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后世

荣雨 · 发表于: 2007-3-18 14:23:49

　　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几千年来穿行尘世，名字换了无数，早已忘却。
　　有时候我很怀念凡世的生活，虽然只有几百年，可一些感情总是刻骨铭心，成仙之前我是什么？我隐约记得自己是一只猴子。我有一个师傅，他总是婆婆妈妈的，想来他也三百年没有来看过我了，到是那头猪经常来蹭吃蹭喝。有一次我问他是否想高家小姐，他盯着我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高老庄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高家小姐也不知道轮回了几世了，有什么好想的呢，而那嫦娥却是想不了的。那时候我躺在天上想，佛究竟为何物。
　　如来曾问我，忘了吗？我说，不曾记过，何来忘记？
　　只是事实如此吗？我恨极了这高高在上的胖子，这个万佛之宗，曾是他一个小小的阴谋压我在山下，然后让我随一个和尚空行数年到这一个西方，到头我发现这只是一场幻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如来曾如此说过，无因何来果。我知道自己曾经爱过，爱的是谁，谁人也不知，只是那被我打散的白骨精。
　　八戒来了，这头猪只能感是很开心，但他说他其实很郁闷。但我不明白他这样一个专吃专喝的猪头除了喜欢女人以外还有什么好郁闷的事。他变瘦了，他说他要轮回去了，这西天只是一场梦，我看着他，说去吧，然后他便去了。
　　虽然我并不想见到这个人，但终究他还是来了，并带着一个凡世的女子。他说，这是白骨精的今生。原来他早就已经知道，可笑，明明是一场虚幻，却有何来今世？一时间，天旋地转。

A
　　当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艳丽的女子，我努力使自己动弹，却发现自己是一个婴孩，是我又一次坠入轮回……
　　和尚在我头上，我感觉一片空白。

Ｂ
　　时间很快，真的很快，当我还来不及回忆童年的时候就发现我已经十八了。十八，一个可怕的年龄。
　　我会议曾经做在身边的女生，我把她叫白骨精，很瘦，一个白皙的女孩子，但我从未这样叫过她。十八年来，我总是在做着一个奇怪的梦，一个美丽的女子向我挥手，然后化成一具森森白骨去了。我把身边的他叫成白骨精，大概是因为她像极了那梦里的女子。
　　白骨精总是会迷人的。有时候我站在淋漓的雨中，雨水顺着头发滑过，世界仿佛消失了，一切尽在烟尘中，永远看不破。
　　十八岁生日那一天是白骨精陪我一起过的。事实她并不知道这天是我的生日，也许是阴差阳错，刚进大学军训就送一个看似强壮的人去医务室，竟没想到在那里遇到白骨精，我们考到了同一所很垃圾的大学混时间。
　　还没有上课我们便开始逃了课，我们去了一间酒吧，因为是白天，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人。环境幽雅，老板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开了两瓶啤酒和她一边聊一边喝着，我在心里给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酒吧里有仪态很古老的黑胶唱片机，旁边是一些唱片，我放上一张帕格尼尼。这是谋杀人意识的东西，安妮宝贝曾这样形容这个人。
　　“这是很奇怪的小提琴音乐，帕格尼尼，喜欢吗？”我问道。
　　“不知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安妮宝贝呢？”
　　“认识，却并没有感觉。”
　　“他们都是谋杀你意识的东西！”
　　“呵呵。”
　　当酒吧里的人群开始涌动的时候，我们起身离开，我还没有走出大门脑袋就开始沉下去，不省人事。

