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策划内战和进行反人民战争 1932年秋,川军刘文辉、田颂尧等在省城发生巷战时,从云为刘湘策划出兵直攻成都。据他说:要将政治中心地区抓在手里,才有利于统一全川。他们称这次战争为“绥靖之役”。 当时有的信徒宣传说从云知兵,能指挥大兵团作战,再看下述事实,就知道他是怎样一个“知兵”的角色了。彼时模范师第一旅全部驻在花乡坪一带,在阴历八月的一个深夜里,突然军号大奏,哨音齐鸣,官兵紧急集合待命,当由各团团长把队伍带到营房的周围绕了一个圈子。后来才知道是从云预卜的佳期,要这样做,尔后部队才能很顾利的一举而直破成都。 到了部队正式出发,廖泽旅打先头,在江津之役,因为刘文辉部的兵力比较薄弱,很快就攻下了江律。可是到了泸县,城内仅有刘文辉的田钟毅、杨尚周两个旅,兵力不过七、八团,而从云则拥有模范师全师和陈兰亭、穆瀛洲等部,兵力至少有十八团之众,还配合所谓的“海空军”。在从云的指挥下,白天打,夜里攻,齐攻,总攻,闹了好几昼夜,竟末攻进沪县,而泸城的杨尚周部倒反把模范师第一旅第三团第九营的士兵俘虏去了几十名。后来刘湘由隆昌亲赴前线指挥,乃令廖泽和陈兰亭抢渡胡市,封锁了龙透关,阻击了由况场来援的高育琮旅,田、杨等在弹尽援绝的情况下,才竖起了白旗。有人这样说:“海陆空神,打不进泸城,恼了刘湘,羞煞从云。” 在到达荣、威线时,模范师一旅一、二两团在荣县赖河坝之战打得来溃不成军,营长陈秉灵阵亡;廖泽部在老君台之战的一个夜里,官兵伤亡一千余人。与此同时,刘文辉令川康第二师王元虎所部的罗文楷团轻装出击,直到了荣县城,模范师第一旅部留守人员在文昌宫,所有的军用物资悉被劫去;当留守的营长李安民与罗团发生争夺战时,亦在东门城楼上身负重伤。后来在荣、威线上成了拉锯战,双方议和才停止了战争。 上面叙述刘从云的一次策划内战。另一次在1933年夏。当刘文辉部向邓锡侯部发动了昆河战争时,从云又为刘湘献策再度出兵力打上成都。他曾经亲赴乐至县约邓锡侯会谈,邓是他的入门弟子,意在要邓固守昆河,牵制刘文辉部,使刘湘能够联合其他川军一齐进攻。据闻这次会谈,从云还支援了邓部饷款若干,步弹20万发,由此所谓“安川之役”的战争又掀起了。刘文辉在大兵攻击之下,又兼内部起了分化,终于放弃了岷江,向西康方面撤退。 这次策划内战,从云认为大功告成。模范师部进驻省政府,21军部进驻将军衙门。为了从云的私人住宅,刘湘花了二万八千多元购买三槐树街33号的一所中式大屋,又重新美化,总共花去了三万多元,请从云进住。从此登门拜见夤缘馈赠者争先恐后,络绎不断,刘湘亦不时晋谒。 在这两次内战中,大军进出,拉夫扰民,死伤健儿,盈千累万,究竟为谁而战,为谁而死?从云却自鸣得意,归功于己。 川省内战局面刚告结束,从云又不遗余力的为刘湘策划川军“剿共”,进行反人民的战争。徐向前司令员所领导的红军深入到通江、南江、巴中等县时,从云向刘湘建议,纠合川军的所谓六路大军即:第一路邓锡侯、第二路田颂尧、第三路杨森、第四路李家钰、第五路王陵基、第六路刘存厚等部向红军发动进攻。当时模范师抽调了一、四、七团合编为一个旅由何克修指挥,在万源罗文坝等地参加战斗。 彼时从云以为六路大军同时出动,定能一战击败红军,而事实恰恰相反,他们都被红军如摧枯拉朽一样打得来节节败退;何克修部也东逃西避地怕受到红军的有力回击;特别是王陵基部更为惨败,使得两开(开江、开县)吃紧,东川震动,从云疑心王陵基在同他捣鬼不听指挥,又怂恿刘湘以开会为名,令王返省,将其软扣,遗职以唐式遵升任。 为了提高自己威望和企图重振旗鼓,从云又要挟刘湘等拥护他任“四川剿匪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得逞之后,乃令其次子刘启文带领手 枪两个中队同他一道赶赴南充部署军事,从云又以为他的指挥权力大大加强,这次必可击退红军,树立威信,气焰嚣张,目空一切。岂料他几次下令总攻均告失败,而红军反声势浩大地渡过了嘉陵江。惨败之讯频传,军情紧急,从云手足忙乱,惶恐万分;同时,川军哗然,主张严惩从云,他惭窘交并,潜回省垣,在警备司令廖泽的掩护下,跟即通电辞职。
