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嫖客和他精彩的艺术世界与窝囊的人生结局

·中国嫖客研究系列·
　　中国男人自古以来就喜欢“马列主义”打电筒，只照女人不照男人。传述娼妓、青楼的书不少，但揭露嫖客的书鲜见，这就是典型的要面子不要脸的文化心态。
　　娼妓和嫖客的起源虽说是同时的，但男人们认为嫖是天经地义，娼妓虽说不是可耻，但那也是为男人配套的服务业而已。
　　要翻开中国嫖客史，最好从北宋徽宗皇帝赵佶说起，一是因为他职务最高，可以作为公务人员的标本，二是因为他艺术成就较高，可以作为文人的参照，从这两个角度，可以开创嫖客史研究的一个崭新局面。

一
　　赵佶天生就是嫖客，凡是京城中有名的妓女，几乎都被他嫖过，有时还将喜欢的妓女乔装打扮带入府中据为己有。在赵佶光荣的嫖客生涯中，李师师是极其重要的篇章。
　　李师师本是一染匠之女，刚出生时母亲就去世了，他的父亲按当时的风俗将她舍身佛寺而得名“师师”。在她四岁时，其父死于狱中，师师由一李姓鸨母收养而改李姓。
　　李师师成人后色艺双绝，在青楼中名声远扬。花花文人秦少游为之作《生查子》词写她的色容：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又作《一丛花》词赠李师师：
　　年来今夜见师师。双颊酒红滋。疏帘半卷微灯外，露华上、烟袅凉口。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　佳期谁料久参差。愁绪暗萦丝。相应妙舞清歌夜，又还对、秋色嗟咨。惟有画楼，当时明月，两处照相思。”
　　张子野甚至专为李师师创新词牌《师师令》，并作词云：
　　香钿宝珥，拂菱花如水。学妆皆道称时宜，粉色有、天然春意。蜀锦衣长胜未起，纵乱霞垂地。　都城池苑夸桃李，问东风何似。不须回扇障清歌，唇一点、小于朱蕊。正值残英和月坠，寄此情千里。
　　自称“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球，作尽天下官”的嫖客宰相李邦彦，也是师师屋内常客。但和李师师缠绵最紧的则是周邦彦。他曾为李师师作《洛阳春》，词曰：
　　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依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二
　　李师师出名之后，当朝皇帝赵佶就乔装成商人，化名赵乙经常去行嫖，但没过多久李师师还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赵佶嫖李师师的绯闻在当时的朝野中盛传，在流传至今的《贵耳集》、《宣和遗事》、《东京梦华录》等书中也有或详或略的记载。
　　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抛开后宫如云的美女而去当嫖客，确实算深入基层到底了。韦妃为此大为不解，亲自请教皇上，皇上说，师师于色容之外，另有一种幽姿逸韵和风骨。说穿了，不就是老百姓所言家花没有野花香吗！
　　有一次，周邦彦和师师正在兴风作浪，突然听到赵乙驾到的通报，反应极快的老周一个翻身就躲到了床下。赵老板拎来一些潮州柑说是快马加鞭从广东带来的，要给李师师尝尝鲜。李师师与赵老板行云布雨，把个周邦彦在床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在赵老板完成任务之后就匆匆离去了。周邦彦从床底爬出来，一肚子的米醋早就熬成了醋酸，一气之下就把刚才听到的事写成了醋香飘溢的《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真是少人行。
　　过了几天，赵老板到李师师处宴饮，李师师一时忘情就把这首词唱了出来。宋徽宗问是谁写的，李师师随口说出是周邦彦，宋徽宗立刻明白那天周邦彦也在屋内，自知隐私走光，脸色骤变，过了几天就把周邦彦贬出了汴京。
　　连累了自己最钟情的男人，李师师追悔莫及，便一直寻找机会挽救。有一次，赵老板在她那里温柔之后，就在赵老板出门的时候，李师师将老周新作《兰陵王》唱给他听：
　　柳荫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谶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折桑条过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映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剪，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侧。恨堆积，渐别浦萦迴，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记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沈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赵老板一听就知道是周邦彦那厮写的，也明白刚才还在怀中撒娇的女人仍然牵挂着这个男人。赵老板毕竟是性情中人，想想这周邦彦好歹也没坏过自己的菜，俗话说天下嫖客一家亲，都是难兄难弟，何必捉弄他呢，就下令将周邦彦召了回了京城。

