜里,板了脸静在那里。王维说,空山里需得有一二声鸟鸣,方显出那山静。没想到这漫山的蝉音中,那山仍是静的。或幽静,真就离不开喧哗。
  再回山庄,于院里与众人闲聊得一阵。有些倦,便回屋躺下,闲翻了行前从父亲书橱翻来的,那本说重庆掌故的老书。书中说旧时重庆,以通远门旁的五福宫为全城最高处,可观全城并两江,为官民登高胜地。有着《革命军中马前卒》之邹容,应童子府试时落榜,于是登此楼谴怀。遇府吏,大骂考官有眼无珠。旋被知府传讯,责打掌心,又革其兄秀才功名,交其父管束。邹于是出走上海,东渡日本,其父则宣称驱出家门。
  看完一笑。其实烈士少年,大多活得饱满,而有生命溢了出来,便青春嚣张。只被后人抹了,非要正经起来。正经,其实要不掩本色,才是好的。
  隔壁有另一班客人,歌起卡拉OK来了,亦是张扬。书是没法读了,那歌也是没法听,男女嗓子里,都有想扮回青春的挣扎。又多还挣扎得不太上路。
  多年前于贵州写生,随处一个小镇上,入夜,皆有数十台电视机当街一字摆开,有群群的人围了,一元一首。嘈杂得不辩声调,歌的人要显,便只得高亢怪腔,真是觉得通街的嚎。日本人这发明,真是坏的。也是可怜,憋屈坏了。真呆不住了,再出来走。
  蝉声静一些了,只得断续几声。山路上,夜却更浓了,郁得化不开,又无月,云间只得数点星。那夜就似隔了夜的墨,胶在砚里,磨不开了。真有好久没见过如此浓的夜了。渐行,路边的树就隐隐地探出身来,又隐隐地躲回去,不小心,就没见树们来去。只留得那远处的蝉鸣与歌或可闻,山树星云都被比得寂了下去。又或者山树星云皆是蝉鸣,只留得一片暗地里的寂,墨墨的弥在四周。
  又到黛湖边了,四野里寂静无人,又不可辩,只剩得湖水有微微的亮,便寻块石坐下。
  这样沉的夜色,脑子里搜搜,只记得两次。一次是幼时在云南曲靖,被母亲驮了背上,赶山路回伐木场。母亲的背真是柔软而温暖,还记得有一路的歌声。故事已是忘了,只记那月亮真大真圆,把那光,布了一路。
  还有一次,是少年时在伊犁河边了。亦记不真切,只记那河水流得急了,洒了一地的水声在桦林里,而那天空,真是高远,星光月色皆是明丽。抽着烟,就这样坐着,一路的遐想。就觉得胸中纷纷涌涌,似天上地下人间都冒了出来,把自己看了个透明,伸手可及。又透明得什么都看不清,一伸手就没了。
  这样的夜色,配了或山水、或草木、或清风明月,原皆是给人遐想的吧。如东坡赤壁言: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而天地曾不能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于我皆无尽也。……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似什么都说尽,又什么都没说。真是大才。于是就呆了,似站在人生的边上,见了岁月汤汤。脑里只是空白,皆想不出,亦什么都说不出。连孔子这般聪明的,也只得一句:如斯乎,不舍昼夜。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是凉了。而山中的夜,是有些凉了。慢慢踱回。还好,那卡拉OK的声,已是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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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华蓥山
 楼主|搬起脚砸石头 发表于: 2004-12-16 01:21:17|只看该作者
四:狮子峰