五、从云匿迹销声和后期活动 这次反人民战争的失败,也是刘从云道门的虚假性和反动性的一次大暴露,不但进步人士恨之甚深,就是一些反动军队、甚至如刘湘所部的二层将领,也有感到受了从云的欺骗,欲杀之而后快的;至于为其愚弄的一些道徒也逐渐有清醒的认识而啧有烦言了。继后,模范师师长一职由刘湘委派教导师第三旅旅长郭勋祺升充,郭又把该旅全部带到模范师来,改编为模范师第一旅,而把原模范师第一旅则改编为教导师第三旅,旅长仍由蒋尚朴充任。因此原模范师第一旅官兵的思想异常混乱,认为大势已去;至后方道徒亦意冷心灰,对从云深怀不满,众叛亲离。由于这些情况,从云就从此东避西藏的成为惊弓之鸟而匿迹销声了。 这个道门头子虽然匿迹销声,但不是暗中毫无活动的。在此期间,他秘密支使刘启武等回到威远大大地买田置宅,如威远县仅有两个最大最漂亮的“大夫第”,均为从云所买得;并且在该县买了三百余石租的田地,还在新津县用其他的名义买了不知道多少亩的坝田。当然三槐树衔32号的公馆,他仍然踞为己有。另外又在成都提督西街开了一个元记五金商号;至他家还存放着不少的金银,那更不用说了。有人慨叹说:田连阡陌,公馆巍峨,人民血汗,兵士骨头! 原模范师第一旅经过刘湘几次缩编队伍后,在成都聚集的官兵,有的无家可归,有的有家归不得,甚而有不愿回家的,真不知有多少人。愿意回家的,如荣县的曹午堃(作过营长),就在该乡──双市乡作伪乡长和中统特务,成为解放前荣县反动派四大金刚之一;又如威远县梧桐乡的曹伦(作过排长),就在该乡作乡队附,解放后,他带着队丁与农民协会为放。不愿回家的,如监超(作过副官),就在品香茶馆大讲青帮,贩卖鸦 片、枪支;又加杨慎修、罗伯良等(作过排长),天天也在中山公园买卖烟、枪和黄金、白银。无家可归的兵士,如威远县的黄荣书等流浪无依,想作个豆芽生意而没有本钱。至东校场、南台寺、净居寺、武侯祠原来作过营房的附近周围,不知遗弃了多少的家属,而僻静的小街小巷,靠烟馆、吃赌饭的兵士,亦不可胜数,甚有沦为乞丐沿街讨饭的。追溯这些士兵,都是遭受刘从云的欺骗,才走上各种各样的悲惨的道路。 至刘从云辞职以后,刘湘表面上和他断绝了关系,而实际上是藕断丝连的,刘湘经常仍派蒋尚朴、任绍虞和他联系,尤其是在蒋介石的势力深入到川省后,表现得更为突出。1936年冬,蒋尚朴派人持刘湘的的手令来到三槐树街32号公馆,限令住于该院人家立即迁出,不得有违。过了几日从云竟迁移回来,刘湘亦不时亲自走访,来往甚密。从云利用这个机会,又派妥人四处通知,重新把道门敞起来。当时在省的信徒们说:“刘恩师落了难两三年,现在又东山再起,重振旗鼓了。”从云又利用“元记”作为接洽信徒们的基地。负责人安海龙、黄绶章等,在暑袜北三街又有林树勋(作过连长)开了一个石印铺作幌子,借以收罗道徒。与此同时,荣县的钧通罗甫臣、赵集成、陈继彬等又在约会作基金,极力地拉拢旧道友定期开会。其他各地主要信徒梦想死灰复燃的也不乏其人。不仅存抗战时期,就是解放前后,还有他们的残余活动。例如,在成都解放前夕,“元记”经常有张竭诚、杨国祯──作过师长的在那里进出活动,至林树勋等的活动就更为频繁了。又如1952年我由西南军大高研班转业还乡时,还亲眼看见陈继彬在用朱笔写表乞求所谓的“神天默佑”。 抗战前夕,刘湘提出的“国是主张”是先攘外而后安内,攘外即是安内,攘外而内自然安,好像决心抗日,但实际上不是表里如一的。抗日军兴,刘湘被任命为七战区司令长官,要从云给他预卜出师的一个良辰吉日,在预卜的良辰吉日未到以前刘湘就不出发,他们到这时还在勾勾扯扯。 在抗日末期,川军将领大多数被蒋介石编余回川,他们也没有过问从云了,除从云仍在暗中继续进行其道门活动外,他另外又来了一套所谓“著书立说”的作法,就是把《易经》翻写成白话文,同他搞的有安海龙、陈度之、黄绶章等等,他们用木板雕刻,印成了成百上千部的书,认为可送的信徒就送上一部,还在进行欺骗活动,企图死灰复燃。
本文选自《四川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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