三
　　赵老板既一个嫖客，也是中国古代帝王中最富艺术气质而才华横溢的皇帝，他广泛涉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在书画方面的造诣更是无与伦比。他的书法绘画和他的嫖艺一样同样炉火纯青。他的书法，初习黄庭坚，后又学褚遂良和薛稷、薛曜兄弟，并杂糅各家，取众人所长且独出己意，最终创造出别具一格的“瘦金书”体。其笔势瘦硬挺拔，字体修长匀称，尤精于楷书、草书，狂草也别具一格，意趣天成，自然洒脱，如疾风骤雨，似惊涛骇浪，较楷书更具有表现张力。在绘画方面，他善绘山水、人物、楼阁，尤长于花鸟，用笔挺秀灵活，舒展自如。他对茶艺也颇有心得，编有《茶论》（《大观茶论》）。他认为茶是灵秀之物，饮茶令人清和宁静、享受芬芳韵味。他不仅自己嗜茶，还提倡人们多饮茶。御笔作茶书，这在是我国历代君王中也是仅有的一个。
　　赵佶的诗词，前期多为柔丽绮靡的浪游之作，如《题团扇仕女》：“浓黛消香澹两娥，花荫试步学凌波。专房自得倾城色，不怕凉风到扇罗。”又如《探春今》：“记去年对着东风，曾许不负莺花愿。”其《燕山亭·北行见杏花》标志着他在诗词艺术方面的高度成熟：
　　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新样靓妆，燕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者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王国维称这首词为“血书”，相思极苦，哀情哽咽，不忍卒读。

四
　　尽管赵佶是一位杰出的嫖客，是一位天赋极高、成就卓著的艺术家，但却是一位愚蠢透顶，甚至无能的政治家。蔡京、童贯等人在把国内搞得混乱不堪时，极力怂恿徽宗收复燕云十六州。自宋朝建立后，收复燕云地区一直是自太祖以来历代帝王的梦想。徽宗好大喜功，更想完成祖宗未竟之业，以建立“不朽功勋”。 重和元年（1118）春，徽宗遣马政等人自登州渡海至金，与金密谋灭辽。随后金也派使者到宋，双方为此展开了秘密外交并基本达成一致：金国攻取辽国的中京大定府，北宋负责攻取辽国的燕京析津府和西京大同府。灭辽后，燕云之地归宋，宋把过去每年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国，这就是宋金“海上之盟”。
　　不久，徽宗得知辽朝已获悉宋金盟约，担心遭到辽的报复，便下令扣留金朝使者，使金朝震惊。此间，金军以摧枯拉朽之势先后攻下辽朝的中京、西京，辽帝逃入山中，辽朝的败亡已成定局。这时，徽宗匆忙命童贯率15万大军以巡边为名向燕京进发，打算坐收渔翁之利。但童贯一到燕京便遭到辽将耶律大石所部的袭击，大败而归。 宣和四年（1122）六月，辽燕王耶律淳死，徽宗见有机可乘，再命童贯、蔡攸出兵，虽然宋军一度攻入燕京城，但因后援未至被迫撤退。徽宗亲自部署的第二次攻燕之役终以失败告终。
　　宣和五年（1123）春，金太祖因徽宗的变故而尽弃先前承诺，几经谈判，金国最终答应将后晋割给辽朝的燕京及其附近六州之地归还宋朝，但条件是宋朝除每年把给辽的岁币如数转给金外，另添每年一百万贯的“代税钱”。宣和五年（1123）四月，徽宗派童贯代表朝廷前去接收燕京地区。但金兵撤退时，将燕京一带的人口、金帛一并掠走，留给宋朝的是几座空城而已。
　　宣和七年（1125），金兵在俘虏了辽天祚帝后，分兵两路南下汴京。赵佶吓得慌忙传位于钦宗，让儿子出来收拾残局，自称“太上皇”，带着蔡京南逃。钦宗为巩固皇权，稳定人心，将徽宗接回京城。靖康二年（1127），徽宗赵佶和儿子钦宗一同被金人俘虏北去，被封为“昏德公”。
　　在金国，赵佶受尽屈辱折磨，死于五国城。南宋绍兴十二年（1142）八月，徽宗的梓宫从金运回临安，安葬于绍兴攒宫。攒宫，不仅躺着徽宗赵佶，还躺着高宗、孝宗、光宗、宁宗、理宗、度宗，史称宋六陵。

2006年8月1日

路过…………………………

憾！才看到