C
　　当我醒来的时候阳光很刺眼，世界在一片虚妄之中清晰，天空中的点点云丝畅快地游走，我的两眼看不清任何事物。
　　白骨精坐在床边，迁细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额头，一丝冰凉。她说：“四空，你昨天醉得很厉害，所以我帮你请了假，今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以下。”
　　她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他脸上的黑眼圈，凝固了深深的疲惫，阳光下，梦里的白骨精转身微笑。我摸着自己昏沉的脑袋说：“长欣，这是哪里呢？”“我的房子，租的，现在我要去睡觉了，冰箱里有东西，你自己弄来吃，自己看着办。”
　　长欣转如另一个卧室，天上有一些冰冷的东西，是雨。我起身点燃一支烟，在云雾中看青山，这一片天地竟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宁静。我翻看地上的一堆CD，找到一张披头士，有一首《挪威的森林》，是我喜欢的，不过我放了一张许巍，他孤傲地唱：“曾梦想走天涯，看一看世间的繁华。”
　　长欣的厨房里除了一些鸡蛋和面包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也许我应该为她做点什么。花一个小时的时间上街买了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她还睡着，昨天晚上她应该没有休息过。当我做得差不多的时候长欣披着散乱的头发在我身后说：“其实你适合做一个女人。”我笑笑，这样的话在中学的时候曾有不少人说过。我盯着她说：“倘若不是你昨天收留我，你必定没有福气吃到我做的东西，看来你很有福气。”
　　“哈……”白骨精很张狂地笑，我知道她的意思。
　　“有烟吗？”是她在问。
　　我抽出一支红双喜给她，说：“以前并不知道你要吸烟的。”
　　“初中便已经开始了。”
　　“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女生，并不曾有人知道或者怀疑。”
　　“是吗？只有我自己最了解自己罢了。”
　　“是吧，人真的很容易被表象的东西蒙蔽，只是……”
　　“只是什么？”
　　“……”
　　这一天的阳光的确很温暖，被我称为白骨精的长欣在我面前展示得如同一具铮铮白骨，让人莫名惧怕。脑海中不断想起那个梦，第一次，它让我觉得如此阴郁。

D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如同一只漂泊的鱼，么有恢弘华丽的色彩，有的只是无尽的苍白。大学的生活充斥着无尽的空虚，于是买下了许多的的书籍来填补，村上春树、马尔克斯这些深入骨髓的文字，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翻越《百年孤独》，这个孤独的世家是一种纯粹的空虚的欲望，我在其中觉得自己经历了更为长久的空虚。
　　长欣常常把我叫去为她做饭，她宣称我要继续报答她收留我的恩德。她常常对我说：“四空，这个世界太虚妄了，我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某天我们一起去了一个奇怪的寺庙，在那里，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虚无缥缈，知道主持走到我身边对我说：“一切都是空的。”我知道，这句话是空的。
　　这天晚上，我梦见自己穿行千年，被一种孤独空虚折磨的心里憔悴。我在这空虚中醒来，空空的房间让人压抑，我点燃一支烟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世界在一个瞬间突然变得宁静起来，只听到墙上的钟表声，我想找一个人来陪伴，我只想到一个人，长欣，是的那个骨架。
　　当我吸完第二支烟的时候我起身去了长欣的家。
　　她为我开门，屋里一片黑暗，而她就被这黑暗淹没得无声无息。
　　当我正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却先说话了：“如果你感到空虚和害怕就来找我好了，我知道你是空虚的。”
　　“也许是的。”我说
　　“你不敢承认，或者你爱上了我？”
　　“两者都有可能，不清楚，只是你这样让我站在门外不太好吧。”她笑笑，知道我在回避着，有些东西无法正视，就想黑暗，你永远不知道它的正面在哪里。
　　长欣点起一支蜡烛为我开上一瓶啤酒，也许他认为这是抚慰心灵的好方法。烛光中她的脸色越发苍白，黑亮的长发披下来似的她更加如同鬼魅一般。
　　我喝一口啤酒问她：“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干脆而果断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有孤寂的灵魂，我们能做的只有依靠着取暖和倾听，但不会相爱。”
　　她继续说：“我会喜欢一个人，但不会去爱。”
　　我吹熄蜡烛，重重地抱起她……

E
　　那一夜，长欣的泪水穿过我的指间，灼伤了十月伤寒的天空，而她仍然不是我的人，她并不爱我，这是事实。我们仍然孤傲地穿行于人世。
　　自从从那庙里出来以后我过的模糊不清楚，生活变得亦真亦假，不自觉的想到王家卫的电影中那个不断吃着凤梨罐头等待奇迹的金城武。我知道自己也在等待奇迹，只是什么都不清楚。
　　长欣事实让人难以把握，但她的确吃惯了我做的饭菜，大学毕业后我们住在爱一起，这年我二十二，有一个简单的工作。

