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写在蒋东流诗集《仙人球》出版之际

⊙ 徐联
　　东流送我一本刚刚出版的诗集《仙人球》,我反复品味了多次，应该说，每读一次都有一次的心得和人生体味。所以，忍不住提笔对其人其诗东鳞西爪几句。
　　我和蒋东流相识10多年载了，他刚走出校门就在我身边工作过几年，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作狂”，经常看到他穿梭于蓉城的大街小巷，奔波在市（州）、县的城乡间。但生活中的东流更是至情至爱、至诚至纯的一个人。东流出生于一个贫困多子女的农村家庭，父母历尽千辛万苦把他们四姊妹供养成人，其间的酸辛早就触动幼小的心灵，使他自小便懂得感恩。当父母便被诊断出多种难以根治的疾病时，即成了他内心的痛，只要听说哪里有治老父的病的良方，他便倾其所有前去求医──他可以开车往返30多个小时到路况十分复杂、海拔近3000米的雅安泥巴山上寻买野生天麻、在同事李崎的带领下到邛崃的偏远乡村请老中医开处方……试想，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一旦将他的爱广博于世，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感动呢？据我所知，自1995年以来，东流就直接或间接的出资赞助了几十名贫困学生，为几百名学生推荐工作或学校；先后帮助需要发表论文评职称的老师近1000人次。他常说“助人由一种好习惯养成，为乐是点滴中的积累。”仁,或者说人道情怀始终是他的人格底色。所以，诗人才会透过人生的忙碌，透过千帆争竞，碾磨提练笔，以自然之目，以哲人之怀，以灵魂为本，展现了对世俗的劝诫……
　　读着《仙人球》中的一首首诗作，我虽不敢以玄妙的赞语去称颂它，但诗里行间流淌的诗人火热的情愫，关心民众的情怀，记录现实生活的印记，不乏沉沉的思索，以及开阔的视野，大胆而爱憎分明的笔触，他的思想，我以为都来源现实生活的刺激。虽然，作者主动地拥抱生活，我们还不感到酸涩难啃，相反，一切都是可见、可感、可思的。不会让你觉得诗句的意味是如此高深莫测。他没有陷于所谓新潮而流向飘忽的朦胧诗派或虚幻的超越诗派。在《我是炎黄一员》里，他这样直白地歌唱：“不需要你培养提拔关注/更不要你施舍那滴着人血的钱权好处/我是炎黄的一员……/更具中华脊梁的傲骨/贪官地痞岂是华夏贤能/民众赤子才是国家的梁柱/迷雾怎能挡住阳光/太阳必将阴霾驱除/锦绣中华生机勃勃/勤劳的民族莺歌燕舞。”
　　作者把《我是炎黄一员》放在诗集的卷首，显然寄托有良苦的用心：借诗表达对现实生活中一些丑恶现象的忧愤，决心脱俗而出，以正义之心为民众、为“锦绣中华勃勃生机”不惜一搏。这是热血青年忧国忧民的自然的心态宣泄，是心系百姓的诗人发自肺腑的真情告白。钟嵘曰：“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东流正是这样，借助现实生活中的具象，抒发隐埋于内心的真挚情意。
　　通观《仙人球》，没有故作高深的长啸，没有无病呻吟的吞咽，却是实实在在地以生活为对象，入乎耳目，萦于脑际，有感则提笔，奔涌出诗行，其真、其情绝无虚作假和浮滑。这或许与作者所从事的职业有关，多年的新闻采访生涯，使他直接或间接地看到了社会大变革中所出现的或混乱、或腐败、或封建、或丑陋的社会现象，作为敏感的新闻工作者，势必在心灵上产生强烈的震动。“是时髦/是新潮/是公文/是资料/咦/这些公仆腋下都夹皮包/出门前瘪瘪的/回家时鼓鼓的/外埠人见了奇怪/陌生人见了解/局内人彼此会意/当地群众最聪明/一语破天机/昔日受贿烟酒/当今受贿金钱”。面对大千世界，作者有很沉很沉的感觉，希望不再是轻松的，而是由于痛苦而萌生；追求不再是浪漫的，而是思索和沉寂后的呐喊。
　　诗歌并不仅仅在于可感性与寓情性的一般意义上的表现，重要的是超越作者所提供的具象的本身意义，在一种暗示及富有音韵节奏的含蓄展示之外，获得比具象更丰富、更广泛更深刻的启示性和审美感觉。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东流是在努力去做的。如《一片落叶》：“一片落叶/搏击浪头/有多少暗礁漩涡……/勇者进/庸者退/进与退/退与进/一字之别/却量出/不同的理想/不同的信念/不同的价值/不同的彼岸/不同的人生”。这短促、智睿的诗句，不会是游戏之作，是作者严肃的思考，它能诱发读者的思索。作者在这儿以现实的具象，叠合并贯穿个人主观的感受和深刻的哲学思维，在以语言构建的广阔的思维空间为各个不同类型的读者指引不同的思维，诗歌应该腾留出让思维飞扬的空间，让理性充填在诗句之中。
　　这类诗在《仙人球》中还能发现多首。狂放而不羁只是诗人的外相，诗人的内心有的是理智的闪光。把握闪光瞬间所释放出的思维能量，才是诗人的功力所在，只有这样，才能写出感人的诗，富有审美趣味的文学的诗。
　　诗是作者心灵轨迹的展现。至于写了些什么，怎样去写的，那都不重要。因为这些诗都是作者心态和情绪在某一时刻的定型。重要的是诗是作者对人生的真切体验。从《仙人球》这本诗集中，我看到东流的血动脉膊是共着时代的命运跳跃的，他在生活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诗的艺苑。但是，事物总是一分为二的，东流的诗歌作品也有一些不足。相信东流在孜孜不倦的追求中，在诗友间的真诚切磋中会逐渐得到升华。
　　路漫漫其修远兮──下一程，东流必定会写出更多、更好的诗作，以新的面貌出现在四川乃至全国诗坛。我热切地期待着。
　　（徐联四川省经济文化协会会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长篇小说《野岛》、《流浪女》、《天堂》、《狼国在呼唤》等10余部，散文、诗歌、评论和影视作品若干。22集电视连续剧《女儿国情事》即将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