  晨起。众人分了两路,来过缙云山的,去绍隆观听道士讲养生。另一路,没来过的,则进山,约好中午汇齐。我和父亲并另两人,就走这路。天是阴的,有雾。车渐往上行,雾也就渐稠起来。那雾如从山中生出来似的,和树们长在一起,亦把树影出了浓淡,又顺势淌到路上,只看得清前面十数米。到山门了,原来此山亦是重庆植物园。
  缙云山有九峰,由北而南为朝日,为香炉,为狮子,为聚云,为猿啸,为莲花,为宝塔,为玉尖,为夕照。有清人何仕昌写的《缙云九峰》,就藏了那名儿:
  狮子摩霄汉,香炉篆太空。朝阳迎旭日,猿啸乱松风。夕照三千界,莲花七窍通。五尖如宝塔,更有聚云峰。
  因只得半日可游,就挑了最近、也最有名的狮子峰而去。没几步,就见了绿树杂木掩映中缙云寺黄墙。不入,迳上了往狮子峰的石径。
  那雾气是愈发的稠了,无风,便不流不淌。人行其间,就薄了昵了的绕了人,静得象纱,弥在四方。脚下是级级的石阶,也被那雾染得甚是温润,边上皆配了青苔。抬眼看时,这一路据说六百八十级的石阶,一路向上延去,似伸得没了。只旁边见了影影绰绰的古树,融在雾气里,似参了天。也就让人疑起来,以为那树影,原本就是绘在雾气中,浮在天上的。
  行半,颇有气喘。而父亲的腿脚也不便,便定下来歇。才发现那雾气真是如水,捏一把就会滴似的。路边的松针上,早有串串细细的水珠。父亲的白发上,亦有,只更细。摸摸自己的头,发上真摸下一手的水来。而四方八面的望去,天地林木,皆是飘渺的。仍是无风,只是如水。
  再行,步完石阶,就上得一垭口了。垭口就有风过了,雾气也就变了脸,急起来,在身边窜过,留些凉意清爽。不几步,就上得峰顶了。峰顶只杂石裸露,配了几棵多枝少叶的老松,那树形,甚似渐江和尚写就的。又有一高台,曰太虚台。建于一九三九年,为汉藏教理院太虚大师五十诞而建。据说平日于此台之上,可观日出,观云海,观两江横流,观北碚城等。今日得观的,只影绰的树影,及满目如水的苍茫了。
  下得台来,看旁边的旅游标牌,方知“山如碧玉水如黛,云在青天月在松”这联,原就是悬在这太虚台的。心里笑着,亦无憾。或今日是人,被那如水苍茫观了去,亦未可知。
6# 青城山
 楼主|搬起脚砸石头 发表于: 2004-12-16 01:21:28|只看该作者
五:缙云寺
  下得峰来,于缙云寺旁的小院歇坐。幽静的院落,布了几张石几石凳,又闲种了几棵低树,那枝叶便如盖,撑在石几上。人坐那儿,似胸中亦有安宁,被撑得满满的,一片的欢喜,不想走了。看旁边那四十年代建的几幢老楼,有张宅、曾寓的残字,其形制色泽,亦是喜的。只物是而人非了。
  坐得一会,去寺中别院乱走乱读碑,方知这寺还颇有些故事。此寺,初建于南北朝,唐高祖李渊曾亲题名曰“禅真宫”。唐宣宗又赐寺额为“相思寺”,系山有相思岩、相思竹、相思鸟之故。
  至宋,真宗又赐名“崇胜寺”。明永乐五年,成祖敕谕“缙云胜景”。明英宗又赐名“崇教寺”。至万历三十年(一六零年),神宗皇帝又改为缙云寺,赐题“迎叶道场”。明末清初,传因当时寺中和尚横行四邻,乡民甚恨之,趁张献忠入川,聚众将寺烧毁。现存之寺庙,为康熙年间,由破空和尚主持重修的。
  读来颇为莞尔。就这一庙一名儿,看把一帮皇帝们累的。累来累去的,就想留下点什么。我看除这山色寺影依旧,圣赐敕谕的,倒真没留下些什么。
  可惜的是残碑居多。川中石刻,多采本地之砂石,石质多疏松,雕刻甚易,但颇易风化而不历久。时日长了,那字句点划,就多被岁月抹了去,藏在风尘里,留些残字痕迹,供人想象。碑刻如此,石雕亦多如此。如大足石刻的唐宋石刻造像,有些山边崖角保护不好的,那面目神情皆湮去了一层,模糊起来。定下来静观,那造像面容,混沌中,眉眼口角似皆一致的,透出些暧昧而温暖的笑意来。
  当年看时,真是大惊,似隐见了唐宋画幅的风韵嫣然。岁月真是神奇,而造化真是弄人,留下的,居然都是笑意混沌。