F
　　我在一家广告公司谋生，而长欣在家里呆着写一些不着边际的文字，在把它们交给她所喜欢的编辑，得到的稿酬可以买她所喜欢的CD香水。这样的结果是我经常接济她，其实应该算不上接济，因为，我知道自己爱着她。我们住在一起，不结婚，生活平淡而虚妄。
　　每天早晨，我都会坐地铁到另一个城市去写我的广告，当我喝完一杯咖啡的时候，地铁会准时到达我的面前。如此周而复始，直到我在地铁遇到一个塞着耳机的黑衣女子。之后的每一天都可以看到她，最后我忍不住问到她：“听的什么？是帕格尼尼吗？”我希望她是一个听帕格尼尼的女子。
　　她摘下一只耳机放到我的耳边，我闻到一阵香味，那是隐秘的味道。耳机里传出的是帕格尼尼。
　　“很少有女孩会听他。”
　　“我只是喜欢这种气息。”
　　“也许吧，你骨子里有一种阴郁的欲望。”
　　她笑笑，不置可否。
　　地铁穿行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当它彻底停在终点的时候，我知道了他的QQ。我们在这天开始了深夜的交谈。长欣很快知道了这个女孩，并且陪我一同和她交谈。她说，这一定是个白皙的女子。
　　有一天她问我：“她很瘦？”
　　“是的，并且习惯黑色的衣服。”
　　“像什么？”
　　“不清楚，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思念来一直非常惶恐的生活。”
　　“什么？”
　　“一个听帕格尼尼的白骨精。”
　　我不想在回答什么，我抱起她不断的亲吻。她说到白骨精是绝交淡淡的诡异让人窒息。我希望换回汗水来温暖自己。然而他激情下的冰冷永远是那么深入骨髓。

G
　　有时候，看着城市耀眼的灯火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现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块镜子，任何一点上海都可以将我弄的支离破碎。听帕格尼尼的女子从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执意让我叫他rebeco，在PUB中，她肆无忌惮的亲吻我。
　　一次在他家中深夜醒来，她在吸烟，带有淡淡的薄荷的味道。点点的红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影像，我抚着她的长发，不像长欣的那般细软，坚硬得如同钢丝，都一样的黑亮。我想起长欣对她的评价，“听帕格尼尼的白骨精。”我知道她没有吃醋，因为她并不爱我。rebeco有着一种几近病态的疯狂，她用烟头在我的胸口上烫出疤痕，然后不断亲吻它们。她会让人担心而害怕，是的，是这样的。
　　长欣曾对对我说：“你不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终究是要离开的。”事实上我十分清楚，这个虚妄的世界有太多的尘埃。

H
　　当我二十三岁生日的这天，长欣为我布置了一个特别的节目，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节目。
　　她帮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生日这天她一直陪着我去玩游戏，夜晚的时候我们回到曾经过十八岁生日的地方，这一次我们谁都没醉，不停地述说，她第一次讲到她的过去，她杀了他的父亲，因为他不断殴打她的母亲，当他父亲在晾衣服的时候，她将他推下了十三楼，脑浆飞溅。
　　晚上她靠在我的胸口不停地哭泣，直到睡去，我在CD中放上许巍。当我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失去了她的踪影。最后我在楼下看到了血迹斑斑的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开始剧烈的呕吐。
　　良田后我决定离开，我想如果长欣不自杀，这重虚妄的生活还会继续。我用一天的时间和rebeco告别，当我告诉她我要离开的时候她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没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她只说：“该走的始终要走，你不属于这里。”那一天他在我的手上留下一个深刻而剧烈的倒把，我竟不觉得痛，却仍然放纵地哭泣。
　　我最终是要离开的，坐上北上的列车。
　　当列车飞驰的时候，我第一次带着倦意睡去……

I
　　不知道多久，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莲花座上以俯瞰众生的姿态坐着，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和尚站在一旁，我问他：“你带来的那个凡世女子呢？”
　　“什么女子？只不过是一个幻影而已。”
　　“幻影？原来幻影也如此真切。”
　　“当你置身其中的时候，梦也会是真的。”
　　“手上却为何留下梦里的痕迹？”我看着手上的疤痕问到。
　　“那是你的梦魔，一切都是梦。”

结束
　　有时候我会在天上看着rebeco，她嫁了一个英俊白皙的男子，带了一个女孩，像极了长欣。看看自己，原来什么也不是，谁也不是谁。
　　天上一梦，人间一世。

罗子兰 · 发表于: 2007-3-30 15:24:53

来迟了.扎起.

荣雨 · 发表于: 2007-4-6 14:38:00

呵呵~罗阿姨来晚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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