  前说的太虚大师(一八九○至一九四七),亦是一异人也。大师俗名张淦森,法名唯心,浙江崇德人。曾住持广州白云山双溪寺、厦门南普陀寺、奉化雪窦寺,示寂于上海玉佛寺。曾任世界佛学苑苑长、中国佛教学会会长。为著名的佛教思想家、改革家,一代佛教领袖,近代佛教史上承前启后的枢纽人物。
  一九三零年,大师游化入川,得知刘湘有“选派汉人入藏”之意,遂于缙云寺成立汉藏教理院,以研究汉藏教理,融洽中华民族,发扬汉藏佛学为任。历二十年,育大批佛教人才。现时,其学生已遍及世界各地,且多为教界耆老名宿。
  寺中有“世界佛学苑汉藏教理院碑记”尚存,为大师亲撰,备述开办汉藏院的种种缘起,上方有“华藏总持”四字。方丈室曰双柏精舍,但不开放,只阶前那两株柏树,颇是苍翠。依然湿润的石阶上,门柱悬有一联,细看,貌是平实白话,却深有微言大义:
  你可知此身不能久在何苦急急忙忙干些歹事,我却晓前生皆已注定只得清清白白做个好人。
  默吟此联,出得寺来。没几步,就见了太虚大师塔和正果法师塔,上有赵朴初和邓颖超题字。太虚塔上有一联:“智通三藏机应五乘旷代高僧传千载,学贯古今名扬中外四洲弘法第一人”。如略知大师行藏的,当以为此联精到,而毋虚。
  塔身另一侧,刻有大师为汉藏院首期开学而作的两首五言诗,亦居然颇好。说山说寺,说境说旨,皆是表述精尽,又直抒其胸其志,足令作诗之人服膺。且录于此:
  温泉辟幽径,斜上缙云山。岩谷喧飞瀑,松杉展笑颜。汉经融藏典,教理叩禅关。佛地无余障,人天任往返。
  九峰开佛刹,双柏闭灵宫。蟒塔传殊古,狮峰势独雄。海螺飞翠霭,莲髻耸晴空。无尽江山胜,都归一览中。
  或是近午,雾气有些散了,又透出些日头来,现了满山满谷的松柏草竹,端是清亮。有些微风过,杂了些松枝竹叶的馨气,嗅得人真是清朗,长舒了气。就与父亲及同行人闲聊着乱走。聊些什么,真是忘了,只记得山中有些鸟鸣,那蝉声,又隐隐的起了。
  看看时间,该下山了。近旁的洛阳桥、明代石舫、相思岩宋刻等,只有留待下次吧。只不知这下次,又是何年?并何人同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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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搬起脚砸石头 发表于: 2004-12-16 01:21:40|只看该作者
六:北泉慈幼院
  坐车下山,雾气皆散,一路只是清幽。再过黛湖,至一岔路口,售票员说绍隆寺到了。下得车来,见路旁一石碑,为水泥上覆大理石,一看就是近年所制,其型颇为不喜。只见得“抗日时期北泉慈幼院纪念碑”云云,未及细观,就径岔路去了绍隆观。
  进得观中,颇为杂乱,旁边居然有一宾馆模样的建筑工地。只几棵黄桷、香樟之类的老树,但还葱郁,并了地上的铺石,还看得出些年头。大殿之柱,却显为混凝土仿制,连油漆亦簇新得尴尬,但难免令人生疑。
  问问道士此观此名之缘由,方知此地,原是释道乱了,所以乡人亦寺亦观的叫。道士曰绍隆之隆,取了龙之谐音,意指山脉。绍为接续、延伸之意。亦指其址为后山幽谷中。疑为讹传,因“绍隆佛种”本就是释家成语。而绍隆寺本为缙云山八大寺庙之一,创于明成化乙巳年(一四八五年)。解放后寺庙渐荒废,遂毁。
  而今此地,为政府批为所谓道教文化园区,刚建得三、四年,只是寺庙易为道观了,仍名绍隆。听来几如一本糊涂帐,真是混乱。
  食过观中的斋饭,歇过一会,众人仍去房里,听上午没讲完的养生之道。是个年轻女道在讲,亦坐下喝茶乱听。对道教本有大兴趣,却听来如云雾,就干脆出来,在殿前院内闲逛。
  两殿之间的院落,条块的铺石已是弥久滑润,又现得苔痕,当是旧日风物。几株黄桷树老得蔽了天,天光也就绿得清凉,从茂叶间漏了下来。
  可惜这古旧尤存的院中,居然左右两列的支了不锈钢的宣传栏。闲得无事乱看,右边无它,无非领导视察,观中道家酒,道家茶如何如何等等。左边的一列,与路口那碑有关,细细读来,就吸了我。
  一九三八年,战火延至长江,世界红“万”字会于战区救得战争难童数百名,辗转至渝,栖身于绍隆寺。创北泉慈幼院,后聘得周之廉女士为院长。
  周之廉,一九零二生,河北南宫人。曾与邓颖超为同学,并周恩来共同发起“觉悟社”。后赴美,一九三八年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获教育学硕士。三九年归国,即任北泉慈幼院院长。
  建院后,全为民间慈善资金,无政府资助,财力不支,难童衣食难继。全赖周院长八方奔波求助、乞援,方勉艰难维持。如此境况下,周院长还多次深入战区,辗转营救得数百难童。连原本租庙产于慈幼院的住持隆树法师,观其境而感其德,亦将寺庙和田产捐出,“由院长周之廉永远管业”。
  而周院长不仅为近千难童之衣食谋,亦是杰出的教育家,被陶行知誉为“中国的马卡连柯”。其任慈幼院院长时,就有“一切为了儿童,一切为了国家”之言,并以“保育难童,以培民族之元气”为办学宗旨。
  在如此困顿之中,她并二十余位教职工,不计粗食薄薪,殚精竭虑,努力将难童们保育为于社会、国家有用之人,并倡“日行一善”之院训。那句今人熟知之语录“德、智、体,全面发展”,其实就化自北泉慈幼院。周之原语为“德、智、体,群齐训练”。知者或应不多。
  如此近千难童的慈母,自己却在数年的为慈幼院生存奔波乞援、救难途中流产三次,以至无后。连其胞妹周颖(任保育主任),妹夫聂绀弩亦感而相助。
  战后,政府机构多东迁,资助日薄。周深虑师生有冻馁之虞,四处告救,力尽心瘁,乃借中国教育家赴美之机,欲求助海外,解慈幼院之困,却客逝他乡。至五三年,北泉慈幼院解散。
  只得这数语,但已经令我胸中一紧,眼里几湿了。站这院落里,如恍惚闻了数百褴褛孩童,朗朗的读书声。而此刻,八方世界,天地草木,皆是静寂的。
  看了栏中那张戴了眼睛,慈目笑意,颇具书卷气的短发女子的照片,觉得所谓英雄,所谓民族脊梁,所谓命运,所谓人生,在这个女子面前,皆无法言说。一说出来,都会坏了本意,只那笑意慈目中,涵了满心的悲悯。而大悲悯,其实亦是大刚烈的。
  就这样踏了院内苔痕的石板踱步,树底天光自是幽凉如水。却有感慨万千,那感慨又如了这天光,散在这茂叶苔痕间,水洒了一般,没了个影儿。
  那养生讲完了,众人自散了出来,皆说回吧,回吧。走出观来,方发现小径两旁的草丛中,原是有数点的指甲花,红得太嫩了,又小巧,不小心的,真就看不见。
  站路口候车,再去看那碑。那碑上,有周的浮雕铜像嵌了。且录得碑文之末段:
  北慈创办十四载,先后接收战区难童和其他孤、贫儿童近千人。所有儿童皆获升学或就业,为打败日寇,振兴中华作出了贡献。
  抚今追昔,道不完北慈儿女成长之匪易,书不尽慈母抚育之深情与社会各界之甘霖德沛。为纪念北瓷创建六十周年,谨立此碑,以铭刻伟大的抗日救亡事迹,纪念爱国慈幼的杰出教育家、伟大母亲──周之廉院长暨辛苦卓绝的教职工们的伟大德业。
  北泉慈幼院师生 一九九九年五月四日立


  只此句“伟大母亲”,周女士在天之魂如能得听,应是可宽慰些吧。
  车来了。于是上车,离了这缙云山。

  补后记:
  之一:当写此文时,欲知更多周女士详情,用GOOGLE、雅虎搜“周之廉”,皆无片言可得。
  之二:又发现碑上所载周女士之生卒年,应卒于一九六零年,似与碑文述“不幸懿志未酬,客逝异邦”不甚符。何故?且留待方家考了。
  零三、八、二十一,莲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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